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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旭简直被荻芝给气疯了!又沮丧又懊恼,末了还是只有拖了子捷出来听他诉苦。
“你看,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棠旭手中杯子里的冰块都还没化掉,酒已经被他喝光了。“我以为我计划得算是钜细靡遗了,绝对不会让她们两个女人抓到我报仇的破绽;”他嘲讽地笑自己:“结果没错,她们是没抓到,但下场还不是一样?她们都不理我了。”
“别太在意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事先想到?”俞子捷不得不安慰他。“谁晓得会弄巧成拙。”
“奇怪,”棠旭瞪着那玻璃杯,好像杯子会给他答案。“女人的脑子是什么东西做的?为什么我都听不懂荻芝在讲什么?”
“这大概就是女人与男人的差别,”俞子捷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正经。“毕竟是两种生物。”
“妈的!”棠旭忍不住又骂粗话了。“我这阵子为什么这么倒霉?一天到晚都在被女人甩!”
“这回严格说起来没人甩你啊。繁澍晴是你本来就不要的,而温荻芝也没确定要跟你分手。”
棠旭的脸色阴沉沉的。“找她她也不肯出来,还会挂我电话,这跟分手有什么差别?”
这种事,俞子捷也没什么答案,他只能劝:“学长别沮丧了,少喝一点吧,你今天喝很多了。”
“又灌不倒我,”棠旭自知他的酒量是千杯不醉。“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俞子捷非常想提醒他:“学长,回家记得把家里的贵重物品收好。”
“干什么?你怕我会气得摔东西?”他不屑地看看子捷,认为他把他看得太扁了。“放心,我才不会干这种无聊事!”俞子捷没管他的驳斥,更加叮咛一句!“尤其是什么水晶琉璃之类的。”
他的话被棠旭当成了耳边风,棠旭自顾自地又点了杯酒,根本不理他。
俞子捷实在不愿意见到他借酒浇愁的模样,他军师似地提了建议:
“学长别这么丧气,外头女人多得是,我帮你介绍新的女朋友怎样!”
“要比荻芝漂亮,比澍晴可爱;还要比荻芝有内涵、有气质”棠旭认真地说了一大串条件。“那我会考虑考虑。”
“嗯”俞子捷面有难色,这些条件实在有点困难。不过人家不是说一个男人在很消沉的时候,随便给他一个女人都能提振他的士气吗?
俞子捷很快离开了座位,棠旭也没在意他去了哪里,只是十分钟之后,原本子捷坐的位置,换来了一个身材丰满、金发红唇的妖娆美女。
棠旭只瞟了她一眼,说:“你坐错位置了吧?”
女郎风情万种地拨弄了一下她染成金色的秀发,娇娇地说:“至少这里现在是空着的,不是吗?”
棠旭又看了女郎一眼。她长得是还不错,体态也相当妩媚,那身紧紧小小的上衣,紧绷着她呼之欲出的傲人上围,也实在满养眼的;棠旭懒得挑剔了,她爱坐就坐吧。
女郎轻轻拖着腮,娇憨地道:“你是做什么的?”
棠旭并没什么谈话欲望,简单回答:“公关公司。”
“公关啊?”她的眼睛里似乎有道光一亮。“那你应该认识很多名人喽?”
“这个,也不尽然。”
“嘿,我上次坐飞机时遇到那个”女郎忽然变得兴奋了,说得比手划脚口沫横飞。“我们还聊了一下呢!他太太也在,可是还真是长得不怎么样呢。我常在想啊,有钱人不是都该找个漂亮的老婆才对”
棠旭已经够烦了,莫名其妙又跑来一个女人强迫他听这些最无聊的八卦,他的脑子简直已经快爆炸了!
“抱歉,我去上个洗手间。”棠旭也顾不得什么礼不礼貌,跳下椅子逃了。
这种女人!他不得不叹口气,一开口分数就扣光光,她能谈的、说的,永远只是一层浮面,像她那张用化妆品砌出来的漂亮脸蛋。
棠旭从洗手间出来还没走回座位,就看到一旁的电话间外有个女孩站着,像在等电话用,一张清丽的脸庞洋溢着青春,颇为可爱,而那双眼正上下瞟着他,一点也不掩饰地表露出对他的欣赏。
“嗨。”那女孩主动招呼了声,嗓音柔柔软软的,很让人有好感;而且,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裙,白色棠旭不由得伫足了脚步。
女孩对他微微一笑,移步向他走来,只不过还没走到,半途竟被一个手上捧着托盘赶着回吧台的女服务生给撞到;女服务生手上的托盘一歪,盘上客人所喝剩的橘子汁全翻倒到女孩的白色裙子上!霎时蔓延成一片橘色印渍
“啊,对不起”女服务生慌忙放下盘子,手忙脚乱地道歉。
只见女孩重重一跺脚,接着一阵尖锐的嗓音,跟刚才那柔柔软软的声音几乎是完全连不起来,泼妇似地漫天开骂:
“你猪头啊你!走路不看路的!你知不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一件?万一洗不掉怎么办?你赔我吗?”
真是够惨的,简直吓死棠旭了。他冲回座位甩下几张钞票,找到子捷马上抓了他就跑出pub,头也没回一下。
“你搞什么鬼你?”他直把子捷拎到外头大街上才把他丢下,怒气冲冲地问他。
俞子捷很是委屈:“我只是去跟pub里那些单身女性说,你刚被女朋友甩了,很需要安慰,就有很多女人去找你了,这不是刚好吗?”
“刚好你个猪头!”棠旭一不小心把刚才那女孩骂人的话学来了。
他拿子捷没辙地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往街上走,俞子捷本能地在后面跟。
“学长你去哪里?”
棠旭回头看他一眼,锁着眉心,一仰头看见另一家店的招牌,他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结果只是换了家pub,继续喝酒。而且拜刚才那些女人之赐,他喝得更多、更沮丧!与那些没气质的女人相比,他的荻芝简直就是天上仙女了。
就这样,他无可救葯地想念起荻芝来。他好希望她现在就在他眼前,他可以见到那张一直驻留在他心房的脸庞,横波流转的双眸,他甚至不敢奢望抱她、接触她,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爱她爱得这么深。
棠旭沮丧地叹了口长气,唤来酒保:“再给我一杯tequila。”
这家店不是棠旭常去的店,棠旭也不是这个酒保熟识的客人,他看见这客人进店后短短时间中已经干掉一杯,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他今晚所喝的第一杯,为了以防万一,他不由得劝:
“先生,你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棠旭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酒保,一张俊脸全都阴沉了下来。俞子捷赶紧出来圆场,对酒保说:
“放心,他酒量很好的,再喝也不会有事。”
没错,棠旭喝多了不会醉,也不会闹事,只是冲动点罢了。
然而被酒保这么一搞,他陡地没了喝酒的兴致,索然道:“算了,我们走吧。”
“你们开车来的吧?”那酒保其实不是多事,而是好心。他对俞子捷说:“你最好送他回家,别让他开车,现在外面抓酒醉驾车抓得很凶的。”
这话有道理得很,殊不知北部大街每到晚上就布满了等着叫人做吹气检测的警察。俞子捷也顾虑到这点,一出店门就说:“学长别开车回去了,车摆在这明天再来拿,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棠旭没什么意见。他知道自己即使清醒得很,但体内的酒精浓度也一定很高。
俞子捷的车停的稍微远一些,两人走路过去,路经一家便利商店,棠旭对子捷说:“等我一下。”然后他就进了商店。
几分钟后棠旭出来,手里竟多了瓶小瓶的威士忌。俞子捷一吓,天,他学长今天变酒鬼了!
“你还要喝啊?”
“刚刚在第一家根本还没喝过瘾,就被那些女人吓跑了;第二家喝没两口那个bartender又扫兴得很。”棠旭撕开瓶上的封条,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反正是你开车,我的酒精浓度再高也无所谓。”
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俞子捷知道他今天心情恶劣到极点,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好随他去。好在,开车的人是他。
坐在子捷旁边的位子,棠旭只顾着喝酒。他就着瓶口仰头干饮威士忌,酒愈喝心愈问,郁抑愈积愈多,没半晌已经去掉了半瓶,一股埋在身体里的热气直想冒出来,他开始冲动了
“前面那条路右转。”他陡地告诉子捷。
俞子捷一讶。“去哪?”
“去老总家。”棠旭简短说。“你知道怎么走吧?”
俞子捷当然不晓得温荻芝就住在老总家,还只是纳闷:“这么晚你去老总家干嘛?”
“别问,”棠旭匆匆说。“开去就是。”
俞子捷知道拗不过他,他要不载棠旭去,他自己坐计程车也能过去,那还不如他在旁边看着还安心些。两相一权衡,两子捷认命地将车转了弯。
车子上了山,停在老总家的大别墅前。棠旭跳下车,看起来十分正常地走到屋前去按门铃。不一会儿门打开,出现的是老总他老婆。
“对不起,”棠旭还很理智地顾着礼貌。“我找荻芝。”
“她不在。”
她回答得很快,太快了,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而且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想关门,这更不是待客之道。棠旭手往门上一撑,硬生生地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麻烦你告诉她,”棠旭的口吻依然镇定,却非常坚持:“我有重要的事找她,能不能请她下来?”
荻芝的大表姐不管怎么用力去推门,但总敌不过棠旭那一八身高的壮伟身躯挡在那的力道;而棠旭连讲话都不免带着酒气,让她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好,她不通融地说:
“她不想见你。”
“是吗?”棠旭不再跟她磨菇,干脆隔着庭院,扯开喉咙直接就朝着屋里大喊:“温荻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急了,转头想去搬救兵,然而她还没行动,老总在屋里听见这一声大喊,已经跑出来了。
“棠旭!”老总斥喝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你!”
连老总都出来了!俞子捷吓了一跳,怕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连忙上去解释:
“呃总经理,他喝了点酒。学长,别闹了,我们走了”他拉着棠旭,想把他带开,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又喝了太多,脑子都秀逗了。
“我没有要闹事!”棠旭摔开子捷,声音平静,神思清晰:“我只是有些事想跟荻芝谈清楚,就这样,你请她下来就没事了。”
“棠旭,”老总耐着脾气。“她不想下来就不想下来,你能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棠旭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屋里又大喊:“温荻芝!”
老总大怒,冲着他吼:“棠旭,你再闹我就把你开除!”
“没关系,你开除好了。”棠旭简直豁出去了,完全不在乎。仰头又喊:“荻芝我知道你在上面”
老总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你要害我让邻居看笑话吗?你这个混蛋!俞子捷!还不帮我把他拉进车里去!”
“这”俞子捷顿时两面不是人,不知该帮谁才好然而老总等不及俞子捷,已经亲自动手去拉棠旭。但老总年已四十有二,身高又才只一七,想去拉身材比他高又比他壮的棠旭实在有点好笑。俞子捷当然没时间笑,只是冲过去想化解这场纷争,就在三个男人一阵拉扯之际
“表姐夫。”一个清脆的女声中断了这拉扯。
温荻芝还是下楼来了。她站在门前,一件白色的长洋装迎风轻扬,精致白宫的五官在灯光下看来有如瓷雕一般;棠旭震了震,她那模样,简直像个能宰割他命运的女神。
温荻芝走过来,歉意地跟表姐夫说了句:“对不起。”
情势瞬息万变,男女主角还是见到了面,棒打鸳鸯的人这下成了多事的笑话,老总悻悻然地!
“算了,你们的事,自己去搞吧!”说完带着一股怨气回屋里去了。
温荻芝不由得埋怨棠旭:“你干嘛闹成这样?”
棠旭基本上已经获得了初步的胜利,他直视着荻芝:“你早点下来不就没事了?”
他光讲话都能飘出酒味,温荻芝方知他喝了酒。她没看见棠旭的车,知道是俞子捷载他来的,不免连他也一起恨下去:“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载他回去吧。”
俞子捷真是既为难又委屈。“他要是能听我的,我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她知道俞子捷这话不假,也明白棠旭有时真的是很倔。她叹口气,换了个口吻对俞子捷说:“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会载他回家。”
俞子捷点点头:“你们好好谈谈吧。”他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声,才开车离去。
温荻芝转过头来面对棠旭,很恼火。“你非得气死我不可?”
他睁大了眼睛。“我自己都已经先被你气死了,还怎么气死你?”
她瞪着他的样子,似乎很想绝情地调头离去,但终究又不忍心抛下他,挣扎了几秒,终究无可奈何地说了句:“等我一分钟。”
她转身回屋里去了。
棠旭安静地待在原处,不怕她一去不返,大不了他再如法炮制,让这边的邻居全知道温荻芝这个名字就是了。
温荻芝很快又重新出现在门前,她对棠旭扬了扬手上的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棠旭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顺从地坐上了她的车。只是,平日一向多话的他,此刻却出奇地静默;而温荻芝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于是这一路,竟安静至极。
安静,却并非舒缓,狭小的车内空间像是压抑着什么,随时有可能爆开。两人各自默然不语,仿佛在冷战,又像是兵书中形容的“敌不动,我不动”总有什么事在等待着发生。
“你家到了。”车停在棠旭住的大楼前,温荻芝终于先打破沉默开了口。
他的回答很绝:“我当然知道。”
她眉心一蹙:“你还不上去?”
“你答应跟我上去好好谈谈,我就上去。”他的眼光把她定定地锁在他的视线当中。
温荻芝竟有些怕他这么强烈的目光,透视镜似的。她下意识移开了眼睛。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只不过是送你回来。”
“你不跟我谈我要你送我干什么?要回家我自己不会回?坐计程车就行了。”他坐在她的小车里,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这里没停车位,你看见的。”温荻芝找借口。
“这么晚不会有人来拖车,要是拖了算我的,我帮你去拿车。”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温荻芝忽然相信,如果她再不答应他,他可能会跟她耗上一整夜。
“你实在是”她实在是又气恼又拿他没办法。算了,今晚是躲不掉了,要翻脸摊牌还是吵架,都一起解决吧。她将车熄了火,就这么随便停在大楼前,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棠旭的住处温荻芝是知道的,但从没上来过。这屋子并不大,厅与房之间竟完全没有隔间,仅是一排红木书柜隔起来,装潢十分简单,但很男性化,很有个性。原木色的主调,靠墙放了套极高级的真空管音响,算是整间屋的重心。温荻芝站在厅中央,收起了浏览的视线,抬起白皙的手腕看了看表,清楚而冷漠地开口:“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要谈什么?”
“真狠,才十五分钟。”棠旭笑得苦涩而嘲讽。“我本来还想去煮壶咖啡的,看来现在不必了。”
“我不知道你想谈什么,”她的面色十分凝重。“我以为我们在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
“我智商太低,好不好?”他整个人往沙发中一坐,讽刺的语气中有着压抑的怒气。“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温荻芝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那,像个没温度的雕像似地站在那。她低下眼眸看他:“你看,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去了解你?”他坐正了,身子往前仰,迫切而诚恳地:“我才认识你多久?几个月?连一起生活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不见得会很了解了,更何况是你我?”
“既然不了解我,你爱我什么?”温荻芝的口吻冷漠,但咄咄逼人。“我的外表?我与众不同的样子?是这些吸引了你?所以充其量你也只不过是迷恋罢了,这能维持多久?我这个人很怪的,你能忍受?”
“我当然不了解你,但我愿意去做。”棠旭根本就坐不住,他一下子又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你的外表是很吸引我,但我更在乎你的内心!你有多古怪,我已经见识得够多了,打从一开始我就一直以为你有自杀倾向,这难道不够怪?但我在意过没有?我给过你压力没有?”
“你要知道,”她语重心长地说!“我不会为了你而改变自己的个性。”
“我不需要你改变。”他果断地说。
“你很会讲话,”她深深呼吸,但简单地摇头:“但你愈会说话,我就愈不敢相信你。我要的是长长久久的感情,不是你所习惯的那种合则来、不合则散,我不能忍受你懂吗?”
像是忽然开了窍,棠旭的眼中掠过一丝了解,慢慢的怒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似水柔情。他全身像是从紧绷的状态下放松,如释重负。
“你害怕我懂了。原来这也都只是因为你害怕付出之后一切成为幻影我懂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终于明白了!”他透了口气,无比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我能给你我的承诺,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她马上抽回她的手。“你能让我怎么相信?”
“我已经不玩爱情游戏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而真挚地说。“什么一箭双雕、什么备分女友,我统统都要了;我惟一在意的只有你,如果不是这样,我不可能花那么多的时间精神来陪你厘清这些。”
又来了。温荻芝在心中大叹,她似乎总是降服于他的柔情、他惊人的说服力之中。她一向自傲的自信与自制力,似乎正在悄悄溃散
“问题是,”她咬咬唇。“你能维持多久?”
“如果我说我永远爱你,你未必信,但为什么不试试?”
“我不敢。”她摇头说。
“你胆子这么小?”他激她。他可以用尽所有的方法,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随你怎么说,我不想下没把握的赌注。”她迎上他的挑衅,冰冷的眸子似乎看不见一丝感情。她藏得很好,看不出一丝破绽。
“连一个机会也不给?”他死盯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竟如此绝情。
温荻芝默认了。她的保护色可以很冷酷,很残忍,她看了看表。
“你在看时间我知道,早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棠旭的心终于整个凉了下来。之前的一丝希望与自信,都被她这冷漠的态度给打败了。
他陡地觉得好疲累,也好索然,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却仍只是换来一个拒绝。爱一个人怎么这么痛苦!那还不如不要爱算了。
他走到门口,亲自替她开了门,迅速而沉重地说:
“你说我很会讲话,其实不管我再怎么伶牙利齿,统统都说不过你。我放弃了。我可以诚心地给你一百句承诺,真心说一辈子我爱你,但如果你一句都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强迫你。如果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试着去爱,那你走吧,我不会再烦你了。”
温荻芝愣住了。抬起头来望着他,他挫折的眼眸中,还是有着一抹期望。他的手紧紧抓住门把,她可以看见他的手腕上浮起的筋肌,似乎他全依靠着这力量来支撑着,只等她一走,他全身就会像被拆了的积木碎散掉。
她看着看着,内心一阵牵疼,眼里不知为何竟漫上了水雾。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冷,不会被打动,但现在,她的脚竟无法往前跨出一步!
如果说爱就是时常想与一个人在一起,想和他聊天,希望看着他的笑容,期盼感觉偎在他怀里的那种满足,与他分享一切那么她居然真爱他!
她怔着,泪水竟无法控制地掉了下来。
棠旭瞪着她,眼睛重新问起了光,整个人就像死刑犯被免除死刑般地复活了。他随手关上了门,走回她身边,毫不犹豫地拥住了她。
“别哭”他伸手轻触她的面颊,感觉她的柔软,吻走她的泪水。“你不适合哭,”他轻吻她的眼睫,亟欲化解她的激动。“你的眼泪应该在掉下来前就被冻结了才对。”
她低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恨自己竟如此软弱,她怎么就在他面前哭了?
“我怎么会遇到你!”她埋怨地槌他。
“我也常常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呢喃着,仿佛不敢相信她正在他怀里。“也许只有老天的姻缘簿里能有答案。”“我应该怎么做?该如何思考?”她叹口气,泪湿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我统统都不知道了。”
“你怎么会想这么多?”他看着她,怜惜地抚着她的秀发:“该想的不该想的都去想了,不必考虑的事你也去担忧了,你能不能放松一点?恋爱是件快乐的事,不该那么痛苦。”
“我没办法,”她轻哼着,眼睫悄悄垂下。“也许因为这是我的初恋。”
他深吸了口气,捧起她海棠带泪的脸庞,那对醉人的星眸交会着她水漾晶莹的双瞳,他心中叹息而激荡,他竟是她的惟一?
“你这么美,身边追你的男人又这么多,我敢打赌你在念书的时候就一定是男生爱慕的对象,但是你没交过男朋友?”
她噘了噘唇。“就算有再多男生迷恋我,一被我冷言冷语几句,不吓走也气走了。剩下那些死缠着我的,非蠢即拙,我又看不上。”
“所以,只有我这个耐心惊人,又够聪明的,才追得到你?我懂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触着她的粉颊,轻柔地,如同抚触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的眼底包含着爱与笑意:“不过我是你第一个男朋友,也将会是你最后一个,你这样满亏本的。”
温荻芝冷哼:“你确定你会是最后一个?”
“不确定也得确定,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这话虽然简单,却足以动她心魄,她注视着他真爱的眼眸,心中一阵激荡,泪珠竟又不争气地簌簌滚落。
“怎么又哭了?”他爱怜地吻她。
她激动的心跳抵着他的胸腔,他火热的脉动传染了她,他缠绵而甜蜜的渴望全都反应在他的吻上,散发的热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报以相同的热切,沉溺在绝蜷柔情中,心魂俱醉。
“我要醉了。”她轻轻推开他。
“抗拒不了我的魅力,嗯?”他大言不惭地笑道,再度搜寻着她的唇,可是她笑着闪开了。
“不是,是你身上的酒味好重,我光闻着都要醉了。”
棠旭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吃了下衣服,随即自责地皱皱眉头,很快地对她笑笑:“我去换件衣服,顺便煮壶咖啡,现在有时间煮了。”
他钻进浴室去,以最短的时间冲了个澡,换了件家居的t恤和休闲裤,又去厨房煮了咖啡,当他带着咖啡回来,发现荻芝正欣赏着客厅中的那套音响。
“好高级的音响。”温荻芝也没回头,就这么跟他说。
“你看得出来?”他很是讶异,把咖啡放在桌几上。
“真空管的机器,至少就不便宜,”她微微一笑。“这两座扬声器又这么有质感,肯定是价值不凡。”
“你猜对了,我的存款都在这里。”棠旭非常满意地笑了,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她:“你还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共通点,光因为你懂得音乐,我就可以爱你一辈子。”
“没那么夸张吧,哪个人不听音乐?”温荻芝摇头。
“你不信?我从前的女朋友没一个听得懂我在听什么,而且还常责怪我把钱花在这上面。”他认真地说,走过去按了几个开关,清越悠扬的乐音,便马上在空中张起了一片音符的网。
她认得这是歌剧“波西米亚人。”
他轻柔地拉她坐在地板的软垫上,乐音顺着时间流荡,清晰而辽阔地勾出听者的感动,在乐音滑过的那一刹那打动心绪的共鸣
a摸r,a摸r,a摸r,那男女高音合唱着,爱情,爱情,爱情。
音乐的气氛造成了神奇的效果,这屋内的装演又仿佛全为了音乐而设计,向天花板打光的鲁素灯营造出一个惟美而舒软的空间,仿佛不管在这屋内做什么事,都极具情调温荻芝不由得闭起了眼睛,想象着他,一个用歌剧当作前戏的男人
当她再睁开眼,他俊逸的脸庞已经近在她眼前,她微微一笑!
“我还试着想培养情绪,没想到你已经等不及了”
她的话消失在他的唇间,轻柔的情欲划过两人的心
她的身上有股干净而清爽的味道,他的气息却混和了烟草味,充满了强烈的男性魅力,她沉醉于这昏乱而令人放松的气氛中,只感觉他的双臂稳住了她,支撑着她。
他的唇顺着她的颈子而下,温润的唇激起她一道又一道的欲望,舌尖留下火热的痕迹,唤起她体内的热情,那些令人兴奋、狂野而甜蜜的感觉,将她燃烧。
一切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他领着她躺下,两只手臂撑在地上,将她圈在他的范围里销定她、轻吻她,在她耳畔的性感地带呵气,轻抚她丰肌弱骨的娇躯,诱惑、怜惜,每一个爱抚都蕴酿着一股火焰。
他的抚吻驱走她每一个犹豫,化解她每一分矜持,平生第一次,她感觉体内的欲望在呼喊、在崩溃,她要他的吻落遍她全身,她要他的男性气息迷眩她的神经,她要卧在他起伏的赤裸胸瞠上,温存抚摩他结实手臂上的筋脉。她领着他的手,去解那些阻碍在他们之间的衣扣
这动作仿佛是个分隔的界线,是个门禁,一跨过去,便是覆水难收;她明确感觉他的动作停顿而迟缓了,犹豫,迟疑,不确定。
“你怕了?因为我是第一次?”她凝视着他,伸出手臂,她挽住了他的颈子,将他拉向自己,在他耳畔调侃而挑衅地低喃:“小心我会缠着你,要你娶我。”
这声音美妙,甜润,性感,他的疑虑在瞬间消失,嘶哑地浅笑道:“这我求之不得。”
他不疾不徐地慢慢褪去她的衣物,她几乎并不自知,她的注意力已全被他引领着。他狂野而热情地吻她,低哑而甜蜜的呢喃,延续她心荡神驰的迷醉,引发她低喘的呻吟
她所有的感官失控地盘旋而上,深沉而强烈的渴望在她体内啃蚀着,她整个人仿佛旋转了起来,体温激升,失控,沸腾浪漫的乐音在耳边谱着爱情的旋律,所有的爱意都浓结成狂舞喜悦,开启她此生最难忘怀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