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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傅非朋跟上来。
他在后头进房间,顺手带上门。
“我要换衣服,你跟进来干嘛?”打开衣柜,我把穿来的套装拿出来。
他倚在门边还是没有一句话。无聊,装雕像啊?真是了不起,你慢慢装,我可没空理你心里想什么。
我把衣服带进浴室,在换的时候还是很忿忿难平。
什么跟什么,谁规定男人耍脾气的时候女人非得有读心术的能力,要体贴温柔地哄他,等他心情好再乖乖走开,这样才算知情识趣的女人。
狈屁!
为什么不反过来说这些男人都是自私的猪头?我工作不顺心、满肚子委屈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恶人言语侮辱、有苦说不出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不体贴我却要时时刻刻我体贴他?
他是我的天、我的地?
那我可不可以换一颗星球去住,谢谢。
我一点都不想成为大家拍手称赞的好女人,我只想做我自己,有没有男人爱我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如果是一种负担一种痛苦,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为什么不先对自己好一点?为什么要因为“大家都说”女人应该结婚、应该相夫教子、应该温柔体贴、应该孝顺公婆,所以我也应该变成“大家”?
“大家”不能替我过日子“大家”不能体会我的为难“大家”看不到光鲜亮丽的豪门背后婆媳对峙的丑恶。
那么“大家”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在背后数落我?
我要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话,就该去撞撞墙把脑袋撞清醒一点。
虽然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完全不在意的地步,但是我自粕以依自己的意思过日子吧?这点自由要是还想来剥夺,我就去跟他拼命。
换好衣服走出去,那个男人还是一副雕像样。
真是够了,装酷给我看啊?五年里看多了,一点都不稀奇。
我收好东西,包包背起来。“傅总,我下班要走人,明天见。”
“现在我是傅总?”
“你本来就是傅总。”
“有没有别的头衔给我?”
“要高帽子?自己去百货公司买,别找我。”早说过心情不好没好听话,自己要来触霉头是你家事,怨不得我。
我要走人,爬墙跳窗都可以,就是不想多待一秒钟。
“妈说想跟你谈谈。”
“她不怕又吐一缸子血?”
“你去了就知道。”他拉开门,脸上要笑不笑的。“你身上这套衣服不适合爬墙,就认了吧。”
“我警告你,刚刚在楼下我可是只给你们三分颜色,别再逼我,不然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在经过他的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他闷哼一声,大约是皮厚,所以没什么反应。
我来到隔壁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五年前三天两头报到的地方,想到就呕,现在居然还得要再进去听那个老太婆叨念,直一是千万个不愿意。
敲敲门。真希望她耳背或是睡著了,这样我就可以溜得心安理得。
可惜老天爷不疼我,耳背的是神不是老太太。
“露露进来。”她的声音清楚得很,从门里透出来。
唉。唉唉。唉唉唉。这是货真价实的“露露三叹”请大家在各大屈臣氏指名购买,认清商标,不要买错了。
一走进去,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床边。她指著旁边的椅子要我坐。
看来事情可大条的呢。
坐上电椅之前,我先把袋子放在她面前。“谢谢。”
“这衣服你穿好看。”老太太说。“留著吧。”
“我平时用不著,没机会穿。”无功不受禄,我才不想被说贪小便宜。
“很多事不是只看眼前。”她慢慢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陪著笑笑,嘴角动动,一点都不真心的。
“昨天非朋在你那儿?”
来了来了,就知道她计较这个。真不知道他跑去喝花酒或是出差回来以后,酒店的公关小姐会不会也被抓来拷问一番。
我耸肩,还是笑笑。
“这也好,五年过去你们总算有点长进。”她叹口气,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你知道隔壁那房子空了好几年吧?”
“知道。”从我们结婚前就空著。
“哪,钥匙在这儿,你拿著。”她递过来。
“做什么?”该不会是罚我去大扫除吧?我会死掉的!
“给你和非朋的结婚礼物。先说,那是他爸留下来的,你别谢我。”她清清嗓子,声音有点哑。
“啊?”要送也该是五年前送,怎么会拖到现在?
“都要怪你不好。”老太太说。
“我又怎么了?”我才不要当沉默的羔羊!
“你太听话,我哪里敢把这个家的担子放你身上。”她瞪我,眼光无比埋怨。“就是你不好,每次我跟非朋才会吵架。”
“我?”我好无辜哦!
“对,就是你。你早点有个性出来,我哪用得著跟他杠上五年,你得赔我。”
“还要我赔偿?”
“对啊,罚你明年给我生个白胖孙子出来,听见没有?”她说得一本正经。“房子给了你就坑诏手去整理整理,下个月补办酒席,把你爸爸妈妈都请过来,应该方便吧?现在是芭乐盛产季节吗?他们忙不忙?我这牙齿不好,咬不得硬芭乐,你下次问问他们,能不能弄个改良品种?软一点的好”这、这是什么世界啊!
直到坐在飞机上,我还是万分哀怨。说到底我还是被算计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白和服,害我变成妒妇,我很生气,可是又没地方出气。啊!啊啊!啊啊啊!
“露露。”
我耸肩膀躲开他的手。坏人,帮凶,助纣为虐,背地里和老太婆一起算计我!太可恶了!想到就生气,哼!
“小心眼。”他用手指戳我肩膀。
“就是你。”毛手毛脚的家伙!走开!
“在生气?”还给我装无辜。
“要你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脸上写著: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人兽走避,误中流弹者请自行送医急救,恕不负责!
“有皱纹。”他还有脸笑。
“花你钱。”哼哼,来比狠啊!
“为什么?”傅阿呆,你这辈子大概日子过得太幸福,从来没有被女人坑杀荷包的经验是吧,我想你很快就会被启蒙了!
“化妆品。”百货公司的一楼还有珠宝专柜唷。
“来不及”他哈哈大笑。
“再说啊!”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笑不出来。
餐车经过的时候我要了一杯热咖啡,喝著喝著就不小心很笨拙地打翻了,而且还泼在他裤裆正中央。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啦啦啦。
“杀亲夫”他跳起来冲进盥洗间。
“还不算。”等他一身狼狈回来的时候,我凉凉地丢回去一句。
“ㄟ,你这话什么意思?”几绺发丝垂挂在他额前,看起来年轻不少,加上他一身简便服装,简直和我们以前在学校的样子差不多。
不行,对待敌人不能心软,我干嘛管他是不是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你输了。”输的人要倒大楣。
“输就输,你刚刚那句。还不算。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
“就是还不算。”我阿爸原谅他了吗?我阿母原谅他了吗?我原谅他了吗?很抱歉,并没有,不可能,办不到,慢慢想!
等阿爸狠狠修理完他之后说不定我会理他一下。
但是现在门、都、没、有!
“露露”他死盯著我。
“不要叫我,再啰嗦当心我按铃告你性騒扰!”我知道他满脑子都在担心阿爸会整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会怕。
怕?怕死你好了!我要叫阿爸把家传绝活全搬出来,不整掉他半条命我心有不甘!
“你把气出在我身上公平吗?”他又装小可怜。
“这个问题你该在帮你妈骗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对他龇牙咧嘴。“太可恶了,这年头当好人是被欺负的啊!非得要在人前丢她的脸才算有个性吗?真是太见鬼”
好,很好,居然给我耍这么无赖的消音方法。
他竟然突袭我,就这样亲下去。
我不应该当他是君子的,真是对他太放心了。
所以现在尝到苦果。
明明在生他的气的,可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动弹不得、脑中嗡嗡作响这些不该有的反应居然还是有
我不知道是该先杀了他还是先杀了我自己。
先等他吻完再说。
反正我也没那么生气了,后头还有阿爸帮我撑腰,他不可能太好过的。所以,现在小小的纵容应该没关系吧?
这叫作“禁断的一鞭”
只要给一点甜头就好,然后加以禁断,快乐之后的痛苦才是最最痛苦。这是以前果果教我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对,禁断的一鞭。我这么告诉自己。然而直到我们分开,他的眼睛望进我眼底,我真的几乎已经忘光了之前为什么发他脾气。
真没用,说到底我还是个普通女人。
当我赖在他怀里像个白痴的时候,我想的是,人生不过如此,能有所爱,得其所爱,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还想奢求什么呢?
现在我可是身处在不知几万尺的高空,跟上帝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一点,非常担心他会顺手把我收回去修理一顿。
“喂,你是基督徒对吧?”
“对啊,要干嘛?”
“快点双手合十跟上帝祷告,跟他说你不是大奸大恶,只是小奸小恶,绝对不要说自己是大好人,听见没有?”
“为什么?”他失笑地看着我胡乱抓他的手。
“大奸大恶没葯救的,神不如来一道雷劈死你,大好大善功德圆满神还留你在人间试凄受难不就太委屈你?所以,只要小奸小恶,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你啦!”
“我干嘛要报告的那么仔细?什么都不说,神不知道不就没事?哪来这么多麻烦。”他完全不理我。
“你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哦,刚刚说的话你自己负责,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哦。”我手伸过去按服务铃。“我要换个离你远一点的位置,免得被你拖累。”
“你发神经啊?”
“这就不是我爱说你了。”我指指窗外。“你现在在神的管区哦,罩子自己放亮一点,我可是有提醒你拜码头的。”
他瞪我三秒钟,我那意料之外的“禁断的第二鞭”就来了。
一直到降落之前,我都还听见空姐们躲在角落的窃笑声。真是教人脸红死了,下次我要戴面具上飞机!
清晨有雾,地上冷湿湿,露水满布,早上九点看起来和五、六点没什么差别,淡淡的白雾,清冷的温度,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记不得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不过阿爸阿母显然已经等得太久,他们站在门前跟我们招手,看起来已经在外头站了许久。
“阿怎么没开车来?还叫计程车,不会打电话叫你阿爸去机场载哦!”阿母碎碎念起来。
“时间还早咩,想让你们多睡一下。”
“听你在说笑话啦!”阿母不顾阿爸尴尬的脸色拼命说。“还睡什么睡啊,你阿爸透早就爬起来,里里外外踩那个木屐到处走来走去上下说给你吃这个,一下说忘了给你买那个,实在是有够吵的。”
“你嘛好了,先让他们进来坐啦!”阿爸拉她。
暗非朋跟在我身边,装乖。一声大气也不敢吭,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我是无辜的”一副怕被揍的样子。
“喂,要三天哦,你撑不撑得住?”我故意糗他。
“尽量啦,我哪会知道。”他开始练习台语。
阿爸阿母听到他讲台语,两个人都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然后互相交换个眼色才又继续倒茶的倒茶、看报纸的看报纸。
“现在还不到十点,一直到晚上六点,你都要跟阿爸去正厅跪唷。”我好得意。这就叫作地头蛇女强压小龙王,嘿嘿嘿。
当大小姐的感觉真好,哇哈哈。
“要跪一天?”他开始紧张了。
“这还是第一天‘而已’。你自己看着办,我是救不了你的啦。”好想仰天长笑,可是一定会被骂,还是算了好了。
“只罚我一个人?”
“废话,本姑娘多可怜啊,被你欺负了几年啊你自己算算看。”想要一笑泯恩仇啊?慢慢等,我等报仇的这一天很久了!
“被欺负的又不只有你一个人。”他一边说,一边把行李里头的礼物搬出来,孝敬到阿爸阿母面前。
“什么意思?”我耳朵竖起来。
“你五年都假装没看到我,当我是陌生人”他哀怨地瞅我一眼。
“那是你活该。”哼,我没在他咖啡里下泻葯已经很仁慈。
“我是你老板耶,每天朝夕相处你也狠得下心。”阿爸阿母的耳朵也竖得老高,两双眼睛在我们中间溜过来溜过去。
完蛋,他把天大的秘密抖出来了!我扑过去想捂他的嘴但是没成功。
“你你闭嘴啦!”我低声尖叫。
“阿爸阿母不知道你是我的秘书?”他可得意著呢。
“叫你不要讲了听不懂啊!”再讲下去给阿爸阿母知道我过去五年跟他胡搅蛮缠、不清不楚,一定会把我跟他一起连坐!
“哦,原来你是坏小孩。”他贼笑起来。
“闭嘴闭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啥米阮拢听无?”阿母开口了。到“没事没事,阿母,你不要听他乱讲”
“我才没有乱讲!”
“你敢告我状!”我掐他。
“你也会怕哦,哼,我要跟阿爸阿母哭诉,”他一面拼命抚著被我掐的地方,一面逃到阿母的后面去。
“你是不是大男人啊,什么哭诉,真是太丢脸啦!”
“你要当大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当小男人?反正一辈子能跟岳父岳母哭诉的机会也不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傅非朋!”我尖叫。
“干什么?”他愈来愈得意。
“你敢说,”明明刚才是我占上风的啊“就敢说。”为什么现在换他春风得意?太可恨了!
“那你就一个人回台北去,我不理你了!”待在山里也没什么不好,鸟语花香、民风淳朴,才不像台北到处都是奸恶之人!
“这样不好吧?”傅猪头有意见了。
乡下只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7-eleven,买不到“小心点儿”把经理变猪头!也不让他看到鬼!气死我了。
“什么不好,我觉得再好也没有!”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他!
“你忘了前两天我都在你那边过夜吗?万一”我咧,连这个他都给我抖出来!我还要不要做人啊!面子里子全被他拆光了啦!
“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我们只是睡在一起”我不想尖叫都不行。
“对呀,睡在一起。”他频频点头。
“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是事实,事实!
“好吧,既然你要我不说,那我就不说好了。”
什么?话说到一半不说?那阿爸阿母不杀了我才怪!我的清白价值我一条命耶!他摆明是陷害我呜呜。
“露露,你过来。”阿爸放下报纸,摘掉眼镜。
完了完了完了,阿爸要抓狂了,我的小命要完蛋了!我好可怜,居然专程回家送死
“阿爸。”
“他一直都是你老板?”阿爸指指傅非朋。
“嗯。”“你跟他做了多久?做他秘书?”
“五年。”
“阿不就是才刚闹离婚就去他那边做?”
“嗯”“阿你不是念到硕士,不会连一个头路都找没有吧?干嘛要去看他们傅家的脸色?你是头壳坏去,还给我一坏坏五年!”
“阿爸,你不要那么凶啦,我会怕”
“知道会怕了喔,你阿爸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要让你给人家糟蹋的ㄋㄟ!你从小到大,阿爸怕你冷怕你热,上学怕你在学校给人家欺负,上班怕你跟同事处不好,嫁出门怕你被婆婆欺负你知不知道阿爸那次看你哭著回家有多心痛?你这样瞒我瞒了五年,你对得起阿爸吗?”
“阿爸,对不起!”
“阿爸,你别怪露露,都是我不好,你要骂骂我就好!”“本来就是你不好!”阿爸转过去飙他。“要不是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小子先把我们家露露骗过去,她哪会被你那个妈妈欺负?还把她这个媳妇扫地出门!不是我做她阿爸的在自己夸自己女儿有多好,你自己也知道,像我们露露这么乖巧的女孩子很少见的ㄋㄟ,你不知道好好珍惜、好好保护她,居然还让她当你的秘书,一做就是五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我”
“阿爸,我跟你说,他跟他妈妈还联合起来骗我,昨天在他们家那个有钱人的大别墅开party哦,他妈妈把我叫过去,说要一个日本女人听她的话,以后都要叫我一声姐姐咧!”我告状。
“什么日本女人?”
“阿爸,我可以解释,那是误会”
“穿白色和服,就是穿那种结婚用和服的日本女人!”
“结婚?”阿母插进来。“说到这个,来,先把这个弄清楚,阿你们两个到底是结了还是离了?”
“没离,我们一直都没离!”傅非朋赶紧澄清。
听到这话,阿爸和阿母的脸色完全不同。阿母是松一口气,眉头不再挤成一团,像是放下心上的大石头。
阿爸则是气得更厉害了,简直是噗噗跳。
“没离?你们没离?没离你让她一个人在台北?没离你还当她老板?没离你们只有变好或者变坏。
唉。天蝎座恩怨分明,直觉敏锐,不畏挫折,坚持到底,可惜败在善妒、爱吃醋、得理不饶人,以及感情用事、明知故犯上头。
星座书有时候说的还满准的。
为什么我和他都是天蝎中的顽固天蝎呢。很哀怨。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他的手机在我口袋里响起来,我拿起来看,是公司的专线号码。
“喂?”
“喂,露露,是不是你?”二马的声音。
“对呀,干嘛?”
“傅总呢?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一“他现在跟我爸在一起。”
“什么?那,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
“我们现在不在台北。什么事那么急?小詹不是在公司么,他是傅总的职务代理人,有事找他。”
“就是小詹要我打电话来。你不知道,公司出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
“网路事业部那边资料全毁,整个网站都当了,小庄他们正在想办法救,可是看起来是回天乏术了。还有,赖桑跑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天哪!”我们才离开台北一天不到,怎么会
“是啊,你才知道真的是天哪。然后,还有更糟糕的,那个赖桑之前好像找了外面的工程师做网站技术支援,结果没给钱,现在人家上门来讨钱了!”
“不会吧?他还拖欠债务?”
“没错,大概林林总总将近一百万,就这最近几个月的事。”
“一百万!他那个部门的经费到哪去了?”
“空的。”
“空的!钱长脚跟他跑了不成?”
“应该是,而且还跑得很快。”
“小詹怎么说?”
“他说找傅总。”
那个没肩膀的家伙!
“好,我跟他说,半小时内回你电话。”
“要快,公司里一堆流言飞来飞去,email里也都在传,天知道已经从一根羽毛变成几只鸡了!”
“知道,不会拖的。”
“那先bye。”
币断电话,我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橘子园里,感觉无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