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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皇甫麟形单影只,往驰骋山庄的方向披星赶月地赶去。
龙超雪并没有靠近他,她维持着自己和他的距离,不近不远,远到只能隐约地看见他的背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从风的那一头传来;近到只要有人找他的茬子,自己一眨眼就可以出现在他面前,摆平那些人渣。
皇甫麟似乎知道龙超雪跟在他身后,好像也不在乎,只是自己不要命地奔波,好像这样会比较痛快一点儿。
麻烦在他们抵达洛阳城的当天到来。
驰骋山庄近在眼前,只是中间隔了一堵人墙。
那些人绝非善类眼中满溢着浓浓的杀气和仇恨,挡在皇甫麟的面前。
“风兮兮,我们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啊。”
为首的一个女道姑,咬牙切齿地说:“贵人多忘事,想必你也不记得我了吧?去年你掳走我一个徒儿,对她百般凌辱,以致于她一回来,就羞愤自尽!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龙超雪隐藏在树冠中,心思暗自思忖:风熙言才不是这么没品的采花贼,他不但对猎物好,而且长得又俊美元比。那个小道姑想必是动了几心,死活地要跟他在一起,被老道姑抓回去,一气之下动了求死的念头才是真的。
皇甫麟讶异地指着自己“我?”
“难道是我?恶贼体要装傻!”
“还有我,”一个青年公子哥也站了出来,手拿一柄碧色的短剑“我的未婚妻也是被你抢走的.至今音讯全无!
龙超雪想,有可能,为风熙言去寻死的姑娘多得一马车都拉不完。
“休要跟他废话,取他的狗命是正经事!”
一老者大叫一声,举起法杖便打。
但他这一杖,却打了个空。
眼前一晃不知闪过何物,那第一杀手的身影便在几尺之外,身边还立着个小姑娘,朝他们淡淡地笑着。
“我说各位,你们撒谎也要打个草稿啊。”龙超雪抬起一只手,指着那道姑“我说你,大姐,你那个道姑徒弟,想必是动了几心,被你训斥才起了死念的吧?”
那道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的徒儿的确如龙超雪所说,跪地恳求师父将她逐出师门,好让她与心上人朝夕相伴。这还得了?她一怒之下,命人将其按门规处置,事后又觉得愧对徒儿,这才把怒气转移到风兮兮身上来的。
“还有你啊,”龙超雪指着那位公子哥“你的未婚妻被我师弟抢走了是吗?阁下确定自己以前没照过镜子吗?你可否看看你那张尊容,和我师弟比起来,有眼睛的女人会选择哪一个?”
“你”那公子哥似乎被戳中痛处,脸色顿时涨得跟猪肝一样。
龙超雪接着指向那老丈“至于这位大爷,您该不会也是老婆被抢走了吧?”
“小丫头休得胡说!”老丈气呼呼地把法杖一跺“我儿子死于这恶贼之手,不信,你们可以随便问问江湖人士,看季青桐是否死于封喉浪子之手!”
“原来是儿子”龙超雪点点头“那么老丈,你应该知道,封喉浪子不会轻易出手吧?我听说他的聘金至少是是,”她伸出五个手指头“好像是五千两,还要根据对象浮涨,是不是?”
“不错!”老者理直气壮。
“那就是了,我师弟只是受人所托,杀手也是职业,你们认为呢?”
一句话说得那老支和别人面面相觑。
“所以,难道你们不觉得,知道真正的买主,会更有意义些吗?”
老者再次愣住。
龙超雪说:“我是不知道我师弟都受了哪些人所托,不过他现在失去记忆了。如果脑袋完好的话,应该能想得起来是谁干的吧!”
“什么,失去记忆?”众人大眼瞪小眼,十分惊讶。
“是啊,而且还和驰骋山庄有关呢。”龙超雪在他们中间踱来踱去,抬眼看了一下山庄的轮廓,继续道:“所以如果大家愿意,我们不如做笔交易,你们帮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我师弟呢,就把受何人所托告诉你们,让你们找自己的仇家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为难地看着对方,他们都是来寻仇的,这下反被对方利用,这不就跟冤大头一样了吗?
龙超雪一摊双肩“我可没有强迫你们哦,要打要杀的,你们也可以尽管上。但是我师弟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再加上我,你们看看有多少胜算吧!”
万雨来的传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还是两个!众人终于还是觉得这笔交易比较划算,纷纷点头。
龙超雪露出少女特有的窃笑,捣捣皇甫麟“嘿嘿,我们有帮手啦!”
可是皇甫麟却不像她想的那样轻松自在,他放任视线飘到那重重叠叠的庄园里去到底在那里,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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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蛐蛐和蛙儿的叫声使这小小的池塘呈现出一派曲院风荷的雅景。
然而庄内,而且是庄主皇甫远骋的房内,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你竟然把天玑子交给别人,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一共才只有四颗,我让你一定要交到刘宰父和黄将军手中,你却”皇甫远骋怒不可遏的声音,透过门隐隐地传出。
皇甫麟只是跪在地上,问来问去都只有一句话对答:“求师傅责罚。”
皇甫远骋踱着步,口中碎语:“黄老将军乃是习武之人,自然喜欢这类强身健体之物。而我之所以交给刘宰父,就是因为希望他可以呈交当今圣上,博取龙颜大悦。他可以加官进爵,而我驰骋山庄也可以光耀门楣,脱离江湖的腥风血雨,正经登堂人室你可明白我为山庄操劳的苦心?”
皇甫麟眼一闭“是徒儿不好,请师傅责罚吧。”
皇甫远骋忽然放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说你是江湖杀手之类的?”
皇甫麟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注视着师傅“是。”
皇甫远骋一挥袖“不要去相信那些无聊人士的言论!你是我的徒儿,虽然几月前受伤,记忆有些模糊,可是你的确是我的徒弟!心兰能够佐证,难道你信不过心兰?”
皇甫麟摇摇头。
“那就是了,心兰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师打算大事一成,就选蚌良辰吉日为你们操办喜事难道这不好么?”
皇甫麟点点头“多谢师傅。”
“麟儿,要做大事,的确要先舍弃一些无谓的感情。但是你和心兰,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又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为师不会骗你的”
皇甫远骋试着把手放在皇甫麟的肩膀上安抚他一下,可是当他的手指指尖接触到他的肩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稍微缩了一下毕竟连他也没有想到,当日的风兮兮,天下第一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封喉浪子,此刻会乖顺地跪在自己面前,用清亮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皇甫远骋很快收回了手“去和心兰谈一谈吧,为师希望你可以夺回天玑子,把它送到刘宰父那里去。”
“师傅。”皇甫麟忽然轻声问道“您真的会把心兰嫁给我吗?”他挑眉看着他“纵然我真的是天下第一杀手?”
那一瞬间皇甫远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何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戾气?
没等他回答,皇甫麟微笑了一下“我随口说的,师傅不要见怪。”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我会拿回天玑子的,师傅就等着吧。”
皇甫麟离去后不久,皇甫心兰就出现在屋子里面。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心爱的人口到身边雨露出喜色,反之有一种忧心仲仲的不安。
“二叔我们这样骗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甫远骋笑着把手放在侄女的肩膀上“心兰不必担心,告诉二叔,你真的喜欢这小子吗?”
皇甫心兰脸一红,点点头。
“即使他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皇甫心兰摇摇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个凶手!二叔,你不是也不相信吗?”
皇甫远骋一怔“是啊,是啊,否则我也不会收留他啊。”
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釉瓷瓶,递与侄女“这个葯,要继续加在他的膳食中。这次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他或许想起了些什么,所以剂量要稍微多些。
皇甫心兰犹豫地接过来“可是、可是,真的不会对身体有害吗?
“二叔何时骗过你呀?你父亲去了,如今二叔就是你惟一的亲人,二叔还能看着你受罪不成?
有了亲人的保证,皇甫心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子离去了。
皇甫远骋淡笑了一下,看侄女离去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来。只不过那个瓶子的盖子是白色的。
“心兰呀,莫要怪叔叔不留他,那小子太危险了。万一被他记起了从前,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会威胁到我的山庄。
他一扬手,将那瓶子挫骨扬灰。细致的粉末飞扬在空气中,有的落在烛台上,和燃烧的火苗接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哈哈哈”“真难听。”龙超雪轻轻地把揭开的瓦片益回原处,叹了口气“为什么做了坏事以后都要哈哈大笑呢,没创意!
她轻巧地一个翻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门口。
皇甫远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吹熄了烛台,躺在床上就寝。
龙超雪的打算是直接把这老头一揪,逼他交出解葯来。她本来就不是多么有计划的人,想一步做一步呗。
可是当她掀起帐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时,吃惊得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看到皇甫远骋这老狐狸上了床的呀!
难道他人地了不成?
她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密道,于是掀起被褥,在床板上东敲西敲,果真被她发现了一个中空的位置。打了开来,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向下延伸。
龙超雪掏出火石,点燃烛台,然后走进密道。
密道阴湿狭窄,霉味扑鼻,即使是邋遢的龙超雪,亦觉得难以忍受,她更想不通为什么皇甫远骋要来这里。
前面一个拐弯处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她急忙吹熄火苗。
果然,一阵谩骂声传来“皇甫远骋,你这个老狐狸!有种杀了我沙乌尔!否则就把月真还给我!”
沙乌尔?这名字很熟啊。她往前靠近了点儿,暗暗的灯光,使她可以看清楚那个被缚在墙上,衣杉槛楼、遍体鳞伤的人,正是当日叫她吃尽苦头的苗疆人沙乌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远骋道:“你死心吧,你的月真早就到了阴曹地府。现在我大哥也去了,他们恐怕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沙乌尔气得直叫:“你这天杀的混账!比万雨来还要混账一万倍!”
他浑身覆着铜锁,足足有百斤,可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能乱动挣扎,果然是力大如牛。
皇甫远骋冷笑道:“你尽管吼吧,反正你也要去的了,到时候见了他们,慢慢叙旧也不迟。”
他说完就转身走出地牢,龙超雪急忙往回跑。好在她轻功绝顶,走路跟鬼飘似的,很快就冲到了外面,把一切伪装成原样,窜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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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甫心兰端着参茶,进了皇甫麟的房间。把碗放在桌子上后,她柔声道:“师兄,我炖了人参茶,你这几天流落在外,补一补吧。”她自然没有说,这茶是加了葯的。
皇甫麟端过来,还没喝又放下“心兰,我问你,我真的是你师兄吗?”
皇甫心兰一惊“师兄,你是不是受惊了?才会去想那些无聊的人说的话?你当然是我的师兄啊,快喝吧。”
“你那么急着要他喝,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啊?”
帷帐后传出一声促狭的讥笑,皇甫心兰大吃一惊。当她看清楚从帕帐后面走出的人是谁时,手上的碗不由得掉落在地,打得粉碎。
龙超雪盯着地上的参汤,只见泼洒在地面上的茶水,缓缓地窜起一阵白烟,反射着莹绿色的光泽。看得皇甫心兰大惊“这、这是”
“这是你二叔给我师弟吃的好东西啊!”龙超雪打量着说。
“不可能的,二叔他不会做这种事!他视师兄如己出,根本不会加害于他!”
皇甫心兰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妥,果然龙超雪直直地盯着他“这么说来他的确给过你葯喽?”
皇甫心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会的,我二叔不会害麟哥的,不会的!”她忽然冲去,拔出墙上的宝剑,指着龙超雪“要害我们的是你,如果不是你,麟哥他也不会这样的!”
龙超雪轻蔑地瞥了那剑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你拿这玩意指着我,是想吓我还是吓你自个儿啊?小心划着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就没男人买你的账了!”
这时皇甫麟忽然自座位上站起来,走向皇甫心兰,看着她。
皇甫心兰的勇气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愣愣地举着剑,却又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门。
皇甫麟伸出手握着她的剑,柔声地道:“心兰,我很感激你。”
皇甫心兰一愣,他接着说:“你是好姑娘。”
皇甫心兰怔怔地看着他,是了,他的神态已经变了。虽然还是很温柔,可是眉宇间,已经看不见皇甫麟的儒雅,而是凌厉的肃杀之气一个杀手,而且是天下第一杀手才会有的杀气。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嬉皮笑脸的少年郎,言语间极尽轻薄男女之能事,吓得她东躲西藏c可是又忍不住深深地为他那一份世间难得的俊美和邪佞所迷,她的爱恨,如今已经全部转化为了坚定的追随。可是龙超雪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让一切努力又回到了起点,这叫她如何能不气呢?
“你、你都想起来了”她绝望地说。
皇甫麟摇摇头。
就在皇甫心兰垂下眼帘时,他轻声地说:“我虽不是皇甫麟,但,却是你的麟哥。”
一声麟哥将她的希望打灭,皇甫心兰手里的剑“当”的一声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终究还是两手空空。
皇甫心兰不由得失声痛哭。
皇甫麟则任由她的眼泪滴落在肩头而无所动,两只手也始终垂在身侧。他的视线抬起来,与龙超雪的相撞,龙超雪朝他扁扁嘴,好像在说:“看你怎么收拾?”
待皇甫心兰哭够了,皇甫麟才将手绢递过去。那是皇甫心兰第一次绣好送与他的,看着那丝绢,方方正正,一次也未用过,皇甫心兰不由得又是一阵落寞。
“好啦,有什么情话留到事情完了以后再说,我可是在庄里发现了好东西呢!”龙超雪指着门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她那样会被二叔发现的!”皇甫心兰惊叫道“二叔派了很多人守院啊。”
“没关系。”皇甫麟道“她自有办法。”
皇甫心兰讷讷地道:“那个不管你是麟哥,还是风兮兮我、我”
“我知道。”他投送过来一记温和的眼神“我会记得你的善良。”
皇甫心兰点点头,然后决然地跟着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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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超雪顺着秘道,把他们带进了沙乌尔所在的地牢。见到光亮的沙乌尔抬起一双无神的眸子,惊惶地叫道:“谁?是谁?”继而他又愤怒地吼道:“皇甫远骋,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不然你就是缩头乌龟!”
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明明见过,为什么他会不认得?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双眼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空空的眼窝。
皇甫心兰“啊”的惊叫一声:“这、这,怎么会是这样?”
龙超雪说:“怎么,你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吗?”
皇甫心兰道:“我只知道二叔把他关了起来,说他会对我不利。”
龙超雪冷笑着说:“这只老狐狸,心还真够毒的。”
那沙乌尔听见皇甫心兰的声音,忽然摇动着铁链说:“月真,是你吗?”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像是怕惊动到她似的,皇甫心兰一怔,说:“不,那是我娘。”
“你娘?”沙乌尔呆呆地说“月真有孩子了吗?”他朝着皇甫心兰的方向,问:“你和你娘像吗?”
皇甫心兰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忽然地牢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四块嵌着铁栏的墙板飞坠下来,组成一个牢笼。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被困在了里面。
“早知道你们迟早会摸到这里来,我特意准备好了酒席款待你们呢!”
龙起雪道:“早知道是你这只老狐狸在作祟,我当初就该一掌结果了你。”
皇甫心兰惊得说不出话,只是讷讷地道:“二叔,真的是你为什么?”
皇甫远骋命人点上火把,打量着他们“真可惜,真可惜。你们全都不该死,可是我却留不得一个在世上。”
他继续说:“一个是我侄女,长得和我的恋人酷似;一个是我的爱徒,对我忠心耿耿;还有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成为武林绝顶高手的小姑娘无论哪个都是我求才若渴的对象,真是可惜啊。”
龙超雪说:“你少酸了,你侄女不过是你的棋子,风兮兮也是你的利用对象。至于我,恐怕你是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吧。”
皇甫远骋说:“不错,当初风兮兮来到我的驰骋山庄,受了伤又中了毒,我本该把他杀掉。可是心兰为他求情,而且我看这条狗的素质还不错,就大发慈悲把他留了下来。看来,野狗终究还是驯服不了,不到半年他的本性就复发了。”
龙超雪敲着那些铁栏说:“老家伙,你脑筋坏啦?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挡住我龙超雪?”
皇甫远骋说:“我没指望它们能挡住你龙超雪,可是这个怎么样?”
他举起手里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有一物。
龙超雪看着那玩意,血红血红的,好不恶心,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
皇甫远骋道:“就是武林人士都想得到的东西包括你们在内。”
皇甫麟一怔,随即说:“天玑子?”
皇甫远骋笑笑:“不错。”
龙超雪惊讶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说只有四颗吗?”
皇甫远骋把盒子盖掀开,放到一边,说道:“呵呵,其实,这才是天机子本来的真面目。”他将盒子微微侧起,三人看见里面卧着一只血红色的蝎子,一动不动,似乎在蛰伏。
“天玑子就是这种蝎子的卵,要靠人体才能孵出。在孵化的过程中,它会释放出大量的元气。这就是为什么几人服用后,功力与日俱增的道理。”
“那孵化以后”龙超雪开始觉得想吐。
皇甫远骋接着说:“就会从人体里钻出来当然,那个人,也就不复存在了。”他看了看盒子里的蝎子“血蝎子孵化以后,会钻进这只雪吻盒里产卵。它所产出的卵,就会成为新的天玑子。”
“从人体里钻出来”皇甫心兰喃喃自语,忽然惊道:“我爹他、他便是额头有一个洞眼!”
“不错,那就是因为蝎子孵化了。”
皇甫远骋淡笑着合上盖子“可惜蝎子产卵非常之慢,而且金贵。迄今为止,世上惟独只有四颗天玑子。一颗给了黄宗百,一颗我本想通过宰父献给圣上,却被你们交给了楚宵阳。”
龙超雪气急败坏地道:“你竟然想谋朝篡位”
皇甫远骋微微一笑说:“这天下原本也不是姓李的。”
皇甫心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四颗天玑子,还有两颗是”
皇甫远骋说:“这只血蝎子,就是从你父亲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一只,也就是说,那颗已经被你父亲眼下;而这剩下的一颗,你们说会在哪里呢?”
龙超雪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和皇甫心兰对望一眼,她颤声说:“难道”两个女孩一起看向皇甫麟,满眼的不信。
皇甫远骋终于止不住地一阵大笑“我就知道这条狗有一天会清醒,所以,就提前给他了。若不是我那颗天玑子的疗伤功效,他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龙超雪死死地盯着皇甫远骋,忽然大叫一声:“不”她出掌打向铁栏,铁栏被凌厉的掌风打得摇摇晃晃。
皇甫远骋急忙退后数尺,喝道:“放箭!”
龙超雪气得要命,将那些如同密雨的箭头全部抓住,掷回驰骋山庄的弟子堆中。她怒火勃发,出手极重,驰骋山庄的弟子们惨叫连连,活活被射成了刺猖。
皇甫远骋不由得一愣,他知道龙超雪的确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他一裹披风,将盒子抱在怀中,匆匆离去。
龙超雪盛怒之下,将铁笼打得稀烂。
正要追出去时,却被皇甫麟拉住“小心,你这样冲出去,又要中他们的暗算。”
“你松手!”龙超雪气呼呼地看着他“你笨蛋啊,那老家伙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他吗?”
皇甫麟苦笑一下“当时我真的什么记忆也没有啊。”
“我去找那老家伙要解葯!”
她正要奔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铁链声。回头一看,皇甫心兰正在沙乌尔身边,急切地喊道:“喂,你别死啊!你、你不要紧吧?”
他们定睛一看,刚才那阵箭雨,虽然他们侥幸避过,沙乌尔却因为缚在墙上,挣脱不得,硬生生地中了两箭。
皇甫麟急忙过去,检查了一下,对皇甫心兰说:“别摇他,他恐怕不行了。”
皇甫心兰一听,眼泪流了下来,也不顾沙乌尔衣衫褴楼,扑了上去“不要啊,你不要死啊!是我害了你的,我不该把你带到驰骋山庄来你明知道这里会害了你的,为什么要送我回来啊!”龙超雪和皇甫麟对视一下,想必那沙乌尔,当初虽然劫持了皇甫心兰,却对她无微不至。听她说想要回家,还是忍痛割爱地将她送回了山庄。谁知却遭到囚禁,现在,居然死于非命。
他对那苗月真的爱,果然不是一般的深沉。
只见沙乌尔举起一只手,抚摩着皇甫心兰的面容,一边抚摩,一边喃喃地道:“像,真像你娘啊你们果然长得很像,很美吧”他虽然看不见,口气却柔柔的,很是肯定。
皇甫心兰失声痛哭,哭得龙超雪的鼻子也酸酸的,一想起那个始作俑者皇甫远骋,她简直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皇甫远骋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群群龙无首的弟子惊慌万分地四处逃窜。熊熊大火很快蔓延了整个山庄
龙超雪揪住一个弟子,先扇一记耳光再问:“皇甫远骋呢?”
那弟子见过龙超雪的内力,顿时抖得像筛糠似的“我、我、我不知道!”
龙超雪极想再扁他一顿,可是想想这帮人也是乌合之众,擞讵开了他继续寻找,可是寻遍山庄也不见人影,想来必然已经离去。再不离开山庄,就有被烧死的危险,她见皇甫麟将哭得脱力的皇甫心兰拖了出来,两人往山庄外疾奔而去。
名噪一时的驰骋山庄,就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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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谷内,正是百花飘香的季节。
可是谷主楚宵阳,却不得安宁。
“你这庸医,快给我把解毒的方法写出来啊!”“不是我不想写,乃是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啊!”饶是龙超雪再怎么厉害,也对这种情况手足无措。
“难道我就等着那只可恶的蝎子从我师弟的身体里钻出来吗?”天想着就毛骨惊然,龙超雪急得恨不得把楚宵阳吊起来打。
楚宵阳却仍在兀自感叹中:“想不到世人争夺的,竟是这样一件致命的物品可悲,可叹。”
龙超雪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庸医,倘若你再给我发牢騒而不去研究解毒的法子,我就保证会让你成为世人可悲可叹的对象!”
楚宵阳怒道:“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龙超雪也大吼:“要不然就救两个,要不然就别救!”
她的声音一落,马上被身后一双臂膀拥住。龙超雪接下来的威胁全部都咽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臂膀。
“我应该不会死得那么没有美感吧?”
一回头,瞧见他恶作剧的笑脸,龙超雪挣脱开来,大叫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漫不经心?!”
风熙言一摊手“我信得过楚医神啊。”
不管他是皇甫麟,还是风熙言,他都一样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在玩。
因为停止了那个葯,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除了间歇性的头痛,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皇甫心兰坚持要出谷去通知黄宗百将军天玑子的事情,并打算一路追查二叔的下落。他们就顺便拜托打算离开的易水寒一同前往这个主意好像令他们两人都十分不快,可是又双双败在风、龙二人的淫威之下。
一个是以美色。
一个是以武力。
只可惜,美色是针对皇甫心兰的,由风熙言使出;而武力则是针对易水寒的,由龙超雪使用。整个反了过来。
龙超雪用力扳过风熙言的脸“你给我严肃正经一点儿,拜托!”
风熙言说:“我很严肃、很正经。”他用力地抱着龙超雪,龙超雪纵然有浑身武功,却也挣扎不了,满脸赤红地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面。
风熙言玩弄着她的发辫,以漫不经心却是命令的口吻说:“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楚先生,除此之外其他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
龙超雪还傻傻地问:“就是什么?”
风熙言瞥了一眼,发现楚宵阳正往外溜果然识相“就是这样啊。”他一本正经地把脸靠了过来,然后浅浅地在诱人的樱唇上啄了一下。
龙超雪反应过来,一拳击中他的脸。
“啊,你”风熙言怒不可遏“居然又打我的脸!”
“我是没你那个兰妹那么温柔”她声音响若洪钟地说。
风熙言放下手“我可没有干过那种事情!你大概也在驰骋山庄的房顶上偷窥了若干时辰了吧,可曾见过我跟她有什么男女之亲?”
“那是你小子傻掉的时候,谁知道你现在”洪钟变为蚊蚁。
“拜托”他坐在床沿“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如果我对她有意思,我不会把你们两个都留在身边,左拥右抱吗?再说了,怎么看都是她比较有女人味”在龙超雪刺人的目光中,风熙言马上住了嘴。
“不许说要死要死的话。”
龙超雪狠狠地瞪着他“你比蝎子毒多了,说不定是你把它给活活憋死在肚子里的。”
“呵呵,也不无可能。”风熙言打趣道。
“等等”龙超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憋死?”她急忙跑到风熙言身边,贴着他坐下来,风熙言不晓得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自动投怀送抱的,正想跟她有所动作,却被她扳着脸说:“你还记得那个皇甫远骋,是拿什么东西装着那只蝎子的?”
“什么东西?”风熙言一想“你是说雪吻盒子?”
“那个雪吻盒子,是什么东西?”龙超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为什么蝎子一定要钻到那个盒子里才能产卵?那个盒子是密封的哎,它不会憋死吗?”
这么一说风熙言也觉得怪,难道那个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蝎子能够从人的眉心钻出,一定是非常锐利,非常迅捷的生物,可是却对那个盒子奈何不得。难道说,雪吻盒子是与它相生相克的物品吗?
“楚庸医,你死了没?”龙超雪扯开嗓子喊道。
楚宵阳怒火万丈地走人。
“丫头,迟早我要”
龙超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问;“什么是雪吻盒?”
楚宵阳一愣“雪吻盒?”
龙超雪点头“我听那个老头说,那个装天玑子的盒子叫作雪吻盒。”
楚宵阳道:“我只知道管老前辈在书里记载的是雪吻天玑子,并未单独提及雪吻这一样东西。”
风熙言若有所思地说:“既然雪吻和天玑子是两样东西,可是苗疆人又要把它连在一起,说明它们一定是相生相克。天玑子要用雪吻盒子来装,想必是因为盒子的某个特性可以压制住它吧。”
楚宵阳也道:“的确有道理,我也听说过很多毒草,五尺之内必然生长着它的解葯;许多毒物,方圆百里必然有克制它的另一物。”
风熙言说:“而且苗疆人世代把它奉为圣葯,应该不会不知道天玑子就是血蝎子的卵,会要人的命。”
龙超雪接着说:“那么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了雪吻这样东西,再和天玑子合在一起,变成雪吻天玑子它就会从一种毒葯,变成真正的圣葯喽?”
楚宵阳思索道:“这个雪吻盒子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呢?”
龙超雪忽然叹了口气“要是沙乌尔还活着,应该会知道吧,他可是苗疆人都是那个混账皇甫远骋”
她一提沙乌尔,风熙言忽然道;“对了,师傅留下过一张图,是记载关沙乌尔的那个山洞的。如果只是一个沙乌尔,师傅应该不会如此费心地画那么复杂的图吧。”
龙超雪也来了兴趣,急忙叫:“快把图拿出来看看!”
风熙言很委屈地说:“我哪里有啊!”“你”龙超雪这才想起来,他为了要挟自己,早就把那张图给报销了。
“不过,我倒是记在这里了。”他又指指脑袋。
龙超雪发现真正的风熙言不是一般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