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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冲向天际,沉月岛上空的黑幕,霎时映出了目眩光彩,绽放后四射的缎彩,伴随阵阵惊叹声缕缕低落。
沉月岛是一座弯月形孤岛,遗落在遥远外海,藏在断魂谷后,是龙啸盟的领地。
断魂谷是海盗的出没地,从没任何船只敢靠近,因此外人从不知道这座岛的存在。
龙啸盟从成立以来,就一直经营着这座岛,除了最顶端的沉月主堡,旁边还有兵器厂、火炮厂、造船厂、火药库,专业庞大的程度,令人咋舌,独力经营强大的火力后盾,这也是龙啸盟越发强大的原因之一。
龙啸盟的所有队伍,每隔几个月会全部回到沉月岛,今夜是庆祝满载而归的日子,岛上歌舞升平、烟火四起,所有人欢畅酒池币。
到沉月岛已经五日,颜乐没见着过花羽蒙,她与花羽蒙不同房,她清楚这是他安排的,他否认了两人的爱,她心中满是伤痛和不安,她望向窗外,远方传来烟火绽放的声音,她按捺不住了。
“我一定要见他!”颜乐站起身走出门。
晚宴上,所有海盗在沙滩上喝酒作乐,每个人或坐或躺,身边穿梭着衣不蔽体的舞妓陪酒,任人抚摸yin吻,沙滩中央高起的大石台上,几个舞妓随一旁敲打的鼓声,用力扭动着半luo的身躯,全身仅围着薄纱,两团肉弹上的突起和腿间的浓黑若隐若现,随着扭动的狂浪舞姿,**几近完全敞开,台下热情的吆喝、大声鼓噪,沉月岛今夜弥漫在纵欲的气氛中。
躲在树丛后的颜乐,瞪着眼前令人瞠目结舌、脸红心跳的场面,看来长期在海上的海盗,已经累积了不少欲望。
她想起了花羽蒙,眼前这些交缠的男女,他也纵欲在其中吗?她真的好想见他,就算会看见令她心痛的场面。
她躲在大石边慢慢往沙滩移去,大石后是一群群交缠的肉体,她看见许多男人,分享着同一个女人,在**气氛的催化下,所有人都充满了渴求的兽欲。
她在迷情的沙滩上寻找花羽蒙的身影,突然看见一群人往这里逼近,她赶紧往后头跑,躲进后面的棕榈树丛中。
“哎呀!谁那么没长眼?”
“对不起、对不起!”发觉撞了人,颜乐赶紧道歉。
“疼死我啦!”一个爱娇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颜乐一看,大吃一惊,是她把她的衣服撞飞了吗?地上的女人几乎衣不蔽体,两颗酥乳在她眼前晃动,虽然同为女人,但颜乐仍羞红了脸。
女人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稍拉扯了身上仅有的薄纱。
“你打哪来的啊?”女人好奇的打量她,今晚沉月岛的沙滩除了男人,就是像自己这种专供玩乐的女人,她看起来白净纯真,跟自己比起来,全身包得跟肉粽一样,竟在这种地方闲逛。
“我我前些日子跟船来的。”颜乐低低的说,还是不敢正视她的胸部。
“新来的?”女人点了点头,原来是新的舞妓。
“新来?”颜乐不解她的意思。
女人又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看得颜乐好不自在。
“看你长得倒也挺甜的,不过要是不带点劲努力,小心变煮饭婆。”
“煮饭婆?”
“是啊,会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吗?精明点使出你的美色,要好运钓上了哪船的船长,就稍有点地位,免得人老珠黄给人玩腻了,就只能在这岛上孤独干活,想跑也跑不了。”
颜乐一脸木然,女人就这么不值吗?
“哎呀!吧嘛一副死人脸?来,姊姊帮帮你。”看她一脸愁容,女人一手拉过她。
“去哪?”她惊慌的开口问。
“来就是了。”
越过棕榈丛,颜乐被带进一间板屋,一进门,一股刺鼻的香粉味扑鼻而来,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那里,上着一层层厚厚的妆。
看着满间春色,她羞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哎呀!”颜乐身上的衣服被突然一扯,吓得双手护胸往后退。
“叫什么叫啊?哪天你谢我都来不及了。”带她进房的女人继续动作,把颜乐身上的衣物,全给褪了下来。
颜乐扭捏,东遮西掩的。
“别遮了,反正久了就习惯了。”一旁上着脂红,一身俗艳的女人,转头笑她。
“你以为在这座岛上除了找男人宠,你还有其他指望吗?”帮她换衣服的女人接着说。
颜乐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心中一阵酸楚,等着男人疼的命运,必须如此卑贱吗?想到自己的处境竟也这般悲哀,明明已经失宠,却还等着小花回过头来,施舍自己一眼。
“你在愣什么啊?”看她一脸哭丧,上完脂红的女人摇着臀,走了过来“想心上人啊?”
“哈哈!心上人!”这话惹得几个女人一阵讪笑。
“人家又不是你,整天念着你那个宁海二十号的小船长。”另一个女人嘲讽着。
“凭那个跛子他也配?我是看他好歹也是个船长等级,才留他当后补的好不好?”
“你别不知足啦!小心阴沟里翻船。”女人相互嘲弄着。颜乐融不进这些笑声中,仍是一脸愁容。
“你该不是真的想心上人吧?”女人转头看着颜乐。
“我”颜乐低下头来。
“哪船的?说来听听?姊姊帮帮你。”一群人全围了上来。
颜乐顿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鄱鄱海十七号。”
“鄱海十七号?”所有人全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
“不会吧!妹妹,那艘翻不了身的船,挂的可是最低等的绿旗耶!”
“就是说啊!你长得也是个美人胚子,怎么眼睛有问题啊?起码也找个挂二等黄旗的船,也比较有地位,你是看上了哪个人啊?”
“花羽蒙”颜乐低下头小小声的说。
“海王?!”这下大家尖叫得更大声了。
“哎呀!原来不是眼睛有问题,而是长到头顶上啦!”
“看上海王你胃口还真不小,这里哪个女人敢奢想海王?”
“上次艳红那个女人被海王要了一次,就那么一次喔!就在我耳边炫耀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念、念、念,听到我耳都长茧了。”
几个女人张着浓艳的血盆大口,七嘴八舌。
颜乐听得心头一阵酸涩,原来小花也爱找这些女人寻欢。
“就是说啊!我看你就放弃了,被海王要过的女人虽也不少,但也就是玩玩,谁也没得宠。”
“是啊,海王正眼看过的女人,也只有那个海娘娘了,那女人这么多年来都得海王宠,身分地位可高了,其他人被要了几次,海王早忘得一乾二净,你可别指望他记着你啊!”颜乐心完全沉到了底,是啊!他再也没见过她一次,原来这就是小花为她安排的命运。
在她晃神间,那女人已替她换上了衣服,她着着自己身上暴露的衣物,羞得用手遮掩。
“别遮了,这可是我最保守的衣服。”
“最保守的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一条翠绿色长带绑住了胸部,两条带尾巴缠在颈后,雪白颈肩袒露在外,白皙的背部露出一大半,下半身仅围着一条绸布裙。
“哎呀!肚脐都露出来了。”颜乐转身用双手遮住肮部。
闻言,众人愣了一下,一会儿全笑得前俯后仰。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不过是露个肚脐,要讨男人欢心,他们想看的可不止是肚脐那个洞。”所有女人又是一阵狂笑。
这么露骨的话,让颜乐耳根都红了。
“这样穿真的好吗?”她不安的看着自己,她从没如此**过。
那些女人又开始七嘴八舌。
“要得男人宠啊!美色是唯一的方法。”
“你不是要钓那个海王吗?你就穿这样,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怎么看都比你本来那身肉粽皮要好多了。”
当颜乐还在犹豫时,已被那群女人拉出了门,搔首弄姿的往沙滩上走去,她被拉着跟在后头,虽然比起那些几近**的女人,自己真是称得上保守,但这身单薄的衣料,加上那女人帮她上的浓妆,她浑身不自在,一路上不断遮掩着自己。
进入了沙滩上的肉池中,那些女人立刻大力扭着臀穿梭其中,刚刚拉着自己的女人,早已跨坐在一个男人腿上,从脸上被淋了酒,还笑吟吟的舔着。
颜乐被这一幕吓坏了,急着想逃离这里,才一转身,却被一只大手抓住,原来是一个彪形大汉抓着她。
“这女娃子长得可真俏,让哥哥我摸摸你的**!”他伸出满是毛的大手就要抓去。
“放开我!”颜乐大力挣扎。
“来陪哥哥玩啊!”他色迷迷的两手搂着她。
“别弄疼她了,人家可是新来的呢!”刚刚也在屋里的女人开口。
“新来的?该不是处子吧?”彪形大汉露出了饥饿的嘴脸。
“那么鲜啊!”旁边几个耳尖的大个儿,眼中射出光芒,流着口水往她逼近,像一群大野狼抓着了一只小兔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颜乐一慌,脚一踹,正中大个儿的胯下,大个儿痛苦的哀叫,立即松了手,颜乐跌坐在地,乘机往后爬去。
“你敢踢我,看老子怎么吃了你!”几个大汉像饿狼一样慢慢逼近她。
“别别靠近我!”她努力发出口中的颤音。
眼看这群豺狼就要扑了上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你在这儿干嘛?”
颜乐身子一震,一转身便见花羽蒙表情冰冷的看着她,她从地,上爬起往他扑去。
“你来了!你来救我了!”她倒在他怀中,露出开心的笑。
花羽蒙看她穿着舞妓**的衣服,脸上带着浓艳的妆,出现在这欲池中,一股火冲上了脑门,双手紧握拳,两眼怒视怀中的颜乐。
“才不见你几天,就跑到这里找男人,还真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我我不是。”
“就这么想要男人?”他两眼射出炙人的火焰,
“我是来找你的,我好想见你。”
“那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脸上那令人作呕的浓妆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寂寞难耐?”他露出嫌恶的眼神,看得颜乐心痛不已。
一旁早已虎视耽耽的大汉走上前去。
“头儿,你不想要的话,就留给小的吧!我来帮她发泄她的欲求不满。”
大汉色迷迷的搓着手,口水都快掉了出来。
花羽蒙瞥了她一眼。
“随你便!”他转身就走。
颜乐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愣住了,她两手被两个大汉一架,就往大石后拖去。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你不可以!”颜乐疯狂的嘶吼,她大声哭泣,崩溃的喊着。
旁边伴舞的鼓声大作,但她凄厉的哭喊,还是穿过了杂声,刺进了花羽蒙的心坎,他颤抖的身子夹杂愤怒和不舍,转身一手将她拉过,狠狠拖着她离开沙滩。
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大汉也只能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走人。
一进房,花羽蒙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头上的紫蝶贝发饰被甩落在地,他双眼狠狠的瞪着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别对我不闻不问,我好痛苦、好想你。”颜乐看着他,泪珠沿着面颊滚滚而下。
他看见眼前的泪人儿,心中一痛,但她的脸,就像一把锁,打开了尘封的记忆,让他心中的伤痕越来越清晰,每看见她一次,那伤口就被剥开一次。
“告诉我,我们没有变对不对?”颜乐面对那张冷漠的脸哭着。
“把衣服脱了。”他毫无情绪的命令。
默然的看了他一会儿,颜乐紧咬着唇,起身站在床前,站在这个令她无法回头的男人面前,缓缓的解开了衣带,不一会儿,就全身一丝不挂的袒露在他眼前。
花羽蒙坐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裤头,没一句话就将她压在地上。
“啊——”他无预警的穿刺,进了她还没完全湿润的花径,一股巨大的痛楚让她惊喊出声,他用力的**,像完全不带感情的发泄,逼出了她的泪。
“还要吗?说!”
“要!我还要!”颜乐忍着痛回应他,他的力道越来越猛烈,强大的痛感夹着快意,她摇着头大声叫喊。
“再叫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听到!”花羽蒙向她低吼着。
颜乐放浪的yin叫一声高过一声,她心中充满了**和痛楚,承受他霸道的插入。
花羽蒙将她翻过身去,让她的臀部朝他趴着,然后直接顶到了底,他猛烈的撞击,激出她更放荡的娇喊,就快承受不住同时袭来的痛苦和快感,在一阵高潮冲上后,她昏眩了过去。
在她身上宣泄完后,花羽蒙瘫坐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美丽脸庞残留着汗珠和泪水,散乱的头发几丝还贴着脸颊,被他摧残的**道道红痕,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胴体,花羽蒙心头一阵割裂之痛,他深邃俊逸的眼,透出了无限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躺在床上的颜乐缓缓睁开双眼,花羽蒙已不知去向,她脑中不断回荡他那无情的脸,原来小花真的遗弃了他们的爱,还安排好了她的命运,就跟那些女人一样,靠着肉体求得安慰,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多么的悲惨啊l
她看着地上被扯掉的紫蝶贝发饰,突然觉得自己跟贝壳好像,也曾是被大海包围呵护的小贝壳,现在却被大海推开,搁浅在沙滩,只能等待海浪偶尔的拍打上岸,短暂的**后又退潮而去。
“可怜的小贝壳,再也不能闪闪发亮了。”她脑海中回荡着他在耳边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
乐乐,他是这么叫的吧!两道泪顺着未乾的泪痕,又滚滚而下。
雪灵不知何时进了门,走近床边,看着面容毫无血色的颜乐,沉下了脸,坐在床边用手抚去了她的泪。
“可恶的男人。”雪灵叹了口气“原谅他好吗?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所谓原不原谅,爱走了。”她气若游丝。
“他是爱你的。”
颜乐闭上双眼没回答。
雪灵望着她,有些话含在口中,几次想说出,却又吞了回去。
“你哥哥还好吗?”她吸了口气,终是问出了声。
“他是你们龙啸盟的仇人。”颜乐仍没睁开眼。
“他是我爱的人。”雪灵语气沉静,带着些许落寞。
颜乐睁开眼,坐起身,惊疑的看着雪灵。
雪灵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三年前,和颜崭那段至深的爱情,他不顾一切离去后,她所承受的思念煎熬,更坦承了颜乐溜上船那天,龙啸盟之所以靠近汴港海域,是她一时冲动想见他一面而故意靠近,言语中有着无限的感慨和遗憾。
“你还爱着哥哥吗?”颜乐低声问道。
“我和他的线从那一天就已经断了,我在这里用我的方式继续爱着他,我替他领导他的兄弟,不再滥杀无辜,不再随意欺压善良,将龙啸盟导上正途,这是他的希望。”她一直平静的脸微微抽动,眼里微闪着晶莹波光。
“你后悔当年没跟着哥哥走吗?”
“后悔有什么用,随着时间,一切都会淡去的。”
“你好坚强。”颜乐的眼眶也湿了。
“我并不坚强,我并不想当什么海娘娘啊!”雪灵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若时间重来一次,你会跟哥哥走吧!”
雪灵笑着流泪,缓缓点头。
颜乐望着她,原来她坚强冷酷的表面下,也有身为女人的脆弱,为爱而戴上的面具是多么的沉重啊!
雪灵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能帮助花羽蒙的人是你,你的出现改变了他,让他脱离整日醉生梦死的生活,再努力一些好吗?帮他从枷锁中走出来。”雪灵的语气诚挚,甚至带点恳求。
颜乐深刻的体认到,原来被那些沉痛过去困住的,不止是小花一人,或许连远在汴港的哥哥,也仍身陷回忆之中,并未抽离。
但她真有这个能耐能挽回吗?她也无法肯定。
夕阳落在海面上,一百多艘船缓缓向前。
“再过三个时辰就到沉月岛了。”一个水手向前禀报。
“嗯!”懿臣应了一声。
懿臣饱读诗书,更擅于兵器造船等技术,在龙啸盟中和扈千瑜一样,职于辅佐海王的重要位置。
这次回沉月岛,他的队伍因事耽搁晚了一步,因此并未和花羽蒙的队伍集结同行,虽未同行,但他有预感,那边已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预感的来源,就来自于坐在背后的那个人。
“我说你也真是不怕死,就驾着那艘小渔船,也敢独闯猛海,不愧是龙啸盟前海王。”他转过头看着那人。
懿臣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五天前的那一晚,前方海面出现了一艘小渔船,破烂的程度想必已在海上经过无数次惊涛骇浪,一个人影在渔船上用力挥旗,还在想是哪个不怕死的人,竟不闪躲直迎海盗船而来,没想到仔细一看,竟是三年多前,花羽蒙派扈千瑜送回汴港的颜崭。
三年后的颜崭留了满脸落腮胡,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但他身上的气魄和当年比起丝毫未减。
颜崭不语。
“你真要上沉月岛?”懿臣再次确认,毕竟那里残留太多回忆。
“我一定要找回我妹妹。”
“你确定你妹妹三个月前是上了海盗船?”
“准没错,我一定要把她给救回来。”他语气充满坚定。
虽然根据妹妹的个性,他不太确定她是被强迫,还是自动跑上船的。
“去了也好,说不定能解开一些结吧!”
颜崭已从懿臣口中得知,花羽蒙这几年荒诞逃避的生活,他幽出的叹了一口气。
“是我太自私了吧!只想一个人脱离,却从没想过被仇恨囚锢的花羽蒙才真正需要有人拉他一把,当年拜把时,立誓生死共进的约定,是被我一手撕烂的。”
“事过境迁谁也别怪谁,若能求得圆满,所有仇恨也终能落幕。”
“我会跟他谈谈的,我一直没忘了他这个兄弟。”
“你没忘的只有他吗?被你留下的,好像不止他一人。”懿臣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他。
这时,颜崭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怜惜。
“灵儿她还好吗?”他语中夹杂着歉疚,缓缓的说。
“从你走后,她就从一个爱撒娇的小女人,变成一个冷酷坚强的海娘娘了。”
“苦了她了。”他言语中尽是不舍,想必她也承受了不少悲恸。
船队抵达沉月岛靠岸,颜崭立刻冲下船往堡里奔去,因为他的落腮胡,没人认出他就是当年被丢在孤岛的海王,他在堡里狂奔,任谁也拦不住。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踢了开来。
“颜乐,你在哪里?”
屋内的扈千瑜正要入口的酒杯停在嘴边。
“这谁啊?”
他看着眼前的大汉,满脸大胡,多日在海上的漂荡,让他一脸憔悴,身上衣服已好几日没换洗,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着扈千瑜,颜崭大声怒斥。
“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我颜崭的妹妹!”
原本愣住的扈千瑜这下真傻了,眼前这活像原始野人的大汉,是当年威风凛凛的颜崭?
早就猜测到颜崭一定会追回沉月岛找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面貌出现。
“我以为我已平安将你送回汴港了,原来你这几年都一直在孤岛当原始人。”扈千瑜笑着说。
“我妹妹在哪?”没兴致和他嚼舌根,颜崭又大吼一声。
才吼完,一个熟悉的惊叫声从身后响起。
“哥!”
颜崭一转头,思念的妹妹就站在门前,他立刻冲上前去,紧抱往他扑来的妹妹。
“哥哥,我好想你啊!”颜乐立刻哭成了泪人儿。
“哥哥也好想你啊!”颜崭也马上热泪盈眶,从颜乐失踪当晚,他就立刻驾着他的渔船追去,他知道颜乐失踪一定跟龙啸盟的出现有关,但一艘渔船要怎么跟大海搏斗?让他追得好辛苦,还好碰上了懿臣的船,才得以脱困,他真的好担心妹妹会遭到不测。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颜崭突然抓着颜乐的肩。
“说!你是怎么上海盗船的?”
“啊?”颜乐一听,糟了!这么快就开始追问,看来感人的重逢场面要暂停了,她不安的开始揉她的屁屁。
见她开始揉起屁屁,颜崭就知道她心虚了,他这个妹妹只要做错事,知道要讨打了,就会先揉**。
“说!”他用凶狠的眼神逼问她。
“我自己跑上去的。”颜乐一脸心虚,完全不敢正视他的眼。
“我就知道!”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开始猛打她的**,颜乐绕着他躲圈子“我就知道,你就爱乱跑!”
“我不敢了啦!哎呀!”颜乐大声求饶,拚了命的闪躲。
扈千瑜和懿臣原本被眼前感人的相聚,感动得快要落泪,这下全愣住了,跟在颜乐后头进门的雪灵,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发狠的颜崭看见雪灵,立即停住手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场气氛一时僵住。
颜乐望着对看的两人,也不知该接什么话,时间就像凝结了一般。
许久,雪灵终于开了口。
“你怎么会这么狼狈?看来当年没跟了你,还真是明智之举。”
她的话让现场一阵笑,软化了尴尬。
颜崭苦笑的望着她,她和当年比起多了成熟的韵昧,但从她沉静的脸也感觉得出,这些年她不得已必须表现出的坚强,颜崭杵在那里心疼的看着她,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或许经过了那么多年,再多的抱歉,也已不具任何意义。
“花羽蒙呢?”颜崭突然想起现场少了个重要的人。
颜乐听见这名字,脸上浮现一抹愁容。
颜崭发现了,眼神往扈千瑜扫去。
“他昨晚率队前往北方。”扈千瑜也叹了口气,花羽蒙不知是从哪得知了消息,颜崭已随懿臣船队回来,昨晚抢先一步离开了沉月岛。
所有人都知道他还不肯面对,也默然无语。
颜乐的落寞看在颜崭眼中,知道似乎另有隐情。
“他为难你了?”他关切的问了颜乐。
“不是的!”颜乐赶紧否认。
“你先换件衣服吃点东西吧!”雪灵开口,言下之意这话要细说从头,可得花上一段时间。
“吃过了东西,我就带颜乐离开。”颜崭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要走?”扈千瑜紧接着问。
“我们早已不是同路人。”他简短的回答,没能见上花羽蒙他感到遗憾,也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梳洗过后,颜崭和扈千瑜、懿臣简短吃了顿饭,席间两人跟他解释了花羽蒙和颜乐,那段阴错阳差而擦出的爱情,颜崭一直都没开口,严肃的听着。
饭后扈千瑜派了艘船要护送他们回汴港,听过了颜乐和花羽蒙的事,他一直都沉着脸,不发一语。
颜崭准备踏上船,却仍不见颜乐人影。
“颜乐呢?”他急着问,深怕她又溜走,他看向后头,颜乐正跟着雪灵往这里走来“你又在磨蹭个什么劲?”
“人家要时间收拾行李嘛!”
“你有什么行李?”
“不就这些嘛!”她提起手上的大包袱。
“好了,该走了。”颜崭催着她。
“好了,该走了。”颜乐说毕,立刻把手上的包袱,往雪灵手上塞。
雪灵愣住了,她干嘛把包袱往她这里丢?
“颜乐,你这”颜崭看着她奇怪的举动。
“你三年前忘了带走的人,这次可要记得喔!”颜乐对哥哥说。
雪灵和颜崭同时睁大眼。
颜乐握住雪灵的手。
“雪灵姑娘,你曾说过,若能再有一次机会,你会奋不顾身的跟着哥哥走,现在机会来了,你还犹豫吗?”
雪灵怔怔的看着她,泪在眼眶中打转。
“灵儿,你真的曾那么说过?那是你的本意吗?”颜崭望向雪灵,迫切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只怕这个机会会遗弃我。”雪灵的泪珠已滚滚流下。
“不会的,我想带你走,我一直不善言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对不起。”颜崭急着解释。
他一直不敢和雪灵提起从前的事,他怕她无法原谅自己,此刻他发觉自己差点又要错过最后机会,不断在心中咒骂自己。
“你真要带我走?”雪灵泪流满面望着颜崭。
“真的!我不会再错过了。”他拉上她的手,紧紧握住。
雪灵一直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娇柔的笑。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什么事?”
“回去立刻把胡子给刮了。”
“哈!炳!”现场一阵大笑。
颜崭抓着满脸胡须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走吗?”雪灵又转头看着颜乐。
“颜乐,你想清楚了吗?”颜崭关切的问,听了颜乐和花羽蒙之间的情愫,他清楚妹妹对他的一往情深,而她对花羽蒙的执着,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妹妹,那属于女人对爱情坚韧的一面。
“我想清楚了,我不想让这种悔恨的爱情故事重演,不想让自己有所遗憾,即使现在的我已伤痕累累,但我想再努力一次,就算最后粉身碎骨,也无憾。”她一脸坚定“而且这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她低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
“你有了?”众人惊呼。“你怀了花羽蒙的孩子?”颜崭抓着她。
颜乐点点头。
“我会不顾一切的把孩子生下来,为我所选择的一切努力。”
雪灵望着她的坚定不移,紧紧抱住她。
“颜乐,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的。”她不舍她的执着,因同身为女人,她感受得到她的爱是如此无私无悔,和自己一样,有着为爱而活的灵魂。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无法拦你,我千辛万苦找到你,虽然无法将你带回去,但你得好好活着,就是对哥哥最好的回报。”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了爱变得更坚强成熟了。
就在船消失在海平面的那一刻起,颜乐知道这一切,再也无法回头,这是她为自己决定的命运,即使是飞蛾扑火化为灰烬,也是甘之如饴。
沉月岛的沙滩一片狼藉,处处遗留着遭受侵蚀的痕迹,昨日狂风骤雨,强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海浪直往天空卷去,停靠在沙滩的船,被打得东倒西歪,几近翻覆。
这狂风骤雨来得突然,它的威力仅一晚,隔日海面又是风平浪静,就像昨晚的风雨交加只是一场梦,只有沙滩的残败不堪,证明昨晚暴风雨曾经肆虐。
所有人在沙摊收拾善后。
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颜乐望着沙滩的一片残败,昨晚的风雨咆哮,让她一夜难眠,心中充满不安。
“昨晚的风雨真可怕。”她蹙起了眉,忧心不已。
“你别担心,这暴风雨来得短暂,不会有事的。”扈千瑜走到她身边安慰着“我前些日子已派了船去通知海王你的事,但追不上他的船,他似乎并未依原计划一路向北,你就多点耐心吧,过些时日他就会回来的。”
颜乐眉头深锁,点了点头,小花归期未定,昨晚的狂风暴雨不免让人担心,那骇人的风雨仍让她一直无法平静。
这段时间,扈千瑜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只是她的心仍快乐不起来,龙啸盟每次出航,最短也要三个月才回沉月岛,这次小花出海,她只能天天思念着他。
他应该不知道她没跟哥哥回去,还留在沉月岛等着他吧!她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进屋。
“海王回来啦!”前方有人大喊。
她猛然转头,小花回来了?
所有人都往海面望去,果然远方海面,出现了浩大的船队。
颜乐露出笑容往前跑去,完全不顾隆起的肚子。
“小心啊!别动了胎气!”扈千瑜提醒她。
她站在沙滩不停张望,不一会儿,欣喜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在回航的船只中,她找寻不到挂着骷髅花海旗的船。
“鄱海十七号呢?”颜乐不禁叫了出来“为什么看不到鄱海十七号?”
其他人的笑脸也僵住了,没错!鄱海十七号挂着最着名的骷髅花海旗,在远方总能一眼找到,但这回真的没看见那面旗。
船已停靠,所有人带着一身狼狈下船,个个就像历劫归来。
颜乐立刻冲上前去。
“鄱海十七号呢?花羽蒙呢?”她焦急的问,心跳急促,额头冰凉。
听见她的焦急,归来的人都低头不语。
颜乐的心完全沉了下来,她全身颤抖,发现自己已快站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后头几个大汉扶着胖丁等人下船,颜乐冲了上去。
“花羽蒙呢?”
胖丁哭丧着脸,泪滑了下来,颜乐一怔。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海王呢?”见情况不对,懿臣也向前盘问。
胖丁还是流着泪啜泣,一句话也说不出,鄱海十二号船长面色凝重,上前报告。
“前一日我们已在沉月岛一日里程外,谁知昨晚遇上罕见的暴风雨,所有船困在海上进退不得,只能载浮载沉,结果鄱海十七号”
铁傻在旁接着开口,声音哽咽“我们那艘船跟其他船比起来是破烂多了,哪能抵挡这狂风暴雨?没几下就给大浪给撞翻了,真是千钧一发啊!所有人靠着其他船的帮忙得到救援,就独缺头儿”
颜乐顿时惊愕,五脏六腑像被猛力拉扯,这怎么可能?小花
“是属下的错,没能护送海王归来。”鄱海十二号船长低下头。
“凭海王的身段,大家全上了船,怎么可能他上不了船?”扈千瑜不敢置信的抓着铁傻追问。
“头儿奋力将所有人都推上了船,等他要上船时,却转身去抓旗,就在这时,卷起了三尺高大浪,毫不留情的吞噬了他。”铁傻开始痛哭。
“抓什么旗?”扈千瑜紧接着追问。
“抓鄱海十七号的船旗,就是副船长刺的那面骷髅花海旗啊!”颜乐面如死灰。
“我们吼着要他别抓了,可他却拚了命,死也要救副船长的那面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抓那面旗?”颜乐哭着猛力摇头。
“他说那是副船长的旗,他才一抓到,就连人带旗消失在我们眼前了。”
“要旗我可以再做一面,为什么他要抓那面旗呢?”颜乐声嘶力竭,大声哭喊。
“颜乐姑娘,你冷静一点,别动了胎气啊!”扈千瑜抓住已失去理智的颜乐。
“为什么他要抓旗呢?早知道我就不绣了,我就不绣什么花海旗了”
颜乐疯了似的哭,她凄惨的叫喊,让所有人都为之鼻酸。
“颜乐姑娘,你要面对事实啊!”扈千瑜忍住悲恸,搀扶着已全身瘫软的她。
“不!这不是真的!”她使出全力朝天呐喊。
好痛苦啊!整个人像极度被撕扯着,悲痛已溃堤,她的哭声荡在平静的海面,声声柔肠寸断,嘶喊着被海浪吞噬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