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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舜安顿好灵仙后,便火速赶往自己的办公大楼。
一进自己的办公室,除了吴组长外,还有自家的人,就连孙绮萍也赶来凑一脚。
"吴组长,我希望你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是玩笑话。"才踏进门,上官舜便迫不及待询问吴组长。
"舜,你坐下来听吴组长分析,我也觉得纪灵仙这女孩有点奇怪。"上官辕本来没有预设立场,但从吴组长抽丝剥茧的过程中,发现太多疑点对灵仙相当不利。
面对所有人一面倒的指控灵仙,上官舜很难沉得住气,最后在上官辕安抚下,才肯静下心来细听吴组长的解说。
"上官先生,听你们家里的佣人阿桃说,那天上午你曾打电话回家询问纪小姐是否起床,而阿桃也回答你说她并没有看到纪小姐在房间里,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吴组长神情严肃看着上官舜,这样质询的口吻使得现场气氛一片凝重。
"没错,我是有打电话回去,而阿桃的确是这么回答我。"上官舜点点头,并燃起一根烟。
"那你接下来可有打纪小姐的手机电话找她?"吴组长的神情更肃然,仿佛从上官舜身上找到有力的线索般。
听吴组长这样的问法,显然他应该已经到电信局去查证过,如果他说没有,无疑是自掌嘴巴。
"有,我有打给她。"
"那她那时候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他走向上官舜,一手支着下颔问道。
上官舜记得灵仙告诉过他她还在房里,要是他据实以告,不就前后矛盾,让灵仙陷入无路可退的绝境?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做,那只是凑巧,是善意的谎话她一定有什么事才会这么做,但绝不是偷窃案上官舜不停在心中说服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在我的书房里偷资料?"
"从现场她留下的指纹和不在房间的证明,涉嫌最重的人除了她之外,并无别人。"吴组长提出大胆假设。
上官舜听到他的分析,不但没有觉得惊讶,反而嗤之以鼻的狂吼,"荒谬!凭这样的推断就可判定一个人的罪,你们这些执法者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舜,你根本就是在欲盖弥彰,种种迹象显示她就是偷取雪采饼资料的小偷,你还一味地偏袒她,我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什么符,让你对她这样言听计从。"上官尧早就按捺不住,要是再让上官舜这样一手遮天,上官集团早晚会毁在他手上。
"论动机,你那成天无所事事,只会游手好闲的丈夫就没有半点嫌疑吗?"上官舜早就怀疑许承庆,只是对他这种人,他一向不太搭理,除非真的把他逼急,才会将矛头对向他。
"我说小舅子,你说话也凭点良心,我和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把我拖下水呢?如果我对你那些重要资料有兴趣,早就动手去拿了,何必等到这时候?况且,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拿了也没什么好处啊!"许承庆苦着一张脸,大大诉说自己的冤屈。
"就是嘛,你姐夫才不会做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舜,法律是讲求证据的,既然在你的书房内找到纪灵仙的指纹,你就得承认这件事实,要不然,你去问她,为什么在你的房间内有她的指纹,看她怎么解释?"上官尧挺身为丈夫说话,并且依照事实真相驳回上官舜的指控。
"各位,让我说句公道话,我认为在真相还没完全厘清前,谁都有嫌疑,既然这么多证据都对纪小姐不利,不妨让舜哥亲自去探探她的口风,我想,凭舜哥的聪明才智,对方有没有说谎一定骗不了他。"孙绮萍出面打圆场,并提出一个可供参考的方法。
"我也认为纪小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如果我们现在就盖棺论定,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上官辕附和孙绮萍的意见,满意地对着众人梭巡一遍。
可是爷爷,时间拖越久,她一定会想出充分的理由脱罪,到时候她要是将资料泄露给我们敌对的厂商,那那我们公司就完了。"上官尧拉着爷爷的手,苦口婆心劝着。
"就她对你弟弟那份心意,我相信她不会这么做。"上官辕当然也听到灵仙因吃醋而受伤的事,因此,他更认定灵仙不是那种专事鸡鸣狗盗的女人。
"可是爷爷"
"别再说了,我说这么做就这么做。舜,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应该懂得拿捏分寸。"上官辕不逼迫上官舜,这种事对他来说,是这一生最大的考验,只怕真要是灵仙做的,对舜而言,的确是极重的打击。
在众人的目光下,上官舜抓起西装外套翩然而去,每踏出的一步都非常沉重,不安的感觉一波波袭向他,老天保佑,偷窃案跟灵仙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隔天下午,当灵仙醒来时,上官舜才心事重重的走进病房。
经过一整晚的休息,灵仙看起来精神奕奕,脸上的神色也因误会澄清而变得红润不少,尤其是当护士告诉他说她今天的胃口还挺不错时,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这对敏感的灵仙而言,确实是需要高超的说话技巧,否则,两人之间的感情,将会受到空前的伤害。
"舜,医生说我复原的情况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到时我就能好好陪你工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了。"
一见到上官舜,灵仙整个人都活跃起来,炯炯的眼神看来格外明亮。
"嗯,那很好。"他看着她,嘴角牵动一丝笑容。
"护士小姐还说,明天上午院里会为病人办一场庆生会,她说我是当月寿星,希望我也能去参加,舜,明天早上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带点小女人味的撒娇着。
"好,要我送你什么礼物,你说。"他坐在她身边,轻轻贴着她的手心说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好好待在你身边,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灵仙明白自己已深深爱上上官舜,能陪在他身边,就是老天爷赏赐她最好的礼物。
这些话让上官舜听来动容不已,钢铁铸造的心,也因她的款款情意而渐渐融化。
"灵仙,你知道吗?雪采饼是我们上官家最引以为傲的一项食品,如果将来能够好好发扬光大,一定可以享誉全球,让我们上官家在食品业的历史上留名。"上官舜以轻松的口吻来把话题拉开,他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留意,便会露出破绽。
"我当然明白,所以这就是我来这里工作的目的,能够参与这样有意义的事,工作起来也比较有成就感。"她依偎在他怀中,洋溢在幸福中。
"所以你的心会一直留在上官家,就像你会永远陪着我,不会有离开我的念头?"
这句话微微地震了灵仙一下,她扬高头,看见那对深锁的眉。"怎怎么会这样问呢?"
上官舜怕她会做别的联想,只好转换语气,"因为我不希望上官集团里头的人员流动量太大,万一每次应征进来的高级主管在参与核心决策后就离去,这对公司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瞧你紧张成这样,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上官家的,除非是你赶我走,要不然,我一定会跟你一起打拼,看到你赚钱,我觉得很光荣!"她重新绽开笑靥,扫除刚刚心中的一片阴云。
"你真这么想?"
"嗯,你不相信我?"她对上官舜问的这句话,显得有些沮丧。
"不是的,而是"他怎好问她说,那天她出现在他书房的动机。"而是我怕你将来要是不嫁给我,怎么能够一辈子和我打拼呢?"
"嫁?"这关键性的一个字,让灵仙整个脑海突然浮现出外公和母亲的影子,两家的关系是世仇,要论及婚嫁可说是天方夜谭。"讲这个也太早了吧,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我想时间不是问题。"发觉她脸色骤变,上官舜不禁怀疑,她会不会真是商业间谍。
"舜,我们先别谈这个好不好?你带我到花园去看花,今天天气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听说这家医院栽培的向日葵比国外的品种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上官舜脸一沉,灰如沾上一层垢。
如洪钟般的声音灌进灵仙耳里,她很少见到上官舜发脾气,尤其是对她,是前所未有的。
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需要他横眉竖目对她怒吼?
灵仙在心里不停问自己,为什么他会因这样的事来破坏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谊?
她实在不懂。
"你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多少也猜得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了!"上官舜见她迟迟不肯多说一句,气得甩头就走,摔门的力道,差点将病房的门给震下来。
他究竟察觉了什么?要不然,为何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过去会容忍她、包容她,甚至宠溺她的上官舜,而今却对她严声斥喝,难道就真的为了不嫁给他的原故?
除此之外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
突地,当她想起昨天他在她房里接到一通电话后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莫非是
她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不安的思绪盘踞在脑海,使得她才刚放晴的心情,一下子又陷入乌云惨雾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灵仙并没有见到上官舜。
在这一大段期间内,有关出院、起居照料,甚至复健方面的琐事,都是由他指派的专业人员打理,至于他本人则始终没有出现,连公司也没踏进一步。
这令灵仙十分不解,如果他还在乎她,为何这么久都不愿见她;相反地,如果他已不在乎她,何必还请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按时替她的双腿做复健,她想不透,也猜不着。
最后,无奈的她心情落寞的打电话让父亲接她回家住,以后的事,再另作打算。
"爸,听说外公已经回家静养了,是不是?"坐在车里的灵仙,心事重重地问着纪润平。
"是呀,你妈说你外公的病情突然之间进步神速,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纪润平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心神不宁地看着前方。
"真是奇怪,当时外公还必须戴着氧气罩,如今会好得这么快,一定是爸爸夜以继日照顾得好。"她心疼地看着父亲,父亲的心肠是家里最好的。
"能听到女儿一声赞美,我就觉得我在这世上活着有价值了。"他摸摸灵仙的头,欣慰的看她一眼。
"爸,不管以后你做什么事,女儿都会永远支持你。"靠在父亲的肩上,她第一次觉得父女俩是这么地接近。
不久,他们终于回到家里,但大门一打开,却看到客厅中留有一张陆婉晴所写的字条。
润平:我带爸爸到上官家去讨个公道,他们竟然让灵仙出车祸,我们不想再受到他们欺负了,不管这次灵仙有没有得到雪采饼的资料,我们都不愿意放过上官家的任何一个人。
"爸,你没跟妈和外公说你去接我吗?"灵仙看完字条,神情焦急地问纪润平。
"你临时告诉我,我想都不想就去接你回来,哪晓得他们"他看到桌上一摊散乱的旧报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看到这些报导,唉,早知道我就把报纸收好。"
灵仙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她就是不想引起两家之间的纷争,才死都不肯在上官舜面前承认自己是陆奉齐的孙女,甚至以拒绝上官舜的求婚来化解两家的恩怨。如今外公和母亲这么一去瞎闹,事情恐怕会更难以收拾,
"爸,我们快点再赶回上官家,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她拉着纪润平的手,不停朝外头而去。
"你走慢点,脚伤都还没好,别走太快!"纪润平在一旁叫喊。
案女俩赶回上官家时,整个客厅已是灯火通明,里头气氛凝重,光是站在外面就能嗅得出来。
"外公、上官爷爷,你们俩不要再争执了。"灵仙在纪润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主厅。
"太好了,主角配角全都到齐了。"上官尧闷哼一声,这回没了许承庆在旁,她更是口无遮拦。
"灵仙?"上官舜从阿桃那得知灵仙才刚回家,本来气得在家破口大骂,这下见到灵仙又折返回来,那股火气才稍稍降退。
"外公、妈,你们你们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她心想这下纸包不住火,灵仙更不敢将眼神直视上官舜。
"灵仙,你在这里受到他们欺负,我和你妈是来这替你讨回公道的。"陆奉齐理直气壮说道。
"受欺负?这种话你还说得出口,明明就是你利用外孙女,想来我们这窃取雪采饼的秘方,现在事迹败露,就来个恶人先告状,你这招可真是高明啊!"上官尧一对利眸射向纪家人,如今一切东窗事发,看纪灵仙还有什么话可说。
"上官小姐,我外公并没有要我来这窃取雪采饼的秘方,你不要诬赖他。"灵仙为了要袒护陆奉齐,不惜挺身出面帮外公说话。
"诬赖?凭你们的动机就可以将你们一家老小必起来治罪,何况,在我弟弟的书房里还有你的指纹,这你该做何解释。"她的语气咄咄逼人,让灵仙备感压力。
"我"
"怎样,没话说了吧?"上官尧冷哼一声。
"谁说在我书房里有她的指纹?"上官舜出声压住上官尧的嚣焰气势。
"舜你在说什么?"上官辕以为自己耳背,但从其他人的眼神得知,他并没有听错。
"事发前天晚上,我要她去书房帮我拿书,会留下指纹是理所当然的,光凭这点就要认定她是贼,你们也太过草率行事了吧!"上官舜朝灵仙看一眼,仿佛几天前所有的怒气,早已不复存在。
"你这点怎么事先没说?"上官尧质疑着。
"别忘了能进我书房的人除了我之外,另外还有两把钥匙,一把在爷爷身上,另一把则在你身上。"他将矛头对准上官尧。
"难不成你怀疑我和爷爷?"上官尧怒火中烧,一手指着上官舜的鼻头。
"用不着怀疑爷爷,至于你,钥匙现在在你身上吗?"他问着。
上官尧想了想,才想到钥匙并不在她身上,"你!你姐夫拿去了。"
"姐夫似乎有忘记锁门的习惯,对不对?"上官舜再仔细问道。
所有的局势在上官舜穷问不舍下产生大逆转,这使得上官尧气得拍桌大叫。
"你干脆就说是你姐夫偷的,用不着在那边转弯抹角。"
"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上官舜晓得姐姐不会做伤害上官家的事,至于姐夫,他就不敢保证。
上官尧知悉自己的口才没弟弟好,于是将目标转向灵仙身上,"你最好给我坦白点,你有没有进书房动过里面的电脑或是抽屉?"
"上官尧,你这是在逼人就范!"上官舜大吼。"我是怕有人逍遥法外!"她吼回去。
姐弟俩为了灵仙而争吵不休,这点让她对上官舜歉疚万分。
"你们别吵了,我承认我有进过书房,不过,我并没有拿什么磁片和文件,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愿隐瞒,当着大伙的面统统说出。
"灵仙!"上官舜心情低落地看着她,他心中原先的坚持已瓦解,他能够感受到她心里所受的煎熬。
"骗谁呀?到书房却没有拿磁片,你在唬三岁小孩啊?"上官尧仍旧不放过她。
"我承认我打开过电脑,不过因为密码程式太复杂无法解开而作罢,直到上官爷爷走进来,我就躲在书桌底下,等到上官爷爷看完幻灯片后,我就离开书房。'灵仙一字不漏地将当天的情况全说出来。
'所以在我那天提到叶向霞这个名字时,你才会那么激动,是吗?'上官舜问道。
她点点头,泪水已布满脸颊。
'我看得出上官爷爷对外婆情深意浓,才想到我要是再帮外公的忙,在天堂的外婆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才打消念头,没有从书房里取出任何东西。'她抽泣着,说出自己的感受。
'灵仙,你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你要帮的人是你外公啊!'陆婉晴在一旁打岔,急得满头大汗。
'妈,我相信一个人如果真心爱着另外一个人时,那种眼神和态度是骗不了人,况且事隔四十多年,上官爷爷还能够这样思念外婆,我相信,一定是外公的不对,我们怎能一错再错呢?'灵仙把目光放在陆奉齐身上,只见他沉默不语,不吭一声。
'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
'婉晴,到这节骨眼你还帮爸说话。'纪润平不希望她再曲解事实。
'如果连她都不帮我说话,我还能指望我最疼爱的孙女会帮我说话吗?'陆奉齐回头怒瞪纪润平一眼,并牵起陆婉晴的手。'我们走,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孙女,亏我白疼她了。'
'外公,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若是不对,就勇于道歉,我相信上官爷爷不会那么不明理。'灵仙拉着外公的手,却被狠狠地甩开。
'我看得出你的心已飞到这臭小子身上,想当他们上官家的人你就去吧,我不会再管你了。'说完,不论灵仙说破了嘴,他还是拉着陆婉晴离去。
'外公!外公!'不管灵仙再怎么喊,陆奉齐不再回头。
'灵仙,我看你先待在这一段时间,我先回去好好跟你外公说说,我想他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不管你。'纪润平交代几句,并对上官家拜托再三后,才匆匆尾随两人而去。
'舜,先扶灵仙在沙发上坐下,并叫阿桃去帮她泡杯参茶,别让她伤心过度了。'上官辕瞧得出她的正直,不免让人从心底疼惜。
'我先将她抱到床上躺着,从今天起,不许再有人说话刺激她,否则,我会要他死得很难看。'上官舜自责颇深,若是他能更了解灵仙心里所想,也不会让她承受所有压力,以致如此。
这番话让上官尧不敢回辩,从刚才上官舜的话语中,她油然而生一股不祥念头,也许,磁片更是她家那口子偷的也说不定,如果是的话,那
事情恐怕无法就此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