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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开始同样的模式。薇妮每天陪着母亲,照顾她的起居。自从麦斯叫她离开他的房间之后,她就离得远远的。麦斯的母亲仍然漠视她的地位,三餐都送到芙兰房里来。至今薇妮都还没进过餐厅,安娜也没来看过她们。
温家唯一可见的人是龙索。老爷爷对她很好,可是关于麦斯和安娜的态度,他却只字不提。
好像烦恼还不够多似的,薇妮发现妈妈越来越消沉,连床都不想起来了。不管薇妮和莎梅如何劝她到花园去走一走,她一概拒绝。
那一天云淡风轻,薇妮偷空在花园散步。她在一只鸟笼前面站住脚,望着笼里羽色斑斓的鹦鹉。“它会讲话,你晓得吗?”
薇妮听到龙索的声音,转过头去,对老人嫣然一笑;她很高兴他能下床走动了。“它会说什么?”她笑问.
龙索拄着拐杖走到那只骄傲的小鸟面前。“我没办法让它开口,”他说。“这个小家伙只肯跟莉雅说话。”
薇妮已经好些天没看见莉雅了,她想莉雅一定是在躲着她。“改天我一定要她教这个小东西跟我说话。”
“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找她呢?”龙索端详她的脸。“莉雅看见你一定很开心。”
薇妮黯然笑了笑。“莉雅好像躲着我。”
老人脸上的皱纹一下子都皱到一块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莉雅一直在小教堂为你和麦斯祈祷,她是个很虔诚的女孩,她相信可以为你们祈祷到幸福快乐。”
薇妮至此才恍然大悟。“小教堂在哪里?”
老人朝挂满葡萄藤蔓的小卑门点点头。“从那条路走过去就可以看见了。”
“谢谢你,爷爷。我现在就去找她。”
“你好吗,薇妮?”他突然问道。
“我很好。”
他目光炯炯地看住她。“真的吗?”
“当然。”
他安静地摇摇头。“我要你知道,你和你妈妈在这里受到的无礼对待我不是不知道。”
“我”
“让我说完。”他打断她的话。“我虽然在病床上,对这个家的动静仍然很清楚。”他的笑容真像麦斯。“我想说的是,你为这幢老屋带来了春天的气息,你来了我很开心。”
薇妮满心感动。“谢谢你,爷爷。”她低语,踮起足尖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她转身要走,龙索却又拦住她。“我看你没有再进麦斯的房间。你不是他的妻子吗?”
“我是,不过他似乎宁可忘记这回事,他比较喜欢他母亲陪他。”
龙索摇摇头。“你错了。他每天都只许他母亲在他房里待一会儿,他自己整天躺在黑暗中,天晓得想些什么。安大夫三天前就告诉过麦斯,他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了。”
薇妮无法置信地摇着头,泪水成串地滑下来。“不会的,不可能!”她茫然说道。
“安大夫说他不能走,”老人继续道。“我说是他不愿意尝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觉得自己残废了,别人怎么说都没用。”他的眼里浮起了雾气。“我的孙子相信他不能走路了,所以他永远不能再走路。”
“我不信这一套,”薇妮坚决地说。“我要让他下床走路!”
老人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薇妮,只有你能帮他站起来。”他停了一下,看着她。“只要你有勇气尝试。”
她抹去泪水,昂起头来。“如果勇气管用的话,他非站起来不可。现在我要去教堂,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我会比较能够面对麦斯。”
“他会反抗你!”他警告。
她拂开一绝金发,抬起下巴。“我从来就不是逃兵,我决定和你的孙子抗战到底了。”
“也许会留下伤痕。”
“我不怕,我已经烦透了扮演受惊的小兔。我是麦斯的妻子,该好好扮演那个角色。”
“勇气可嘉!”龙索击杖赞赏。“我会全力支持你。”
她的微笑里面有丝疑虑,仿佛她预见了一场必输的战役。“我现在去找莉雅,爷爷。我想我会非常需要你的支持。”
老人看着薇妮消失在拱门之后,头也不回地说:“你可以出来了,安娜,我看见你的影子了。”
“她不能让他走路。”麦斯的母亲憎恨地说,从一根柱子后面转出来。
“也许是你想要你的儿子当一辈子的残废,这样他就会永远依赖你了。安娜,你难道不想找回过去的麦斯吗?”
“如果那个英国女人真能救回我的儿子,我就服了她。安娜辍泣道。“可是安大夫说麦斯的脚没有用了。”
“就算他真的不能再走路,他也没有理由永远活在黑暗之中。我相信他的妻子会带给他光明。”
夜阑人静,薇妮站在阳台上,隔壁麦斯的房间限平常一样,窗帘垂得紧紧的。她不晓得他睡着了还是醒着。他有没有想过她?明天她要鼓起勇气走进他的房间。她曾经站在教堂中和他互订终身,成了他的妻子,他不能不承认。
莎梅也跟着走到阳台上,两手撑在栏杆上,望进夜色里的花园。“这里的花园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宫里的庭园,味道很像。”
“莎梅,你想不想家—一你自己的家?”
“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可是你还有母亲,你不想她吗?”
“我妈妈只爱苏丹,没有时间给我,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薇妮握住她的手。“我们对你太自私了吗?我们给你的负担会不会太重?”
“这是忏悔之夜吗?”她笑道。“我喜欢我所在的地方,你和你妈妈是我唯一关心的人。”
薇妮叹了口气。“我有一项任务,可是我又不太想去做。”
“请我猜一猜你又要进狮笼了?”
“对,麦斯越来越消沉,我不能不管。他的伤是我的错,我必须负责。”
“你打算勇往直前吗?你受得了他再叫你滚出他房间?”
“应该可以。”她慢慢答道,没有白天那么乐观了。
“我就等你这句话,”莎梅叫道。“你打算怎么帮你的丈夫站起来?”
薇妮绞紧双手。“只要可能的话。”
“当然可能但是你非有坚定的意志不可。你的背会痛,腿会酸,你还要能闭起耳朵不理麦斯的呻吟或谩骂。你可能会想放弃,可是一旦走下去了,就没有回头的路。”
“你知道如何治疗麦斯吗?”薇妮满怀希望地问道。莎梅有许多奇妙的能力,可是连医生都放弃的病症她也有办法吗?”
“很难说,不过我的确知道一个可以帮他的法子,很辛苦的法子。”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一早”
薇妮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只要麦斯有一点点复原的希望,我决不放弃。”
那一夜薇妮睡得深而沉,做的梦伽。甜了一点,至少她又一个目标了。
麦斯怒视那些不等他召唤就进来的仆人,不知他们从奉了谁的命令,进来干什么的。他们知道他们决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自己闯进他房里。
两个仆人端来一个大澡盆放在窗边,几个女外开始注入热水。麦斯疑心大起,吼问道;“你们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
仆人都不理他,迳自做他们的工作。有些人在挪家具,有的移开盆边的地毯。当薇妮穿着一件简单的家居服,长发绾在颈后,姗姗而来时,麦斯的怒气已经达到沸点了。“早安,麦斯。天气很好,不是吗?”她快活地跟他打招呼。他的眉毛挑得老高。“我早该想得到是你在搞鬼!”他指着澡盆。“你疯了吗?”
“也许。你可能不会喜欢我们待会儿要做的事,可是我和莎梅决定让你站起来。”
如果麦斯站得起来,他第一件事就要把她丢出门外。“你给我滚出去!”他喝道。
“等你有本事把我丢出去的时候,我自然就走了。”她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拳狠狠捶在枕头上。“他妈的!我有本事叫人把你丢出去。以前我就警告过你,别来惹我!”
“你不能叫人把我丢出去,”她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你爷爷仍然是一家之主,他授权给我,我可以全权指挥仆人。所以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丢我出去。”
“你打算干什么?”他戒备地问道。“你不能把我丢进那只澡盆。”
薇妮开始卷袖子。“你猜对了,那只澡盆是给你用的。运气好的话,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会自己走,不劳你丢。”
他的眼睛蓄满风暴。“见鬼!你凭什么跑进来跟我指东说西的?没有哪个女人敢命令我!”
“你尽管叫,最好让全;日金山的人都听得到。但是上帝为证,我要帮你重新站起来。”
她走到床边,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把剪刀。“乔安,抓住他的腿,我要剪开绷带。”
仆人马上服从她的命令。
“你又不是医生,薇妮。你在干什么?你真的疯了吗?”麦斯破口大骂。
“也许。”薇妮答道,手下不停,把脏绷带剪开,全丢在地上。她看看他的腿,伤疤仍然红肿,大腿也肿得很厉害。她又想起来,这都是她的错。
她暗暗吸了口气,退开一步,指着澡盆。“乔安,你和卡罗把少爷抬到盆里去。小心点,别碰痛他的腿。”
麦斯被抬起来时,气得大吼大叫。“薇妮,你马上叫他们住手。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他妈的,住手!”
他被放进澡盆后,薇妮便跪在他旁边。“你给我等着瞧!”他咬得牙齿格格作响。“我不会放过你!”
直到这时,麦斯才看到莎梅也加入阵容。“温少爷,请你稍安勿躁。就像薇妮说的,等你能把我们丢出去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走。”
麦斯咬紧牙根,躺下去望着天花板。他决不让这两个可恶的女人得意下去,他不跟她们说话了。
莎梅也跪在地上,轻轻抬起他的脚,开始按摩他的足踝。麦斯的腿没有知觉,所以也感觉不到莎梅的按摩,不过他的身体仍然慢慢放松下来。莎梅的掌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他全身变得很舒服。
他闭上眼睛享受热水的浸润。这段时间内他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床移到窗边,床单换过了,四周插满鲜花。
一双温柔的手在按摩他的头皮。他张开眼睛,发现莎梅在按摩他的脚,薇妮则在替他洗头。他仍然生气,不过到底气消了不少。
“我还没吃早餐。”他没话找话说。
薇妮在他耳边开口。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突然间,一丝刺痛滴溜溜地穿过他的伤腿,他及时抓紧盆沿,勉强咽下一声呻吟。莎梅正在前后弯他的腿,把那丝刺痛扩大成一大片火烧似的疼痛,仿佛刀在那儿割他的肉。
莎梅抬起头来,看他疼得额头的青筋都浮了出来,却还是一声不吭。“你真是倔得紧,”她说,继续她的工作。“就算要了你的命你也不会叫我住手,是不是?
他望进那双好像会看透一切的眼睛。“你一定很喜欢折磨我。他喘着气说。
薇妮抓着麦斯的肩,觉得他的痛楚就是她的痛楚。她真想把自己的气力给他,让他经得起各种折磨。
“你算哪门子妻子,居然眼睁睁看着我受折磨?”麦斯数落道。
“告诉你的妻子,你哪里痛?”莎梅柔声道。
他的目光从薇妮移到莎梅身上。“你当然知道你开痛了我的腿!”他满脸惊诧。“我的腿!”
“没错,那条原先没有感觉的腿,”莎梅肯定地说。“如果你感觉到我在干什么,那就表示你的腿没有报废,它会复原。”
麦斯好像完全不敢置信。“我觉得痛了!”他几乎是害怕地希望着。“我没弄错?那真的是痛?”
为了证实麦斯的感觉,莎梅加重手劲,直到麦斯痛得脸上毫无血色为止。“的确是痛,温少爷。”她笑道。
薇妮只觉得狂喜莫名,麦斯会复原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莎梅说着便站起来“等你饱餐一顿之后,我们再来点新的。”
薇妮站起来,吩咐站在门边伺候的仆人。“把少爷抬到椅子上,给他换上干净的裤子,然后叫人把早餐端上来。澡盆的水倒掉,盆子别拿开,我们每天都要做治疗。”
麦斯真恨薇妮这么大模大样地主宰他的生活,可是他的腿的确隐隐作痛,说不定他真站得起来呢!他发现自己竟有点盼望下午的来临了。
莎梅和薇妮进房时,麦斯没有睡着,只是在休息而已。他闻到薇妮身上一股特有的玫瑰清香,张开眼睛,正碰着那对银蓝色的眸子。
在那一刹那,他忽然发现自己多么地对不起她。他娶了她,却把她丢在自己家里不管。他可以想象她是怎么想他的,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没有说出口,也许永远不会说出来了。
“下午的治疗时间到了,”莎梅权威地开口。“这个恐怕比早上还累,”她警告道。“因为你的腿有知觉了,这次两腿都得按摩。”
麦斯摆明了任她折磨的态度。“我想无论怎样我都甩不掉你们两个了,不是吗?”
“除非你自己站起来走出去。”莎梅耸耸肩,一把掀开床单。“越早开始,越早结束。”她告诉他。
接下来一个小时,麦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的。莎梅揉得他一条腿好像硬生生要撕裂一般。当他觉得再也受不了时。她就换另一条腿。等到她终于宣布够了时,他已经痛得快要麻木了。
麦斯背靠在枕头上,累得气喘吁吁。他觉得痛,可是痛的感觉很好,那表示他的腿没有死透。
薇妮帮他盖好被子,澄澈的眼睛爱怜地看着他。“不要同情我。”他低低地说。
“我何必同情你呢,麦斯?你就快要好了。”她告诉他,转身离去。
薇妮走出房间,眼泪于落了下来。她的确是同情他,他受了那么多苦,而此后多日,他每天都要吃一样的苦,她怎能不心疼呢?
一个星期下来,薇妮和莎梅每天早午两次都来帮麦斯做治疗。麦斯虽然口头上不承认,私心里的确盼望那些辰光。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强壮,腿部的痛楚也越来越轻了。
薇妮合上她为母亲念的书,亲她的面颊,然后站起身子,揉一揉疲倦的肌肉。莎梅坐在烛光旁,正在缝衣服,薇妮轻轻地告诉她:“我去睡了。”
莎梅放下衣服,陪薇妮走到门口。“你还不能上床。你还得为麦斯做一件事,要确实照我的话做。”
“可是我们今天的治疗已经做过了呀!”薇妮困惑地说。
“今晚要做新的治疗。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你没说今晚我们还要到麦斯房里去。”
“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去。”莎梅把一个小瓶子塞进她手里。“用这个擦在麦斯的腿上,小心不要涂到伤口。你必须轻轻地帮他按摩两条腿,然后再按摩手臂、背部和小肮。动作轻一点,这样做可以促进他的血液循环。”
“可是”
“没有可是。麦斯都受得了那么多苦了,你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一步呢?”
“我总得先换件衣服。”薇妮还是不明所以。“我穿着睡衣。”
“别傻了。麦斯是你丈夫,就这样去吧!”
薇妮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万一他睡了呢?”
“那你就叫醒他。”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莎梅?”薇妮问道,举起手中的小瓶子闻了闻,有一股很甜的香味。
“这是我自己调的冷霜,用得恰到好处的话,对麦斯很有用。别忘了,要把冷霜涂在他的皮肤上,要轻轻地抹匀。”
看着薇妮硬着头皮走远,莎梅脸上漾开了一个自得其乐的笑容。“真的,莎梅”她对自己说,轻松地拍拍手。“你实是天才!如果薇妮照你的话做,对麦斯和她都有料想不到的好处。”
薇妮发现麦斯房间的烛火已经熄了,只有一轮月光洒在阳台上。
“‘麦斯,你睡了吗?”她柔声唤道。
他已经睡着了,听到她的声音才又醒过来。他正梦见抓妮,一下子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麦斯。”她又唤道,摸索着他的肩。
“不要治疗了,”他咕咬着。“让我睡觉。”
“这个不会痛,麦斯。我得帮你涂冷霜。我替你按摩的时候你可以闭着眼睛。”
“反正你是不会走的了。”他懊恼地说。
“莎梅说这个很要紧!”
“好吧!”他叹口气。“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薇妮没有点灯,她宁可地黑暗中做这件工作。
她拉开被单,开始把冷霜轻轻涂在一条腿上,慢慢地按摩着。
“你有一双魔术师的手。”他哺哺说道,逐渐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躺好,不要说话。”薇妮说,两手在他腿背轻轻揉着。当她的手移到大腿内侧时,麦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对她的手也越来越敏感。
“翻过身子,麦斯。”薇妮说,帮他翻身过去。当她的手指滑过他硬挺的背部肌肉时,她有一种奇怪的生机盎然的感觉。她不晓得自己的手势几近爱抚,也不晓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一幕幕缠绵的回忆掠过心底,这分明是她记忆中的男体呀!
她微微发着颤,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她在想着更衣室那一夜,那一夜也是这么黑。
“你能转过来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麦斯重又翻过来,闭着眼睛,感觉蔽妮的手就在他胸前。她的手慢慢按摩到他的腹部,他的肌肉一条条绷得紧紧的。他要她他必须现在就要她。为什么不可以呢?他是她的丈夫呀!
当他强壮的臂膀圈住她时,该妮没有推开。她顺着他的压力倒在床上,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一声柔和的叹息。
他疯狂地搜寻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如风似雨地吻她。他的手忙着解开她的衣服,急切地需索她柔软、嫩滑的肌肤。
他的手在她身上来去摩掌,应允更美好的事即将来临。当他暂时抽开手时,她呻吟着抗议,可是他只是轻笑一声,把她带到他上面。
仿佛千万支烛光同时燃起,她就像浮游在灿亮亮的灯海之上,虚飘飘地不知要往上飞呢,还是往下沉。
“你的腿,”她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我们不能牵动你的伤”
他把她的脸拉下来,热气吹拂到她嘴上。“嘘,”他轻声道。“银眼儿,你快要把我逼疯了。今晚我一定要拥有你,全部的你。”
“麦斯!”她轻声喊道,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合而为一。
慢慢地,两个人才从一片织锦中醒过来。麦斯捧起她的脸,拂开她的金发,找着两片红唇。
“我决不让其他男人碰你,”他强烈地说。“发誓你不会”
她对住他的唇,阻止了他下面的话。无数的轻吻细叹在两人之间默默交流。“我弄痛你的腿了吗?”她终于问道。
他咯咯笑着。“现在才想到也太迟了。如果你的莎梅知道今晚的事,会说这是最好的治疗。”
薇妮嫣然微笑。“说不定这就是莎梅的计划呢!”
“留下来陪我,”麦斯在她耳边说。“你让我重新活过来了,我需要你。”
再没有比这更教她高兴的话了。“万一别人进来发现呢?”她问道。
他大笑着拥紧她。“他们会以为我终于抗拒不了我的妻子的魅力,所以把她挟持上床了。更何况,谁敢不敲门就闯进这个房间呢?当然,你和莎梅例外。”
“我太专横了,是不是?”
他笑着吻她。“你简直像个强盗婆,我只能躺在这里任你摆布。”
薇妮翻躺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麦斯也许爱伊蓓,她想道,可是伊蓓一定没有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牵系。不用他告诉她,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不同寻常。
“你在想什么?”她突然问道。
他的手横过她的手臂。“我在想自从我遇见了一个顽固的银眼小姑娘以后,生活的变化有多大。”
“我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是不是,麦斯?”他抬起一缕金发凑近嘴边,那张俯看他的小脸上写着疑问。“没有人会相信你把我的生活搞成什么样子,你一定是制造麻烦的天才。”
“好像是如此,”薇妮诚心回答。“我老是在给你添麻烦,你一定很受不了。”
他大笑拥紧他珍爱的负担。“我真等不及看你会给我惹来什么新麻烦,还会有比上一次坍方更严重的吗?”
“别说我没有警告你,麦斯。”她笑道。“我的麻烦不会断的。”
他的手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腹部,陡地抽开了。她知道他想起胎儿了。他会不会为了她的孩子再度拒绝她?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我忘记孩子了,我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他仍然抱着她,可是她感觉到他已经跟她隔了一道墙。她现在告诉他乔丹娜的事会怎么样?她会完完全全失去他吗?
她鼓起全部的勇气,试着说:“麦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不,今晚不要。让我们假装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只有你和我。你的身体好像是配合我而生的,”他低语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嗅,是的,她注意到了。他的手又再一次施展魔力让她无法拒绝,终于和他一起跌入那个专为他们两人制造的狂欢深渊。
薇妮在晨光中醒过来时,麦斯还沉睡未醒。她就在那儿静静地端详他,那一刻的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的右肩上有一块心形的胎记,色泽殷红。她轻轻地伸手抚摩它,然后沿着他脸上的轮廓—一画过。当他捉住她的指头咬在嘴里时,她微微吓了一跳。等到看见他脸上的微笑,她只觉得满心的爱溢了出来。
她凝视他的眼睛,仿佛可以读出他的思想。那对黑眸深处写着的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占有。她是他的,就像战利品一样。
“你有一个胎记。”她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他微笑了。“那是温家的标记,不时会出现在某一个子孙身上。据说有这个胎记的人最有福气,以前我不相信不过现在我信了。”
她屏住呼吸。“你觉得自己有福气吗,麦斯?你娶到了一个爱惹麻烦的妻子。”
他的黑眸默默溜过那张巧夺天工的脸,轻轻把她额前一绝金发拂到脑后去。“经过昨夜之后,”他柔声道,一只指头拂过她的嘴唇。“我相信我是全世界最有福气的男人。”他捧住她柔嫩的脸颊。“你除了爱惹麻烦之外,碰巧也是最迷人的女人。你知道你有多美妙吗,蔽妮?你令我心折。”
薇妮的心像长了翅膀,想要飞出去。“我还以为昨夜是在做梦,”她有点羞涩地说。“早上醒过来看见你就睡在我旁边,我甚至以为自己的梦还没醒呢!我从没做过这么逼真奇妙的梦。”
“自从我遇见你,就像生活在梦里一样,薇妮。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可永远不要醒过来。你愿意陪我一直梦下去吗?”
她调皮地眨眨眼。“我不能再睡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笑着搂住她。“我不是说现在,虽然这个主意实在很不坏。我们可以把门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昨晚是我们真正的洞房之夜,现在我是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奴隶了,小银眼儿。”
两朵红云悄悄染红了该妮的双颊,她娇羞地低下眼睛,两排长睫毛依依地垂在颊上。她喜欢他叫她银眼儿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喜欢她。也许不久之后,她可以让他忘了伊蓓。
她离开他身边,靠过去检视他的腿伤。“你今天觉得痛吗?”她担心地问道。
“过来这儿,银眼儿。”他笑道。“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的微笑就像透窗而来的阳光,明亮而炫人。麦斯伸长了手,她便把手交给他,温驯地回到他怀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他的肌肤便刷过她的酥胸。他的腿抵得她那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悸动,他的目光织成了一片网,罩住了她的视界。他的声音像远处的风,微微吹过她心上。
四目交视,时间便失去了意义。金凤玉露一相逢,他们便合而为一,没有了彼此。薇妮觉得心上流过两行情泪。为了此时此地,此身相依的两人。除了这个在她体内的男人之外,她再不需要别的意义。
薇妮就像在梦里活了一个星期。每天她在莎梅的指导下,帮助麦斯做复健堡作。夜里她躺在他怀里,轮到他在她身上创造奇迹。她相信没有人的爱比得上她对麦斯的感情,希望有一天她的爱能够得到全部的回报。她领略了他的身体的喜悦,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敞开他的心灵,把他自己交给她的深深情意。
莎梅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的浓情蜜意,也是满心的欢快。她注意到薇妮和麦斯在以为没人注意时,总是眉目传情,分明是新婚夫妻的情意。薇妮现在是个容光焕发的新娘,莎梅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只除了一点。莎梅每天都提醒蔽妮要尽快把乔丹娜的事告诉麦斯。她向薇妮保证,他们的爱已经够稳固了,即使麦斯发现他被愚弄的真相后会震怒,也不可能导致太严重的结果。等他知道该妮怀的孩子是他的,反而会大喜过望。
可是薇妮有她的顾虑。现在这一份幸福得来不易,她舍不得放手一搏。如果麦斯不肯原谅她,她真怕自己会活不下去了。虽然她明知莎梅说得对,这件事拖下去对她不会有好处,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向麦斯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
麦斯的情况则越来越进步。他还没踏出第一步,不过莎梅很有信心,她说不用再过多久,他就可以像常人一样走动了。
那天薇妮为她母亲念完书,照例去看看麦斯,想问他要不要到花园去坐一坐。她打开门,却怔在房门口。房间的正中央站了一个人,麦斯。
“你能走路了!”她大叫,走上前一步。“我的天,麦斯,你能走路了!”
他小心向她走出一步,笑得像个向母亲表功的小男孩。“我练习了好几天。本来我是想等走得稳了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嗅,麦斯,你做到了!”她抱住他。“我就知道你做得到,麦斯。我真以你为傲!”
她看着他又踩出一步,然后停下来喘口气。“都是你和莎梅的功劳,薇妮。没有你们两人在后面赶鸭子上架似的逼我,我永远也站不起来。”
他把她推开,又走了几步。薇妮含着泪水扶住他,把他扶回床上。他练习得有些累了。
他躺回床上,笑容仍然挂在脸上。“你和莎梅帮我证明医生是错的。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魔术,不过的确很管用。”
薇妮把枕头垫高,回他一个微笑。“我不懂魔术,不过莎梅我就不敢说了。她有很多惊人的能力。”
“哪一方面?”
“她曾经预言我们会到加利福尼亚来,结果第二天我就收到我妈妈要我来的信了。”薇妮说道。
“她还预言什么呢?”他好奇地问道。
“她说我会生个女儿,”薇妮脱口而出,等她看见麦斯的脸色,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想不想喝点饮料?”她很快换了话题。
麦斯的好心情已经消失无踪,他别过脸去,眼中光采尽失。“不要,我想休息一下。”
薇妮不再多说,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她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肮上,可以感觉到她的孩子轻微的蠕动。不久之后,大家都会知道孩子的事了。她不知道麦斯要如何去应付别人的恭喜,也许她应该听莎梅的话,尽快把真相告诉麦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