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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信出现在石川彻面前时,那个送信的人几乎以为自己无法活着走出饭店了。
石川彻非常平静的看完信,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石藤深智蓦然出手,以着极快的速度制住了来人。
“我我只是个送信的人”石藤深智的手劲没有一丝放松,扭得对方的手几乎要断了。
“你想要你的手吗?”石藤深智状若无事,毫不费力的问着。
“想”
“那就老实说,你们把殷小姐囚禁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石藤深智极轻的说道,然后手臂猛然使劲。
“啊”他的手!
石藤深智再度开口道:“如果你还想留住这只手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我”
“嗯?”手劲逐渐加重。
“我说、我说”
可怜的送信人,当个最低阶的跑腿还要被折磨,在石藤深智的威迫下,他将所知道的全说了。
石藤深智等他说完,便放开了他,将他移位的骨头接回原位,然后退到一边。
石川彻终于开口“如果你还珍惜你的命,就对方才的事守口如瓶。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会准时赴约。”
“我我知道。”
“滚。”他背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句,送信的便连忙往门口冲了出去,再也不敢多逗留。
当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时,石川彻开口道:“石藤,找人盯住丰川俊也,只要他一离开,我们就救人。”
自第一天那个日本男人离开后,便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在他眼里,她知道自己只是个饵,石川彻才是他的目标。
环视着一室的冷清,殷书霏蜷缩着,止不住的寒意直往心里头钻。
恍恍惚惚的,她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感受着自己的孤绝,石川彻的身影,便不客气的由她心底冒了出来。
她被自己的意念吓了一跳,她在想念他!
她冷,他总是轻易地感受到,然后不由分说的搂着她慰帖在怀里温热着;他要她许一个留下的承诺,他毫无理由的相信,从不派人监视的守着她;他要她,很明显的,他也做了,然而她却无法令自己对他所做一切产生一点点厌恶。他也许霸气独裁,却从未存心让她难受。
在不经意的时候,她想到了他的温柔。
想着那一日那个男人同样霸道的举止,她却只有无比的厌恶,那背后所代表的真实,赤裸裸得教她心惊。
离开台湾的时候,她只想着离开离开那个令她依恃的生活环境;二十岁以前,她是个备受呵护的洋娃娃,二十岁以后,在生命短促的现在,她不愿让自己的身上再被加上任何色彩。
因为不愿再承受重重关爱与浓烈的悲喜,所以她离开了原本安逸无忧的环境。出走,其实只是一种方式;不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以为这样可以平静的面对生命。
然而,她却忘了,出走,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那种比死亡更让她畏惧的是什么?
她的流浪,来自于她的不解,因为她始终不能明白,短短二十年的一生,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东京街头的流浪,却让她遇见了这一生最大的转变。在她的人生里,石川彻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当最后的结论一层层被抽丝剥茧,当那个早该心知肚明的答案终于明显的披露出来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痛了起来!
太多的不可知,会在生命里不断地出现,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只是为什么连她从未有过注意的爱情,也要这么捉弄她?
她她真的爱上了石川彻了吗?
她想笑,学着云淡风清、悠然以对,可是眼里的酸楚骗不了人,止不住的泪争落而下,她还在坚持什么呀!
愈是承受不住的心痛浮上心头,她的泪流得愈无法停止。发烧引起的昏眩感不断侵蚀着她的理智,她想清醒着,等着石川彻来,但是她却不想见他真的失足跌进那个日本男人的计谋里。
石川彻她难受的闭上眼
从殷书霏失踪以后,社长不曾再瞧过她一眼,就连找寻的工作,他也只和石藤深智两个人关在房间里商量,将她阻绝在外。社长心里真的没有她。
明明早就知道的结果,此刻在万般真实的显现之后,恭子心里还是痛苦,因为得不到所爱的人回头一瞥,她只得苦。
“恭子小姐。”
寂静的房间里突来的一声叫唤,恭子马上抬起头,神情里净是讶异。
“你”“不认得我了吗?”
“丰川俊也!”她蓦然想起他的声音。“你你来做什么?”
他笑了。“你说呢?”
“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消息提供给你,而你也已经成功掳走了殷书霏,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恭子防备似地看着他。
“既然我们合作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你又是一个那么好的合作对象,我不来找你要找谁呢?”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事可以合作了。”
“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
丰川俊也走至沙发坐下,态度轻松。
“殷书霏一失踪,你就有机会可以留住社长的心了;社长现在还在找寻殷书霏的下落,根据我们合作的纪录,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引开社长的注意。”
“社长一直和石藤深智在房间里,根本不曾注意过我。”她苦涩地说。
“如果社长一直不再要你,你能够接受吗?”
“不接受又能如何?”恭子抬眼看着他。“以我的身分,有什么希望的权利?”
“你不恨他吗?”
“恨?”她摇摇头。“社长不要我,是我不够好,是我配不上社长。”
这就是日本传统女子的悲哀,在她的心里,只有追随与迎合,在那个她爱的男人眼里,她根本不存有任何自我的意识。
丰川俊也看着她,深思的说:“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
“我和她?”
“你和殷书霏。”他直接点明,笑了出来。
“不论面对谁,殷书霏总是一张不为所动、不为谁所屈的神情;而你,却只有服从、听命行事,毫无自主意识。没有任何特点的你,除了一张美丽的脸,再也找不出吸引人的特质。”
在恭子无法理解的注视中,丰川俊也大笑的离开。
太过专注于彼此心思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里那一双窥伺的眼,已将两人所有的言行纳入眼底。
眸光一闪,暗处的人跟在丰川俊也的身后消失。
在殷书霏无法计算的日夜里,黑暗再度降临。
在这里,她不曾进食、不曾饮下一滴水,受寒虚弱的身子加上饮食上的匮乏,她舌干唇裂,原本尚有些红润的脸如今是真正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是离死亡不远了吧。
她不抱任何希望的想着,蜷缩着的纤弱体态里再也挤不出任何气力,她连移动自己都做不到了。
注定她就该这么消失吗?
如果人死之前,都能够许一个愿望,那么她的愿塱她的愿望她闭上眼,干涩的眼里流不出泪了,然而她心却好痛
无声无息,紧闭的房门悄然被打开了,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在梭巡过一室的冷清后,视线停在那个已瘫躺在地的人儿,他迅速步至她身边,蹲下身。
“书霏!”
石川彻扶起她,低声却坚定的唤着,手底下触着的是令他担心已极的身躯,然而寻着她的平静,却在微弱的光亮照射下,因为瞧清了她的模样而震惊。
她的体温低得似已冰冷僵硬,而她原本就不甚健康的神色此刻更有着不正常的沉寂,合闭的双眼毫无睁开的迹象。
“书霏!”他的声音出现了焦急与痛楚,随之他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只希望这次他也能如同以往的以自己的体温驱走她的寒冷。
殷书霏细微的呼息着,脑海中还存着一丝丝不愿放弃的坚持,那一声声含着痛楚与急切的呼喊震撼了她几乎失去的听觉,但石川彻怎么会有这么痛楚的声音呢?
模糊中,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那个怀里的气息,好像他。她想睁开眼,可是睁不开;双手想要抓住那股温暖,但是使不上力;她的神情因而透出了痛苦的表情,只剩下干渴的唇里呓语着不清不楚的声音
“彻”
石川彻听到了!
“书霏。”他马上低下头,想听清楚她的呼唤。
“彻彻”
她根本清醒不过来。
他心一惊,马上抱起她,不因为怀里增加的重量而稍有迟缓,在黑暗的掩护下,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交错中,只有这里维持着一贯的紧张与肃穆,容不得有一丝的轻忽。
当那个白底红字的灯光再度亮起时,所有的焦急全被锁在门外,而等待的人仿佛是上了公堂的犯罪者,只差判决了。
穿着相同的剪裁、颜色单一的人们,步伐快速的在布满急救仪器的急诊室里穿梭。
深夜时分,突来的求诊让他们全部陷人忙乱中。
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然而那个守在门外的人却失了冷静,他直接将院长由大半夜里叫来。
“若救不活她,所有的人就等着一起陪葬!”
不需要太激烈的情绪表达,光那一声冷怒的威迫,院长当场吓得将所有相关的权威医生传唤而来;没有人敢不当一回事,在得知病人真的很危险时,他们简直慌乱到了极点。
“快!输血!”
“氧气!”
“马上电击!”
没有人不希望她活,没有人不为她的病危焦急;由半夜到天明,一连串的急救行动没有人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直到病人终于心跳趋于平稳,他们才不约而同的喘了一口气。
“送到独立的加护病房。”
当代表紧急的灯光熄灭,始终僵立在门外的男子也终于有了反应。
“石川先生,我们总算不负所托,将她救回来了。”院长冷汗涔涔,年纪大的人实在禁不起这等阵仗。
“她呢?”石川彻的问语仍有着一丝的不稳。
“我让人直接移到独立的加护病房随时注意着,石川先生可以放心。”
“在哪里?”
“在五楼,我带您去。”
院长一点都不敢迟疑的马上带着他上楼。
“她的情况怎么样?”电梯里,石川彻直接问。
“身体太过虚弱、抵抗力也弱,再加上没有进食、没有喝水、又着了凉,情况很不乐观。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要等下午才会知道。”
石川彻随着院长走进加护病房,只看见躺见病床上的殷书霏依然紧闭着眼,苍白的脸色依然,唯一庆幸的是缺水情况已改进。
石川彻走近病床,伸出手轻拂着她额上的发。
“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这大概得到中午过后。不过石川先生可以放心,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石川彻点点头。“检查结果一出来,请你马上告诉我。另外,谢谢你们救了她。”从不轻易向人道谢,但殷书霏却让他破例了。
“不不客气。”院长极其惶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离开了。”
“嗯。”他的点头如同一张特赦令,院长小心地转身出去,关上门。
当丰川俊也匆匆由褔冈与别府之间往来后,得到的,便是这么一个令他为之震怒的消息。
“不见了!怎么可能!殷书霏根本没有体力、也没有方法可以离开这里,你们那么多人居然守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丰川俊也狂怒地吼着。
“我我们没有放松,一刻也没有,可是不知道冯什么,入夜前明明她还一动都不能动的早上一醒来,她她就不见了”那个负责守夜的人嗫嚅地说着,然后在主人的怒视下惶恐不已的闭上嘴。
丰川俊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气,怎么也想不到,殷书霏会在他重重监视下消失不见,他以日语诅咒了一句。
“你们难道都没发现任何异状吗?”
“没有。”
不可能,凭她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在逃走时不被任何人发现,她没有这种能耐。
丰川俊也忍下愤怒,冷静的分析着。
他不相信殷书霏会平空消失,如果她没有自己逃走的能力,那么一定是有人来救她了;会救她的人只有一个,他心知肚明。
但是,石川彻是如何得知她被囚禁的地点?
“要守在饭店的人马上回报石川彻的消息。”
“是。”那人马上消失在室内。
经过这件事,石川彻必然已经知道了他报复的心,从今以后,丰川家在山口组里将不再具有任何地位。
失去一个足可牵制石川彻的筹码,看来,他所事先预留下的暗棋必须用上了。
这一番直接对决的场面是绝对免不了的。
司原,你放心,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山口组的荣耀将永远属于丰川家。
从白天到晚上,石川彻一直守在医院里,而躺在病床上的殷书霏并没有如院长所预期的清醒。
下午,他已经看到她的检查结果,那几乎令他震怔的结果,他几乎不能够相信;他这一生中从没有过的焦急、震惊、愤怒、心痛,在今天、在她的身上,他全部领受。
血癌。
那就是她何以眼神总是空茫得没有真实、总是沉默得没有反抗意识、总是始终轻郁在眼的原因吗?
能令一个年轻而温暖的生命在一瞬间失去阳光的,除了一个无法更改的命运外,还有什么?
守在病床边的身影自下午进来后,再没有变换过姿态;他守在这里,等着她的清醒。
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却不能再忽视了,在等待合适的骨髓出现之前,她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治疗才行。
她一定早就知道了,而这也一定是她会一个人由熟悉的家园突然出走的原因;他脑葡定,当初他刻意将她留在身边,所有的观察与相处配合上此刻的检查报告,全部只归向于一个解释,她在追寻。
追寻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但那却是可以令她决定自己该不该继续活下去的重要因素。
石川彻看着殷书霏,看着她不曾动过的眼睫,看着她苍白瘦弱却依然动人的容颜。
在他和她相遇之前,她可以毫无牵挂的死去;但在他们相遇之后,他不许她死,绝不许她离开!
病房内亮起的光线照在她脸上,突然间,她的眼睫似乎动了动。
迷迷檬檬,殷书霏睁开了眼睛,模糊的看见了守在床边的身影。
熟悉的葯水味道,让她逸出了心惊的低唤。
“彻”
“嗯。”一双厚实的大手马上包住她的柔荑,传达着温暖与保护。
“我会不会死?”
“不会!”包住她的手掌迅即用力握住,怎么也不许她离开。
他的坚定反映出她的脆弱,迎视着他的清灵眼曈里浮现一点点的水光,她的绝望传达到他的心中。
“我也不想死”她的手一点点使力,反握住他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你都知道了?”
“嗯。”他看着她。
“我以为我不会找到使我想活下去的力量?肟思遥驼庋欢系牧骼耍钡轿业纳v埂d愕那苛簦换崃钗腋谋涔敕ā蓖潘鄣子凶啪вu牟ui钗丝谄煅实目诘溃骸澳阍诤跷衣穑俊?br>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仍是这一句坚定。
“那是‘爱’吗?”
“是。”他永远都是那么坚定。
他在乎她,绝无仅有的在乎;自天桥上那远眺的一眼,他就决定要她,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放开。
她听着,眼里晶莹的泪光闪动。
“如果,在分开以后,我很想你、只想你;如果,我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如果,现在,我希望我可以活得久一点,只为了留在你身边:那么,我爱上你了吗?”
“是的。”他俯下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微颤的接触中隐约泄漏出他心中的激动。
她爱上了他!
殷书霏眼里的泪在他的肩离开后流了下来。
“我不想死。”
“你绝不会死!我要你活得长长久久,直到我将离开这个世间时,你才能随我离开;而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你。”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坚定强硬得像是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开。
“抱着我好吗?”她颤语低求着。
石川彻抱着她,用厚实的双臂环抱住她,俯首吻去她不断滴落的泪后,他让她的头偎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闭上眼,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身体,她明白;她的病,正在逐惭加重中,然而她却无力阻止。她的求生意志由此时才开始凝聚,还来得及吗?
她抬起头,绝望地要求着道:“抱紧我,不要放开我”
石川彻无言地缩紧双臂。
不会,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找到了!
方韦昕浏览着电脑萤幕上不断show出的讯息,迅速lown下由印表机列印出来,她让高洁幽通知陆向炜,要殷慕谦尽快赶来。
一个半小时后,殷慕谦与陆向炜抵达了旭日保全大楼。
“好慢哦!”高洁幽在电梯口几乎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才出现。
“对不起,市区的交通实在太乱了。”陆向炜搂着末婚妻轻吻着道歉。接到电话时,殷慕谦正好在千峻与他商量事情,于是他们便一起过来。
电梯顺利的到达顶楼,殷慕谦忐忑的心无法轻松地冲进办公室。
“方小姐!”
方韦昕点了一下头;高洁幽拉着陆向炜坐到一边;而殷慕谦与方韦昕则对坐在桌子的两边。
方韦昕先开口“我已经找到令妹的去向了。”
“真的!她在哪里?”
“在日本,目前人在九州。”
“给我确切的地址,我马上去找她。”殷慕谦要求着。
“你先别急,我还有一些资料要给你看。”方韦昕看着他,沉稳地问道:“你对令妹的健康状况了解多少?”
“小霏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健壮的样子,但是她并不常生病。怎么了吗?”方韦昕的冷静与从容一直就有种令人安定的效果,尽管殷慕谦心里着急,却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先看这份资料。”
殷慕谦接过她递来的一叠资料,他不经意地一扫,却瞬间瞪大眼,无法置信的低吼出来。
“这怎么可能!”
“这份检查报告的日期我特地查过了,正好就在令妹离家的前几天,也就是说,令妹早就明白自己的病情。”
“为什么她不告诉我!”殷慕谦一阵昏眩,他真的无法相信。
“这原因,恐怕只能问令妹了。”方韦昕不多做揣测,继续说起另一件事。
“令妹到了日本以后,也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也是我急着找你来的原因。”方韦昕顿了顿“在东京,令妹遇上了一个男人,他是日本三大黑帮之一、山口组现任的社长;令妹成了他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出口,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呆了。
黑道大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