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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东城巷内夜鹰七骑穿着道士服饰,静坐在道观内。
“老大,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名女子,为什么不马上下手杀了她,回去向丞相覆命呢?”其中一员提出疑问。
“是啊,老大,我们还在等什么?”
夜鹰老大一张紫脸毫无表情,唯有眼神冷得像冰一样“你们想拽漏身分吗?”
“老大,我们不明白。当时明明就只有那个男人在而已,如果我们下手,他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呼救的。”
“蠢才,你们的功夫都学到哪里去了?”夜鹰老大眼神森冷,怒喝一声“难道感觉不出那个男人的实力吗?”
其余六人回想着各自痹篇他指力时的狼狈仓皇,大家的脸色顿时发白了。
“你们终于想起来了?”他冷冷地开口“光是那随手弹射出的内力就如此椎厚凌厉,其人武功高深莫测,实在不可小覤。”
“老大的意思是”
“看来我们不能明着来,只能暗地里除掉那女子。”他沉声回道。
“老大是说我们可以利用”
“请问道长在吗?”慈君在翠玉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跨进道观。
夜鹰老大阴阴地笑了,不着痕迹地对着他们点点头。
就是她!
他转身面对慈君“姑娘,我们到贵府之后,发现你所说的那名女子果然是狐狸幻化的妖女,”夜鹰老大一脸惋惜“原本我们可以将她除掉的,可惜此撩妖术太高,她迷惑了一名武林高手来阻挡我们,所以我们恐怕”
“道长,那就没有办法治她了吗?”慈君急死了,她心想,表哥果然是被那只狐狸精的妖法迷住了。
“办法是有,只不过可能要借助姑娘的帮忙。”他眸中冷芒一闪。
“我?那么该怎么做?等等,”慈君突然心生害怕“那只狐狸精妖法如此厉害,万一她知道我要对她不利,那稳櫎─”
夜鹰老大暗暗一笑“姑娘你请放心,那只狐狸精已经被我们废去伤人的法术了,所以你尽管听贫道的指示,绝对没事。”
“真的吗?”慈君在他们脸上看到了肯定之色,不禁大大松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做?”
夜鹰老大掏出一封黄纸包的物事来,交给了她“只要你伺机在那妖女的食物上倒上这葯粉,让她吃进去,那么我包管那妖女会马上魂销魄散,再也不能为恶人间。”
“真的?就这么简单?”慈君紧紧控着那包葯粉,不敢置信地问。
不会有危险吧?再怎么说,妖就是妖,总有几分通天的本领但是她随即想起了几番与传雪盈冲突的情景,傅雪盈好像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嘛!
这让慈君稍稍安心了些。
“记住,要把这葯粉倒入她吃的东西里面,切记,切记。”夜鹰老大叮咛着。
“谢谢,我该付你多少银子呢?”慈君欢天喜地的看着那个黄纸包,随即迟疑地问道。
“这是为民除害,贫道怎么好再收姑娘的银两呢?”夜鹰老大微笑“事实上贫道还要感谢姑娘,如果不是姑娘来通报道妖女的落脚处,贫道恐怕还不能那么快就找出方法来治她呢!”
“道长你太客气了。”慈君轻轻一福,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
“除妖结果如何,可能还要请姑娘再过来跟贫道说一声,否则贫道恐怕不能安心。”
“小女子明白。”慈君眉飞色舞地离开了道观。
“老大,咱们能信任她吗?”
“一半一半,”夜鹰老大细眯起眼睛“不过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我们夜鹰七骑除不了的人。”
“那么”
“我们伺机而动。”
“是。”
太医又被紧急召人司空府,雪盈的再度昏迷除了引起司空府上下难飞狗跳之外,就连保靖帝与钟原、高离也对这件事抱持高度的关切。
雪盈依然昏迷不醒,整个人像是沉沉地睡着了,无论是谁在耳畔呼唤,都不能将她叫醒。
商康夜以继日地守在她身边,片刻都不愿离开她。
这样奇怪的病症就连大医也束手无策,葯煎好了也灌不下,就算强行灌人口中,也没有任何效果。
“司空大人,傅姑娘的情况恐非葯石可医,这应是心病所引起,然而心病却需心葯医,恕卑职无能为力。”太医愧疚地退去。
商康面对这样的情况,心碎神伤之余,更是强烈的痛谴自己。
“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锗”他眼眸紧紧锁住她寂然的脸庞,沉痛喑哑地喃道。
斑离站在他身边,只能回以叹息“阿康,不要这样,我想雪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啊!”“保重。”钟原低沉地出声,眼底尽是关心。
“皇上知道雪盈的情形,命我带了千年何首乌和老参过来,希望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高离将手上的两只锦盒递给他。
“多谢圣上恩典。阿离,请你代我向皇上谢恩。”商康面容憔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你们两个请坐啊!别站着。”
“阿康,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吗?”高离问。
他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刺客捉到了吗?”钟原突然想到此事。
他又摇了摇头,眼神倏然变得騺猛。
“阿康,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高离缓缓地开口,眸光深沉“为什么有人要刺杀雪盈呢?而且根据你的描述,那七名杀手武功十分高强,绝非泛泛之辈究竟是什
么事情那么严重,要出动七名杀手来刺杀一个弱女子?”
“傅姑娘对此事知道多少?”钟原问。
商康再度摇头,凄楚地回道:“我还来不及问她,就将她逼到这步境地了我该死!”
“先不要责怪自己,让我们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高离神情认真地劝道。
商康盯着事盈,眼睛一瞬也不瞬“还记得狐害之事吗?”
“你是指最近喧腾不休的那个流言?”高离皱眉“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雪盈就是那个狐妖。”
“什么!”高离着实吓了一跳“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他凄然摇首。
钟原不解“如何确定是她?”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雪盈就是狐狸精?难道她曾经在晚上现出原形,或者是把你们司空府壮丁的阳气都吸了个精光?”高离挑眉,不满地质问。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是她亲口承认了。”没有人比他更心痛于这个事实。
钟原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是呀,她怎么可能会是狐狸精呢?”高离点头如捣蒜。
钟原提出了一个疑点“若真是狐妖,怎么可能会亲口承认自己的身分?”
“嘿,阿钟,你讲话居然超过十个字了。”高离捧着心脏,惊吓地叫道。
钟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道:“请正经一点。”
商康想笑,但是泪意却陡然冲进了眼眶“我知道你们都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我也不希望,但它就是这么残酷的发生了她的的碓碓亲口跟我承认了她的身分。”
“可是”高离仍有疑惑“如果她真的是外头传言的妖孽,那么为何还差点被杀?她又为何会病得人事不知?如果她真是狐狸精,那么一定是一只可怜又倒楣且手无缚鸡之力的狐狸。”
钟原点头赞同高离的话。
商康倏地惊觉,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你说得有道理。”
此事的怪异之处统统浮上他脑际。
“我看你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高离拍拍他的肩“你素来思绪敏捷过人,怎么对这件事偏偏看不透?我看你还是从头到尾跟我们说说吧!说不走这件事另有真相。”
商康轻轻执起雪盈的手,低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现在我已经不管她是不是孤妖了只要她能醒来,教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真的爱她!”高离眸光一闪。
他重重点头,语气深情却苦涩“我真的爱她,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听不到了,这都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她今天这副模样都是你造成的?”
“是。”
“可是她不是被刺客吓的吗?”
“他们没有伤到她分毫,是我,是我伤了她的心。”商康回想着她苍白欲死的神色,心都碎了。
“我这下可其的不明白了。”
商康深深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斑离和钟原两人仔细地倾听着,专注且用心。
“当她听到我坚决要赶她走时,脸都白了,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在那七名杀手出现又离开后,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晕了过去。”商康叙述到最后,再也难忍心伤,喉咙都哑了。
斑离和钟原相覤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重重疑云。
斑离首先开口“阿康,怎么我听你们的对话,从头到尾就没有提到雪盈是狐狸精嘛!就连雪盈承认自己的身分时,也都没有提到自己是只狐狸你想,你和她是不是相互会错意了?”
“但她确实是举止异常,思想和寻常人不同,这点又该如何解释?她曾经说过,她的家乡在大宋南方一个名叫台湾的地方,你们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没听过,但不表示就没有这个地方呀!”
“没错。”
商康微微拧眉“换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想?”
“就因为一个流言,你就怀疑她呀?”高离还是不能理解“如果没有其他的实证,你如何确定她身分堪疑?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之前大宋潘右丞曾经遣使者到大理,央求我秘密协寻一名臂上有红色莲花印记的女子,他们声称,那名女子身分来历怪异,乃是妖异之身幻化,经他们追捕而逃到大理来。我也普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是谣言已经传扬开来,我除了查明这是怎么回事之外,更希望雪盈能给我一个解释,至少让我知道她究竟是从何处来,可是她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一语带过”
“原来如此,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潘右丞会秘密遗使者来找雪盈,而不是大张旗鼓地请求大理大肆搜捕?”高离一挥折扇,潇潇洒洒地轻摇着“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潘右丞在大宋为官的风评不佳。”商康沉声说道“这就是我为何没有认真执行协寻一事的原因。接着雪盈出现了,她的一举一动又是那么地特别,她的特征又是那么地符合使者的描述”他捏紧拳头,神情沮丧“最后是驻守边境的钟勤证实了她的身分。她的确是带伤闯进大理来的如果不是被宋兵追捕,她那一身的伤又是从哪儿来的?”
斑离合言沉吟了半晌“没错,你的推断都对,我相情雪盈就是潘右丞要找的那个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一定是个妖孽呀!”
“言之有理。”
“嘿,阿钟,咱们意见愈来愈一致了。”
商康锋锐的眸光一闪,起而代之的是愤然的情绪“我真是个大混蛋。”
“千万别这么说,虽然我对感情这玩意儿一点都不懂,但是我相信人只要掉进爱情的漩涡里,就会变得脑筋迟钝、反应怪异了。”高离想了想,最后补上一句“还有,会很容易钻牛角尖。”
“该死,该死!”商康恨不得重重地贸自己几拳。
钟原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冷静。”
“不过话说回来,雪盈的身分倒是个谜,而且她为什么不跟你解释清楚呢?”高离思索着。
“那七个杀手!”商康倏地站了起来。
“什么?”
“那七个杀手是关键人物,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他一挥衣袖,就要往外冲。
“等等,你不要说风就是雨的,慢慢来!”高离身影一闪,总算及时在门前拦住他。
“我要亲手把那七个人揪出来,调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商康眼神凶猛。
“噫,兄弟是干什么的?这个交给我和阿钟就行了,你只要专心照顾雪盈,取得她的谅解就好了,其他的都丢给我们吧!”
商康一怔。
“放心。”钟原微笑点头。
他内心澎湃不已,重重地握紧了他俩的手“多谢。”
“何须客气。”钟原覤了高离一眼,两人行动一致地往外走。“三日之内定然擒得凶手。”
商康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底又快慰又感动。
他呆望半晌,缓缓再回到雪盈的身边。
轻轻触碰着雪盈细嫩却毫无生气的脸庞,泪意难以抑止地涌上他的眼睛。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请你为了我,快快醒来!”
雪盈陷在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地方,唯一的意识就是她不想活了!商康这么狠心地要她走、要她滚出他的生活,那么她留在古代又有什么意义?
她要永永远远地离开大理,永永远远地远离那份蚀骨伤神的心痛、离开那个让她爱之入骨又痛入心扉的男人。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优扰攘攘的台北街头,看到了台北车站前的那条大马路
还看到了自己。
她正在和宇彬讯着分手前的话,宇彬俊秀斯文的脸庞正凝满为难之情。
这一切就像是从雾中看着画面一般,既模糊却又真实。
雪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直觉只要踏进那团雾中,回到自己的身上,她就能够回到现代。
她的意识轻飘,渐渐地靠近那团雾再一点点、再近一点点,只要她进人自己的身体,她就回去了。
就在雪盈走进雾中时,一个令她魂萦梦牵的声音陡然出现在她身后“雪盈,求你,求你回到我身边!”
她惊悸地回头,条然看见了另一端的景象她毫无动静地躺在床上,商康紧紧握着她的手,疯狂地叫唤着她。
他的气色灰败、神情憔悴,瘦削的脸颊和新冒出的胡碴形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雪盈心下一痛,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然而她随即记起了他说过的话“我必须送你回去属于你自己的地方你不能留下来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能让你留在府里”
一切只因为她的身分!
雪盈心酸不已,她硬起心肠,再度朝回台北的目标接近。
他要她走,她会走的。不会再惹人厌,不用再被人赶,她会顺从他的心意,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这辈子、水远不再打搅他!
“雪盈,我爱你,我是这么样的爱你,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说爱你,你不能离开我啊!”身后那血泪交织的字字句句再度揪紧了雪盈的心,她脚下一顿,痴痴地回头看着哀哀呐喊的商康。
迷雾里的雪盈已经和宇彬挥手道别了,她正站在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心碎且茫然。
快,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有预感,如果没能及时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待车子撞上她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现代了。
她得阻止自己闯红灯,不让车祸发生!
可是身后那声声哀戚的呼唤却让她的脚步再也迈不开,她不能就这样抛下商康,回到现代决定的瞬间,雪盈死命地咬着历,眼睛一闭,回头走向商康。
尽管很他、怨他,心被他伤得千疮百孔,但她还是舍不得他。
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电光石火之间,她投身进人床榻上的自己。
商康眼眶泛红、眼神涣散,紧紧握着雪盈冰凉的手。“求求你醒过来,求求你。”
雪盈依然昏迷不醒。
“老天,求你让雪盈没事吧!”他近乎崩溃地嘶吼,握住她手的手掌满是汗水。
陡然间,手底轻微的颤动让他睁开眼,不敢置倍地盯着雪盈。
是他的幻觉吗?她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雪盈细长的睫毛缓缓揭了振,脸庞渐渐有醒过来的迹象。
商康屏息着,连呼吸都不敢地紧瞅着她。
她困难地抬起眼睑,焦距还有些模糊!慢慢地,她望见了商康焦急又狂喜的脸孔。
她想哭,又想笑,但是她选择了愤怒与冷漠。
“你没事握着我的手做什么?”她的声音微弱,却冰冷得令人心颤。
商康的心深深被刺痛了,但他还是感激上苍。
毕竟她醒过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我好担心你,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他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再也抑不住连日来的紧张和心痛“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整我的克星,专门和我的心脏过不去。”
“既然如此,你还不放开我?省得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克死了。”她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不放,我宁愿让你克死也不放,我怕我一放手你又会离开我了。”
他深情似海又痴傻癫狂的话令雪盈心酸,泪水就像下雨般滑落脸庞。
商康被她的眼泪给烫痛了,急忙替她拭去泪水,手足无措地赔不是“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个大混蛋如果不是我说了那些
浑帐至极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谁要你死来着?”她吸着鼻子,边瞪着他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少自作聪明了。”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当心,慢点,你身子还虚弱得很,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我没事。”虽然全身虚软无力,雪盈还是嘴硬地回道。
“你肚子饿不饿?我让妙儿去厨房端碗汤过来,你得快些补充元气才是。”他笑逐颜开,造声叫着:“妙儿,璇儿”
“大少爷,姑娘醒了吗?”妙儿、璇儿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在见到雪盈后双双呆在原地。妙儿首先回过神来“哇,姑娘,你真的醒了,谢谢老天,你真的醒过来了。”
妙儿和璇儿又哭又笑,已经忘了有主子在场。
“嗨,我舍不得你们两个,所以就回来了。”雪盈鼻酸地说。
商康眨眨眼,拼命想眨掉眼眶里的雾气“你们两个先到厨房端参扬和葯过来吧!
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说话吗?”
妙儿和璇儿这才兴奋地奔出房间,看样子是要四处去宣告好消息了。
雪盈唇边的一抹笑意在看到商康之后,再度收了起来“放开我,我自己会下床。”
“你怎么能现在下床呢?”他大惊失色。
“你管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你商府一个吃闲饭的人,待会儿就要滚蛋了,你理我那么多做什么?收起你的关心吧!我担当不起。”她忍不住冷言冷语。
商康脸色刷白了,他低声道歉“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赶你走,但是请你听我解释好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转过头不看他。
商康叹了口气,深情地表白:“我爱你,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够留你在身边,我愿意牺牲掉一切。”
他出自肺腑的告白重重地打动了雪盈的心,瓦解了她所有的痛苦。
想起朦朦胧胧中听见的哀诉与恳求,她心软了,眼泪又再度夺眶而出。
“你说谁是妖呀?”她拉过他的袖子擤鼻涕、擦眼泪,又是哭又是笑又是皱眉的“胡说八道,简且不知所云。”
“你的意思是”商康主动提供另外一只袖子给她擦眼泪,整个人却是一呆。
“意思是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她故意把他的袖子弄得脏污“谁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狐狸精?”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谁是狐狸精?你才是蜘蛛精咧!”她忿忿地瞪着他“我警告你,你不准学你表妹那副德行来骂我。”
“慈君?”他脸色一沉“慈君对你做了什么?”
“跟阁下一样,有事没事就净骂我是狐狸精,我真不晓得你们为什么动不动就喜欢骂人家狐狸精,多亏你们还是有修养、有品德的官宦之家呢!其是有辱斯文。”她冷哼了一声。
商康又好气又好笑“你的意思是说慈君找过你麻烦?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说着说着,她被冤枉的气又来了“好让你籍机赶我出去吗?”
商康既心疼又怜爱“我怎么会赶你出去呢?之前是我的错,也是我误会了可是我问你的身分时,你为什么还承认你是孤精呢?”
“我哪有?”她瞪大眼睛。
“可是你不是说”他的声音愈来愈小。
天,果然没错,是他辞不达意,造成了双方的误解。
“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古代人啊!”她眨眨眼。
商康眯起眼睛,愕然不已“你说什么?”
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古代人?她当然不是古代人,她明明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阿!
雪盈瞅着商康惊愕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看来我还是瞒不过。”
商康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但是当他看着雪盈时,所有的疑虑与担忧又瞬间消失。
无论如何,只要雪盈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慢慢说。”他微笑了。
雪盈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把我当作妖怪喔!事实上我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慢慢来。”他轻柔地替她拭去额上的汗。
她吞了口口水,勇敢地说出其相“我不是大理人,也不是大宋人,我是出生在几千年后的台北。我知道这很难令人相信,也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也就是说,我不是现代的人,而是未来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也就是我们那儿所谓的古代。”
商康瞪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不知道你会不会宁愿我是狐狸精?”她吐了吐舌头“那可能还会简单一点。”
“你是怎么来的?”他终于清清喉咙开口。
“不知道,那时我想着不要活了,结果刚好有一辆车子开过来把我撞倒,接着眼前一黑,就掉到这里来了,”她连忙摆手“别要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么,”他问得小心翼翼,眼神充满了忧虑与恐惧“你会再这么突然的回去吗?”
“呀?”她不明白商康的意思。
他倏地拥抱住她,像是害怕她消失在自己眼前般“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又消失回去我受不了这个,如果你突然不见了,我一定会发狂的。”
“你相信我的故事?”她惊讶地叫道。
商康低喃:“我怎能不倍?我就知道这么特别的小女子绝对不是寻常人物,可是可是”
雪盈蜷缩在他温暖的怀中,明显感受到他身子的颤抖,她心疼极了。
“我不会回去的,真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她轻声呢喃,温柔地安抚着他。
商康用力地呼吸着,感觉到心脏在胸膛内激狂地跳动。“你保证?”
“我保证、我确定。”她缓缓地将方才‘选择’的情形告诉了他。
商康听得又紧张又欣慰,他闭了闭眼睛,暗自感激上苍。
“我既然已经选择了留下来,就是打算与过去切断关系,永远跟它道别了,”她抬起头,轻轻地抚着他清瘦的脸颊“因为我爱你,我舍不得离开你呵!”
海康低喊一声,紧紧环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雪盈,天知道我有多高兴、多快活,我多么感激老天爷把你留给了我。”
雪盈满足地低喟一声“我何尝不是?谁知道我居然会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又爱上了你。”
“这叫天赐良缘、三生有幸。”他低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的确。”雪盈紧紧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满足地笑了。
妙儿和璇儿捧着参汤站在门外,两人相覤一眼,默契十足地笑着离开。
就将这里留绪这对有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