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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泺无聊地钻进被窝,开始数绵羊。龙夫人将她安排在内宅居住,自然将她和袁再颢分开了。方泺又翻了个身,数乱了绵羊的她又从一开始数。
好睡了三天,今晚还要让她睡,不等于让她死嘛!方泺放弃数绵羊的行为,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去找袁再颢聊天,顺便再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盘问清楚。谁叫他对她刻意隐瞒还害她睡了那么久,打搅打搅他是应该的。想着,她已经出了房门。
方泺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回忆着袁再颢曾带她走过的路。龙家堡大得很,偶尔也有往来守夜巡查的人,方泺机敏地躲过一个个守夜的人,直奔记忆中袁再颢的房间。
迸代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方泺寻来寻去仿佛置身于迷宫之中。终于她看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便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心地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中葯味顺着打开的门缝直扑入她的鼻中。
没人?她看了看外屋后继续向里走,接近内房,她隐约看到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凭直觉认定那个人并不是她的袁师傅,刚想退出房间,却听见“扑通”一声,她立即躲在大花瓶后面动也不敢动。谁知过了一会又听到类似痛苦的呢喃,她的好奇心打败了胆怯,小心地探出头去,大眼向声源望去。
只见一个只穿着中衣的男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方泺慢慢地走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她看到那名男子痛苦的表情和满头的虚汗。他病得不轻!方泺直觉如此认为。但偌大的房间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守着他?
“你怎么样?能说话吗?”方泺跪在他身边,按住他不住颤抖的身子问。
男子听到有人说话,强睁开眼睛,青紫的嘴唇张了又合。
“什么?我听不清!”方泺将耳朵靠近他。
“葯葯王快快”他发出的声音含糊得几乎不能辨认。
“你要找葯王为你治病?你是龙家公子?”方泺看着他问。
“是快快去”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说着她起身要走,身子却被龙白双手拽住。“你放开我呀,要不我怎么去找人!”
可颤抖不已的龙白像溺水者抓住啊木般不放开她的胳膊,双眼望着她,似在祈求她不要走。
“来人呀,快来人呀!龙公子的病又犯了!快去找葯王!袁师傅,袁师傅!你快来呀!袁再颢!”情急之下,方泺只好扯开噪子大喊大叫,而后将龙白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给他调个舒服的姿势。
方泺的手臂被他越抱越紧,似乎马上就有被扯断的危险,但她还是咬着牙挺着,并且还在他耳边低语:“坚持住,人马上就来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半年多都坚持下来了,这会儿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院子里一阵大乱,听到方泺喊叫的人纷纷往这边赶。
“砰!”首先踹开房门的是袁再颢,听到方泺的声音,他便心急如焚地赶过来,进了房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却竟是龙白躺在方泺的腿上,抱着她手臂不放的暧昧一幕。莫名的,他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令他十分不舒服。
“袁师傅,快来救他,他病得好严重!”方泺看到了袁再颢就像看到了希望,袁师傅是葯王,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她又低头对龙白说:“放心,葯王来了,你有救了!”
方泺和龙白的“亲密”行为,袁再颢觉得十分碍眼,一股酸气在他心中慢慢发酵,并且越来越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龙老爷子衣冠不整地跑进来,看了看袁再颢,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儿呀!这是怎么回事呀!”龙老爷子奔过去。
袁再颢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没看方泺一眼便将龙白抱起。正当方泺要庆幸自己的手臂得解放时,龙白的手却由她的手臂移到她的手,并且握得比刚才还紧,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打算,而方泺只能被他牵到床边。
袁再颢将龙白放在床上,伸手要将方泺的手从龙白手中抽出,方泺感到龙白的反抗,她有些不忍地说:“袁师傅,就随他吧。”他好可怜,抖成那个样子,连中衣都湿透了。她忍不住又为龙白擦了擦汗。
袁再颢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有种当场甩开龙白,带方泺走的冲动!
“袁大哥!我哥哥他怎么样了?”龙青跑进房里,着急地问。
“我儿!”龙老夫人被小丫头扶着进了房间,看到龙白一副虚弱的样子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这是怎么搞的?之前还好好的呀!”龙夫人拉住袁再颢的袖子说:“葯王,你快救救他呀!我的儿呀!”说完她又扑向龙白,将方泺挤到床角。
“夫人让开,让葯王为龙白治病。”龙老爷子拉开夫人,将生杀权交给袁再颢。
袁再颢没再说什么,只是沉着脸为龙白把脉。他抬眼看了看龙白的面色,从怀中取出粒小丸放入龙白口中,再扶他起来,在他背后拍了一掌让他将葯丸咽下。而后他没起身,坐在床边看向龙老爷子。
“前辈,你去把为令公子煮葯的人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小的在。”煮葯的阿围一听到点他,马上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你将葯放在什么地方了?”袁再颢问。
“小的,小的将葯煮好就端过来了,就放在这张桌子上,放凉后给少爷服下。”阿围指指房内的圆桌。
“那你今天晚上都干过些什么活儿,吃过些什么东西?”
“小的晚上吃的是厨房里的剩饭,而且一直在看护少爷,只不过刚才小的一时想拉肚子,出去了,才会让少爷跌下床来,小的该死!不过小的走时少爷还是好好的。”阿围已经是一头冷汗。
“此葯切忌油腻,你招过什么油腻的没有?”袁再颢皱起眉头问。
“没有,没有,小的连吃饭都是素食,根本未曾沾过油腻呀!”阿围不敢抬头看这个人称葯王的人,那个人的气势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接触过葯?”
“没有,小的是专门负责少爷的。”阿围觉得越说越对自己无利,急得眼泪快要下来了。
“袁师傅,你别着急,反正龙白已经没事了。阿围,你也不要再哭了。”方泺出来打圆场,却看见袁再颢“呆会再和你算账”的眼神,马上闭嘴,不过,她又做什么了?
这就奇怪了。袁再颢眯起眼,看着直擦眼泪的阿围。
原来如此!
袁再颢起身走到阿围身边,阿围吓得向后躲了躲,袁再颢却不管这些,径自指着阿围还在擦眼泪的手问:“你这手是怎么伤到的?”
“是,是为少爷煮葯时,给柴木划伤的。”
“从伤口上看是新伤。”
“是呀,就是今晚划的。”
“前辈。”袁再颢又走到龙老爷子身边说:“葯忌油腻,同样也就忌血腥。”
“所以一定是阿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血掉入葯中造成龙白再度中毒的!”方泺勤快地接口道。可她迎来的又是袁再颢警告的眼神,刚来的得意迅速消失。
“小的该死,小的不知。”说来说去还是他阿围的错。
“你!”
龙老爷子高举手臂正要劈下,忽听方泺一声大叫:“慢着!”方泺站起来要为龙老爷子作解释可是龙白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不方便,所以她只好又坐下了。“龙老爷子,我知道,您是不会动手的!我为什么会知道?唉,您想想,阿围是为龙公子而受的伤,想来阿围也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而且他又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滴血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所谓不知者不怪嘛!龙老爷子您一向英明神武,宽宏大量,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和一个尽忠尽职的下人计较呢!”方泺露出可爱的笑脸,将高帽子和迷魂汤一并丢给龙老爷子“像您这么慈祥仁德的长者怎么会罚阿围呢?”方泺要走到阿围身边,却被龙白拽得死紧的手又拽了回来,唉,她这个和事佬不好当呀!到不了阿围身边,少了肢体语言她只脑瓶口述:“阿围,龙老爷子只是吓吓你而已,你还不快说你记住这次教训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龙老爷子,龙老爷子看看方泺,又看看袁再颢,说:“啊这个,这个是这样的。”他将手放下,转身走到儿子床边,沉声说:“阿围,这次不追究,下不为例,你下去吧!”
“龙老爷子您真是棒呀!”方泺马屁还得跟上。呀,袁师傅又在瞪她了。
“好说,好说。”龙老爷子尴尬地说了声。
阿围对龙老爷子千恩万谢地推了下去,众人又都围到龙白床边。龙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身体也不再颤抖了,这一情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悬着的心,也都对葯王又佩服了几分。
方泺小心地帮龙白把被子盖好,袁再颢的眼光已经能杀人,心中早已是醋涛汹涌。
龙青看着这之间的波涛暗涌,心中有些高兴,又难免有些失落。高兴的是,她可以将方泺推给哥哥,失落的是袁大哥很在乎方泺,在他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对方泺的独占欲。
“这次多亏方姑娘救了哥哥一命。不过容龙青问一下,方姑娘是怎么发现我哥哥病重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方泺,忘了要感谢,只记得龙青的问题。方泺看向袁再颢,只见他眯着眼,显然也想让她给他个好交代。
“这个”该不能说她半夜无聊,要跑到男人的房间聊天吧!“那个呵”方泺假笑了几声,小脑袋里拼命寻找着能被人接受的解释。“你们知道的,我一连睡了好多天,所以今晚就不怎么困了!于是我就想在龙家堡逛逛,龙家堡好大的,我逛来逛去就到这里了。好巧,是不是?”方泺假笑得下巴就快要抽筋了。
“是好巧呢,你和我哥哥还真是有缘呀!”龙青暗示着。
死龙青,陷害她!方泺在心中咒道。
袁再颢冷眼一扫,扫得方泺心惊胆战,也扫得龙青马上闭嘴。
“龙前辈,请为龙公子换下汗湿的中衣。”袁再颢低声对龙老爷子说。
“对,来人呀!帮少爷换衣。”儿子最重要。
方泺拭着抽了抽手,但龙白似乎还没有放人的打算。袁再颢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全身散发着危险的信息。
“龙公子,你放开手啦,我的手好痛的!”虽然不明白所为何来,但方泺本能地感觉到那危险的气息,更急着要抽回手。可是龙白仍没有松手的迹象。“龙公子,你的病已经没关系了,你爹娘和妹子都在,有人会照顾你的。”方泺开始用怀柔政策“我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直到听见这句话,龙白才放开方泺的手沉沉睡去。
好痛!方泺甩甩被握红的手腕,皱着一张小脸。
“方姑娘,不好意思,小儿今天病重才会有如此有当的举动,不请方姑娘见谅。”龙夫人不好意思地向方泺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方泺摇摇手,很大方地说。但她刚才被龙白握着的手马上又落入另一只宽厚的大掌中,用力地握着。
“前辈,既然令公子已无恙,袁某告退了。”
“请便吧,葯王。阿游,送葯王回房。”
“不必。”袁再颢拉起方泺快步走出。
痛方泺觉得自己的手要碎了似的,她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的手遭到如此的虐待!
到了屋外没人的地方,袁再颢一把抱起方泺,飞身跃上房檐,抄近路回房。方泺首次充当空中飞人的角色,心中既害怕又兴奋。这时她才晓得原来袁师傅的功夫是这么的好,难怪龙青会喜欢他。想起龙青,她又噘起小嘴,满脸的不屑,今天龙青竟敢暗害他!方泺抱紧袁再颢,以宣示主权,当然其实是更怕自己掉下去。
最后飞人落地,袁再颢一脚踹开房门,将方泺放在地上,回手用掌风将房门关上。正当方泺又惊讶于这种类似武侠小说中的关门动作时,一双铁臂就将她纳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灼热的唇覆上她粉嫩的唇瓣,不断地吮吸,不断地摩挲。
“我的”含糊的声音泄露了太多的情感,他的手插入她的秀发,在她唇边呢喃:“记住,我的,你是我的!”声音虽低,却充满霸气。
好久,他才结束这个吻,满意地看着方泺红润的唇,拇指抚了上去。他的眼睛对上她朦胧的双眼,一只手轻抚她酡红的脸蛋。他都不晓得自己对她的感觉竟如此强烈,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他无处寻找,也许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她有特殊的感情吧!这感情日积月累,慢慢升级。所以他讨厌太子看她的眼神,想尽办法带她离开;所以他在看见龙白握着她的手时胸中会涌起不快;所以当听到龙青说她和龙白有缘时,他心中闷难挡;所以当他看到龙白对她依依不舍时会迸发出这么强烈的情感!再多再细的他已不愿去想,他只知道她是属于他的就好!
“记住了,你是我的。”袁再颢在她耳边低语,在她劲间嗅闻着她的体香。
方泺的脑袋已成一团浆糊,分析能力直线下降,智商已经降到负值。这个吻来得突然而有威力,如同一颗原子弹爆炸,炸得她昏天黑地。不过,那麻麻的,酥酥的、飘飘然又令人窒息的感觉好得不可思议!她的初吻给了袁师傅,这个已成的事实似乎不错。
“袁师傅?”方泺望向袁师傅迷人的眼。
“再颢。”
“呃?”他干吗叫他自己?
“叫我再颢。”他宠溺地轻抚她的青丝。
“那你叫我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他忘记她名字的奇耻大辱。
“小泺儿。”袁再颢微笑着,那难得的笑容让方泺看傻了眼。
“夜这么深,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笑归笑,该问的还是要问,对于方泺无缘无故跑到龙白房里的事,他还是要追查到底的。
“还不是因为你,你让我一连睡了三天,我晚上睡不着才去找你聊天,哪知却碰上了这档子事。”方泺委屈地说:“总之,我不要睡觉,而且你也不许再对我下毒!”方泺严重地声明。
袁再颢接受她的解释,说:“我不会对你下毒。”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嗯。”袁再颢点头。他是不会对她下毒,下一些有益于身体的葯还是必要的。
“你要陪我聊天,告诉我你的事情。”方泺拉他坐在床边,准备今夜的盘问。
“好!”袁再颢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我生在一个小村落里,刚出生不久,爹就因为上山打猎跌落山崖摔死了,六岁时娘也生病死了。”袁再颢的眼神黯淡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方泺柔柔地抱住她,轻声道歉。
袁再颢也抱住她,同一个人诉说心声还真是件奇妙的事,说出来他竟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在承担。“你知道吗,这只手镯就是我娘留下的惟一遗物。”他将方泺的手高举,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镯说:“说来也怪,这只手镯从来就未被打开过。我娘都未曾戴过,我还曾以为它打不开了呢,今天却戴在你的手上。”
“嘻嘻”方泺傻笑一通,钻到袁再颢的怀中问:“那你以后呢?”
“正巧在为我娘办完丧事后,碰到了当时年已七旬的江湖神医张以平,我便跟着他,当了他的徒弟。我师傅在三年前去世,自此我又孤身一人了。”
“不是,不是!你还有我!”方泺急急地说道,眼里全是对袁再颢的深情。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小泺儿?”袁再颢的眼中有着无限情意,方泺的话让他的心掀起了感情的狂涛骇浪。
“我当然知道呀,袁师傅还有我方泺呀!你并不孤单。”
“还叫我袁师傅吗?”袁再颢轻拍她的小脸以示惩罚。
“一时还改不过来嘛!”方泺耍赖地在他怀中钻来钻去,最后才小声地中:“颢。”
“那你呢?”袁再颢也想了解方泺。
“我?”方泺皱着眉头不知怎么说给他听。“我的爹娘也不在这个世上。”当然是在二十一世纪。“我家就我一个女娃,爹娘都很疼我。”不知这样他满不满意?她还是先不说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因为解释也解释不清,袁师傅又怎么相信呢!
“那你又如何在林中碰到我?又如何将手镯戴在手上?又如何穿着那么奇怪的服饰?”袁再颢可不是能随便胡弄的,三言两语怎么能蒙混过去?
方泺轻叹一声说:“袁师傅不,不,颢,这事情复杂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同你说,在以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行吗?”方泺清澈的眼望向他,要他相信她。
“好。”袁再颢也不急于一时,轻声应道。
“颢,你真好!”方泺变得笑嘻嘻,更加抱紧袁再颢。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有了不一般的关系,那一夜,他们彼此聊了好多,有方泺小时候的趣事,也有袁再颢的学医经过,直到方泺的眼皮又变得沉沉重重的,才在袁再颢的怀中昏昏睡去。
袁再颢将她放在床上,今夜的一番折腾又让本来就没调养好的她累坏了。这回,她睡得很甜,嘴角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袁再颢轻抚她的面颊,自嘲地想:“何时他袁再颢也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了,不过她是不一样的,她啊,是一个他期望同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
他牵起她的手,闭上眼,在她的身边,同她一同睡去
方泺一个人在龙家堡内游来荡去,反正她走到哪里袁再颢也会找到她,她不必担心走丢。她抬手同来往的人打个招呼,自从她救了阿围之后,她的名声便在龙家堡远播出去。
走着走着,她来到子马房,见到前面几个人在一起唧唧喳喳,她正要走过去打招呼,却听到他们正在议论袁再颢,一时好奇心起,她便躲在一旁听。
“这葯王可真是神呐,一颗葯丸下去少爷的病就好了!”
“可不是嘛,而且葯王的功夫可厉害呢!我曾见过半年多前葯王救咱们家老爷和小姐的场面,那功夫漂亮极了!”
方泺虽不知袁再颢救人是怎么回事,但有人夸他,她还是替他高兴的,她决定回去后告诉袁再颢。
“你见过葯王驯马吗?”一个马夫对着那个见识过袁再颢武功的人问,见那个人摇头,他便得意地说:“记得上次龙家堡来了一匹野马,那匹马雪白雪白的,可是谁也动不得,被它踢死踢伤的人多得是,最后还不是被葯王给驯服了!”
“这件事我也知道,葯王真是厉害呀!”
方泺听了露出满意的笑。
“我也记得,本来老爷是要将那匹白马送给葯王,可葯王没要,还将那匹马送给小姐是不是?”
“对呀,对呀!我就说嘛,葯王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姐是江湖闻名的龙家堡的大小姐,葯王是江湖名医,二人还曾经共患难,真是天生一对呀!”
“是呀,这次葯王回来还特地从幽州寻来‘芝冥草’为小姐的哥哥我们的大少爷治伤呢,而小姐也倾心于他,依我看呀,龙家堡的喜事不远了!我赌这回堡主一定会向葯王提亲!”
“对,对,对!”几个人齐声说。
“可是葯王身边的方姑娘呢?”有人疑惑地问。
“咳,她只不过是葯王身边的小徒弟,要地位没地位,要武功没武功,光是人好是没有用的,再好也只是当个妾室了。咱们这些贫民还能奢望什么?不过方姑娘也挺可怜的。”
方泺的脸已经阴沉得不成样子,气急的她随即就踢起一袋草料。
“方姑娘?”几个打屁的人急忙站起来,担心刚才的话被方姑娘听见。
“我要骑马!”方泺大叫出声。她龙青会骑马,她方泺就不会吗?
“方姑娘要骑马干什么?”马夫小心地问。
“无聊!”方泺心情不好,脾气自然就坏。“快点!”
“好,方姑娘请随我来!”马夫急忙带她到马房选马。“您看这么多马,您要骑哪一匹?”
方泺仔细看了看那些马,每匹马个头都高得不得了,她虽生气,但也不会去赌气骑那些高头大马,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方姑娘。”到了尽头,马夫客气地说。
“这么大的龙家堡连匹小马都找不到?”她抬眼看了那匹通体雪白的马,想来那就是袁再颢为龙青驯的马,她的火气顿时又多了几分。
“那方姑娘要骑多大的马?”小厮估计刚才他们的谈话是让方姑娘听到了。
“这么高。”方泺比比自己的腰间,也只有这么高的马她才敢骑。
小厮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说:“方姑娘,只有它才那么高。”
方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一只驴子!
“你们”方泺气得咬着下唇转身跑开。
“都是你,惹到了方姑娘,方姑娘要是告诉葯王,葯王再告诉老爷,咱们就没好果子吃了!”另外几个小厮开始埋怨那个指驴子的人,根本忘了自己也说过方泺的事情。
那个人无辜得紧,心直口快的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呀!无辜呀
在龙家堡中狂奔的方泺,脑中总是显现出袁再颢和龙青携手走在一起的画面,他们共同骑马的画面;他们共同练武的画面;他们相互拥抱亲吻的画面
不要!方泺抱住脑袋,想将那些画面狠狠地甩出去,可是事与愿违,那画面却越来越清楚,连续的画面竟然发展到了袁再颢和龙青入洞房,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要,她不要!
“啊!”慌乱中脚下一绊,方泺摔了出去。“好痛!”她揉揉膝盖,可膝盖痛得连碰触都不行,还有手臂,她将袖子捥上去,看到手臂已经破了皮,看起来简直是血肉模糊,连袖子也被磨出个大洞。方泺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入旁边的草丛,坐下来,卷起裤管,检查腿上的伤。腿比手臂更惨,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伤口还沾了些许的土和破碎的布丝。她小心地将布丝一丝一丝地从伤口上抽下,如火般的疼痛让她白了嘴唇,她好想躲进袁再颢的怀里,让他为她打理好一切,可是
“喂,小文你轻一点,这可是咱们家小姐要给未来姑爷的。”一个女声远远地传来。
“未来姑爷?”被称为小文的姑娘问。
“唉!你真傻,就是葯王呀!”
“葯王?他是咱们未来的姑爷?”小文问。
“你说能不是吗?郎有情妹有意,两人的身份又相当,葯王的师傅和咱们老爷是好朋友,说不定他们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呢!我还听说最近堡主要提亲了呢!”
“你可知道的真多,小连。”小文赞叹道。
“那当然!我和伺候小姐的丫环小枚是好姐妹,我什么都知道!”小连自豪地说:“现在葯王正和小姐在一起,你也知道的,他们说的都是刀呀剑呀的江湖事,谁叫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呢!说得多投机呀!”江湖中人还是小枚教她的,不枚真好!
“真的?”
“真的,我刚刚送过去一次茶,当然知道了!”
“那方姑娘呢?我见她总是跟在葯王身边,葯王还牵过她的手呢!”小文提出疑问。
“哎呀!你这笨脑袋!方姑娘怎么能和咱们家小姐争呢?方姑娘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家世,不过是葯王的小徒弟,是葯王好心才救了她收她在身边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葯王没有牵过咱们家小姐的手呀!”
“有吗?”
“肯定有啦!像葯王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能没有三妻四妾的,方姑娘也只不过是个当妾的分。”
“那方姑娘好可怜!”小文低语。
“当妾有什么不好,要是我,当妾我也满足了。”
两人继续说着,声音随着脚步的走远而减小,可方泺却呆坐在草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好久,她才忍着痛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向那两名丫环消失的方向。
袁再颢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翻看着龙青特意为他搜集来的葯典。不过他对这些书没有兴趣,因为书中的东西他早已在十几岁时便已经烂熟于胸,但为了表示一下,他还是大略地示意性地翻翻,脑中想的却是方泺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这几日龙白的病大有好转,他决定再呆两日便带她离开。他每次为龙白针炙,发现龙白总是望向门口的方向,还多次询问方泺的消息,这令他非常的反感,他决定提前离开。
“袁大哥,这些书还好吧?”龙青问了不下十次,这一次仍是自问自答“这是我托了好多的人才弄到的,就等着袁大哥来送给袁大哥的。”
“龙姑娘不必费心了。”袁再颢决定不再同她耗下去,准备出去找方泺。
龙青见袁再颢要走,心中一争,见到桌上的茶杯,顺手便打翻了天。“啊!”龙青叫出声来“好痛!”
袁再颢停下脚步看向她。
“袁大哥,好痛的,你帮我看看。”龙青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好不容易和袁大哥在一起,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他走掉呢!
袁再颢走近她,龙青顺势将手放在他面前,袁再颢没接过她的手,只是瞥了一眼说:“不打紧,将手放在醋中即可。”说完转身又要离开。
“袁大哥!”见袁再颢有要走,龙青情急之下拉住袁再颢的手,而后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
袁再颢只是眯着眼盯着龙青的手,脸上的不悦表露得非常明显。
“对不起袁大哥,对不起,我,我有些失控,对不起。”龙青急忙将手放开,暗自懊恼自己的莽撞。
袁再颢什么也没说,手重获自由后便大步跨出房门,留下不知所措的龙青。可他不知道,刚才的一幕却不完整地落入方泺眼中。
方泺不顾伤口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跌坐在床边,泪水忍不住地冲出眼眶,泪珠一串又一串。
她不想相信仆人们的传言;她很想将那么多人的话当作以讹传讹而满不在乎;她很想漠视袁再颢握着龙青的手,可她该死的在乎,十分的在乎!所以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所以她现在的心痛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
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愁容,满脸的泪水。这是她自己吗?她何时变成自己最讨厌的多愁善感的人了!青丝散落,遮住她半张脸,让她看起来更显凄凉惨淡。
方泺眯起含泪的双眼,快步走向梳妆台,抄起剪刀,抓起乌亮的长发一刀剪下。
袁再颢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青丝断发从方泺肩头垂下,落到地上,形成一片黑漩涡
他眯起眼,看着地上吸走他心神的黑漩涡,又看看方泺垂肩的短发,怒气正在胸中翻腾。
“原因。”他的声音既冷又危险。也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了,竟把他最爱的青丝剪断,他曾经告诉过她,他喜欢呀!而且她的眼神又透着疏离和憎恨,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原因竟让她露出这种眼神?
“我讨厌它!”方泺也冷硬地说。
“原因。”袁再颢语气中的温度已经降至最低,身子也越来越接近方泺。
“我讨厌它,讨厌、讨厌、讨厌它,更讨厌你!”方泺气急大叫。
“你再说一边。”袁再颢听完最后一句话,一把将方泺提起,与自己平视,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如果她敢再说一次“讨厌他”他就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好痛”袁再颢扯动了她的伤口,让她疼得又落下泪来。
袁再颢看到她的泪,心中一紧,迅速将她抱到床前,平放在床上。刚才因为太生气而未发现她受伤了,现在看到那伤口,他第一次感到触目惊心,那感觉就像是用刀割在他心口似的。他轻轻提起她的裤管,可手却被方泺无情地推开。
“别用你的手碰我!”她将头转到另一面,还无法释怀他握着龙青手的那一幕。
袁再颢的眉间打了无数个褶,眯起的眼射出愤怒的光。她竟不许他碰她,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别想逃避!”袁再颢扳正方泺的脸让她直视他。
酸涩的感觉一直积压在胸口,遭人欺骗的意识不断盘旋在脑海,方泺见他还不愿放开她,便大吼道:“我讨厌你,不喜欢你,更不想再见到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手镯取下还给你的,到时咱们各奔东西。”她举起右手,像宣誓似的说:“就算你要砍掉我的手我也不在乎!”说完她又转过头去。
袁再颢先是一愣,待了解到这一番话真的是方泺说的后,袁再颢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着了火般,灼热的气息在不断地升腾,他忽地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卷出房门。
就在他走后,方泺才感到失落,她的泪又下来了。她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是坠进无边的失落中去。她摸了摸挡在眼前的短发,猛地用双手捶起床来,她嘲笑自己的无能,想要离开他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真没用!
她的乱动又扯动了臂上的伤口,血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流到手镯上,渗进手镯上每一个缝隙
“咯”的一声,手镯竟然开了。
方泺瞬间安静下来,看着从手间脱落的手镯,脑里一片茫然
袁再颢运用轻功,奔到距龙家堡几十里的树林中,他单手扣向腰间,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袁再颢赫然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袁再颢向天大吼一声,声音振得周围的树叶纷纷落下,他舞起软剑,剑身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把纷纷落叶分成两半。而后他越舞越快,快得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人,哪个是剑,只看到一团黑影伴着一抹光影。落叶仍旧不停地落下,但在接近那剑人合一的影时却绕了过去。就这样,剑随人走,人随剑动,在无边的落叶之中形成一副迷人的画面。树叶在“飒飒”作响,似乎也在和着那节拍。
终于,袁再颢收住势,眯着眼任风吹着他汗湿的身子,他的衣袂随风飘荡,披散开的长发也飘在空中,在以袁再颢为中心,半径为三尺的范围内没有半片树叶,而圆外则堆着厚厚的一层落叶。
袁再颢将软剑收到腰中,却发现刚才的发泄竟丝毫未起作用,他的胸中仍然溢满怒气,可心中依然牵挂着方泺。那个早晨还那么顺从的小女人,现在却要把他摒弃在心门之外,他不许,他绝不许有这种事发生。她是他这辈子想要的女人,她的唇上有他的印记,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龙家堡的方向,她不告诉他,他还是会查出来的。他飞身回龙家堡,今晚,他还是要去看她的,她的伤依然牵动着他的心。
方泺呆愣地看着打开的手镯,上面白色的纹络已经变成血红色。她将手镯重新戴在手上,竟有些害怕与袁再颢的缘分就此了断。她合上手镯,那血红色的纹络慢慢淡化,最终化为白色,进而,一滴血从手镯上滴落下来。
方泺不信邪地再次扭动手腕,让血水再次流到手镯上“咯”的一声,手镯又开了,她再次关上手镯,同样又滴下一滴血水。
她找到打开手镯的方法了!这手镯竟然是用血来打开的!而她找到打开手镯的方法后,是否真的要和袁再颢分道扬镳?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分开之后她又能怎么样?为何上天不开恩直接让她回到现代,难道真让她在古代流浪到死吗?而她真的舍得离开袁再颢吗?
好烦!她将被子拉开,将头埋入其中。她好想好想爸爸妈妈呀,这已经不是第一天在想他们了,在古代的每一天她都在想他们,而今天她所想的人只不过多了一个袁再颢而已。
不知不觉中她已抱着被子睡着了,眉宇之间写着淡淡的愁,脸上留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