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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他一手翻阅着文件,一手执着话筒,笑意盎然。
“我看过那部片子,声光效果做得不错。”他陡然笑得更大声了“谁说我这种人只会看‘阿拉伯的劳伦斯’?”
“别介意,但是我真的很惊讶,你也会看‘恶灵古堡’这种片子。”春喜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是被别人骗进电影院的吧?”
“嗯哼,我倒觉得撇开特效不说,这部片子有相当发人深省之处。”
“哦?”“人类制造了基因病毒,以为培养出就算死亡了也一样能作战的人类,可以带来大笔的财富和权力,没想到反而被这种活死人所消灭”他摇摇头,慨然解析道:“又是人类自以为是上帝的一椿蠢行。”
“跟‘侏罗纪公园’的作者麦克克莱顿所阐述的一样,人类自以为可以扮演上帝的角色,到最后却发现如此危险的自大行径只是毁了自己。”她若有所思。“大家都忽略了,或许人们最需要的只是最简单的生活、最单纯的食物和最纯净的生命,越来越复杂化的改变对我们真的有好处吗?”
“这正是我的意思。”他不禁有一丝惊异,所有和他有往来的女子,从没有人能如此贴切地和他对谈这方面的想法,甚至于她们所关心的只是他的外表与财富所能带来的社会地位,却一点也不想了解他的内心。
而春喜一个对他无所求的清秀女子,却如此贴近他的心。
“看来我们两个很适合一起去看电影耶。”她像发现新大陆般低呼,笑了起来“两个老古董去看富有人生哲学的电影,看罢顺道交换观后心得报告哈哈,我已经可以想像得到香香和玫瑰会怎么评论我们这种行为了。”
“我猜想不会太好听。”他也忍不住笑。
“对啊,可能觉得我们浪费青春和生命吧。”她越想越好笑。
“你真的跟她们俩很不一样。”他微笑。
“那当然,从长相就可以看出来。”她扮了个鬼脸,不理他在这头也看不到。
他忍不住蹙眉了“我不爱听你贬低自己,你就是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不需要跟任何人比!”
春喜怔住了,她鼻头一酸,不能自己地深深感动了起来。
“谢谢。”他不知道他的话有多么窝心啊。
“不客气。’他温柔地笑问:“明晚有空吗?”
“有哇,要做什么?”她纳闷地问。
“明天晚上有一个推不掉的宴会,我非常不想去,但是如果有你陪我的话,我想我就可以支撑下去的。”他可怜兮兮地道。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骗人,有什么是你韩大先生做不来的事?”
“意思是你不愿意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喽?”他煞有介事地叹息“我就知道我平常好事做太少了,善良的天使不会来眷顾我的。”
她被他讲得又想笑又感动,心底一阵甜津津“你觉得我是你的天使吗?”
那玫瑰呢?
她差点冲口而出,总算及时吞回这句话。
已经足够了,他们这些天来这么和谐、这么有默契,快乐契合得像是相识很久很久的知己她还贪求什么呢?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太幸福了,她不想让任何事物破坏这美好的时刻。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以。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小天使一号勉勉强强出动。”她笑咪咪“几点来接我?还是我自己坐计程车去?”
“不准单独坐计程车!”他惊喘了一口气,断然坚定地道:“当然是我去接你。”
她吓了一跳“坐计程车挺方便的啊,这样也可以痹篇交通尖峰时段,你就不用来回跑两趟了。”
“春喜,我去接你。”他温柔却坚持地道:“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她的心儿深深一悸,酸酸甜甜的幸福感霎时涌上心头“好,那我等你。”
“明天见。”他沙哑柔和地道。
“明天见。”她轻轻地道,依依不舍地挂上了电话。
明天,明天春喜低低欢呼一声,翻身紧紧抱住了柔软的枕头。
明天,她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踏上这一次真正属于她的宴会邀约,不是替代品,不是陪衬者,而是不折不扣的主角!
“韩拓说他需要我,”她忍不住笑得好甜好甜“他需要我耶”
她明晚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他眼中惊艳和骄傲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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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一早就跑出去了,请了假,背着包包逛东区。
她不想让芳芳又误会,所以不敢在自己工作的店里选衣裳,但是由于太兴奋了,忘了大部分名牌店都是十一点以后才开门,害她早早出门只落得坐在麦当劳里头啃培果、喝柳澄汁。
好不容易挨到百货公司开门了,她第一个冲进去。
但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华服,她眼睛都花了。
别别扭扭地蹭向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高雅的专柜,她小小声地问:“请问”
“嗨,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高挑的专柜小姐满脸堆欢地走过来,上下打量,带着一丝疑惑。
春喜知道穿着白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的自己看起来不怎么称头,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想要选焙一件礼服,要去参加正式的宴会穿的。”
专柜小姐愣了一秒,总算处变不惊,因为春喜看起来着实不像会来选焙礼服的千金小姐,露出灿烂的笑容道:“请交给我处理。”
接下来热心的专柜小姐取出了无数件符合她尺寸的礼服,供她一件件的试穿,还提供非常专业的意见,帮助她选择最适合她的衣裳。
最后在两个小时过后,专柜小姐的男朋友送来的便当都快凉了的时候,春喜穿着一件粉紫色的缎面镶珍珠小礼服,羞羞涩涩地从穿衣间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的那一刹那,正抽空打开便当盒盖的专柜小姐登时愣住了。
“就是这一件!”她二话不说“砰”地盖回盒盖,兴匆匆地道:“这一件太完美了,非常非常适合你。”
“真的吗?”春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作梦般地问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好看,这袭粉紫色的小礼服完美地露出她细致雪白的颈项和肩头,裹住她小巧有致的身段,裙摆在她的膝盖处柔美地流泄着波浪般的弧度,颗颗晶莹的雪白小珍珠不规则地点缀在裙摆和胸口处,看起来既雅致又清灵,将春喜的清秀可人完完全全地衬托了出来。
“就是这一件,你一定要买这一件,太好看了,这套礼服根本就是为你而做的。”专柜小姐愉快地道:“这件是昨天才到的新货,本来是不能打折的,但是这个宴会对你很重要吧?”
春喜惊讶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看起来非常期待又紧张的样子,”专柜小姐笑道:“这样吧,我给你员工价八五折,只是不要说出去喔。”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春喜感激得不得了,差点抱住她。
“不客气。对了,你会化妆吗?这件礼服要搭配比较纯净明媚的彩妆喔。”
春喜的笑容变成了尴尬“啊哈哈,不会。”
如果会的话,她上次也用不着让芳芳的朋友把她画成脂粉妖怪了。
“这样啊。”专柜小姐沉吟了一下,飞快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到三楼媚朵专柜找一个叫阿may的,就说是我介绍的,她会帮你画一个美美的妆,保证跟这套礼服搭配得天衣无缝。”
春喜简直感激到眼泪快飘出来了,她紧紧地握住专柜小姐的手,语带哽咽“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以后有机会再来光顾就行了。”专柜小姐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定!”她拼命点头。
人间果然处处有温暖,今天一定是她的幸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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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半,春喜紧紧张张地拎着小珍珠包,足蹬淡紫色的高跟鞋,杵在大门口等待着。
她实在很紧张又很兴奋,又怕把这身衣裳和彩妆弄脏了,所以从回到家换好衣裳到现在,她连坐也不敢坐。
不知道韩拓看到她这身打扮喜不喜欢呢?
她按着极速跳动的胸口,频频深呼吸。
叮咚!她飞快打开大门。
出现在大门口的是一身俊美英挺到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的韩拓,只是他的眉头攒得好紧,好像很不悦的样子。
“为什么连看也不看就开门了?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他忍不住道。
“对不起。”她瑟缩了一下。
“我不是在骂你,我只是”他吁了一口气,犹豫地问道:“我又忘形地说教了对不对?”
“你是为我好。”她很明白的,只不过她以为他会先赞美她一番。
好像只有她自己对自己的打扮挺惊艳的,这让她忍不住有些气馁。
“春喜”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怪怪的。
“嗯?”她还是低着头,懊丧得不得了。
他屏息低叹“你好美。”
咦?
她倏然抬头,兴奋地道:“你也这么觉得吗?”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眸光满是激赏和惊艳“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我稍早看镜子的时候也几乎认不出我自己来。”她得意洋洋。
呵呵,毕竟不是天天都能变身成为一个窈窕美眉,这次的“创举”连她也忍不住自我陶醉了一下下。
“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看到素净着脸的你。”他低头俯视着她,笑意温柔极了。
她有点沮丧,可是也忍不住芳心窃喜。
这表示他可以穿透她的外表看进她的内在吗?是不是表示他也有一点点欣赏她?
或许她不是全然没有机会的。春喜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仰视着他,希冀地问道:“是真的吗?”
他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我几时说过假话?”
“那倒是,韩拓不打诳语是人尽皆知的。”她戏说。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揉她的头,却又怕弄乱了她优雅的发型,只好作罢,只是点了点她的俏鼻头“走吧。”
她嫣然一笑,再自然不过地挽起他的手臂“好。”
今晚一定是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美好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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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觉得这一、两个月所参加的宴会比她二十二年来所吃过的喜酒次数还多。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宴会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韩拓从头到尾都充满占有欲地紧揽着她的腰,对着每个前来邀舞的男士都报以锐利而警告的眼神。
她觉得好窝心,一种甜津津的感觉在心头冒着泡泡,惹得她滴酒未沾就已经有些晕陶陶了。
今晚的场面很盛大,顶极饭店的贵宾厅里满是美酒、美食和美妙的音乐,衣香鬓影来去穿梭,到处都可以见到男男女女谈笑风生或跳舞的景象。
春喜注意到会场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她忍不住偷偷地踮高脚尖,摇了摇小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还饿吗?我再帮你拿点心。”他含笑。
“不是啦,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出席的怎么都是年轻人?”以她少得可怜的与宴经验得知,宴会是男女老少统统有,只要有钱有闲有身分地位的都可以获邀到场。
他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今晚是‘联欢晚会’。”
“联欢晚会?等一下会有大官来致词吗,可是选举不是已经过了”她纳闷地搔搔耳朵,差点把夹着的珍珠小耳环弄掉了。
他忍俊不住,眼底满是笑“春喜,我指的不是军民联欢晚会,是社交圈最爱玩的一种把戏,邀请的都是未婚男女”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是个配对晚会嘛。”
难怪他坚持不要单独过来,好说歹说都要她陪,原来是怕自己变成众姝眼中抢手的猎物。
“非常无聊的一种场合。”他耸耸肩,瞅着她道:“不如待会儿我们俩先行离开吧。”
“你是说半途落跑?”她双眼亮晶晶。
他轻轻笑了“我不用那个词。”
“意思都一样啦,我没意见。”反正她刚刚一时的虚荣心也得到满足了,而且又吃得很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么我去向主人打声招呼,我们就走。”他也止不住满心的兴奋,微笑扬眉“有兴趣去看场午夜场电影吗?”
“开玩笑,当然有!”她欢呼,推着他宽阔的胸膛道:“快快快,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笑着大步人人群,一忽儿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眼见她的护花使者离开,一群花花“苍蝇”忍不住又包围了上来。
我的天啊。春喜暗暗呻吟一声.还真是有点后悔今天的盛妆打扮了。
原来美丽同时也会带来一定程度的困扰,果然不是她这种个性的人应付得了的呀。
面对一大堆阿谀赞美到她频频掉鸡皮疙瘩的男人,春喜突然好想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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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来不及找到宴会的主人,韩拓却无意间撞见了一身娇红美丽的玫瑰。
她像一朵香气四溢的花朵般吸引了众多仰慕者围绕在身畔,说来也奇怪,韩拓在见到这幕情景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丝嫉妒之情。
他抚摩着胸口,暗自纳闷着。
为什么见到她,我的心跳如常,一点都不像见到春喜时的激动剧烈?他轻蹙起眉头。
玫瑰瞥见高大俊美的他,直觉就想躲起来,不过当韩拓视而不见地走过去,她反倒怔住了。
我身边围了这么多男人,不是正犯了他的大忌吗?玫瑰好不迷惑,喑忖,为什么他一点异状也没有?
如果他那么欣赏自己,有心要追求自己,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神色如常地走开?
她必须承认,韩拓真是太莫测高深了。
音乐响起,围在身边的几个男人被她坚定地拒绝之后,连忙各自再去找寻目标了,可是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怎么也不肯离开。
“玫瑰小姐,请你一定要跟我跳这支舞。”他正是高氏企业那个早有未婚妻还在外头养了一堆小明星的小开高明。
此刻他涎着脸,死巴着玫瑰不放,玫瑰走到哪里他就粘到哪里,就连她脸色难看地拒绝他的邀舞了,他还是赖着不肯走。
“高先生,我真的累了,你找别人跟你跳吧。”玫瑰没给好脸色。
“玫瑰小姐,你说这话就伤感情了,以我们的交情”
“很抱歉,我跟你没有交情。”她断然地道。
斑明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甚至伸出手来要拉她“玫瑰小姐”
“高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动手动脚的算什么?”她厉声道。
无奈高明今天喝多了,还是不知死活地纠缠着她“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整个社交圈都知道你是单身,而且还是个花蝴蝶”
她一急,眼见韩拓又往这头经过,蓦然一咬牙,飞扑向他。
“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有个无赖一直纠缠我”她唯恐不够逼真,还扑进他怀里,噘起娇唇猛地吻住了韩拓的嘴巴。
斑明瞪大了眼睛。
韩拓眉头紧紧打结,他一时措手不及被玫瑰“强吻”了,可是他非但没有狂喜的感觉,反而还有一丝厌恶和怒意。
他正要将她紧贴着的娇躯自胸前推开,却听到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低喘声。
春喜刚刚摆脱了那群人,兴匆匆跑过来要跟他会合,却再巧不过地撞见了这一幕。
她清秀灿烂的笑颜瞬间僵住。
“春喜!”他接触到她的眸光,猛然大大一震。
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绝望他的心也跟着强烈地翻搅抽疼起来。
“春喜,你听我解释”他急忙推开玫瑰,一个箭步向前。
“春喜?”玫瑰也傻眼了。
震惊和痛楚瞬间划碎了春喜的心脏,将她整个心拼命往下扯她以为自己早巳经做好了祝福他们的准备,没想到在看到他俩拥吻的那一刹那,她这才惊觉到自己永远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韩拓吻了玫瑰他吻了玫瑰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痛苦得全身都麻木了,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一瞬间死去。
就连韩拓抱住她,焦急心疼地喊着她的名字,她都听不见。
四周的热闹的乐声和鼎沸的人声全然消失,所有的人都夸张地张嘴合嘴,所有的人举止像是慢动作般在她眼前闪动着,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口干舌燥地望着满面恐惧忧心的韩拓,想要安慰他一切都很好,她很好可是她发现自己半点声音也挤不出来。
“春喜,你怎么了?求求你跟我说话,求求你。”他看着血色从她的脸上逐渐褪去,脸色也跟着刷白了。
害怕失去她的心痛强烈得救他几乎承受不住,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惊觉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早巳远远地超过一切。
他不能失去她!
“春喜”
她眨了眨眼,面对着他的声声呼唤只是拼命地摇头,她什么都听不见,为什么会这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春喜身子一软,昏倒在韩拓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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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泥怎么变成天上的云?
爱一个人要怎样避免心痛?
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春喜自模糊的意识和梦境中醒来,有片刻的时间,她只是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上头有她挂着的几只金色纸鹤。
纸鹤轻轻巧巧地悬在半空中,做出飞翔状。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陡然轻轻地道,声音飘忽脆弱得像是风中芦花“从头到尾都是,我何苦欺骗我自己?”
韩拓喜欢的人是玫瑰,一直都是玫瑰,她却像个呆子,兀自以为可以抓住风筝的丝线,却不知道风筝永远属于天空
“春喜。”一个暗哑的心痛的声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
她蓦然一震,却依然望着天花板,身子动也不敢动。
韩拓温柔地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心疼地发觉她的畏缩和颤抖“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给你制造麻烦了。”她强忍着泪水,始终不敢看向他。
她明白了,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待在台北了,她必须离开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她却还必须笑着祝福他们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她就算再爱他们,也没有法子承受这些。
“傻瓜,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他想要碰触她的脸颊,却被她一再躲开,不禁黯然神伤了“我是混蛋,我只会伤你的心。”
温柔的、可怜的韩拓呵,还必须得为自己爱上另一个女人而向她道歉。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潸然滑落“你是个好人,不是混蛋,混蛋的是我,我明明知道你都是我的错。”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什么,是她自己痴心妄想。
“不,我不但是混蛋,还是个瞎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瞎子。”他沉痛地低吼“我明明要的人不是玫瑰,却发了癫地自以为我喜欢的是她,我看不清楚从头至尾我要的、爱的就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你。”
她一呆,忽地转过泪痕斑斑的小脸瞪着他。
什什么?
他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低沉而坚定地道:“我爱上你了,花春喜小姐。”
“可是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可是”
韩拓深情地捧住她的小脸,怜惜地吻去了她颊上的泪,沙哑地道:“我知道我生性古怪刻板又严肃,我反应迟钝但是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可是玫瑰可是”
“那是个意外,”他急急道:“玫瑰就在房门外等着要向你解释真正的情况,我马上去请她进来!”
“不,”她倏然抓紧了他的手,开始有了一些些真实感“不要,现在不要。”
他依言坐回她的床畔,低下头来凝视着她,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不要她解释?”
她痴痴地望着他,答非所问“你说你爱我?”
他郑重地点点头。
“很爱很爱?”
他再点点头,眼底盛满了柔情。
她眨眨眼,再眨了眨眼“我相信你。”
韩拓屏着一口气倏然松了,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眼眶激动地湿润了“真的?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骗你?”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蓦然带泪笑了“因为韩拓不打诳语众所皆知。”
他一怔,也笑了起来,随即感动地道:“春喜,你怎能如此信赖我,如此体贴我?好像我是个多么值得珍惜的男人可是你知道的,在别人的眼里我不过是个呆板的老古董。”
“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去爱去珍惜的好男人。”她热泪盈眶了,将他握住自己的手掌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我已经等你好久好久了”
他深深地望入她澄澈动人的眼底,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来吻住了她。
“我也是。”
曾经,她梦想着有一天真命天子的出现,曾经,她幻想着美梦能成真,在经过一连串的“意外”后,爱情在生命转折处绽开喜气洋洋的花朵。
老是当配角的春喜,总是不起眼的春喜,成天想要找到知心人的春喜,终于在岁末年终的前夕,如意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过年你要做什么?”她突然松开他的唇。
他有些迷惘,却依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趁春节到你家提亲。”
她的小脸红了起来“太好了啦,我只是想要问你过年要不要去我家玩,乡下很有年节的气氛”
“我要去提亲。”他坚持地道,又出现了出名的韩氏固执。
“为什么这么急?”她羞答答。
“我怕你会被抢走。”他的表情很是严肃。
春喜差点呛到“放心,除了你以外,恐怕没别人要我。”
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有眼光的啦!
“春喜,让我安心点,我坚持去提亲。”快速的执行力向来是他的优点之一。
“你会不会玩扑克牌?”她眼珠子一转,突然笑咪咪地问。
“勉强会,为什么这么问?”他愣了愣。
“没事。”她暗暗吐舌窃笑。“既然你想来,那就来吧。”
今年的春节她偷偷地笑了起来,得通知老爸再准备一张团圆的椅子,还有,她有预感阿公、老爸和小弟将会多不少红包钱可以花用
因为他们金牌杂货店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就是“金牌神赌手,老中青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