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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辛闻就这样被人扯到外头大街上。
就在他好不容易恢复神智,正打算好好质问她到底想做什么时,就看见她飞身扑进他怀里,不小的撞击力带着茉莉清甜的香气将他结结实实的撞了个说不出话来。
他惊愕地承受着,感觉着她柔软的身子和热切的碰触。
她将他抱得好紧好紧,然后老实不客气地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吸气。
“好香,好香喔。”她幸福到想叹气。
“你”杉辛闻想生气,心底却浮现一抹奇异的温柔,悄悄地在胸口蔓延开来。
他俯视着她柔滑青丝上别着的雪白茉莉花,散发出幽甜馨香的气息,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掌心彷佛传透入她的信任与依恋。
杉辛闻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抚摩她发上的那一小串花朵,指尖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那倏地顿住。
他恢复了理智,胸口剧烈狂跳起来,刚刚他刚刚险些做了什么事?正所谓男女授受不
他陡地意识到她仍旧在他怀里,身子熨贴着身子那般温热撩人他的脸庞忽地红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她推出一臂外。
“袁姑娘!”他的叫声里有着大大的不悦。
人眨巴着眼睛,甜甜的笑意漾在眼底和唇畔“嗳。”
“袁姑娘,你我男女有别,万万不可做出如此逾节?瘛彼て舐鄹嫠咚肽诘慕痰湓14狻?br>
“你饿了没有?”她扬着笑咪咪的小脸,像煞一只俏皮的小猴子歪着头问道。
杉辛闻欲吐出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他微微错愕“呃什么?”
“我今儿只吃了七、八块绿豆黄呢,现在饿极了,你一定也没吃饱,瞧黄府宴客就是那几碟果子点心,雅虽然雅,可填不饱肚子的。”她大大方方地抓着他的手,牵着就往前走。
“你你要拉我去哪里?”他立场还没表明,女诫的教则也还未讲呢。
“带你去吃好吃的。”她小脸红扑扑的,笑了眼。
“可是”杉辛闻发现自己有条不紊、引经据典讲道理的习惯,被她忽东忽西的天马行空法给踩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
就连话都讲不全,脑袋也糊成一团了。
不知怎地,他偏偏就给她克住了。
杉辛闻低低叹了一口气,干脆让她拉着走。
反正事情再坏也不过如此,他就快要被送到番邦和亲去了,此刻还在乎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搅得团团转吗?
凉秋的午后,风儿有些薄寒,但日头还是那般暖,轻轻地熏红了枫树的叶子,随风摇曳,宛若在轻轻低语些什么。
他们穿过六朝时建下的石砖小桥,河水像一条剔透的带子,流淌过激起的波光粼粼,像是绸带上的点点绣金。
清风带着淡淡的茉莉花与晚香玉的味道飘来,杉辛闻被那柔腻暖和的小手攒着,恍惚间,他心头模模糊糊地察觉到
已是近秋了,为何这一季的茉莉还未凋谢,依然开得盛放动人?
桌椅刷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小豆腐脑摊子,一个年届五十却笑得亲切的胖妇人,动作俐落地掀盖翻勺,将两大勺子雪白的豆腐脑盛入粗瓷大碗中,再舀了两小匙的糖搀入,然后递到他俩跟前来。
杉辛闻坐着矮矮的小凳,和人并着肩,有些希罕地瞅着面前这碗雪白片儿似的豆腐脑。
“这是”他有点迟疑的开口。
人用小匙子替他搅匀碗里的糖,看见他的表情,好奇地挑起了眉“你没吃过豆腐脑?”
“我很少吃甜食。”他谢过她的殷切,舀了一匙雪白若绵的豆腐脑,细细尝了一口,那滑口香甜的滋味那间透入胸臆。“好吃,我从没尝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人很高兴他喜欢,兴高彩烈地吃起自己那碗“豆腐脑一个铜钱一碗,不是什么高贵的点心,可是我倒觉得每天吃上这样一碗,比吃什么冰糖燕窝要滋补哟。”
读书人讲求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不知怎地,有她喳喳呼呼地在身旁说着话,他便忘了该遵循守礼的教则。
“你经?闯裕俊彼醋潘屠习迥锶惹械慕惶福滩蛔实馈?br>
“是呀,这京城里大街小巷哪家好吃的,哪里好玩的,我统统都很熟。”她吃完了豆腐脑,率性地拍拍手掌,随手用袖子就往嘴一抹。
“帕子”杉辛闻取出素净的大方帕要递给她,已是来不及,对于她的举动,他有些瞠目结舌“呃,你”“我怎样?”人从怀里掏出一包盐水卤蚕豆,胖胖的豆子放在小嘴边小小声地嗑咬着,一副自然稚气模样。“要不要来一点?是老庆轩的,可好吃了。”
他摇摇头“我想还是不用了。”
用汤匙吃豆腐脑是一回事,用手拈蚕豆又是另一回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亦复如是。
“对了,公子,你一定是挺有身分的人,否则黄大人怎么会请你去吃酒喝茶听曲呢?”人若有所思地嚼着蚕豆,好象第一次想到他的身分。“是不是?”
他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现下才想到这个问题吗?
“我与黄大人是旧识。”他淡然地回道。
“那你跟黄家的兰秀小姐也很熟啰?”她有点紧张的问道。
他困惑地看着她“实际上一点也不熟,为什么这么问?”
“不熟?”她小脸一亮,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
她这是什么心态呀?
杉辛闻止不住心底有些嘀嘀咕咕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个老婆子一样暗暗咕浓。
他想起了兰秀小姐那腰若约素,步若莲姿,似洛神般的姿态,不禁有一丝埋怨“怎么会好?你这样冒冒失失地把我拉出黄府,让我错失了和兰秀小姐谈文论曲的机会,难不成我还该感激你?”
“你喜欢兰秀小姐!”她瞪大双眼,急急道:“不行啊,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千万不能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对,君子不夺人所好。”
“兰秀小姐已有心上人了?”他微感失落。
他还想,若当真非娶妻不可,那么他宁可娶兰秀小姐这样知书达礼又才高八斗的女子,起码以后夫妻间不乏谈文论墨的乐趣了。
“对啊。”她急忙道:“兰秀小姐喜欢的是当今的宰相爷,听说作梦都想嫁给他哩,所以你千万、千万别去坏人姻缘喔,我爹说了,坏人姻缘会给马踢的。”
他一怔,玉面微微绯红起来“你说兰秀小姐的心上人就是我”
“你什么你?”人还没会意过来“她喜欢的是宰相爷,家大业大权势大,岂是咱们这种平民百姓攀得上,敌得过的?所以咦?公子,你发什么呆呀?”
他迅速回过神,脸颊上的绯意却迟迟未褪“我我没事,只是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件事?”
“闺中女儿的心事哪能昭告天下?我也是根据秘密的可靠消息得知,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她费劲心力想转移他对兰秀的注意力,可没想到越说越糟糕。
杉辛闻俊秀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微笑,人被这抹奇异的笑惹得心头有些惴惴不安。
“你在笑什么?”她忍不住问出口。
“没有。”他一抿嘴,却怎么也抿不住笑意。
“没什么特别的事。好了,你把我拖出来就是为了要让我吃碗豆腐脑吗?”
“当然不是”人突然有些扭捏起来,柔嫩的脸蛋上浮现淡淡的红霞。
“我我找你好些天了。”
他难掩讶异“找我?做什么?”
“你欠我一个答案。”她抬起头瞅着他,理直气壮的说。
他目瞪口呆“我?几时?”
“就是咱们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一次啊,我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我可不可以常去找你玩,可你没正面回复我,所以是不是欠我一个答案?”
他想起来了。“袁姑娘,我相信我上次跟你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不爱姑娘家这样粗鲁莽撞不矜持,对个男子手来脚去投怀送抱的不知怎的,这点让他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这样熟稔?
“你上次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记得,你听听,你是这么说的。”她清了清喉咙,模仿着他的语气,摇头晃脑道
“太荒唐了,自古岂有女子向男子求爱之理?更何况真正的好女子该是知书达礼、贤良贞静,怎有你这样奔放胆大的行径?”
杉辛闻有些呆愣,没想到她字字都记得。
“既然”他清了清喉嘴,板着脸道:“既然你每个字都记得,就该知道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
“哪有明白呀?”群人眨眨大眼睛“你这么说,一来也不是告诉我你家住址,二来也不是回答我到底可不可以上你家去玩,所以我当然得找你问个答案哪。”
他差点被她气量,有些控制不住音量的说
“你难道非要我把话挑明了讲吗?我这是含蓄的暗示,你就是听不懂吗?”
人被他骂得瑟缩了一下,杉辛闻见状又有些不忍心。
“对、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最近脾气坏得很,尤其是对你”他结结巴巴地道歉解释着“是我的错,或许是我这些天的压力太大了,可是我实在无权对你发火失礼了。”
人低着头,纤细的肩头微微耸动,没有回答。
他更慌了,尤其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好象有些抽噎,她她该不会是掉泪了吧?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在他胸口迅速蔓延开来,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而她没有回避。
杉辛闻不禁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他也顾不得许多,急急哄道:“我告诉你我家住哪里,你可以随时到我那儿去玩,只要想去就能去,你说好不好?可不可以答应我别哭了?好不好?”
“是真的吗?”一个软软又细微的声音飘出。
他使劲地点头“是真的,君子一言九鼎,决计不是哄你的。”
“那你家在哪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就在东九大街莲花胡同里,大门旁有一株高大的紫杉就是了。”
“你住树上啊?”她纳罕的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那株高大紫杉旁的房子就是我家。”他发觉跟她说话要有相当的耐性。
话说回来,他一向不缺乏的就是耐性,只是在遇到她之后,耐性也不知怎地都给磨光了。
肯定是因为被送出边关和番的日子一天天接近的关系,才会让他变得这么焦躁不安。
人倏地抬起头,灿笑如花“好,那我以后天天都去找你。”
“你”他呆呆地指着她的笑脸“不是在哭吗?”
“哪有哭?我只是在低头吃蚕豆呗。”她扬一扬袋子里吃得差不多的蚕豆壳,笑吟吟道:“当着你的面吃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呵。”
这个丫头!
杉辛闻恨不得把他刚刚报出的地址用手给捞回来再吞回肚里。
这下可好,永无宁日了。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的?
丙不其然,他不用铜钱龟卜算文王卦就算得出人一定不会放过天天上门来折腾他的机会。
第二天,他早朝回来后,正在荟萃小筑里吃着午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喳呼声由远至近的傅来,当中还夹杂着诸葛管家的声音。
“人姑娘,这儿走,当心脚下,昨儿夜里下过一场急雨,这石板小路有些滑,待会我得叫他们好好处理处理。”
“诸葛爷爷,这里好大好大呀,得请多少人手才能打理?很累吧?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需要你照管叮咛吗?好辛苦啊。”
是那个小蚕豆不,是那个“非人”姑娘。
杉辛闻揉着隐隐泛疼的太阳穴,觉得满桌爽口的菜肴变得一点都不吸引人了。
最近诸事不顺,就连他府里的诸葛管家都顾不得先禀报一声,就把人给带进来了。
“公子!”一个欢乐的叫声响起。
他瞪了拱着手站在门旁一脸得意微笑的诸葛管家,有一丝懊恼地转向人。
她今日穿了一件薄绿衫子,绿得像是一抹沁人的清凉,小小的脸蛋上笑意荡漾,长长的辫子垂在两边,用两条嫩绿色的带子系着,今日发上没有簪花,却别了一只别致的绿叶款式的梳子,碧莹莹得就像一片真正春天的小叶子般。
他胸口没来由一撞,有一那的痴愣。
“公子,人姑娘来找你了。”诸葛管家像是跟她极至熟捻似的,还自动地交代在一旁服侍的两名侍女道:.“道儿、遥儿,你们帮人姑娘添一副碗筷,还有,沏一壶上好的雨前茶来,顺便让厨房煮两碗河诠枣圆汤,人姑娘爱吃甜的,快去。”
“是。”
杉辛闻挺秀又微带英气的眉毛一撩,正想说什么,诸葛管家已经打了个哈哈,状似恭敬地道:“公子,就不打搅你们了,请容小老儿先告退。”
嗟于,就连他自家的管家都欺负起他来了。
人像是天生就看不出他的心情思绪,也或许是故意忽略他的眼色神情,径自坐下来,支着下巴就冲着他笑。
“公子,你今日真好看。”她掩不住的赞叹。
原本是一肚子郁闷的他倒失笑了,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我是男人,不能用好看两字形容。”
“那要怎么赞美一个男人好看呢?”她偏着头问。
一说起这个他的劲头就来了,杉辛闻摇头晃脑地道:“赞美男子的气质可用气度雍华,徇徇尔雅,有晋人之风效古人之清韵,更可以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至于赞美外貌,可以用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俊雅非凡,英明神武,气”
人听到头晕脑胀“好了、好了,懂了、懂了。”
怎么那么麻烦?不过话说回来,有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这位哥哥果然是有练过的。
侍女边好奇偷瞄人,迸将碗筷和甜汤摆上桌。
“谢谢两位姐姐。”人一看到甜汤,高兴到嘴巴也自动跟着甜起来。
侍女们受宠若惊,本能回以她浅浅一笑,悄悄退下。
他看到人忽视满桌的菜肴,低头就大啖起那碗河诠枣圆汤,不禁皱了皱眉。
“要先吃正餐。”他修长的手掌拉走她面前的甜汤碗,无视她的抗议和哀号,
“饭未吃就吃甜食,胃怎生受得了?”
“啊,还给我”她泪汪汪地看着甜汤被端到大桌的另一边,忍不住半跪在椅座上伸长了身子拚命往前倾,试图想要捞回那一碗甜汤。
“不行。”他拉长了音,表情严肃,一手拦住她,一手舀了一大匙的虾仁清炒芦笋尖倒进她空着的饭碗里“先吃点菜,你要吃白米饭还是胭脂米?我让她们给你盛一碗。”
“我要吃河诠枣圆汤。”她眼巴巴,泪汪汪。
人鼻端红通通的模样像煞了一头可怜的小狈,杉辛闻心肠一软,随即又努力自制。
他板起脸摇摇头“不行,先吃饭。”
“可是我吃甜食吃了十几年也不曾胃疼过,你相信我啦。”她双手合十,在他面前求情扮可怜相。“拜托,你家的河诠枣圆炖得很好吃呢,我馋得要命那我再吃一口就好了。”
“先吃饭。”他立场坚定,很高兴终于有制住这小女子的一天。
呵,所谓男儿当如是,是该给她教育一下的时候了。
他脸上扬起一朵邪恶快意的微笑二十九年来的首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群人眼见甜汤被抢到遥远的“边疆地带”而他又不断地舀食物进她碗里,堆得食物几乎像座小山一样她只好投降,小手拚命遮住碗面“够了、够了,满出来了啦,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那好,吃完再夹。”他暂且满意地放下汤匙,突然间觉得胃口又恢复了,轻缓尔雅地夹起一片凉拌黄瓜放进嘴里咀嚼,笑意荡漾。
她只好埋头苦吃,还不忘一边埋怨地偷偷瞅着他。看不出,他也挺霸道的哩。不过能够坐在他身边,偷偷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书香味,这真是太幸福了。和这份强烈的幸福感相比,不能吃甜食算得了什么?
“嘻嘻,嘻嘻,嘻嘻嘻”她开始像个小老鼠一样偷偷窃笑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她“你在笑什么?”
“没事。”她抬头,目光亮晶晶地瞅着他,又笑咪咪地低头扒饭。他一头雾水。不过看她那么开心,那也就罢了。人生在世,能开心总是好的。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杉辛闻负着手,在月夜下悠然吟诵着。
厚着脸皮在人家家里混到三更半夜还不回家的人,笑吟吟地坐在亭子里,小手支着下巴,满脸的欢快。
石桌上有两碗莲子羹,她自己的那一碗已经喝得一乾二净,正觊觎他那一碗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偷偷用调羹舀了一颗自净莲子送入口里。
呵呵,真好吃真幸福啊。
“你也该回去了吧?”一个清雅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她吓了一跳,手上的调羹一个不稳,锵地一声掉落碗里。
“啊?什么?”她心虚地对他笑。
杉辛闻没有注意到她的鬼鬼祟祟,一脸认真地道:“夜深了,男女共处一室终是
“知道了、知道了。”她叹了口气,摊摊手道:“今晚你已经跟我念过一百三十七回了,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男女共处一室会给人说闲话,男女唉。”
“你叹什么气呀,比较想叹气的人是我。”他真不明白自己自幼读圣贤书,阅过万卷诗,却拿面前这个模样小小,调皮无状的小姑娘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管他怎么费尽口舌谆谆教诲的讲道理,她还是一脸有听没有懂的样子,他怀疑她的脑袋瓜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恐怕都是些莲子、花生、杏仁和核桃吧。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做什么皱眉头,容易老的。”人倾身过去,小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这亲昵自然的动作让他微微一颤,眸光有一丝错愕地迎视上她盈满关怀的眼神。
她有一那的羞涩,随即勇敢地凝视着他夹杂着惊异,微愕和震动的眸光。
他屏息半晌,随即狼狈地掉转眼光,不敢再接触她炽热坦荡又天真的眼神。
“咳,我派人送你回去。”他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出凉亭“来人。”
“可是我不想回去啊”她清脆的声音被晚风轻拂而起,淡淡地飘入他耳里,但他刻意选择听而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