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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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阎烨炜正和黄芙、陈霄举行三人会议时,突然秘书告诉他,有位朱小姐找他,他的心猛然被硬生生提到了喉口,在看清来者之后,他的怒意远胜于讶异。

    “你怎么来了?”

    阎烨炜恼怒地将她拉进办公室,用以隔绝陈霄锐利的目光,她的出现也令在座的黄芙吓了一跳。

    “吴伯要出来采买,我就跟着出来了,我闷在‘海居’那么久,能出来逛逛真好!又刚好绕到这附近,就来看看nb462!”朱姿婕的大眼不停地向四周观望。“你的公司好大哦!设计得很有风格,又是你的杰作吧!我觉得你真该改行当个室内设计师,肯定能赚大钱的!”朱姿婕埋头研究他办公室内的摆设,对他挂在墙上的一幅印象派画作仔细瞧了很久,结果怎么看都看不懂。

    “吴伯呢?”

    “吴伯他先回去了,外面有阿力开的车子,等一下他会送我回‘海居’,你不用担心啦!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你好像还在开会哦!那你快回去吧!不用理我了。”

    “你不应该来的!”他语带责备地说。

    他冷漠的寒意总算冻到她了,她愉悦的心情蓦然消逝得一干二净。朱姿婕转身看他,眼中满是不解。

    “你生气了?是因为我没经你的同意就跑到这里来?”

    “你不该出现的!”阎烨炜不悦地皱眉。他担心她的行踪一旦曝光将会招来危险,不希望把无辜的她拖进是非之中。

    “为什么?”她像挨了一记闷棍,被人狠狠打在心口,但她仍力持镇定地问:“我妨碍到你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你干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嘛?”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闯乱撞的很容易出事?”

    “我怎么会知道!又没人告诉过我,这里是你的地盘nb428!如果在这里都会出事,那是你应该负责的吧!我要回去了!”朱姿婕一肚子闷气地回话。真是扫兴!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谁知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那么凶神恶煞的!

    黄芙还说他疼她,骗人!她拉长了脸转身就走。

    “你”阎烨炜干脆拉着她下电梯,直接到停车场取车,沿途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喂”

    直到朱姿婕安稳地被绑在座位上,他才丢给她三个字。

    “去逛街!”

    “可是可是我刚才和吴伯逛过了呢!喂”

    朱姿婕尚弄不清他为何转变如此快速时,车子已喷射般驶向市中心的道路上,去找阎烨炜想逛的街店。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如此在意她的安危。

    这不是好事,所以,他,心乱了

    “怎么了?你不是去‘阎氏’找烨炜吗?”吴昌宏看着窝在沙发上发呆且一脸臭臭的朱姿婕,关心地问道。

    未姿婕低头不语,想着刚才被阎烨炜拉着说要逛街,结果才刚走过个红绿灯,就又被他抓回车上说要回家,就这么回到“海居”了,她根本还乱轰轰的,就像个木偶般被抓着绕来绕去、耍来耍去的,有点莫名其妙得不知所措。而阎烨炜一回到“海居”就把自己锁进书房中,所以,即使她有气也无处可发,只好闷在心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和烨炜吵架了吗?”吴昌宏耐着性子猜测。

    “我想啊!可是没机会。”朱姿婕把大略的情形告诉他。“就是这样!他也不说怎么了,比女人还善变。”

    “烨炜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更没有向谁解释的必要,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所以,这也造成他不擅与人沟通的弊病。他习惯了当王,却不懂得把心里的感觉真实地表达出来,这一点你要多体谅他才好。”

    她懒懒地摇摇头。“算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起码自己是真的在乎阎烨炜,这是错不了的,从初见面那时开始,便在心里刻划下点点滴滴有关他的记忆,越积越多,当感觉逐渐加深,不知不觉就陷入情网中。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原因的,所以她不想去质问为什么,更不想去抉择对或不对,反正爱都爱了,现实就是现实,再怎么用虚假谎言否定这份感情,也抵不过既定的真相,而爱,不应该是错的,至少不应该让爱铸成错误。

    但是,爱上阎烨炜?那个令人闻之丧胆的“阎王”?

    她不禁可以预见有一天,这份爱会把自己烧得体无完肤,就像飞蛾扑火的惨烈一般,必定伤了自己。

    到时阎烨炜会不会舍不得呢?一定不会吧!

    只能说要他的女人或许很多,却没一个是他要的,除了那个阎欣欣没有女人可以使他死心塌地

    正因如此,到时输的、伤的、死的都是她。

    她好像越来越违反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如果你不追着他跑,又怎么能明白他的想法呢!对于一个不善于把感情表现出来的人,你不主动去发掘他内心的秘密,难道要等他来告诉你吗?烨炜已经够内向不坦率了,要是你也就此退缩,你们之间就难有交集点了。”

    吴昌宏克尽职责所托,苦口婆心地开导她。

    “吴伯,你也知道他闷騒吧!我才不想在他还摆个扑克脸的时候去见他,谁晓得他的火山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休眠,没道理要我去当他的炮灰试验品吧!”

    吴昌宏想了想,终于下了结论。“无论如何,可以的话,要去多认识彼此,这很重要,你毕竟不够了解他。”

    朱姿婕狐疑地看他一眼,突然笑了出来。“吴伯,我觉得你好像是心理辅导老师,呃!不对,应该是婚姻介绍所的所长,你说的简直和媒婆的台词差不多嘛!快说!你是不是偷偷在兼职当红娘,不然怎会这么得心应手?你别妄想要当丘比特,人家丘比特是个光身子的小baby,你太老了,资格不符啦!”她像抓到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而沾沾自喜,其实也是想岔开话题,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

    “你知不知道得罪一个管吃的人,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尤其你又是个爱吃鬼!”吴昌宏不动声色笑说。

    朱姿婕顿时脑筋一转,马上苦哈哈地采哀兵姿态。“不要啦!你不可以这样,民以食为天nb428!你要我断粮,是虐待我嘛!好啦!我错了,你不可以不做蛋糕给我吃。”

    “知道错了?太晚了!你好自为之吧!”

    吴昌宏教训式地丢下她,自个儿走进厨房里去。

    朱姿婕哈巴狗似地跟进跟出,在民生大计遇到危机时,儿女私情也得先抛到南极冰冻起来,可怜的阎烨炜,谁叫他只能看不能吃,只好不受重视地暂时被打入冷宫中。

    也许等有一天,她能吃了他的时候,她就不会这样狠心了,这是个艰苦的过渡前期,同志们仍须努力。

    第一次和阎烨炜陷入冷战中,有些失落感,或许就像吴伯说的,她并不够了解阎烨炜,难免有时摸不透他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一迳追在他的后头跑,没和他同等步伐前进过,所以他们仍隔了一段差距。

    究竟是怎样矛盾又浓烈的爱,让阎烨炜肯守着阎欣欣四年、肯为她建温室绘画像,日日夜夜思念着?“阎王”理应是残酷无情的,为何独独对阎欣欣他会特别多情呢?

    阎烨炜从不肯让人解读他的心,在他的心中布满了重重的荆棘障碍,尽管如此,她仍是想接近

    一个女人身中数十刀痕,血流如注地出现在陈霄的脑海里,她雪白的衣裳染满触目惊心的鲜血,倒在他怀里时已没有气息,他甚至来不及捕捉到她眼里最后一抹神韵,都怪他不能及时由刀口下护住她,护住他此生唯一的最爱,只能任凭她就这样被人一点一滴的伤毁、被人夺去呼吸。

    他的心仿佛被掏尽,所有的痛楚都在此时化为最深沉的恨!

    他决定了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陈霄硬生生挤回不该出现的悲伤,每次冥想总容易想到betsy,让betsy左右了情绪,然而这是不允许的。他用力地甩甩头,希望这样就能甩掉对betsy的思念,甩开闷窒不已的心悸。

    遇见阎烨炜,是一种英雄见英雄的惺惺相惜,但是这样的情绪反而令他有些踌躇。只是betsy的死造成的痛太剧烈,叫他忘不了,他早已有许多机会让阎烨炜以命偿命,不过他并不希望这么做,他想令阎烨炜也尝尝那种失去最爱的感受!

    他翻翻桌上刚送过来的调查文件,上面清楚记载著有关朱姿婕的详细资料。

    他正在计划着如何一步步把阎烨炜的心一一抽离。

    一如他当初所受的苦难一样刻骨铭心。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黄芙未停下按着键盘的手指,露出挑眉存疑的表情之后,同意地颔首。

    说真的,她对陈霄的印象并不是挺不好,只是她的心底一直存有芥蒂,在知道了他是敌方的主脑后,她再也找不出更合理的态度去对待他。虽然明白其实他并不太坏,目前为止也没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只是还是提防些好,所以她并不打算信任他,也尽量使彼此来往关系又冷又淡。

    她不敢把握,一旦让心退离了冰点,直遽上升的温度,是不是会难以恢复平静?坚硬的冰一旦化为柔弱的水,就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将自己隔离都是为了保护易碎的心。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够了解你?”陈霄眯起眼打量她。他早已发现两人相处时紧绷的气氛,和不愉快的尴尬,他是很欣赏黄芙的个性和作风,并不希望和她对立,但就是找不出两人相敬如“冰”的原因。

    黄芙冷漠地扫他一眼,有点不悦却仍回答他的问题“ok!我叫黄芙,二十七岁,父母早死了,曾经当过警察,现在是‘阎王’的助理秘书,一六九公分、五十四公斤,一九七二年八月二十八日生,处女座a型,未婚这样你明白了吗?需不需要再更多的资料?”她的语气含着不耐烦。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陈霄浮了抹淡笑,点起了烟,傲慢的态度压制住她的言语攻击。

    黄芙故意反问他:“你有吗?”

    “或许我就是有,所以才想问你,在帮内你的地位只仅次于‘阎王’,没人敢惹你,大都知道你对‘阎王’的重要性,我很怀疑‘阎王’怎会把我安排和你一起做事,这似乎令你很为难是不是?”他知道黄芙很排斥他。

    “这样不好吗?”黄芙又问他,其实“阎王”把他们两人凑在一起,还不是好就近监视他,还用想吗?呆子!

    “是你觉得不好吧!”他嘲弄地冷笑。

    “我的看法对你很重要?”黄芙总把姿态摆得很不屑,和他像两座冰山在相撞,冰碰冰、硬碰硬。

    “你讨厌我,我明白。”倨傲如他也只是冷嘲一笑。

    黄芙润润双唇,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我的态度本来就是如此,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我很少讨厌别人,也很少喜欢别人。”

    “是吗?”陈霄对她的说词全然反弹。“由此看来,你自圆其说的能力仍有待加强。因为你的刺只针对我,我不是没神经,我有知觉能接收到你的憎恨。”

    他的眼直望进她眼里。“你的蓄意漠视太明显,让人不知道很难,本来你如何看我与我无关,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你不累吗?你毕竟没有演戏的天分,说谎话又不在行,真是辛苦你了。”

    他以同情的表情看她一眼,捻熄烟,洒然地离开她的视线。他的一字一句像颗巨大的炸弹,在黄芙的心中猛然炸开。

    她呆了一下,他的语带讽刺狠狠扎进她心中。

    越加防范的结果,却只让心失陷得更厉害、更彻底、更不可救葯了,到达再也挽回不了的境地

    她按下一个键,萤幕上随即换成另一个档案画面,出现的全是陈霄以及他的妻子betsy的所有资料。

    她知道betsy是个很迷人的女性,尊贵而娇媚,和陈霄很合适很相配,是典型的郎才女貌,尤其是那幸福洋溢的笑容,太抢眼了!真是惹人嫉妒,为何一个女人可以拥有那样美丽的色彩?

    黄芙叹口气,把电脑关掉,想了好久,她的脑中始终重复在她持枪射杀陈霄,他胸口晕开一片血红的画面。

    爱情对她而言是座坟墓,她若往下跳,必死无疑。

    陈霄恨“阎王”应该也是恨自己的吧!

    “我、不、写、了!”朱姿婕揉了一张稿纸,用力地丢在地上低吼道。

    她早已无聊得快把杂志报纸翻烂了,电视也被转得快烧掉,而整叠稿纸更是被她揉得只剩几张。自己就快被纸山给掩埋了,却找不出灵感来下笔。

    朱姿婕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团,唉声叹道:“要是被环保署知道她这么浪费大地资源不气炸了才怪!”

    老编一直催她交稿,一副虎视眈眈想剥了她皮的模样。唉,如果她再不写出一点东西来,即使她饶幸由阎烨炜魔掌下存活,也会被老编炮轰而亡!

    这都怪那个阎烨炜,该死的,不提供完善的内幕,连一点题材都不给,害她不知道怎样写他家居的一面才好。惨了!一定会被骂死的!老编轰人的功力可不输阎烨炜。

    自从那次偷跟去阎烨炜的公司被聒了一顿之后,她和阎烨炜的关系便处于异常冷漠的状态。加上最近阎烨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忙,在“海居”内都不见人影,她也乐得不必和他针锋相对。

    可是,这样子的话,消息来源不但断送了,而且又没有人可以说说话、斗斗嘴,也挺闷的。

    “算了,我明天再写。”在拼凑不出一段完整叙述的文字之后,朱姿婕甩掉不太尽职的笔杆子,起身离开房间,打算四处逛逛散散心,让脑神经轻松一下。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懒人就要有懒人的宗旨。

    “奇怪,这儿怎么有扇门?”

    她逛下楼梯,突然发现在阶梯后方,有扇很隐密的门,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好奇地走过去摸索,才知道那是吴伯曾经提过的电梯,只是她一直没注意到罢了!

    看着电梯的标示灯,朱姿婕自言自语道:“三楼是阎烨炜住的地方,顶楼是温水游泳池,那五楼呢?怎么没听吴伯说过?”

    朱姿婕贼贼地张望四周,确定吴伯和阎烨炜都不在后,她悄悄步入电梯,按下五楼的键。

    她小心戒慎地等着,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虽然还不清楚五楼有着什么,但好奇心兴起时,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她。反正看一眼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里面养了什么稀奇古怪不欲人知的宠物,哎!般不好里面藏着阎烨炜的“秘密情人”呢!朱姿婕的好奇心更加被挑起了。

    突地,阎烨炜愤怒的脸孔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不幸被‘抓包’,大不了来个装傻不承认、死都不认罪,阎烨炜也拿我没办法。”朱姿婕面对电梯镜中的自己,大声地说道。

    哼!反正他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很恶劣了,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能使他讨厌她更好,她就能乘机跑路,不用再继续这个烦人的任务。回到“世风”里,她更可以跟老编伸冤去,说不定还有安慰的奖赏呢!

    总而言之,她就是没有不进五楼的理由。

    等到电梯门敞开的刹那,朱姿婕呆住了、傻眼了,几乎同一时刻,便推翻自己原本穷极无聊的荒谬想法,她花了将近十秒钟,才使大脑能适应眼前的画面。

    那是一座小型的游乐场,一大面墙上摆满各式各样大小齐全的布娃娃,几乎所有卡通造型玩偶应有尽有,而机器人、战车、恐龙等模型,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还有小型篮球场、小型赛车场、小型电影院和一个放满七彩塑胶球的球池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竟然还有‘旋转木马’!”旋转木马五光十色的灯彩,令朱姿婕不住地惊叫着。

    她绕过旋转木马,却看到一个小男孩躺在大圆床上,正用慧黠的大眼睛望向她,大圆床旁边摆满了一堆医疗器材。

    小男孩的眼神中没有受惊的害怕,只是静静望着她,仿佛她是个闯入者,平白破坏了原有的安宁。

    朱姿婕绽开笑容,无心机地想表示和善,小男孩似接收到她的意思,也回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大笑脸。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呢?”她走到床边坐下,轻抚小男孩的头。

    为何他年纪这么小却被关在这儿?虽然这里物资充裕,但一个孩子的童年应该多彩多姿的;会跑会跳、会堆沙子玩泥巴、会和别的小孩子玩躲猫猫,会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而不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永圻阎永圻爹地说我和妈咪都一样叫tㄣ、tㄣ,是爹地最爱的两颗‘心’。”他自傲地说。

    阎永圻阎永圻那不就是阎烨炜的

    他是阎烨炜的儿子?!他真是阎烨炜的儿子?!

    那阎烨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难道阎烨炜真如外界传闻一样“虐子”?所以狠心把孩子囚禁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他又要费尽心思营造一个想像玩乐的天堂,建置这么多体贴又保护的设备?

    “哦!我的爹地就是高高的、帅帅的,妈咪很爱的、永圻也很爱的,吴爷爷、芙姨也爱的爹地。”他像现宝似地如数家珍,坚定得不容置疑。

    朱姿婕被他孩子气的可爱给逗笑了。“你叫我阿姨就行了,和芙姨一样,我也是你爹地的朋友哦!”“真的?”永圻张大了眼,露出仰慕的神情。“原来是爹地的朋友,真好!是爹地的朋友nb428!”

    看着永圻一脸欣羡的表情,可见他对阎烨炜的崇拜到达极点。

    “爹地一定很喜欢你,就像爹地也很喜欢芙姨,所以才肯让芙姨当他的朋友,爹地一定很喜欢你”朱姿婕有点不好意思。“这我就不清楚了,要问你爹地才知道,朋友是分很多种的,说不定你爹地很讨厌我呢!你不怕阿姨是坏人来欺负你呀?”

    “爹地说过,只有是最重要的朋友,爹地才会带他们来看永圻。”永圻头头是道地说着。

    永圻的信任使朱姿婕颇无地自容,因为她是自己跑上来的,没经过阎烨炜的同意

    “那阿姨以后也会常常来看我吗?”他期待地问。

    朱姿婕点点头,不忍心他所背负的孤单。

    “nb428!真好!真好!好棒哦!”他开心地呼叫,随着他腾空的单手舞动,朱姿婕这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臂安静地搁在床边,插了一些针管,输送来源连着床旁的医疗设施。永圻像是看穿她的疑问,主动为她回答。

    “爹地说那个是用来照顾我的,它会疼我就像另一个爹地妈咪一样,它虽然不会动不会说话,可是它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把身体里的坏虫吃掉,这样我就不会痛痛了!”

    “永圻都只待在这里吗?有没有去过外面?”

    甭单加上病痛,让人忍不住心疼。虽然他都表现得活力十足,却难掩身子的瘦弱和眉宇间轻淡的落寞。她知道,他一直坚强地承受着一切。

    “有啊!爹地有空就会来看我,然后说很多故事给我听,陪我玩游戏,不过爹地说来说去老爱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还改成三只公鸡、三只乌龟、三只狐狸但是最近爹地都很久才来看我一次,我已经好久没和海爷爷说话了!”

    “海爷爷?”她知道吴爷爷是指吴昌宏,那海爷爷呢?

    “就是那一大片蓝蓝的水水啊!爹地说可以把愿望偷偷写起来装进玻璃瓶里告诉海爷爷,那海爷爷就会把我许的愿望带到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一定会替我完成。”

    朱姿婕顺顺他额前的发,宠溺地问:“那永圻许了什么心愿呢?能说给阿姨听吗?阿姨看看能不能帮你。”

    “呃”他面有难色,最后才像下了重大决定般,深吸口气,小小声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旁说道:“爹地说这是秘密,只能有我和海爷爷知道而已,要是告诉别人,海爷爷会生气就不帮我了,不过我偷偷地说,应该没关系,我想要有个妈咪你不能说出去哦!”“妈咪?为什么永圻想要妈咪呢?”难道他没有见过阎欣欣?不知道阎欣欣已经去世了?阎欣欣不是他妈咪吗?

    “因为爹地说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好久好久才会回来,我只能在种满花的房子里,看她的画像,一直和她说话,可是我希望妈咪能像爹地一样陪我玩,能像爹地一样讲故事给我听,能让我看得见摸得到”他握住朱姿婕的手掌,静静地说出心中的盼望。

    “也许是妈咪也很想见见永圻的,只是被很多事情困住了,所以不能来,永圻不能怪妈咪哦,不然爹地会很伤心的!因为爹地很爱妈咪也很爱永圻,所以永圻要爱爹地也要爱妈咪,知不知道?”她将他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她的呵护让永圻觉得很温暖,看着她,永圻突然眼睛一亮,开心地提议道:“阿姨,你做我的妈咪好不好?”

    “我做你的妈咪?!”

    不会吧!朱姿婕差点没吓呆了,她这个没谈过恋爱,连老公人选都从缺的人,居然要先蹦出个儿子来?!况且她擅自闯进五楼,阎烨炜一定又会火冒三丈了,她还敢得寸进尺的和他的儿子扯上关系,东窗事发后铁定会很惨!

    “永圻知不知道妈咪是什么意思?”

    “妈咪就是妈咪nb462!来!我们打勾勾,不能骗人!”

    天啊!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如果不幸被阎烨炜得知了,不是闹得不可开交也满城风雨了,把自己埋到地心去藏起来都不够呢!可是可是永圻那渴求的眼神令人心软,她又不想伤害他纯真幼小的心灵,狠不下心来拒绝他,考虑了下,她也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这是个荒唐的协议,但谁叫她本来就是荒唐的人呢!

    “你要答应我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能说出去哦!连爹地也不能说,这样我才要当你的妈咪哦!”永圻短小的手指硬是圈住她的小拇指,深怕她的应允只是暂时性。“勾勾手,说谎的是小狈。”

    “嗯!贝勾手,说谎的是小狈。”朱姿婕没辙的复诵,反正下地狱就下地狱吧,阎烨炜想怨就怨她吧!她只是打心底想疼爱永圻,一种出于母爱的本能,没有其他的企图,希望能令永圻快乐,毕竟永圻已经比一般的小孩失去太多东西了,完成他的心愿不为过吧!爱永圻、当个假妈咪,她会十分乐意的,也算是帮阎欣欣尽一点心吧!

    “太好了!妈咪,永圻有妈咪了,妈咪、妈咪”

    永圻斜靠在她怀里,瘦弱的脸庞满是明亮的笑意。

    看到他那么愉悦,仿佛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再没有猜疑和顾忌,她要好好宠溺他,不管阎烨炜的看法如何,她都要把阎欣欣来不及给永圻的爱,重新让永圻拥有。

    虽然她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阎欣欣的好。

    但是,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吧!

    “你去哪里了?”

    阎烨炜突然出现在二楼的起居室,大剌剌坐着等她。

    朱姿婕才刚刚陪永圻聊完话,正准备要溜回自己的房间内,却被从暗处发出的低沉嗓音给吓了一跳,不过在知道出声的人是阎烨炜时,气忿的感觉远胜于作贼心虚。

    这个人要嘛不出现,一出现就老爱弄个“君临天下”的排场,她才不想对他俯首称臣呢!

    她绝不会把真心放在地上任他践踏,任他随意伤害自己的自尊,他越是一副nb468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她的心头越是冒火!

    “我没必要事事都得向你陈述吧!”

    “有必要!这里是我家,我有权知道你的行踪。”

    他的盛气凌人只为宣示他的高高在上和无边的权威。

    “我有手有脚爱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是你的奴隶、你的手下,不要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朱姿婕不再理他,快步跑回房内,怕再看着他,自己脆弱的情感将会溃堤,久久不见的思念,如海涛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心。

    必上门,她将背靠在门上,她的心跳狠狠出卖了她,她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却仍抚平不了失控的情绪。

    阎烨炜无可奈何地轻笑,看得出来她还在气头上呢!

    他揉揉鼻梁,疲累的神情在昏黄灯光掩饰下,并没让朱姿婕知道多少。在把手边的工作处理完后,他最想做的竟是回到“海居”探一探这里令他牵挂的所有,而他不想去承认是什么系住了他的心

    永圻斜靠在朱姿婕怀中睡着了,床上散落着七彩的小纸卡,现在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每天她都会抽空去看看他,做些单字卡让他学习书写,现在他已经能识得许多字了。而她也会每天带着不同的故事情节说给他听,告诉他一些小小人生道理,填补阎烨炜不在他身边的失落感。

    看他熟睡的可爱模样,她有种很满足的感觉,如果当妈咪是这样的,那她也可考虑生个孩子,这感觉实在不坏!

    或许是她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阎烨炜忿怒的出现在她身旁,猛地揪住她的手臂,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将她拉出永圻的安全范围之外,完全隔离她和永圻。

    “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说!你对他做了什么?”阎烨炜看向永圻紧闭的眼眸,不好的想法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朱姿婕扭动手腕想挣开他的钳制。“你小声点,他只是睡着了,你别吵醒他,快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痛!”

    阎烨炜焦急地按下床旁的按钮。“方硕会替永圻好好检查,如果永圻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饶你,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滚回去你的房间!”他把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惊慌失措、这么暴戾

    朱姿婕狼狈地坐起身,努力地想解释些什么,却因方硕的到来而中断。方硕和阎烨炜忧心地守在永圻床侧,快速的进行诊疗,每一项医疗管子都再三确认,心跳、血压、呼吸

    是的,他们的恐慌是她引起的,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想再说,默默地离开了现场,只是心里有些苦、有些酸。

    被人误会不是好事,尤其是被阎烨炜误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阎烨炜很爱永圻是千真万确的。

    她是第一次看见他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