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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饼后,石湛天穿著浴抱一身清爽的步出浴室。
一夜纵欲和少眠,他非但没有任何的颓疲,反而觉得很好,不光是很好,简直就是舒畅。他无声的走向大床,顺手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一手撑肘支起下巴端详著床上沉睡的人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却不急著唤醒她。
一双湛黑的眸子打量著水笙绝美的容颜颧骨上长长睫毛投射的影子,眼下一片淡紫色的阴影经过他通宵无度的需索,水笙当然累坏了。
然而除了怜惜之外,他的心底更涌起一种原始而满足的感觉。
他终于得到她了,在这么多年的等待后。
望着她的凌乱发丝和柔润似雪的肌肤,他的下腹不期然窜过一阵强烈的灼烧感,他发现自已竟然还想要她。这女人究竟有何魔力?经过了昨夜之后,他早该如自己原先所以为的对她生了厌,弃之如敝屐。谁知她竟教他如同毛头小子一般,这种冲动恐怕连他还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时也未曾有过。他克制住冲动,强迫自己记起她不过是自己操纵的傀儡娃娃,复仇的对象。瞧她,连在睡梦中都是轻蹙著眉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只想沉溺在梦的屏障,不愿睁眼面对现实。石湛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他矫健的一跃翻身至水笙之上,藉著强而又力的健臂撑起自已,将她收拢在自己的气息中,居高临下的俯瞰地。醒来!别想用这种方式逃开我即使是沉睡中,你也只能梦见我!
像是感受到他猖狂的意志力呼唤,水笙自沉睡中幽幽转醒,半转过身子,眸子掀了掀,微涩的双眼对上了幽森的黑眸。“呀!”她突然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的裹着丝被爬起,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退出他的气息之外,星眸闪过一丝戒备。她眼中的光芒恼怒了他,石湛天满足的心态收敛尽。
“现在才害羞不是太迟了点。”他冷言嘲讽。
“你好可恶!”瞥见他冷然凌厉的眼神,水笙不自觉的更揽被往床后缩了缩。他和她的距离再长都不嫌远。“你该不会又要一口咬定是我强暴了你吧?”啧!瞧她的眉梢和眼角净是恨意。她垂首不语。不,这不是强暴,他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她,是她自己不能抵抗他的诱惑但这又怎能启齿承认?石湛天误解了她的缄默,九年来堆积的恨意突然涌上,他莫测高深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身子前倾,以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在你要故计重施扣我同样罪名前,我劝你最好三思,因为这一回你不会再得逞。”她甩开他箝制的手。“若不是你的绑架,此刻我早已经是槐恩的妻子。你一个轻率的动作毁了我的一生,我究竟做了什么竟要受你百般嘲弄、屈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告诉我,就算是死囚,临刑前也该有知道他犯了何罪的权利!”水笙脸上的痛苦和阴霾更加剧了他邪恶的复仇因子。
是的,他就是要让她尝尝痛苦、无助的滋味,玩弄她的命运于股掌间,就如她从前所为,他这不过是以眼还眼罢了。“我亲爱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英俊的面貌泛著恶意。“我可是你的丈夫啊,在床第间满足丈夫,本来就是你身为一个妻子的责任。”“你胡说!”她如遭电击。
他并未驳斥,只是起身转往书房,一会儿再度从容走回,将一张纸丢在她眼前。“你何不自己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胡说?”他的唇边漾起诡谲的笑意,充满某种残忍的兴味。绞著丝被的织指迟疑了片刻,水笙终于还是伸手去揭开谜底。
而他则是大剌剌地往室内唯一的沙发上一躺,好整以暇地品尝她脸上的惊慌失措。随著视线浏览过纸张,冷意霎时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
“不,这不是真的!”她猛然抬头,面色苍白。
这是结婚证书,证书上的签名是她和石湛天。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回事?!
“你到底在要什么诡计,为什么要编造这么恶劣的玩笑!”
“玩笑?”石湛天眼中寒甚一闪。“你该不会连自己的亲笔签名也不认得了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水笙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白纸黑字写在那儿,我,石湛天,这个曾经被你方家指控强暴你的男人,凑巧正是你的丈夫。”石湛天走走瞅住她。纸张从手中轻轻飘落至床下,水笙的心同时坠入冰冷的绝望中。
这世界何以跟她开了一个如此的玩笑,难道就因这张纸,她一辈子都得被绑在这丧心病狂的人身边?“记住!你要是再上姓余的床就是犯了通奸罪,”他不管之前她和余槐恩的关系如何,但她的身体今后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专有。水笙像被针穿刺过一样,一阵畏缩。“你好嗯心。”
他粗鲁地捏住她细致的下巴,强迫她与他视线相接。
“很可惜现在你只能将就于你的老公,等哪天我玩腻了你,自然会放你回去”薄而优雅的唇噙著一抹残忍的笑。“到时候看你那温柔体贴的‘未婚夫’会不会接收我的弃妇或许会,毕竟没有男人能够抵抗你那天使般的面孔。”“你这个魔鬼!”她原本空洞的表情被缴回一丝生气。
“魔鬼?”他突兀的一笑,奇异的,那短暂的笑声仿佛呜咽。“比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还给你的不过算是小巫见大巫。九年前当你胆敢背叛我时,就该知道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我已经说了一百次,我不记得过去的事!”她失声低喊。
“这不表示你无罪。”他垂下眼睑,掩住了眼中难以名之的情绪。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突然,他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极其耐人寻味的扯了扯唇。
“不能吗?我们走着瞧。”
一踏进房里,石湛天便看见那令他怒不可遏的一幕。
水笙倚在窗边,正凝视著遥远的彼方,她的左手无意识的转动著右手手指上的戒指,神情是恍惚的。“拿掉!”两个字似从齿缝中迸出。请死的她!竟敢想着台湾的那个野男人!水笙闻言偏过头,眼中是不及敛去的错愕。
看到她的眼神,石湛天隐然的怒气更加勃发。
哼!看来他这个不速之客打搅了她思念情人的雅兴是吧。
“拿掉那枚刺眼的戒指,我不准你的身上有姓余的男人的任何东西。”
“你别想!”搞清楚他的来意,水笙连忙将双手藏于身后,这枚戒指的设计花了她一个月的心血,她可不想毁在一个疯子的手上。这举动看在石湛天的眼里是一种挑衅,更是她想念著余槐恩的铁证。
“是吗?”横跨过两人的距离,他猛力地拖找出她的手,使劲试图拔掉她指上的戒指。“不要!”她死命的挣扎,不让他得逞。“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权利!”“我没有权利吗?凭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手上就不该戴著其他男人的婚戒!”该死!这戒指紧得像是镶嵌入她肌肤中,一时之间难以拔出。
“住手住手”她拚命护戒的举动更激怒了他。
姓余的真有这么好?他偏要抹煞那个男人的存在。
怒气烧红他的眼,石湛天一把拎起她拖向浴室,高大的身躯箝制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将她压在花岗岩洗手台上,抓起香皂就往她的手指抹去,在滑湿的泡沫中,戒指与骨指终于分离。“求你不要!”
她冲向前阻止不及,整个人跌跪在浴室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石湛天毫不留情的将钻戒丢人马桶,冲得无影无踪。碍眼的东西一除,石湛天整个人心情大好。“何必那么在意,不过是枚小钻戒罢了,那样的戒指俯拾皆是,如果你真喜欢,我再请人帮你挑几枚回来也可以。”他的冷酷无情刺伤了水笙。
怔怔坐在地上的她突然一跃而起,发狂地抡拳不住地垂打著石湛天。“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无情!”她激动不已“所有不顺眼的东西就凭你的心情说毁就毁吗?就算你用一百枚、一千枚戒指来换,也都比不上那枚戒指在我心中的分量,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你是我的人!”他两手狠狠地箝住她的手臂,使劲的摇晃。
“不,我不是你的人!我属于槐恩,他才是我的未婚夫,是你这个魔鬼硬生生的将我从他身边夺走,拆散了我们两人!”嫉妒如同出柙的野兽,张狂欲扑向猎物。不要逼我!石湛天在心里狂吼。“他真那么好,好到让你心心念念惦记著?告诉我,姓余的在床上能像我这样满足你吗?”他下流的哼问。他羞辱的话谙令水笙恨之人骨,她不顾一切地反击“槐恩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只要他要我的身体,我一定毫不迟疑的给他!”够了!
心中的野兽霎时与他合而为了妒火炽烈的燃烧,烧红了他的眼,烧掉了他仅存的理智。“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他紧紧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使劲往后拽至浴白,开启水龙头,冰冷的水自莲蓬头冲刷而下,他无动于衷地任凭她尖叫、挣扎。冰冷的水流阵阵冲下,水笙只能缩著身子不停打颤,当她即将承受不住冻寒几欲昏厥时,石湛天关上水龙头,飞快的脱下彼此都湿透的衣服,拦腰横抱起地步人卧室,毫不怜惜的将她摔在床上。这男人疯了!
水笙恐惧地看着石湛天的眼眸,那对眼睛已不见任何一丝清明的神色。而石湛天此刻所要做的就是将胆敢激怒他的她活生生、不留情的拆骨人腹。“不要救命”下一刻,他狂扑而下将她压锁在大床上,不给地喘息的机会,惩罚的舌硬撬开地粉红的唇,无情地在她嘴中横冲直撞,双手饥渴如狂风暴雨般肆虐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膝盖无情地顶开她的双腿,不顾她的身子尚未准备好的事实,弓身一记强悍狂猛的挺进。“啊”水笙失声尖叫,穿刺的痛楚几欲将她撕裂成两半,她费尽全身力气想推开他强壮的身体却徒劳,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继续著在她身上猛烈、粗暴的撕扯驰骋。她痛极了,也骇极了!
脆弱、纤细的身子在他强劲无情的律动下几乎要支离破碎,她的意识在他一次次的冲击下涣散,挣扎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暂时沉入了慈悲的黑暗世界一推开房门,迎面扑鼻的是整夜恣情纵欲的味道,可以想像昨夜这房里的激烈战况。屋里还残存著昨夜翻云覆雨的痕迹,来人缓缓无声地踩在地毯上,悄悄地来到床前,端视著大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加奈子冷静犀利地看着瘫在床上的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这石湛天将人利用得可真彻底啊,瞧方水笙瘫在那儿的模样,像被掏空似的破娃娃,浑身布满青紫的淤痕,简直是体无完肤。犹豫了半晌,她缓缓地伸出手,朝水笙的肩膀轻轻推了推。“水笙姐姐”浓密如扇的睫毛颤动了,水笙睁开眼,她的眼睛乾乾的,整个人空洞茫然有如一缕幽魂。加奈子干脆坐在床沿。“水笙姐姐你还好吧?”
水笙从无比空洞的世界中回过神。“加奈子”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扑簌直流。“水笙姐姐,你别哭你别哭啊!”加奈子自口袋里掏出手绢替她拭泪。水笙浑身轻颤,水瞳中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加奈子,救我求你救我”昨夜的一切让她馀悸犹存,是她的不智,明明内心早隐隐感受到石湛天的掠夺天性,却还硬要捋他的须,轻占了他的凶残,才会落得现在这番下场。受了伤的自尊和无所不在的酸疼感让他浑身乏力,昨夜石湛天恐怖的行为仍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充塞她的胸臆。为什么没有人看清在风流妄为面具下的他,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让她自觉像是个娼技,一个随他高兴任意糟蹋的专用妓女。他剥夺她的自由、践踏她的自尊,当身心都被他强悍的掠逗筢,他还要怎样?难道他慢地恨到非要她的命吗?
不!求生的意念顿时涌起,她不是他的专属品,绝不会随著他的节奏而起舞,任何人,尤其是他都别想剥夺她的意志!此时此刻地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逃!她这次定要成功逃出去,逃离石湛天那个疯子,逃得越远越好,要不然她一定会被他玩弄、折磨至死,她再也无法忍受他恐怖的摧残了。但环顾四周,在石湛天的地盘她举目无依,管家和佣人对她再好,服侍得再周到,却都是听命于他,忠于其主呀!“加奈子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水笙紧紧抓住她,宛如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生机般。加奈子露出十足为难的表情“水笙姐姐”
“加奈子,我求你帮我逃出去,我不能再待下来,再待下来我会死的我求求你”她干脆跪了下来。“水笙姐姐!”加奈子惊叫,急忙拉起她。“水笙姐姐你别这样啊”“不!我不起来,除非你帮我!”
“唉,水笙姐姐”加奈子叹了一日气,眸中飞快闪过一道精光,但只有那么一刹那,她的脸又回复原来的模样。在千分之一秒钟,她精明的脑袋其实已经将事情分析得一清二楚。
现下石湛天和方水笙的关系虽已决裂,但以石湛天激烈的个性不可能放人,留方水笙在此恐怕只会议两人关系越加纠缠不清,教石湛天益发沉溺不可自拔。倒不如找个方法让方水笙离开,一旦她回到台湾,除了两地的空间隔阂之外,尚有余槐恩的牵制,石湛天要想再为所欲为怕也不容易,而她也才好乘虚而人,侵占石湛天的心。“求求你”水笙试凄的脸依然散发著动人的光彩,教加奈子益发厌恶。她故意沉吟了一下。
“好吧。”
“现在几点了?”石湛天问身旁的业务经理,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致。一阵阵的雪花飘落,他的视线落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
气象报告说今晚将有一场暴风雪席卷东京。
水笙现在在做什么?是否有准时用餐?管家有否盯著她添衣物?她越来越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要被刮了去般“七点四十分,再过几分钟,待机师做最后的检查就可以登机了,预计明天下午一点钟可以抵达纽约。”助理池田在一旁恭敬的回答。水笙那弯弯月眉是否蹙著浓浓的愁?深不见底的黑眸是否依然淌著泪?
“总裁,您明天的行程如下,下午两点亲莅纽约第二分公司的剪彩仪式,三点和美国mg卫星公司总裁有一场斑尔夫联谊赛,五点要和盖洛兹公司签署合约,晚上七点与美国分公司的所有高级主管餐叙”今天早上当朝阳初现的那一刹那,悔意也升上心头,他只能痛苦的倾听背对他的水笙低声哭泣,而他的心也随著那一次次抽噎而淌血。羞愧交加的他几度想伸手安慰她却又收回,她怎么可能会要他的安慰?伤害她最深的人正是他啊!他害怕,害怕看见她充满恨意和畏惧的眼光,那眸光像把利刃狠狠凌迟他的心。他不要她恨他,他不要她怕他啊,他只要她带著浓浓的自鄙和理不清的情绪,天才亮他便夺门而去。“总裁总裁?”池田再唤了一次。
石湛天回过神,看见池田询问的眼神,他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有烟吗?”他的话让池田呆愣了一下,显然不是他所预期。
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烟,呈上、点火,一会儿后池田还是忍不住的说:“总裁,您一向不抽烟的。”一向拒烟自律的石总裁竟然吞云吐雾了起来,可见事态严重。
石湛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烟雾枭袅遮掩了他眼底纷乱的思绪。是什么事情让总裁如此心神不宁?是公司的事吗?池田的脑中飞快的转了一下没有哇,公司最近几件大案子都特别顺利,营业利润也持续创新高呀!那就是私事罗?想必是十分棘手,不然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不会如此心神不宁一位穿著正式制服的女性空服员趋前。
“总裁,所有检查事项都已完成,您可以登机了,这边请。”
石湛天恍若未闻的叨著烟,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窗外。
女空服员与池田互望了一眼。
“总裁”池田唤了一声。这次行程时间紧迫,他有提醒总裁的责任。石湛天心烦意乱,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像九年前
他捻熄了抽了半截的烟,转过身。“通知上头备妥直升机,我要回冬苑。”“总裁!”池田与空服员同时惊叫。
“快去。”石湛天的声音透著不耐。
女空服员躬身而去;池田犹豫了半晌,几度张口欲言,终究还是耸耸肩,悄悄离去。万万没道理,石湛天的理智提醒自己,这种莫名的烦躁也许只是心理作祟。几分钟前管家在电话中还再三向他保证水笙无虑,但心烦意乱的情绪并没有因此消退。而进行了三个月事关数亿美金的合作计画也可能因为他这次的一意孤行就此泡汤,但是他就是不能放任自己的直觉不管。说他是疯了也好,总之他一定要亲眼目睹水笙一切无恙。
“石先生,您怎么回来了?”管家一脸意外,瞧了瞧窗外,风雪竟越见凄迷,这回程怕是一路险阻吧。石湛天站在玄关,任由佣人取走他的风衣。
“水笙呢?”
“一个小时前吃过葯,现在正睡著呢。”管家微笑,心知肚明石先生不畏恶烈天候千里迢迢赶回的原因。“我去看看她。”他自顾自地朝楼梯走去,碰上了自二楼下来的加奈子。加奈子看他的眼神既惊且惧,像见了鬼。
“啊!湛天湛天哥哥”
石湛天挑起一边眉。“怎么回事?加奈子,见到我像见到了鬼似的。”他一边说一边拾步上二楼。“湛天哥哥!”加奈子冲动地拉住他的衣袖,见石湛天半眯起眼,才赶忙缩手,讷讷地说:“您要上去看水笙姐姐吗?她一整天都不舒服,好不容易刚刚才睡下,您若现在去看她,恐怕会吵醒她”石湛天忽然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怎么连你也给水笙收买了去,看来水笙在这个家可比我这个正主儿更得人缘呢。”他边说边摇头,言似有憾,实则喜之。“湛天哥哥!”加茶子再度拖住他。“您就别去打搅水笙姐姐了吧,她今天很不好受”见石湛天双眼闪烁诡谲的异彩,她的声音渐渐细如纳蚊。“怎么,你是想代她来讨伐我的行为吗?”众所皆知她的“不好受”是谁造成的,但这是他和方水笙之间的私事,任何人无权插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加奈子的话被硬生生打断。
“如果不是就别杵在这里碍眼!”丝毫没有一丝顾忌,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后就转身上楼。半晌后“水笙”像来自地狱的鬼号声响彻整楝宅邸,震慑了所有人的心魂!无垠的白色天地之中,只有一个人影脚步蹒跚的徐杏邙行。
风雪直扑而来,水笙险些跌倒,跟销了几步方才站稳,但脚是站住了,她却分明见牙齿打颤的声音,血液像凝成了冰,全身再无一处温暖。这条路竟像是永无止境似的,遥远且漫长。
凌厉的暴风雪湮灭了所有的指标,举目望去,她竟像是这苍茫天地中唯一孤魂,只能不停的走、走、走她注定要亡于此吗?大腿渐渐冻僵了,步伐渐渐沉重了,她知道,当她停下来的同时,也是会见死神的一刻。不能停啊!水笙心里再三的提醒自己撑下去,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然而纤细的身子又怎么抵抗得了大自然无情的力量啊!慢慢地,她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失去意识的身体顺著雪坡地滚了几滚,直到她的头直接撞上了一棵树的底干,整个脑袋窜过一阵爆开似的疼痛,接著她便陷入了昏迷的混沌之中。“少主,您瞧!”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水笙“我们救是不救?”被称为少主的男子站在男人身后的几公尺处,一身雪白的衣服像要融人风雪苍茫的天地中。只见他意兴阑珊的冷嗤一声“何必?不过是一条生命罢了,值得你大惊小敝的。”他连上前垂询的意愿都懒。“可是,是个女孩子呀!咱们还是”
“听风,我的话想来不中听了是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打心底发寒。“既然如此,就请便吧!”少主的血管里流的是冰块吗?听风不可置信的想。
虽然跟在少主身边多年,早该摸透了少主的性子,却没想到人命关天的事情,少主终究不改他冷血本色。白衣男子自然瞧见了他的表情,回以一个淡不可见的冷笑。
愚蠢的人啊!这个世界哪天不死上千百万人?哪来这么多的菩萨心肠和美国时间去解救别人的生命?要他来决定的话,只会叫那女人自生自灭,绝不插手半分。
天地不仁,不也是以万物为刍狗,更何况是平凡我辈!包别说什么生命诚可贵、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鬼话,拿去骗三岁小孩吧!在他,这世界不过是一个游戏场,优胜劣败博得不过是一场命罢了,想生存下去?行!先去掉心中碍事的妇人之仁再说。说他冷血也行,说他无情也罢,这人世间有办法掀起他兴趣的东西怕也没多少了。这肮脏的世界啊,少了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不又有人前仆后继的继续制造新生命吗?别想要因为是个女孩就要博取他的同情心,很抱歉,他的冷血一视同仁。“少主,这女孩体温过低,咱们再不施以援手,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听风跪在女孩子的身边,一脸愁苦。啧!先天下之忧而忧吗?“不。”
“少主!”
唷!着急了呢。倜傥俊美的脸孔扬起一抹邪恶佞笑“给我一个救她的好理由。”少主这根本是出难题嘛,明知道他们与这女孩不过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教他拿什么理由去,偏偏又不能随意搪塞一番,真是急煞了他。他低头对著趴伏在雪地里的女子暗暗吐了一口长叹,合该是她命中注定,世界这么大,碰到谁都有机会续命,偏给她碰上了见死不救的阎王爷。听风温柔的为女孩子翻过身,少主的话对他而言就是圣旨,虽然不能抗命,但他希望这陌生女子即使要死,也能死得没有痛苦咦?这张脸!当他第一眼对上女孩的容颜时,他整个人顿时如在雷击,呆愣在当场!这会是同一个人吗?听风连忙收敛心神,仔细端详才瞧出了其中的差异。
那纤细的五官简直如出一辙,同样娟秀的瓜子脸,柔美的颧骨线条轮廓饶是如此他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同,譬如说不同的唇形,以及下巴的线条弧度。这女孩或许终究是命不该绝!
“少主”他终于可以给少主一个好理由了。
“怎么,还放不开是吗?”白衣男子的声音里透著浓浓的嘲讽。
“不,少主,”听风整著几公尺远外始终不愿踏向前的男子。“只想请您瞧瞧这女孩”他犹豫的言词换来白衣男子眉头一扬。
“难不成这女孩子貌似天仙,值得你如此惊艳?”尽管眉宇之间闪著不怀好意的嘲讽,他还是缓缓地举步趋近,倒要看看是哪番的面容惹得听风一副失心丧魄的模样。这个赌注可大了!听风瞧着少主趋近的身影,心里百般焦急,或许他不该让少主瞧见她,这相似的容貌究竟会因此而得救,或者是更加速她的死亡不管了,没后路可退了。白衣男子在距离听风与女孩三步外的地方止步,够了,他可不想沾上其他陌生人类的气息。他对著昏迷不醒的女人投下漫不经心的一瞥,所有的轻佻邪魅全在一瞬间收敛。是她吗?那个他欲毁之而后快的女人!
他不自觉的冲向女郎身边,扶起她的身子大雪温柔地掩盖住女郎沉静的睡颜。不,不是她,他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就告知了答案,心也突然袭上一种深深的落寞。不是她,不是她呀,尽管如此,他还是以贪婪的眼神吞噬著女郎脸上每一处神似的轮廓,对照著记忆中那令他一生悬念的容颜“少主”听风轻轻唤道,他所忧虑的事果然发生了,少主卸下一向放纵欲意的表情去后所流露出的竟是在乎,这让他的心一阵紧揪,他做错了吗?敛去了恍然沉凝的表情,白衣男子缓缓直起身。
“带她一起走吧。”
“风雪大大了,连路标都看不见,这片山林范围大大,凭我们有限的人手要找到人恐怕有困难。”月影小组的保安人员用对讲机通知。“继续找!”石湛天大吼。“死也不能放弃!”
一定要找到她!深沉的绝望紧揪住他的心,恐惧也加影随形,他不能忍受失去她,光是想都让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不,水笙绝不能有丝毫差错!风雪狂啸,狰狞厉风夹劲吹过他的顿边,他却不理会,他只是不停的寻找。当所有的人都认为无望且宣告放弃的时候,他仍不为所动;当风雪大到车子再也无法行驶的时候,他乾脆弃车步行。雪地反射著刺亮的银辉,凄厉的风雪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却只是更心旌撩乱,平添绝望。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逐分逐秒过去,所有的人员的心情都益发凝重,水笙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尽管大多数的人心里都有道共同的想法,却没有人胆敢将之说出,生恐刺激前头俨然发狂的男人。冷意由脚底窜上,石湛天却还是一步步继续往前走着,全心全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水笙。每个消逝的一分一秒都是充满恐惧的永恒,他的脸僵了、脚麻了,心渐渐陷入绝望了,但他不愿意放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放弃,他会一直找下去,直到他倒下去为止。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疯了,试图要求他放弃这无用的挣扎,他在一位工作人员企图拉住他时挥拳相向,死命的挡著沉重的身子蹒跚向前。然而体力已经渐渐耗尽,筋疲力竭的昏沉感渐渐侵袭了他的脑子,他知道自己就要倒下去了。“水笙”在倒下的瞬间,他发出野兽般的长啤。
那声音,恍如风中的鬼哭神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