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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在宴会厅门口就看到了等待她的杜景川,他向她伸出手来,她脚步一迟,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重心不稳“怎么了?”
“哦,刚才不小心脚崴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
“真的不要紧?”他的目光移到她的小腿向下,黑色的鞋子衬的皮肤更为雪白,脚踝处似乎隐隐泛红。
“真的没事,也没伤筋动骨,我做梦还经常抽筋崴到呢,走吧走吧。”她大大咧咧的说。
杜景川只好由着她,两人携手走进大厅,很多人都已经在里头交际应酬,或者聊聊近况。
宴会厅布置的很温馨,有乐队在演奏着浪漫的音乐,侍者拿着香槟酒盘穿梭其中,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和甜点,令人食指大动。
段言终于看到了这次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新郎新娘。
新郎长相周正,笑起来有些不羁,新娘眉清目秀,一看就绝非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有一股书卷气。这对新人男的穿唐装女的着旗袍,可谓相得益彰。
新郎带着新娘子朝他们走过来,他看到段言就很是自来熟的问:“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电影院见过,我是景川的老同学,詹谚,这是我的媳妇儿,伍月。”
段言心中快速过了一遍,但始终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出这张脸,于是打了个哈哈,用手上的香槟酒同他们碰杯:“原来就是你啊哈哈,恭喜你们,新娘子真的好漂亮。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新娘子微红着脸说谢谢,詹谚得意的说:“那是必须的。景川啊,总算把你女朋友给带出来了,好了,你们慢用,我们还有朋友得去打招呼。”说完这句,他刚侧过身,便又提高了音量“哎,顾少,这儿呢!”
段言看到顾斐宁的眼中有怀疑一闪而过,但当他站定在他们面前时,似乎又恢复到了那个冷静而疏离的模样,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说:“阿谚,恭祝新婚大吉。”
“谢了谢了,”詹谚再次乐呵呵的为大家作介绍,不过,还没说上几句话呢,詹谚的母亲就过来提醒他,马上开场舞会就要开始了。
詹谚笑着应了,对他们说:“我要跟我老婆去跳舞了,顾少,你这下失策了啊,都没带女伴来。”
顾斐宁扯了扯嘴角“你跳你的去吧。”
詹谚带着他的新娘子一走,不知为什么,剩下三人的气氛便陡然冷了下来。最后还是杜景川先开的口问她:“饿了吗,去拿点东西吃?”
段言也是真觉得挺尴尬的,她从房间出来看到顾斐宁的那一刻起,头脑就已经被恶魔先占据了领地,压根没有再想更多的。原以为他顶多也就是新郎新娘两边的亲戚,没猜到世界上竟还真有这样狗血的巧合,他和杜景川居然是好朋友。
于是她飞快的下台阶:“恩,还真饿了,我去旁边吃点东西,你们慢慢聊。”
说罢快步离开了。
“刚到?”杜景川碰了碰顾斐宁的杯子。
“是,”顾斐宁的视线不自觉的追随着段言,这个女人,总有哪里让他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而如今又多了一重新的身份——原来她是景川的女朋友。
两个男人当然没再提起说别的,站着闲聊了一会儿关于生意上的事情。
很快开场舞会的音乐响起,众人自觉将宴会厅的中心让了出来,圈成了一个圆,新人以优雅的姿态慢慢舞进了中间,渐渐别的情侣也跟了进去,有老的,有少的,大家在舒缓而经典的拍子里慢慢舞动。
杜景川说了句sorry“我要去跳舞了。”
顾斐宁耸了耸肩,示意他自便。
段言咽下一口沙拉,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记,回过头,是杜景川真诚的微笑:“may i?”
“可是我不太会跳”她说的是真的,虽然有学习过,但她似乎天生对跳舞没有悟性,四肢不协调,节奏感也不佳。
“没事,我会带你。”他温柔的声音仿佛可以滴出水,让她难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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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宁看着那一对慢慢在人群中移动的情侣。原来她就是杜景川交往的那个女朋友,他那个保护的小心翼翼的女朋友。
那她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她是个单亲妈妈?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怎么会有一个已经在上小学的儿子,而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顾斐宁发现自己想的太多了,这些又于他何关。
只是对这女人总有一丝莫名的好奇,好奇她的来历,好奇她的行为,也好奇她为什么会跟杜景川走到一起。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正在沉思之时,有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向他邀舞。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他礼貌的拒绝。
“我可以带你”女人还未说完,他便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对不起!”段言一不小心又踩到了杜景川一脚,看着他那价格不菲的皮鞋上留下了灰色的印记,她都于心不忍了。
“没关系,”杜景川垂下眸子盯着眼前的这个心不在焉的女人“你今晚似乎不在状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段言一愣,对上他的眼睛,很快又看向地板“没有啊,我是真的不太会跳舞。”
杜景川倒也没再追问她什么。
段言心神不宁,她心虚了,如果顾斐宁的出现本身只是让她动了玩弄他的心思,那么现在她知道他与杜景川的关系后,她陷入了迷茫。
这真像是一个笑话,难道是老天爷来考验她的忍耐力的吗?
一曲舞毕,段言连喝了两杯柠檬水,她有种莫名的虚脱感。
詹谚的母亲又大声的告诉大家,现在大家都统一去往花园,一起做游戏。
“去吗?还是你想回去休息?”杜景川征求他的意见。
这样的好日子里,段言不想一而再的令他失望,于是笑着说:“当然一起去啊,我还想参观一下呢。”
默安居客栈的这个江南花园做的可谓是相当精致,由于明天还要作为婚礼仪式场地来使用,台上和地下都已经铺满了鲜花和气球,中西合璧,看上去倒也丝毫不违和。
段言自己咔嚓咔嚓的对着月色拍了几张颇有意境、朦胧的照片,而台上已经开始了游戏。
她看了一会儿,严重怀疑策划游戏的人是菠萝电视台的铁杆观众,好几个游戏都跟那个叫欢乐大世界节目的游戏是一模一样的,她陪着小树看过很多期,真的很幼稚。不过这群大叔大婶没怎么玩过,倒是兴致勃勃,就连杜景川都被詹谚老妈强行拉上台玩游戏,她好笑的在下面鼓掌。
又有人要来拉她也上台,她怎么都不肯,最后只好说:“我很急,我要上厕所!”火速借口尿遁了。
她想着先回房间然后再发个消息给杜景川,结果从花园的后门出去,走着走着,竟发现忘了回去的路。
她是个没什么方向感的人,特别是在天黑以后,这里已经距离花园有一段路了,越走越黑,只有月色与她为伴,她感到有些害怕。
她加快了脚步,想走出去,然而此刻脚踝上的刺痛仿佛比适才更严重了,她忍着疼,走了几十步停了下来小口的喘气,她走不动了。
抬起头,不远处似乎有一星亮光在跃动,像是有人在抽烟,她看不太清楚,这里实在是太暗了,那个人在树下,她想,总不会是坏人吧,杜景川告诉过她,这两天来的都是新人的亲属朋友,这里不对外营业的。
于是她极慢的往那人的方向走去,一边冲着那头说:“您好,能告诉我客房往哪里走吗?我,我不太认得路。”
那亮光又动了动,然后灭了,顾斐宁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又是你。”
段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真是冤家路窄,听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她找机会跟他偶遇似的——哦,虽然她确实有这个心思,但这回还真是冤。
“是我,”段言面对他总是下意识的直起腰来,像是要对抗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顾斐宁背着光,似乎发现了她僵硬的姿势:“你的脚怎么了?”
“扭到了,在走廊的时候。”她没好气的说:“能告诉我客房怎么走吗顾先生。”
现在她可没那个耐心“撩”他了,脚疼的要命。
他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然后才说:“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去。”率先走在了前头。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他后头,也没见他再回过头。
靠,这个禽兽,看她脚不方便也不说扶一把。
顾斐宁的速度不快,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知道她一直能跟上似的,没多久,便到了客房部。
结果,段言发现他的房间竟然就在她的对门。
看来他跟顾斐宁还真是好基友,连原本的房间都被安排的这么近段言觉得不仅脚疼,头也疼了。
“谢了。”段言毫无诚意的扔下短短两个字给男人后,便关上了房门。
她脱下鞋子,脚踝果然肿的很厉害了,幸好房间里有冰箱,也有冰袋,她一边做了个冰敷一边给段大海打了个电话,想跟小树说晚安,结果段大海今天小树跟他在外头玩疯了早早就睡着了。
眼见着段大海又要打听她跟杜景川的情况,她就随便找个理由挂了电话。
经过冰敷后,脚腕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可惜的是明天没法穿高跟鞋了哎,她可是带了两双很漂亮的高跟呢。
“叮咚——”门铃又响了。
“谁啊?”段言开门后看到了一个穿着江南采茶装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您好,我是默安居的服务生,我是来给您送药的。”
“药?”她睁大眼睛。
“是啊,有位先生说您这边扭伤脚,让我们给您这送药膏。”她将手上白色的纸盒递给段言“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打服务热线哦。”
服务生走了,段言拿着药膏回到床上。
当然不会是杜景川,如果是他,他会亲自拿着药膏来她的房间找她。
顾斐宁,她心中盘旋着这三个字,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