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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宽敞奢华的办公室内,一名有着锐利眼神的白眉老人,隔着原木办公桌,同桌前垂首待命的男子下了指示。
“是的,爷爷,我一定会尽快将她带回来。”男子恭谨地应道,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老人。
在外面晃了那么久,总还是得回来看看吧!所以你别怪我啊!孩子。
“铃”
走出门外的男子顺手接起了行动电话“喂,我是你放心吧!老头已经派我去找她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办得稳稳当当的,不过,等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你允诺我的我知道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男子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笑,迈着大步走出了这栋傲视群伦的摩天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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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母商圈,一家颇负盛名的冰淇淋店内,在那陈设高雅的庭园区中,一桌三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二楼窗口也聚集不少观望的人潮,让过往路人不禁猜想,是不是又有哪个大明星出来游街了?
居中那个最显眼的身影,是个看似不苟言笑的性格男子,他所展现的耀眼锋芒,让周遭一个个怀春少女,不停将爱慕眼神投射而来,而坐在他左手边的娇小少女,清丽可人的俏模样可让所有男人眼中都出现了猎艳的光芒。
至于一旁的那个小男孩毫不吝啬拋洒出无邪甜笑,更是掳获了所有男女老少的一颗心,其可谓一网打尽,大小通吃,蛊惑人心的手段显然高出其它两人许多。
三人的存在刺激了这家冰淇淋店的商业生机,那络绎不绝的人潮直排到了马路那头去,可三人显然不知道自己正是引起这场騒动的罪魁祸首,娇俏少女和漂亮小男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们眼前那一盘妆点得五颜六色,令人食指大动的甜品上,男人的眸光则是温柔地在少女脸上驻足。
拗不过湛泽的要求,商冀磊充当司机,带着这一大一小来到他从未到过的冰淇淋店,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当然对这种甜品没兴趣,可怪的是,当他看到湛泽因冰淇淋上桌,俏脸倏然散发动人神釆时,心中原有的不情不愿就这么消弭了,他实在有点不敢置信。
湛泽忙着和蓝苍互相争夺对方盘中的冰淇淋,并没发现商冀磊脸上的阴晴不定,她现在的心情是好到不能再好,完全一扫方才被绑架而来的阴霾。美食当前,不管什么深仇大恨都得先站到一边去!
“哎呀!”蓝苍乘机挖走了她盘中最后一球冰淇淋,湛泽懊恼地直盯着他,在心中暗骂,死小表!臭小表!跟来看戏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抢夺她的最爱,讨厌!早知道当初就不收留他了。
“泽姐姐,在心底偷骂人可是会得内伤的喔!”蓝苍挑衅地将他方才得来的战利品放入口中,装出一副陶醉样,还凉凉地嘲弄了她一句。
湛泽气煞,却又无计可施,因为她知道不管是来明的还是来暗的,都逃不过蓝苍的法眼,什么叫小表难缠,他可把这四个字实行得透彻。
她气馁地舔舔汤匙上的残渣,一双眼又滴溜溜地转到商冀磊面前那一杯沁着水珠的桑葚雪酪,那令人垂涎的鲜红冰品让她的魂不由自主地被吸过去。
商冀磊看在眼里,哪会不知道她心底打什么主意,他暗叹一声,自动自发地将那杯冰品给推过去。
湛泽讶异地抬眉看他一眼,觑见他眸中的鼓励之后,她冲着他一笑,开心地品尝起来。
他本想叫侍者将汤匙换过,怎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已经用他的吃起来,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一股奇怪的感觉掠过他的心头,好像这样的情景曾经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他们以前应该不认识啊。
商冀磊放任自己打量着她,突然发现她穿著高颔的衣服,虽说时已入秋,但穿这样来对抗炙热的秋老虎,如此蠢事应该不是鬼灵精的她会做的。
咦!对了,他又突然想到,记忆中好像没看过她露出脖子,她的脖子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想到这,原本想问个清楚的念头就此打住,这是人家的私事,他管那么多干么?他暗笑自己的无聊,虽觉奇怪却也没再追问。
看湛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商冀磊的桑椹雪酪给拿到手,蓝苍不依地嘟起嘴“泽姐姐,不公平!”
瞥见他澄眸中的觊觎,湛泽像防贼一样马上将她那一杯冰品给紧护在手中,就怕他想与她分一杯羹。
商冀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他带着宠溺轻声道:“吃不够就再叫吧!”
“真的吗?”湛泽和蓝苍同时兴奋的大叫,她感激地凝睇住他“我一直都以为你很小气,想不到原来商少爷这么慷慨,我决定把以前偷骂你的话都给收回。”
商冀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实在搞不懂这小不点到底是在褒他还是在损他,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他想。
湛泽和蓝苍迫不及待的唤服务生过来,又拉拉杂杂点了一堆,商冀磊却不发一语,湛泽这才发现他似乎对冰品不怎么感兴趣,她蹙着眉问道:“你不喜欢冰淇淋吗?”
“是不怎么喜欢。”商冀磊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怎么可能?”她瞠大双眼,直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没听说过有人会唾弃这种人间极品,她不信邪地再问:“你是说真的吗?要不要再吃一口确定一下?”她挖了一匙杯里的雪酪献宝似地递上,决定要为冰淇淋讨回一个公道。
商冀磊下意识就要一口回绝,可看到她莹眸中的期盼,话又缩回去,不但如此,还乖乖地将头凑过去,将那一匙雪酪给接收入喉。
“怎样?很好吃吧?”湛泽甜甜地问,蓝苍也伸长了脖子等他回答。
“嗯!”在两双晶亮瞳眸的注视下,要说个“不”字还真的是挺难的,商冀磊胡乱应了声,同时也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并没地想象中腻口“还不错。”他又补了一句。
“我就说吧!”她开心地笑了,得意扬扬地和蓝苍互看一眼,见服务生又端来冰品,她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冷不防冒出一句“好啦!你现在自粕以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了吧。”为了他的慷慨,她决定先把个人恩怨摆在一旁,听听他怎么说,反正决定权在她,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嗯?”商冀磊一怔,一时之间没意识到她所指为何。
“唉!早叫你去看医师治治脑袋你就不听,拖到现在症状愈来愈严重了吧!”湛泽一脸不敢茍同地睨看瞠目结舌的他,说得煞有介事,暗地里却笑到肠子都快打结。
被她这一糗,商冀磊的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冷声道:“不劳你费心。”
“是吗?”湛泽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回道“那好,你可以说了,我会好好洗耳恭听的。”
蓝苍在一旁也竖直了耳朵。
商冀磊往后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脸上一贯的倨傲神釆再现“在说之前,咱们先来算个帐吧!”
她停下吃冰的动作,微蹙起柳眉“算帐?算什么帐?”她不以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未清的帐好算。
“那件西装外套是你的杰作吧?”
什么?原来是这个啊?湛泽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就说这个男人小家子气,连这种旧帐他都要翻出来讨,真是服了他。
她假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设计一件西装外套嘛!你忘了吗?”
“可是你有本事在上面施法涂鸦再把它毁尸灭迹吧?”似乎算准了她会这么说,商冀磊不慌不忙地回答。依她的本领,要搞那么一个把戏对她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
这下子说不出话来的人变成湛泽了,她嘿嘿干笑“你你知道了啊?”唉!做人果然不能泄太多底,不然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见她陷入窘境,蓝苍还落井下石地在旁边讪笑“哦!泽姐姐,你不乖喔!又恶作剧了对不对?”
湛泽狠瞪他一眼,恨声道:“臭小表!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这小表果然是百分百的损友,她认栽了。咳了声,她转而面对商冀磊“那你想怎么样?”
商冀磊倾身向前“所以你欠我一个女人!”他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湛泽一愣“女人?”这家伙的脑袋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他点点头“一个在我梦中出现了将近八年的女人。”
一丝惊惶掠过湛泽的双眸,她的身形猛地晃了一晃。
蓝苍狐疑的看向她,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的听商冀磊继续说下去。
“从八年前开始,我就一直重复地作同样一个梦,一个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梦。”他爬梳了一下凌乱的黑发,眸中有着疲累。
“什什么样的梦?”湛泽迟疑地问出口,脑中不停运转着。不会的!绝不可能是她想的那般,被禁锢住的前世记忆若未经解除,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觉醒,她不以为他自己有能力去打开记忆中的那道锁,那道她亲自扣上的锁。
“一个宋朝将军和一个美丽女子相恋的梦”
他开始娓娓述说起他的梦境来。
宋朝?将军?美丽女子?
湛泽脸色刷地惨白,纤指不自觉地抓紧桌缘,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一双美眸却泄露出她极力隐藏的惶恐与脆弱。
蓝苍的眼中闪过一丝了悟,他浓眉紧锁,担忧地瞅看湛泽。
商冀磊没发现他俩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前几天,那个梦中的女人居然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又是一枚炸弹轰然爆开,这次连蓝苍脸上也出现讶色。
“是真的,和我梦中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不!该说是和她的前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湛泽尽量将语气放轻柔,不让商冀磊察觉她激昂的情绪波动。
“就在认识你的那一天晚上,在一个朋友的婚宴上,我碰到了她。”
“是是吗?那应该很高兴啊!干么哭丧着一张脸?”她紧捂着胸口,强颜欢笑地问。
“这就要问你啊!”商冀磊眼中出现一丝狂乱,他对着她咬牙切齿地道:“都是因为你的恶作剧,害我错失上前和她攀谈的机会。”一个印证的最佳时机就这么失去了,每每想到,就有一股抑郁在他胸臆间炸开。
湛泽仍觉不可思议“你就这么确定是她?”
商冀磊非常肯定地点点头“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我又作了一个梦,一样的人物,却是不同的场景,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我和她是如何相遇的,所以,我确定,那是她,一定就是她!”
“是吗?”她瘫靠在椅子上。
这是老天爷在捉弄她吗?最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浮现在她脸上的却是笑,夹着苍凉的笑。
“小不点?”商冀磊总算发现她的异状了。
“好!我知道了。”
他不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帮你找到她!”她对他笑了一笑“不是吗?这应该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没错,他问过好友,却没能得到任何线索,那个女孩并不是他们的朋友,万念俱灰之余,他想到了湛泽,以她超人的本领,说不定能帮他找到她,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泽姐姐!”蓝苍唤了声,眼中有着不赞同。
湛泽对他摇了摇头,再对商冀磊说道:“可是你要知道,找她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喔!”转眼间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开朗。
商冀磊早摸清了她的势利本性“只要能找到她,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是吗?这句话你可要记得。小苍,我们该走了。”湛泽一把拉起还黏在椅子上的蓝苍,对商冀磊告辞“谢谢你的招待。”
“等一下,你又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你要怎么去找?”商冀磊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别忘了我的神通广大,找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湛泽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就乖乖地等我的好消息吧!拜拜!”
两人随即走了出去,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
独自留下的商冀磊,此时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确定。
这样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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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姐姐,那个人是他,对吧?”
落日余晖下,瞅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湛泽,蓝苍考虑再三后,终于还是问出口。
“谁?你在说谁?”湛泽的脸上出现一抹警觉,她蹙起眉,假装不解。
这小表也未免太敏感了吧?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掩饰得很好啊!除了不让商冀磊看出破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想骗过这个鬼灵精。
依小苍爱凑热闹的个性,再让他凑上一脚的话,没事铁定也会变成有事,到时候状况可就不是她一个人所能掌控的了。
蓝苍睨看她脸上的高度防备,轻笑道:“泽姐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道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用不着我再提醒你了吧?”这么一提点,他不以为她会愚昧的继续用“装蒜”这一套来欺瞒他。
果然,只见湛泽愣了一愣,好半晌都没说话。
“泽姐姐?”他又唤了一声。
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终于开了口“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蓝苍皮皮地回敬一句。
“小苍!”湛泽嗔叫“现在别烦我好不好?我有一些事情要好好地想一想。”
“我就是想帮你厘清思绪啊!”蓝苍依然不放弃地问:“他是他,对吧?”
她霍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咆哮“是是是!他就是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不懂小苍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他明知道那段过往是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面对湛泽难得的怒容,蓝苍还是笑容可掬地“我说了,我是想帮你厘清思绪啊!不然这样吧,泽姐姐,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看你是要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我跑远一点去问那个叔叔?”
湛泽猛地倒抽一口气“你--”这个小表竟然敢威胁她。
“好了啦,泽姐姐,别再对我吹胡子瞪眼了,你明知道我的好奇心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你这小表!”湛泽轻笑的竖起了白旗“好啦,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当你解开了前世的记忆之后,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蓝苍马上丢出他的第一个问题。
“没错,我是在找他,从八年前我解开前世的记忆封印之后。”
“那你为什么不与他相认?你不是”
湛泽摇摇头,打断他的问话“我想我们两个对他的定义有点不同,我找的是前世的那个他,而我找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他相认,而是--禁锢他的灵魂、他的记忆,让他在转世的肉体内睡得更沉,永远不会再觉醒。”
蓝苍一震“为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湛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哀求的眸光扫过他。
蓝苍看在眼里,识趣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换了一个话题“可是看来你的禁锢并没有成功。”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湛泽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她的颈脖“代替我去执行这项封禁法咒的是我的守护灵兽。”
“噬?你竟然派噬去执行这项禁令!”想不到泽姐姐会祭出自己的守护灵兽,只为了封禁一个凡人的记忆,她何苦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当时我根本别无选择,”她揉揉自己的眉,想要驱散锁在那里的深愁“我必须赶在沉眠在他体内的季耒尚未苏醒前,完成这个封禁,对我来说,他的觉醒并不是我所乐见的。
八年了,她找他找了八年,也躲了八年,心中这股纠结矛盾的情绪,是非当事人所能了解的“你知道,季耒并不是普通的幽体,他的投胎转世是有目的的,时间一到,他就会自动觉醒。”
“然后来找你,对吧?”
湛泽点点头,眸中难掩哀痛“讽刺的是,阻止他自长眠中转醒的也是我。”明知他会怨她、怪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只要他没事,这一切的苦果就由她来承担吧!
蓝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可是如果是由噬去执行的话,为什么商冀磊的梦中还会出现前世的事呢?”他把话题转回。
“我不知道。”这的确是最大的疑点,一道灵光陡地闪过湛泽脑海,她努力地想抓住那道思绪“难道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泽姐姐?”蓝苍不解地低唤一声“你想到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她”就是她不是吗?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蓝苍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做?”
提到这点,湛泽的脸上马上恢复光彩“当然是找一个我给他喽!另外我也想会一会那个和我前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天下事可真是无奇不有啊!”蓝苍为之嗤笑。
“可不是吗?”湛泽也跟着笑,笑容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凄凉。
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商冀磊要她,她就给他一个“她”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她对他的责任应该了了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泽姐姐你自己好好保重了。”他突地说。
“什么?”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道别“你要走了?”
“我已经问到我想知道的,剩下的,就是你自己该处理的,我无权过问,不是吗?”蓝苍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眸中有着不属于他这般年纪该有的成熟与睿智。“而且,我还有点事要去做。”
他一向来匆匆、去匆匆,湛泽早习惯了,她点点头,挥手和他告别。她还得赶紧去找人!
她得赶紧处理完这件事,把商冀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掉,因为她的心已经慢慢沦陷了,沦陷在他那张倨傲中带着柔情的俊容中,而这是最令她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