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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晚上她问了那句话、他丢下那句回答后,狂剑就变成一个惜言如金的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而月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后,她上床休息,他就守在门外。
有一瞬间,月灵很想唤他进来,告诉他不必在屋外忍受寒冷,但是屋里只有一张床、一条被、一张桌、几张板凳,他进来了能睡哪里?可是出乎意料地,这张床上却有两只枕头,一个看起来像经常使用,一个却像全新的。她在犹豫间入眠,半夜里觉得冷的时候,恍惚间似乎有人替她盖上被子,让她得以继续安睡到天明。
她一直睡到天亮才清醒,梳洗过后,狂剑便推门进来。
“你”她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一直在门外?”
狂剑没有回答,将另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后,他笔直地走向她,推她坐上床沿,伸手探向她的襟口。
“你”她飞快捉住自己的衣襟,脸色因为想到昨天疗伤的那一幕而泛红。
他没有理会她的抗拒,拉下她的手后,小心地将她的衣领褪至肩膀,目不斜视,只查看她伤口的情况。月灵别开脸。
直到他重新上完葯、包扎好,将她的衣襟翻回之后,她才低着头转回来。
他将那个布包放到她手上。“里头有一套衣服,换上。”说完,他又关上门出去。
月灵打开布包,看见一套粉桃颜色的女装,她伸手去摸,发现衣服的质料是上好的丝绸。这么早,他上哪儿去找来这么一套女装,而且是极为女性化的衣物?印象中,她在常府里,通常穿的是不太女性化的劲装。
月灵没想太久便换上那套女装,将换下的衣服用布包包好,她走向窗边,这才发现小屋旁是一片湖水。遥遥望去,湖中央有座亭榭、有道长堤通往岸边,这幕景色好熟悉
突然,男性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不必转过头她知道是他。
一双坚实的手臂从她身后伸来,往前圈住她腰身。
“别动。”狂剑在她挣扎之前开口。“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低沉的耳语带着压抑,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
“狂剑,”她低唤,心头轻颤。“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回答,手臂退开她的腰。
月灵突然觉得有点冷,她迅速回身。“一定有,否则你为什么不让我与别人成亲?”
狂剑抿紧唇,又恢复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样,一言不发地转开身。
月灵连忙拉住他。“告诉我。”她眼里有着坚决。
他看着她。“你不记得,过去就没有意义。”
狂剑是个极端骄傲的男人,除非她自己想起来,否则他不会开口告诉她什么,也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用过早膳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扶她坐进马车里,他在外头驾着马车离开了君子湖。
“我们要去哪里?”拉开车帘,她的声音由他身侧传了出来。
“逍遥山庄。”狂剑的反应是将她推回马车里,将车帘重新掩上。愈见寒冷的天气,并不适合她直接暴露在其中。隐约明白他的心思,月灵挨着车帘而坐,靠他很近。就这样行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后,狂剑突然停下马车,掀开帘子。
“我去买些东西,你留在里头别出来。”他交代。
“好。”她一应声,他便放下帘子离开。
再一次,他没有防备地丢下她一个人,如果她想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连月灵自己也不明白的,是自从来到他身边后,她有过各种的疑问、也动过很多念头,惟独没有“离开”两个字。
由他对待她的方式,月灵隐约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浅,否则他不会冒生命危险单挑两百名护卫,只为了阻止她前往洛阳成亲尽管他武功非凡,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以一挡百,狂剑若不是绝对自负,就是她对他有不同的意义,让他甘愿冒险。
僻静的郊道上,一辆马车就这么停在一旁,无人驾驭、无人看管,专门在这一带做买卖的壮汉马上盯上这辆马车。六七名壮汉同时小心地接近马车,趁四下无人,其中一名马上掀开马车的竹帘。“老大,是个女人!”他喳呼的声音像是挖到宝。
“真的!”身为老大的壮汉马上走近,一看见月灵的美丽相貌,口水差点当场流成河,他伸手就想将人拉出马车。月灵吃惊地瞪着他们,挥开来人的手,马上由马车前方跳了出去,其他的人迅速围过来将她困住。
“别想跑!”被推开的老大马上又扑上来,他们兄弟做买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美丽的姑娘,有她,今天绝对够本啦!
月灵直觉要痹篇,她应该是会武功的,却忘了该怎么用,以寡敌众的下场,是没有多久便被擒住。
“唔!”她闷哼,手臂因为被擒住而扯动伤口。
“等我们兄翟旗活过之后,再将她卖到城里的妓院,一定值不少钱!”老大垂涎地评量她的价值。
“放开我。”她沉声低喝。
“老大,这女人够勇敢,看到我们居然没被吓到,也没有尖叫。”一般女人这时候老早就吓晕过去了,哪像她还站得直挺挺、双眸含怒的瞪视着他们?
“先带她回寨吧,老大。”他忍不住想动手摸一摸这女人了。
老大笑着点头。“兄弟们,把马车里值钱的东西搜一搜,我们马上回去!”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地将月灵一掌敲昏,然后扛上肩。“兄弟们,回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吆喝声才消失,狂剑正好回来。马车的竹帘被扯坏,马匹不见,车内不值钱的物品全散落一地。狂剑手上的食物掉落,马上冲向马车。月灵不见了!他才离开多久,居然有人敢动她!狂剑静下心,看着地上的烟尘,隐约辨别出马匹行走的痕迹,他马上追了上去。不管是谁,敢动月灵,下场就是死!
当月灵从昏迷中醒来,颈后还泛着痛,她勉强张开眼。
“老大,她醒了。”
“挺快的嘛!”那名老大马上走过来。
月灵一清醒,马上低头查看自己,衣衫虽然凌乱,但还是完整的,这个发现令她心安了一些,马上坐起身。
那名土匪老大打量着她。“喷,这么冷静的女人,老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大,现在”手下的弟兄们一个个露出垂涎的眼神,双掌交互摩擦,不必多想也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急什么?老子都还没享受呢!”土匪老大瞪了其他人一眼。“统统出去!”
“呃,老大,你动作可要快一点喔”
“知道啦!”他不耐烦地喊,将所有人给赶了出去。
没办法,他们年年做“买卖”遇到女人的机会偏偏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像这么标致的了。土匪老大转回到月灵面前。哇,光看着她,他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或许别那么快将她给卖走,留下来多享受几天
“放了我,不然你会后悔。”月灵往后退,她相信狂剑一定会找到她,而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到谁。
“放了你,老子才会后悔。”土匪老大纠正她的话,忍不住开始接近她,想要亲近她。
“你做什么!”月灵拍开他的手。
“男人跟女人你说老子想做什么?”嘿嘿,这女人这么惊慌,肯定没被人开过苞,老子就是第一个
土匪老大没有机会再把手伸向月灵,就在月灵以为自己得以死自保的时候,一柄银剑穿过门板,疾猛地刺向那名土匪老大。土匪老大只听见一声呼啸,他探出去的右手已被削断。土匪老大当场发出狂痛的哀号。下一刻,拴上的门扉被一阵狂风吹开,木门随着风势飞起,一抹修长的灰色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狂剑!看见他,月灵的心马上安了下来。
“可恶!”一臂被断的土匪老大怒火升到最高点,他不顾疼痛,抓起一旁的大刀就砍出去。
狂剑闪也不闪,凌空的银剑自有其意识,马上转回,在隔开大刀的同时,再削下土匪老大另一臂。
如注的血红登时飞溅一地,土匪老大满眼不可置信,痛嚎地跪倒在地上。狂剑没有理会,只直接走向床边。
“来来人”提着一口气,土匪老大跪爬着到外面,决定把他的手下全叫进来,杀了这个男人替自己报仇。土匪老大爬到门口,看到的景象让他几乎马上昏死过去。
他的手下全部躺平,并且每个人身上全都是血,身体绝对不只有一个剑孔。土匪老大的意识渐渐模糊,看到自己身上沾满鲜血,再想到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咸欤恰降住堑剿克夯旱孤涞孛妫ヒ磺兄酢?br>
这个答案,他永远都不必知道了。
狂剑似乎非常生气。
从他杀了那些人,抱住她离开后,便一路不断地飞掠,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马车停放的地方,那匹马已经自动跑回来,而马车仍然凌乱没有整理。狂剑停了下来,却只是更加搂紧她,身体紧绷僵硬得几乎像个木头人。
“我没事。”迟疑地,月灵伸出了手,安慰地反抱住他。
狂剑仍然紧紧抱着她,坚实的手臂微微颤抖。月灵恍然明白,他在担心她、为了她失踪而着急。突来的了悟让她又想哭了,其实她也好怕他会找不到她、无法及时赶来。
“狂剑我”
“别说话,别去想。”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
“我好怕你赶不来”她还是说了。
“不会。”他沉声应道。他绝对不会来不及救她。
“他们”
“他们该死!”他严厉喝道。
“狂剑,我不要你为了我杀人。”她微微哽咽。
“那不关你的事。”他似乎已经平静,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放松。“他们动了你,就是自寻死路,你不必为他们难过。”
“可是”
“不要自责。”他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杀人是我的选择,如果有罪也是我担,与你无关。”他拂开她的发,确定她眼里的惊慌已经退去,才转身去收拾马车里的物品。
月灵走向前去帮他,低语道:“你是为我而杀人,怎么会与我无关?如果你有罪,那么我也有。”舍弃大部分的行李,狂剑替马上了鞍,然后朝她伸出手。
“别想那么多,我们走吧。”
“嗯。”她深吸口气才点头,将手交给他。
狂剑抱她上马,然后跨坐至她身后,两人的身体相靠着,策马继续走他们的路。“休息一下,我会在的。”察觉到她倚过来的动作,他低沉地说。现在的她纵使有武功也无法保护自己,比当时他遇见她的时候更为脆弱。
她闭上眼,心头因为他的关心而再度涌上感动。
他是义父口里的仇人,但被他拥着、在他怀里,为什么她却有种幸福、心安到想落泪的感觉?月灵突然好想知道,在她遗失的记忆里究竟藏了什么?
狂剑绝对不是一个生性体贴的男人,他太强,所以不会敏锐地去察觉旁人会有什么样的需要。可是他却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在马背上,她真的让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会儿,直到因为饥饿而苏醒。
“好点了吗?”她一醒,他就知道了。
“嗯。”她揉了下眼,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一个小镇。”天快黑了,他将马停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后将马交给店小二,牵着月灵便走进客栈。“客官要住宿还是打尖?”掌柜的出来招呼。“两间上房,再来几盘小菜,两碗饭。”
“马上来,客官先请坐。”掌柜的先招呼他们,然后进内堂去吩咐厨房准备菜色,再让小二去整理房间。狂剑与月灵在客栈里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夜。
隔天一大早,狂剑准备在用过早膳后离开,然而他们才下楼准备用膳,一群穿着统一颜色服装的男人便挤进这家客栈。
“各位大爷要用膳吗?”掌柜的上前问,这些人一个个面色不善,掌柜的暗自希望他们可不要在这里打起来,把他的店给毁了。其中一人抓住掌柜的衣领。
“掌柜的,最近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同行的外地人,男的一身灰衣,还带着把剑?”“呃没没咦”
有。
掌柜的目光飘向狂剑,是没看到剑,不过他符合三项特质,他们是一男一女、都是外地人、男的一身灰衣。当掌柜的发觉这群人也注意到角落里那两个人的时候,他马上悲惨地意识到自己的店可能要毁了。
来人放开掌柜的衣领,直接走向狂剑,在看到狂剑的脸时,他们同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小姐!”一见到月灵,他们的态度马上变得恭敬。
“你们是谁?”月灵转过身站起来,不记得见过他们。
“我们都是东厂的人,公公派我们来找你,小姐,你没事吧?”
“我很好。”
“小姐请让开。”他们伸出手想将月灵拉至后面的安全位置,然而手还没碰着人,月灵已经移位到狂剑身后。
“滚!”狂?淅涞睾鹊馈?br>
“狂剑!”来人脸色一变,转为冷硬的敌意。
“哼,今天你插翅也难飞。”一群东厂护卫分开包围住他。“交出小姐,乖乖跟我们回去,或许喜公公还能饶你一命。”饶?狂?湫Α?br>
“滚!”同样一个字,狂剑语气更冷。
“来人,上!”一声令下,东厂护卫马上齐涌而上。
“住手。”月灵拉住狂剑站出来。“我没有事,你们马上回去。”她不愿意狂剑再伤人。
“小姐”东厂护卫一片愕然。
“请转告义父,月灵很好,请他不必挂念,也不要再派人找我。”
“小姐,公公很挂念你,他希望能救你回去,并且严厉惩罚这个胆敢公然冒犯平王爷的人!”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们马上离开。”月灵命令道。
东厂护卫面面相觑,最后都对彼此摇摇头。
“请小姐跟我们一道回去。”
月灵蹙起眉。“你们将我的意思转告义父,就说我与狂剑还有事要办,办完了我一定会回去,请他老人家不要再为我担心。”
“小姐,你与平王爷已经订亲,实在不宜再单独和这个恶人一同行走,请小姐跟我们回去,否则我们无法向公公交代。”带头的这名说完,身后另一名护卫马上将话接下去。
“小姐,如果没救你回去,我们愧对公公,只好以死谢罪。”
“你你们”月灵为难地看着他们。
“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来向我要人。”狂?淅涞厮低辏皇致e旁铝榫屯庾摺?br>
“站住,狂剑,不准你带走小姐。”东厂护卫追了出来。
“嗯?”狂剑眉目一凛,杀意在眼中凝聚。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要与他们动手。”月灵对他摇摇头。
狂剑杀意微敛“如果他们现在走,我不为难他们。”
月灵点点头,朝着那群护卫喊道:“不管义父给你们什么样的命令,你们现在马上回去,把我刚才说的话带给义父,别再跟着我。”
“小姐,公公要我们无论如何都得救回你,如果你不跟我们回去,我们也不能让你们离开。小姐,得罪了。”话一说完,护卫马上散开将他们两人围住。
狂剑将月灵搂在身侧,挂在马鞍上的银剑随即出鞘。
“狂剑”月灵面色一变。
“如果不想看就闭上眼。”他低沉地命令。
两方攻势一触即发,东厂护卫同一时间涌向被困在中央的狂剑。狂剑搂着月灵迅速拔身而起,踩着银剑让两人离开战圈。东厂护卫随后急迫,狂剑足下一点,带着月灵退开数丈,而银剑转了方向,灵巧地划出数道剑芒反击护卫。狂剑衣泡挥动,银剑马上随着挥动而变化攻击的方向,令东厂护卫应接不暇。
月灵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这些人根本不是狂剑的对手,问题是她也劝阻不了任何一方。狂剑不会容许别人挑衅,而那些护卫更是直率得听不懂她的暗示,不走也就罢了,还惹得狂剑生气,弄得现在又是生死相拼的局面。她不愿意见狂剑又造血灾,该怎么办才好呢?就在月灵着急的时候,东厂的十名护卫已经受伤过半,银剑招势愈见杀气,月灵马上搂住狂剑。
“够了,不要再打了!”
狂剑原本想杀了这些人,但是月灵语气中的痛苦让他缓下了杀意。
“伤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再跟着我们就好,不,要再杀人。”月灵眼里闪着泪光“狂剑,不要再为我而杀人,拜托!”东厂的护卫个个中伤,而银剑随着狂剑的心神犹豫而停在空中。
“这样就够了,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要赶尽杀绝。如果他们都为我而死,我会内疚”月灵楚楚可怜地垂下眼。
看着她半含愧疚与痛苦的神情,狂剑眼里的杀意渐退,银剑一顿,随着他的挥袖而人鞘。“仅此一次。”他低首对她说道。
“嗯。”她用力点头,努力眨去眼眶里的湿气。
狂剑看向东厂的人。“告诉喜公公,不要派你们来当替死鬼,月灵是我的人,没有人可以带走她。”说完,他搂着月灵跃上马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