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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官道上慢慢的晃着。
会跑这么慢,并不是因为这车子特别的大、内装的设备特别齐全舒适,导致前方的马儿负累,只能慢慢的在路上摇。
会有这样的慢速,一切只因为车上的人,一个几乎可说是剩下一口气的男人
雪雨瞪着那近乎昏迷的睡颜,严重的怀疑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人,吐了她一身的血之后,再醒来,什么解释也没有,倒是找了她问了几句,而且问的全是她的事。
除了追问师父的名讳之外,还直问她可知父母是谁?几岁时开始拜入师门,何时开始跟着师父隐居深山当中习艺?
简直莫名其妙!
她几岁拜师、几岁习艺,师父、父母究竟何人,关他什么事?
包何况,他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来,是想要她答他什么?
哪知道最可笑的事还在后头!
在她什么也答不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又胡乱下了个决定,说他思念师妹情切,也因为想亲自看看小师妹家书中所提的世外美景,所以,在命人张罗数日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他执意出发,要她领路,带他上遗世小筑去瞧瞧。
遗世小筑,指的就是她与师兄所居住的地方打她有记忆起,就跟着师兄与师父住在那儿了,可过去他们师徒住在哪儿,谁管住的地方叫什么?那都不重要啊!
全拜柳飘飘之赐,这会儿他们师兄妹住的地方才为冒出"遗世小筑"这蠢名字,还说什么取蚌风雅的名字,更衬得景致风雅是不是变得更风雅,雪雨没兴趣知道。
现在她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个容飞羽,他到底有何意图?
她绝不信,就为了看一个传说中的景致,值得他拖着他那风烛残灯一般的身子亲自远征。
既不信他这个没有说服力的说词,就不得不让她怀疑,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突然的想出这趟远门呢?
想不透,只能瞪视着他那张不见血色的脸,然后,不知怎地,雪雨的心中打了个突,竟冒出"他会不会死了"的想法。
毕竟,他从一上车后就开始昏死过去一样的不省人事,难保他在睡梦中不会真断了气。
行动快过她的意念,在她理解前,她已探手搭上他的脉搏,可还没能探得他的脉息,却突地教他一把抓住!
还来?
近期内、第二度教人抓住了手,而且对象竟然都是弱不禁风的他,雪雨怀疑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好气,极度不喜这种体温贴着体温、人体接触的感觉,可她看他,仍是没醒的迹象,似乎是无意识中抓住了她,教她想发作都不行。
"要不是看在肉包,有他负责沿途的掌厨工作"
设法掰开他箝制的手之前,她恨声喃道,试着平息下那阵烦恶,可忽地,被牢握住的掌心传来几不可察的微微颤动。
雪雨顺势看去,只见那一双浓密细长,比女人还漂亮的长长睫毛动了动,而后,缓缓、缓缓的开启,睁露出覆盖其下的漂亮瞳眸。
她看他,他也看她,虽然面容惨白,形容有点憔悴,模样极度虚弱不已,但他醒来,确实的清醒过来,而且正看着她,然后开口
"八师弟姓丰,名年庆。"
四目交接,雪雨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美目微眯的打量着他。
"你醒了?"最终,她开口了,而且非常不容易的只有开口,不是动手伤他即使她心里很想这么做。
虚弱一笑,显示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很好,既然你醒了,那么"她看着他,冷声道:"可以放手了吧?"
她的提醒,教他意识到他竟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俊颜微赧,那紧握的力道迟疑了会儿,接着缓缓松开。
"抱歉,在下唐突了。"他说,语气虚弱,可确实是真心的感到抱歉。
她不想理他,但看他努力扭扎的想坐起,那虚弱的样子教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掠目,最终还是忍不住,她冷着脸上前扶他一把,让他可以好好的坐着。
密闭的空间里,她的近身贴近带来一抹淡淡馨香,那一抹属于少女的香气,就这样毫无预警的闯入容飞羽的知觉当中,教他忽感无措。
就某部分而言,他的习惯一如她的性情,他同样不习惯旁人任意的接近,对他来说,距离是一种自我保护,因此,平常时候除了侍儿延寿、除了最信任的人,他并不轻易教人近身。
可这会儿,地处马车这样狭小空间,原先教他心安的距离感已丧失,偏生在毫无预期中,没料到她会突然的贴近,让那一抹专属于她的气味就这么硬生生的闯进了他的知觉,让他避也避不了。
因为那一抹少女的、纯然女性的幽香,直到这一刻,他真切的体认到,她的身份并不仅仅是小师妹为他找来的解毒人,也不单只是小师妹所嫁良婿的师妹,又或是他个人暗自猜疑中,那个早被认定命丧赤血魔尊之手的七师妹!
撇开这些附属在她身上的定位名称,她本身还是个芳华少女,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体认到这个事实,加上两人这时的接近,所读的圣贤书教容飞羽苍白的俊颜染上一抹淡淡的红,可他是这般的虚弱,压根没有能力拒绝她的帮助,只得说服自己用平常心看待。
"谢谢。"他道谢,在她的出手相助下,倚着柔软的靠垫,调整出最舒适的坐姿。
雪雨并非一般女子,她不知怯、不懂羞,在她长成过成中,除了被灌输"成为一个强者"的观念外,从没人教过她男女之防,或是为她设下任何一丁点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类的规例。
对矢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她来说,他的虚弱,真是让她光是看就觉得刺目,所以她出手相助,忍着与人接近的不适感,也要把教人刺目的他给先安顿好,其他的她一概没有感觉好吧!她收回前言
"看什么看?"她问,一双美目老实不客气的看回去。
不知是不是多心,她总觉得他看她的样子,跟以往不太一样,好像在打量什么事的,教她觉得有异。
"抱歉,我在想事情,一下失神了。"回过神来,容飞羽敛起专注的凝视,露出粉饰太平的无害浅笑,暗暗挥开心里头的比较图。
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没敢先告诉任何人,可因为这时的他已怀抱着极大的希望,因此,不管这会儿是怎么的看她,总难免有先人为主的观念,觉得她某些角度的神韵与师娘极为相像。
因为先入为主,这样的比较其实做不得准,但他无法控制,因为,他是抱着如此大的希望啊雪雨面对他的微笑,冰封似的娇颜流露出一抹狐疑之色,没开口,可明摆着不信他。
想事情?失神?骗谁呀!
"你到底在计量着什么!"有些微的烦躁感,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企图。
"雪雨"他唤她,可忽地一顿,改口温言问道:"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冷着脸,她不置可否,等他把话说完。
他微笑,"虽然你不清楚确实的年岁,可我瞧你的样子与小飘儿差不多,知道吗?小飘儿被捡拾回来的时候正满周岁,说起来她跟早么的七师妹差不多岁数,所以我瞧着你,就像看见七师妹一样。"
他的一番话,教她的认知瞬间错乱,冰封一般的丽颜出现了裂缝,困惑之色明白的显现在她绝艳的丽容上。
她不懂,这个容飞羽怎么会跟她扯上这些?
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先别说她刚刚问的并不是这个,单是他的语气就要教她错乱了。
之前的他,也就是在他突然发念,前去她房里探视之前的他,两人要是偶尔见面,他给她的感觉一直就很淡,即便是温良恭谦,可撇开这些温文儒雅的应对,属于他个人情绪的感觉就是很淡,淡得像是不真实的人。
但自从他对着她莫名的吐了一口血,莫名的坚持回遗世小筑探视后,他那淡淡的感觉便起了变化。
并不很明显!
他仍是他那副温良恭谦的模样,可是,属于他个人的情绪多了一些,一种她觉得陌生、根本无法形容的感觉。
即使仍是淡淡的,可是却很真实,是一种很柔、很软她无法形容,但就像现在他这般闲话家常的态度,她只知他的转变是针对着她来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雪雨对他的改变感到不解,而更教她困惑难懂的是,她明知他的改变是针对着她而来,可她竟也不觉得讨厌?
不讨厌也就算了,有时候,特别是在他不开口问那些她无法回答的怪问题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觉得跟这样的他,跟他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因为某些属性的感觉很相似,让她除了不感觉讨厌,甚至还觉得颇为怡然自在。
自在?
雪雨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是因为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像春天里微微的薰风吗?
还是因为他后来的改变,一如冬日午后的暖阳般,所以,让她不自觉的感到舒适与恰然?
雪雨真要让这些乱七八槽的感觉给弄到精神错乱,但幸好,目前让她这样错乱又困惑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他总有事没事的就问她一些她从没想过的怪问题,一些"之前"的他绝不可能会问的诸多问题。
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在不知不觉中,他,或者是她的感觉,都正在慢慢的改变,只是,她无法明确的抓住,让她觉得"不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目前的她唯一能确定的感觉,就是在他问起一些她无法回答的怪问题时,不知怎地,她就有点心烦意乱,就像现在
"听小飘儿说"容飞羽好似想到了什么,忽地又开口,"你与星风两人生活单纯,遗世小筑中除了你们两师兄妹与忠仆,方圆百里,再无人烟。"
她不作声,暗暗想着他提这些又是想干么。
"并非冒犯,但容某有一大胆假设,深层于如此人烟绝迹的秘境之中,除了让你们师兄妹两人专心习艺,会不会也是因为你们的师父想孤立你们,隔绝与俗世的牵连,好完全的掌控你们?"容飞羽果真假设的很大胆。
"什么意思?"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她直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兜圈子!"
"记得出发前,我曾问过你的问题吗?"除了她手腕外侧的梅花胎记,教他满怀希望的便是因为她的答案,"据你的回答,你不知父母是谁,没听过自个儿师尊的名讳,不记得几岁拜入师门,也忘了何时开始跟着师父隐居深山当中习艺"
"所以?"她懒得听这些废话。
"没什么所以"他微笑,好温柔、好温柔的那种,完全不同于平日那种应付人的有礼浅笑。
雪雨见着那笑,心中打了个突,自动兴起警戒之心,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讲的话,绝非什么好事。
"雪雨,我提了这事,也只是想问你一句"顿了顿,容飞羽看着她,确定她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这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你的身世,完全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在哪儿吗?"
身世?亲生父母?
在雪雨有记忆的生命中,除了负责学尽所有使毒技巧,努力增进自己的武学造诣外,她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可偏生教容飞羽点破后,这两个问题就像针似的,扎得她隐隐有些不安。
是啊!师父到底是谁?她的父母又是谁?
身世之谜吗?还真是一道谜啊!
这世上,就没人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吗?
她很想不去思索这样的问题,也很想跟过去一样,满心满脑的只知练功习武,其他的闲杂事等一概不管,生活得既单纯又省事。
但可恨的是,自从两日前,这个容飞羽丢了这样的问题给她后,就像是在她的体内放进了蛊毒,一种精神上的蛊毒,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饶是她这样百蛊万毒不侵的身子也抵御不了,只待那小虫儿钻啊钻的,她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这问题。
可他倒好,两日前丢下这个问题给她之后,便不再多嘴说一句什么,窝在车上的时间不是入寐休养,便是看书打发时间,清心自在得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让心境受扰的她愈看愈不是滋味
"怎么了?"温雅的俊颜忽地从书本中抬起,正正的对上她的注视。
她没有回避,清冷的娇颜上有几分的不悦之色。
"是饿了吗?"容飞羽问。
他不开口倒好,这一说话,就教她有气。
当她是猪吗?这会儿上路,离早餐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有人那么快饿的?
心头一股子的气,她别过头,不想理他,浑然不觉她此刻的心境与行为,就像正在闹性子的寻常少女不再是一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万年霜雪冰人,而是有着情绪,会与人发脾气的女孩儿家了。
见此变化,容飞羽乐见其成,俊雅的脸庞不禁隐隐浮现一抹笑意,只是,当他见她闭目,一副又要练功的模样,笑容不禁敛起
"雪雨。"他轻唤,温言劝道:"别练了,歇息一天吧!"
秀眉微蹙,紧闭上的美目睁开看他,有些意外,他这人竟会想干涉人,而且是她,他竟然干涉她练功?
他以为他是谁?
"这两天你没睡好吧?"像是没见到她的诧异,容飞羽看着她眼窝处淡淡的暗青,柔声道:"我知你对习武情有独锺,可以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效果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先养足了精神再谈其他。"
雪雨轻哼一声,意思再明白也不过。
她没睡好,是拜谁所赐?
有些暗恼,但雪雨心里也明白,他这时说的是实话,干脆放弃练习心法,决定先小睡一下。
容飞羽吃力的从他的小榻上起来
"做什么?"他的突然接近教她警戒的看他。
"你歇会儿。"他说,原来起身是要让床位给她。
"不用。"她冷冷拒绝。
"躺着睡会儿比较舒服。"他仍是那温温的,教人无从拒绝起的和善态度。
想想他说的有理,雪雨也不跟他客气,非常果决的就跟他换了位置,而且头一沾枕就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忽地想到不对,还特地转过身去,直接背对向他,完全一副赌气的模样。
见状,容飞羽又失笑了。
经由近日的相处,虽已知她行事俐落直接,但还是第一回见识到师妹信中所指的孩子气。
谁能想像,像星风、雪雨这样一对行事奇异,外表看起来皆难以亲近的师兄妹,其实私底下竟是有着这样的一面。
从外表看来,离群索居的生活让他们不受礼教束缚,也不顾与人应对是否合宜的问题,或许一般的人无法适应,更可能会在一开始时,便被他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给逼退,打心底觉得他们难相处,或是无从相处起。
但实际上,只要费点心思去了解,便能明白,这一对师兄妹的性子其实有着脉络可循。
对他们而言,做事全凭感觉,认为对的就放手去做,为人处事上或者不够圆融,也或者不太合常情稠,可换个方向来看待,他们的处事也相对的俐落、直接,甚至是有一种教人忍不住欣赏的坦白。
包甚者,在他们的直接与坦白下,还隐藏着一份稚子般的纯真之心,就像她现在赌气一般的孩子气。
见她这样的孩子气,容飞羽打心底觉得高兴,并不只是因为雪雨开始明显流露出情绪反应,更是因为她此刻的背对向他,这样无防备的姿势,可以解释成一种认可,一种她对他感到放心的认可吧?
因为对他放心,所以,毫无顾忌的当着他的面背对向他
'做什么?'雪雨忽地转过身来,警戒的眼丝毫无误的正正对上了他。
'没事。'展示手中的宽敞披风,容飞羽露出无害的一笑,将手中的披风轻覆到她身上,'只是怕你着凉,帮你盖上这个。'
初时没反应过来,但不表示她会毫无反应。
'不用,我可不像你那么弱。'她说着,一点也不怕这样的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盖着吧!'容飞羽并不与她强辩,只是微笑的瞅着她。
雪雨顿觉不自在,因他那温柔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像一个慈父!
这念头才冒出来,她不知跟谁赌气似的,抓着他的披风一把盖住头,闷着头又背过身去,不再答腔,也不想再看他。
可恶!这全怪他!没事提什么身世之谜,不但害她一脑子想的全是这事,这会儿竟然还让她开始勾勒出慈父的模样来?
这算什么?
这么多年,她跟师兄还不是好好的活着,谁要什么慈父不慈父的?
愈想愈气,可整个人闷在披风中真让她闷到不行,没一会儿还是挪开一个小口儿,让她的脸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透着那一个小口儿,她整个人就让他的披风包覆着,也让他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浓浓葯香的气味给完全的包覆着。
慢慢的,一时失序的心绪因为习惯,也因为那葯味的镇定,很自动的又慢慢冷静了下来,同时,她的疑问直接脱口而出
'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看书的容飞羽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
'其实'回过神后,他坦诚回答,'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
'我跟其他的师弟不同,两岁那年,家父他的一位八拜之交,妻子不幸小产,家父领着我们一家人前往探访,想依着习俗,藉由稚龄的我为他们跳床冲冲喜,好快快再迎来新的小生命,不料,在探访的半路遇上拦路盗匪,我们一家子除了我,没留下一个活口。'他说得云淡风清,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惨事似的、
马车还是原来的慢速,轻轻的、慢慢的摇晃着,车中,没人开口,好一会儿之后,她转过身来看他。
'你不难过吗?'她问。
'太久的事了。'容飞羽平静的说道:'当年年纪太小,还是师父日后的说明,我才得知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所以,你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了'雪雨低语,不知怎地,此刻见着他,竟教她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不用为我伤感。'俊雅的面容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飞羽柔声道:'虽然我不记得爹娘的面貌,可师父跟师娘待我极好,接我回绿柳山庄后,视我如己出,在我的心目中,他们便是我的爹娘。'
瞬间,雪雨心中同病相怜的感觉褪去了一些。
'你呢?可否记得一丁点父母的样貌?'容飞羽试探性的问。
不想理他,她又背过身去。
她要记得,还需要自己烦恼,累得自己没睡饱吗?
真是明知故问!
'如果不记得'语气放的更柔,容飞羽再问:'你可有想过他们的样貌?'
样貌吗?
雪雨怔然,因为他的问题。
'就像我,即使记不得原父母的模样,可在我心目中,爹娘的模样就是师父、师娘的样子,你呢?'容飞羽诱导着她去想更多,'在你的心中,就算记不得、就算毫无印象,难道你不曾私下猜想、自行勾勒关于他们的模样?'
丝毫印象也没,又毫无概念,是要她从何想起?
雪雨有些没好气,但但不知怎地,思绪完全不试曝制,真的试图想勾勒出心目中双亲的模样。
她的爹娘吗?
雪雨很努力了,但所接触的人实在是太过的贫乏,特别是女性的长者,压根没什么范例,因为至今教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柳飘飘的娘亲,那位温柔娇弱、气质高雅出众的夫人。
还记得,在柳飘飘与星风师兄成婚的时候,那位夫人红着眼眶,既是欢欣又是不舍的慈祥模样;也记得在得知她能解赤蝎炽毒性的时候,那位夫人握着她的手,流着欣喜与请求的泪,央求她定要为徒儿解去身上的罕世奇毒
直到此刻,雪雨还记得当时覆在手上的那种触感,温温软软的,带来一股她无法想像的香味,当时的她隐忍在心中,可现在回想,她也只能认定,那样的触感与甜香,是一种属于母亲的味道。
识人不多,关于未曾谋面的母亲,不论雪雨怎么想,最多也只能忆起柳夫人的模样,而不是自行平空想像出亲生母亲的样子。
只要想到柳夫人,紧接着想起的便是稳重威仪的柳庄主,那位据说是武林盟主,让她一直想挑战看看的男人
葯香包围中,雪雨在想像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