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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这么早?”
列传嗣走进院长办公室,有点意外地见到一张过分憔悴的脸挂在红桧木的办公桌上,不禁走到那人身旁,有点同情地睇着他。
“是因为你的宝贝侄儿?”
“你可真是清楚。”
支庆宇微撇迷人的唇,勾出一抹苦笑。
他快要被逼疯了,倘若那个孩子仍然不知死活地打算在三更半夜将他吵醒的话,说不定他会狠下心用枕头闷死他。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杀了隔壁的钢琴师,毕竟在他们耳中听起来悦耳的古典音乐,在他人的耳中听起来,也许并不是一样的感受。就如同他,小婴儿的哭声只会让他歇斯底里、控制不了情绪。
他简直恨死了那可怕的哭叫声。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象一点都不高兴。”列传嗣带着挑衅的笑对他说。
“有什么好高兴的?”支庆宇轻挑起眉,漆黑的眸子直瞅着他。
他从来不认为有个小孩子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不过是一个新生的生命罢了,犯得着大肆庆贺吗?
况且,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便得替自个儿的两个弟弟把屎把尿,一生劳碌的他,怎么可能还会要个小孩子?他光是听到那可怕的哭声,便快要把持不住心底那股狂起的火焰。
不过,当奶娃儿露出笑容的时候,他不否认,那模样真是很讨喜,仿佛他小的时候。
他起先是为了分担母亲的工作而自愿带两个弟弟,到了最后,却因为那恶魔般的笑容给改变了心意和原先的用意。
小孩子的笑容,在某些时候,果真是灿亮得教人难以忽视。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子,不是吗?你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记得那时候夏宇辰到医院准备生产时,他便觉得他的反应过分冷淡,仿佛生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让人感觉不出他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之间的血缘牵绊。
“谁说我没反应?我的反应可大得很。”他只是不太想抱怨罢了。
再怎么说,那不过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奶娃,要他跟他计较,那岂不是显得他很没度量?
“看得出来,你看起来憔悴多了。”列传嗣讪笑着,自他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
“倘若咱们两个人的身份互调,你会比我更憔悴。”
列传嗣有严重的失眠症,倘若是他的话,想必亲手杀了小奶娃的机率会比他高上许多。
不过,他也因此知道了父母的伟大。真不知道在他们还那么小的时候,老爸老妈到底是怎样把他们带大的?他能活到现在,他还要感谢老妈没有在他吵闹的时候一把掐死他。
“有什么好憔悴的?等到有一天为人父母时,还不是会遇到这一遭。”
列传嗣倒是出乎支庆宇意料之外的笑着,不禁令他挑起眉,颇有兴味地睇着他。
“怎么?最近又换了不同的女人了?”
凭他也想要跟他晓以大义吗?列传嗣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那游戏人间的态度偶尔也会激怒他,现在他却跟他说这样的话,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点也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不过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能够让他的人生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呢?他倒想见见。
“她很特殊。”
简短又不拖泥带水的描述,却可以让人感觉到他对她的重视。
“嗯哼。”他几乎是用鼻子出气回应的。
他倒是不乏女人,只不过少了时间,遂到目前为止,他还未谈过所谓真正的爱情,无论是轰轰烈烈或者是细水长流。
因为环境的缘故,让他总是处于被动,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到了最后,他发现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令人感到可笑的空白,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作心动的感觉。亏他曾经拥有那么多个名义上的女友。
然而,对于列传嗣所说的话,他可是抱以百分之百的怀疑,不过那是他个人的问题,他没兴趣过问。
“倘若不服气的话,你也可以试着交个女朋友。反正以你的条件,想要女人还怕找不到?”列传嗣说得戏谑,眸底净是一片嘲笑。“否则你要怎么成为人父呢?你说是不?”
话落,他优雅地捻熄了烟,抬起他修长的腿往外走,留下一室的静默让他独自品尝。
支庆宇眯起深邃的眸,瞪视着早已远离的身影。
他最挂心的两个弟弟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呵护他们的责任,也该自他的身上放下。如今他剩下的,只是这家医院以及自己
怎么着?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笑的空虚!
他总是忙着家庭、忙着事业,从小到大,他似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忙碌的脚步;身边的女人去去留留,却没有一个人曾经进驻到他的心里。到现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成家,他突然感到难遏的寂寞;那该死的寂寞、荒唐的寂寞、莫名的寂寞,像是恶臭的阿摩尼亚般,紧紧地缠住他的心,甩也甩不掉。
仿佛要窒息似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可悲的是,他依然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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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街灯,替热闹的街献上最妖艳的光影,在这钢筋丛林中点缀上缤纷的色彩,加深了夜的华丽。
而在这热闹滚滚的夜色中,一切情爱繁华才正要拉开序幕
在街角最阴暗的一隅,一盏灿烂的蓝色灯光上头闪动着“蓝色”两个大字,让人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店;然而只要走近透明的玻璃窗往里头看,便可以见到里头属于美式装潢的小酒吧?锿返难丈皇谴咳坏睦叮畹摹3车摹19髁恋摹党恋模嗪铣稣嬲睦丁?br>
里头的旷男怨女正享受着这蓝色的渲染。
这家店远离了其他大规模的pub,在街的一角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不过大部分的人,皆是仰慕老板洪逸婧的盛名而来。
不过,此时吧台里头却不见洪逸婧的身影。
只因她今天失恋了。
“逸婧。”
她的好友,亦是股东的丘幼,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她能怎么办呢?不是她愿意将满室的客人抛在休息室外不顾,而是她实在不放心将一个刚失恋的女人锁在一间密不通风的房间里,这会让她产生太多联想,甚至做出太多大胆的臆测。
“我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
洪逸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视前方,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更猜不出她下一步的动作。
她的性子太野太烈,却又带着冰冷的气息。她爱得火热却又懂得给对方空间;她爱得可以抛弃一切却又理智得可以分析爱情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然而这一切出现在她的身上,却又显得如此地贴切合宜。
就是如此,才会让丘幼不敢放她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只因自洪逸婧告诉她自己失恋之后,她的表情一直没有改变过,只是一直瞪视着前方,仿佛那一个不懂得她好的男人正站立在她面前,而她正在无声地谴责他。
“走啦!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丘幼瞧她的神色瞧得直发毛,干脆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我都说我没事了,难道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洪逸婧甩开她的手,径自停在门前,硬是不愿意走出门外。
“既然你说你没事了,那就跟我一起到外面去,要不然待会儿这家店被人搬走了,你要赔偿我的损失。”丘幼哪里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一具冰冷的尸体便可以轻易破坏她未来的蓝图,她才不会傻得下这么大的赌注。
说真的,如果逸婧可以放声大骂或是放声大哭,她倒还会觉得放心,但是她一从外头走进来,便一直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也不哭,让她看得心都急了,要她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你”洪逸婧恨恨地皱起眉头,迷人的唇瓣不满地噘起,却只能无奈地跟着她往外走,投入一片她最喜欢的蓝色之中。
“嘿!逸婧,你窝在里头干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等你多久了。”
洪逸婧抬眼,望见一群熟悉的脸孔,全都是店里的老主顾,遂她便勉为其难地扬起一抹笑。
唉!幼给她的时间不够多,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漠视心底那道伤口,毕竟那道伤口才刚形成而已,甚至还不断地淌出鲜血,要她如何把这血和泪吞呢?
她也知道为了那种用情不专的男人伤神实在是愚蠢得可以,但是倘若不是因为太过于执迷,又怎会伤得这么深?
总是可以轻描淡写地述说着别人的爱情,然而当自个儿碰上时,她却无法如自己话语中的那般洒脱,看在别人的眼底,八成会笑她傻吧!就像她往常取笑别人一般,毕竟她所投入的时间与爱情,在他无情的背叛之后,全化成一把把利剑,转向自个儿的心窝,狠狠地划出刺眼的血痕。
“她今天失恋了。”丘幼走进吧台,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洪逸婧恶狠狠地瞪视她,不懂她为何要将这种私人的事公诸于世。
“真的?”
“是那个看起来一脸痞样的小白脸吗?”
“甩得好,早该将他甩了,这样子我们才有机会。”
丘幼的话甫落,坐在吧台边的客人纷纷欢天喜地地吼着,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就像赌博一样,大伙儿都认为自个儿押对了宝,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等到的。
洪逸婧冷眼瞅视着他们,分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故意说这些话让她开心,还是真的在等待他们分手。
倘若是后者的话,那她可真是佩服他们,毕竟她和他交往已经三年,照此推算,他们也死心塌地的等了三年,或许她该考虑给他们一点嘉奖,只是现在的她真的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安抚自己。
“你们吵够了没?”她没好气地听着如雷般的鼓掌声,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眯起晶亮的水眸瞪视他们。“就算我真的跟他分手了,下一个对象也绝对不会是你们。”
不是她眼光高瞧不起他们,而是一个刚受伤的女人,不想接受其他额外的殷勤,她不想在浑浑噩噩之中再度爱上另一个男人,这对她不公平,对对方也不公平,而她更不屑这样的爱情。
“不会吧!”
一声声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令她不禁想笑。
这一群人,真是知道如何调剂她的心情,让她由衷地感谢。不管他们到底是说真的,抑或只是玩笑罢了。
“用不着扮可怜相,我今天可要好好地买醉,你们今天谁要陪我一起喝?”洪逸婧笑着,点上一根烟,又替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豪气万千地一口饮进,顺便将心底那抹释放不了的苦涩一并吞下肚。
“你要请客吗?”众人有如饥饿的狼,仿若置身于沙漠中,正等待着甘霖的降临,纷纷露出贪婪的脸。“请各自买单。”
洪逸婧无情的话落下,众人又无奈地酌饮着所剩无几的酒。
在他们的眼里,洪逸婧是美,但她的美是大伙儿达成共识只敢欣赏的美;大伙儿通常是到这儿一解一天的工作压力,顺便看看养眼的她,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向前一步,触及这宛若不可方物的神祇。
她出落得太美,反倒形成一层屏障,让人不敢轻易地接近她。
“逸婧,你好狠的心,竟然连一杯酒都不愿意请我们。”
“是啊,亏我们还想要安慰你。”
众人露出一张张无奈的脸,显得好不委屈,然而随着加入口伐的声浪渐壮,个个不禁又露出了狡狯的笑。
“你们”她简直快要举白旗投降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巨吼掩过众人的欢呼声。
“吵什么!”
洪逸婧抬眼看着站在一隅的几个大男孩,看起来有点未成年的韵味,不禁令她蹙紧了眉。
敝了,这儿可是未满十八岁不得进入的,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抬眼看向丘幼,只见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她随即意会定是方才两个老板都在里头时,他们不理睬服务生的阻止硬闯进来的。
可恶,她才刚失恋,心情郁闷得很,为什么还偏让她遇上这种事?
真是够了!
“先生,你们好象还不满十八是不是?”她硬着头皮问。
世风日下,她这个不爱看新闻的人,光是听八卦也知道,近来的小孩子个个皆逞凶逗狠的,她可不希望才失恋,却又要死在乱刀之下。
天,她怎么会那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