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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
喜烛燃着赤红的火焰,映着一室的诡谲气氛。
婚宴后冷君威就不知去向,徒留梦影独守空闺。
她真想念山寨里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念爹、孙大娘,还有关云怀。但从此之后,她就要被禁钢在这座孤独的城堡中,寂寞地过日子了。
这整座风云堡虽是雕梁画栋气派十足,但这里的人及景物都令她感到不安,她总觉得暗地里有双邪灵般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窗外拂来冷风,飘来了阵阵青草的气息,她的耳边又响起大雨浙沥沥的声响,她隐约听见有人对她说:“我可是男子汉哦,我会保护奶的”
是谁在对她这么说?
她想不起来,心窝却掠过一阵暖流,也许那正是她所失落的记忆的一部分,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忆起。
梦影倚在床柱上,悠悠地合上双眼,心中有几许轻愁。
老嬷嬷拎了把凳子鬼鬼祟祟地趁侍卫交班之时,拚了老命地攀爬上围墙。碍于腿短,她一头栽进东厢花园的草丛里,差点跌碎一身的老骨头。
但她奋不顾身地爬起来,左闪右躲地缩在一棵大树后,往屋子里探头探脑。
她发现房里只有梦影一人,心中大喜,匆匆地想赶回去覆命,再度使出浑身解数,攀爬上围墙,前脚幸运地已跨出墙外,却在此际,黑暗中响起一把女娃的声音──
“奶好奇怪,有门不走干么爬墙?”
老嬷嬷一回头,看见小碧那丫环两手背在脑勺后,悠闲地看着她。
“小丫头懂什么,咱家喜欢活动活动筋骨。”老嬷嬷瞪了小碧一眼。
“哦,可是我看奶爬得好辛苦,真想帮奶。”小碧笑咪咪地走向前去,冷不防地抓住她的脚踝。
“不,不用啊”老嬷嬷挣扎。
“别客气,不过是帮个小忙嘛!”小碧“乐于助人”双手使劲地往上一推,老嬷嬷就“顺利”地翻出墙外去了。
“哎呀!”只听见围墙外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消片刻,侍卫整齐划一的跑步声纷纷集中来到。
“敢来偷窥我家小姐!”小碧在墙这边冷笑,她一直守在小姐房外等姑爷,但没等到姑爷,倒是见到白水仙的老嬷嬷爬墙进来,还偷偷摸摸地往房里窥伺。
常年在山寨里生活,她的眼力可是一流的,虽然夜色昏暗,她老远就看见老嬷嬷了,此等小人,不施以薄惩怎行啊!
“小丫环,笑什么?”
正当小碧沾沾自喜之时,侍卫长岩毅进到院子里来了。
见到岩毅英挺的模样,小碧不由自主地脸红,却也忍不住地数落。“没什么,你带领的那些侍卫全都好笨,有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是老嬷嬷,我们会加以重罚的,少夫人有没有受到惊动?”岩毅问道。
“没,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失职告诉姑爷的。”小碧俏皮地说着。
岩毅眯起眼,瞥视这个“小不点”她的小嘴有点不饶人,模样却是十足的可爱!他淡笑,不多话地离去。
“慢着,我想问你,姑爷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小碧追上来问。
“城主日理万机,行踪不定。”岩毅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多看小碧一眼。
“你是他的侍卫长,为何不跟着他呢?”小碧紧随着他。
“我是待卫长,但不是跟屁虫。”岩毅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说。
“你是在指桑骂槐,说我是跟屁虫?”小碧胀红了脸,撩起衣袖对岩毅露出小拳头,打算给他好看。
忽然,屋里传来梦影的叫唤声。“小碧。”
“小姐,我在这儿呢!”小碧只好收起拳头,低声对岩毅警告。“这笔帐延后再算!”撂下话后,她马上提着长裙,跑向房门。
梦影打开门来探视。“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在哀叫,是怎么回事?”
“是白水仙的老嬷嬷爬墙进来咱们院子,在偷看奶呢!”小碧绘声绘影地说明事发经过。
“哦?”梦影感到惊异。
“不过还好我已经把她摆平了。”小碧乘机替自己歌功颂德一番。
岩毅快速上前来请罪。“少夫人,请恕属下失职。”
“我去看看。”梦影翩然地朝大门走去,门外卫兵架着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老嬷嬷。
“等等,你们要把老嬷嬷带去哪里?”梦影唤住卫兵。
“关进大牢,等候城主发落。”卫兵禀报。
“别小题大作,送老嬷嬷回西厢。”梦影语出惊人,连老嬷嬷都吓到了!
“小姐奶要放了她?”小碧不可思议地问。
梦影点头,还说道:“小碧,奶得向老嬷嬷道歉。”
“什么!”小碧张大嘴巴,一脸惊愕!小姐头壳坏掉了吗?竟要她向一个老贼道歉?
“快啊!”梦影催促。
小碧一点也不甘愿,尤其是岩毅也盯着她看,多没面子啊,但如果她不照办,那小姐可就没面子了。
盘算再盘算,当然是小姐的面子重要了。
“对不起。”她说得像蚊鸣一样小声。
老嬷嬷狼狈的脸上,闪过一阵得意,今天她和小丫头这笔帐算是扯平了,但她一点也不感谢梦影,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她就不信二夫人会安什么好心眼!
“这是怎么回事?”冷君威严峻的声音忽地响起,他矫健地跃下骏马,走向门外的一群人。
惨了!老嬷嬷自知这下在劫难逃。
太好了,有人可以主持公道了!小碧窃喜,屈膝迎接姑爷,但没想到小姐竟对姑爷说:“没什么事,老嬷嬷来探望我,不小心跌伤了,我命卫兵护送她回去。”
唤!小碧有点懊恼,小姐为何要一直维护这讨厌的老嬷嬷?
老嬷嬷又吃了一惊,难道这山寨女不但人长得美,还有一副好心肠?竟一心为她脱困。
冷君威相当怀疑这样的说词,但既然梦影已经说出口,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送她回去吧!”冷君威下令道。
“是。”卫兵架着老嬷嬷离开东厢,老嬷嬷低垂着头,心底有分懊悔。
随着老嬷嬷离去,东厢又恢复一片宁静。
“进屋里去。”冷君威向梦影说道,率先入内,梦影怯怯地追随他。
小碧见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到头来自己还成了罪人,感到无奈。
“难道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站在寒风中咕哝。
“奶别在那儿自言自语了,进屋去歇着吧,外头很冷。”岩毅酷酷地提醒。
“哼!”小碧跺脚,瞪了他一眼,很快地跑回自己的住房。
岩毅看着她逗人的娇小背影,眸光中有抹柔和的笑意。
厢房内,喜烛已烧尽,桌上小小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
“我以为奶不会回来了。”梦影关上门,心悸地立在门边。
“奶不希望我回来?”冷君威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梦影着急地摇头。
“那奶是什么意思?”冷君威坐到床沿,瞪视她。
“我不想和你有争执。”梦影眼帘低垂,生怕见到他愤怒的眸子。
“很好。”他也不想。“过来为我宽衣。”他命令。
“是。”她顺服地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解他的衣扣,他身上的温度缠绕在她的指尖,令她的手打颤,悄悄地红了脸。
“以前小时候,奶为我宽衣总是很俐落。”冷君威嘲笑。
“稳櫓忘了。”她真的不记得了。
但他可不喜欢听她这么说,甚至是有点痛恨,他摸住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
“别再让我听见这三个字,切记。”他勾起她的下巴,严重地警告。
“嗯。”她无措地点头,轻声对他说:“有事你可以好好说,别总是这么吓我!”
“我吓着奶了吗?”他嘲弄地道。“谁叫奶总是把我惹恼!”
“我有吗?”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不快。
“还不承认!”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吻她一场,却又不想惊吓她。“奶对这间厢房有记忆吗?”他圈紧她纤柔的腰肢。
“别考验我。”她小心翼翼地说,深怕又惹火了他。
“这是我们以前共有的房间,奶是女主人。”
“毫无印象。”梦影话一说出口,就连忙辩解道:“我并没有说那三个字。”
“这四字真言听来更糟!”冷君威轻斥,又问:“奶对风云堡也完全没有印象吗?”
“是有种奇特的感觉。”
“说来听听。”
“我感到不安、害怕。”她美丽的眼睫变得黯淡。
“别怕,我会保护奶,也有能力保护奶。如果让我查到十年前是谁伤害了奶,我绝不饶恕。”
梦影的水眸漾着淡淡的悸动及歉意。
他尊贵威严具有力量,但她并未把心交给他,她的心头仍静伫着一片温柔的云,那个人在十里亭等她,但他们是无缘再聚了。
“谢谢你。”她淡然地对他一笑。
他将她压抵在床柱上,吻她天知道,他不要她的感谢,他只希望拥有她的心,明白他的爱。
他解开她的衣,大手掌握住她胸前嫩嫩的肌肤,一触及她柔弱无骨的清白身子,他的内心仍是狂喜的。
床带飘然台上,新婚之夜正要开始。
西厢。
“怎么去了那么久?”白水仙在房里不停地踱步,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老嬷嬷回来,心底开始发慌。“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纰漏吧?”
“若是那样,可就惨了!冷君威这下一定不会饶过我的。”白水仙其实很在意冷君威,而且苦苦地暗恋着他,但他却总是对她避而远之,如今又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偏房,她简直是饱受威胁。
“小姐”老嬷嬷几乎是跌进房里来的。
“奶奶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白水仙见到她白发散乱的鬼样子,险些脱口尖叫。
“我受伤了。”老嬷嬷站也站不稳地坐到椅子上。
“该不会是被逮着了吧?”白水仙责问。
“哎!人老了,不中用。”老嬷嬷叹气。
“冷君威知道了?”白水仙猜测道。
老嬷嬷委靡不振地点着头。
“奶奶这个坏事的老家伙!我的面子都叫奶给丢光了,我可是堂堂的正室,若让人知道我派人到偏房去探消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白水仙不但没有安慰老嬷嬷,反而气得头上冒烟,加以责骂。
“是我不好。”老嬷嬷认罪。
“奶现在给我滚,连夜赶回翡翠城,别再出现在风云堡,否则我会成为众人的笑柄。”白水仙一心只为自己的面子着想,不顾老嬷嬷的伤势,急急赶走她。
老嬷嬷心底凄凉,没想到自幼一手带大的小姐,竟比外人还无情,亏她年纪一大把还为她疲于奔命,真是令人感叹。
她一跛一跛地拖着痛楚的身体,收拾行李,离去。
白水仙恶狠狠地关上房门,急于和老嬷嬷撇清关系,连一句再见也没说。
夜沈人寂。
柴氏卸下身上的华衣,遣退了所有的丫环,一脸惨绿地坐在梳妆台前。
“叩叩!”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响起,柴氏吓得差点丢了魂。
难道是梦影的鬼魂来找她了?
不不!她分明是活着的!她会说话、有表情,而且有影子!表魂是没有影子的!
“谁?”柴氏惶惧地问。
“霞,是我。”袁二唤着柴氏的闺名,迳自推门入内。
见到袁二,柴氏崩溃地倒在他怀里。“你说咱们是不是撞鬼了?那个山寨主之女不但叫梦影,还长得像十年前那个丫头!”
“也许只是巧合。”袁二面色沈重。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十年前奶不是把她带到山上去杀掉了吗?”柴氏双瞳放大,惊惶地说:“难道是梦影的鬼魂附身在山寨女身上?”
“奶别胡说!”
“那你说她究竟是人、是鬼?”
“这”袁二也答不上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柴氏推开袁二发狂似地叫道。“十年前那坏丫头撞见我们在花园里我有把柄在她手上!”
“别怕!奶不觉得她好像不记得咱们吗?”袁二阴沈地道。
“也许她在算计着要报复咱们!”柴氏担忧。
袁二沈默了,灰白的老脸垮了下来。“奶别那么担心。”
“叫我怎能不担心?人命关天,君威若是知道,连我也会被严办的!”
“奶可是他的亲娘啊!”“不,我不管,你得给我想个对策。”
袁二目前可是自身难保、束手无策;但他一向懂得如何“治服”这个老女人。“好吧,就交给我,奶只管放心。”
柴氏感动地哭了起来。“老爷去世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你,我的日子不知要怎么过下去”
“我知道奶的苦衷”袁二抱着柴氏安抚,眸子十足的阴沈。
翌晨。
按礼俗,新进门的媳妇要给长辈奉早茶。
一早风云城的长老们也以长辈的身分来到风云堡中,接受奉茶。
冷君威偕同梦影来到厅堂。
柴氏一改昨日的惊慌失措,以极镇定的态度端坐在堂上。
白水仙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妆扮得风姿绰约,就怕被那个小妾给比了下去。
梦影接过小碧准备的茶水,端给高贵的婆婆。
“婆婆请喝茶。”梦影优雅地屈膝奉茶。
“嗯。”柴氏接来茶杯,放胆地直视梦影那双眼睛,仍想看清她是人是鬼。
梦影含蓄地微笑,接着把茶端给冷君威,两人目光相接,她看见他眼中的笑意。
白水仙见着了,一肚子酸醋。
梦影走向白水仙,小碧手执托盘跟在一旁。
“姐姐,请喝茶。”梦影奉上茶,礼貌地尊称。
“不敢当,论年龄奶还比我长呢。”白水仙讪笑,高傲地接过茶。不但当众嘲讽梦影,更恶意地踩住她的裙摆。
梦影没有留意,正要走向在座的长老;白水仙的红唇幸灾乐祸地扬起,但眼尖的小碧老早注意到白水仙的狡诈。
“哎哟!”突然白水仙的腿被狠狠地一踢,缩了回去。
“哼!”小碧窃笑,跟上梦影。
死丫头!白水仙恨恨地瞪着小碧,像只被惹毛的斗鸡。
这一切都被四道敏锐的目光给瞧见了,冷君威端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他身后的岩毅眼中则掠过莞尔笑意。
结束了上午的繁文缚节,冷君威和梦影由后花园步行回东厢,小碧和岩毅紧随在后。
“幸好我发现得早,但白夫人也太恶劣了,那么多长辈在场她都敢对小姐不敬;私底下她一定会露出狰狞的面目”一路上小碧滔滔不绝地叨念着方才险些发生的事,边说还边装出妖怪的模样。
“别那么夸张,小碧。”梦影淡笑。
“我才不是夸张呢!我认为姑爷应该派个护卫来保护奶的安全。”小碧大胆地向冷君威提出“建议”“你说呢,姑爷?”
冷君威瞟了小碧一眼,促狭地问:“奶现在不怕我了吗?”
小碧羞窘地噘着唇。“只要是不拿刀架着我,就不怕。”
“哈哈”冷君威大笑起来,故意问她:“我会拿刀架着人吗?”
小碧聪敏地摇头,避重就轻地说:“姑爷可是英明的城主啊,又不是坏人。”
“好聪明的丫头。”冷君威点头称赞。“就让岩毅留下来保护奶的主子。”
“他?”小碧双目射向岩毅,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可是她报一箭之仇的最佳机会啊!
“他反应那么差,怎么行啊”小碧故作怀疑地点着下巴。
“怎么说?”岩毅“亲自”问她。
“你后知后觉,不知不觉,连“老猫”都可以翻墙爬进来。”小碧冷笑。
“我已经彻底自我检讨了。”岩毅负责任地说。
“口说无凭啊!”小碧耸肩。
“那就让我试试。”
“哼!”小碧用不信任的眼光睨了岩毅一眼,若毅则静默地注视着她,两人之因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扩散
“小碧所指的老猫可是白水仙的老嬷嬷?”冷君威低声问梦影。
“事情过去就算了,别再追究。”梦影只希望息事宁人。
“看来是有必要加强保护奶的安全。”冷君威拿定主意,命令岩毅。“你留在夫人身边,并且加派人手维护东厢的安宁。”
“是。”岩毅领命。
“别小题大作。”梦影拉了拉冷君威的衣袖。
“嗯?”冷君威一副不容违抗的态度。
“随你吧!”梦影只好依他。
入夜后,冷君威不知为何并未归来,留下梦影独守空闺,辗转难眠。
也许是受了小碧“迫害之说”的影响,梦影心底一直隐隐不安;她真希望冷君威就在她身旁,那么她也就不至于胡思乱想。
冷君威去了哪里?
也许他到白水仙那儿去了,但她不敢擅自过问,毕竟他是个大男人,有他的自由。
她逼着自己入睡,昏昏沈沈中她作了一个梦。
梦中是漫天的迷蒙大雨,一条毒蛇般的长鞭绝情地鞭挞在她的身上。
“死丫头!看我打死奶!”一个美艳的妇人狠毒地打骂着她。
“娘,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有个男孩用他的身躯为她阻挡了鞭子,鞭子狠狠地划开了他背上的衣服,划开了他的皮肤,淌下血来。
“你闪开,我不只要打她,还要把她赶出门去!”
“我不许!”
“由不得你!”
“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男孩和妇人起了争执,而她被妇人使劲她推出屋外,大雨无情地刷过她浑身的伤痕。
突然叫骂声远去了,有人在她头顶撑伞,为她阻挡了雨势。
“姐姐,我会保护奶,我会保护奶”又是那名男孩。
她心底无限感动及悸动,抬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样,但大雨灰蒙蒙的,令她看不清楚
梦影霎时梦醒,身上似乎还深烙着鞭挞的痛觉。
而屋外果真下着大雨。
她很快地下床,下意识地跑出厢房外,在院子里搜寻梦中男孩
但她遍寻不着那个叫她姐姐的男孩,雨湿透了她的衣裳,她的耳边似乎还可以听见男孩的声音说着:“姐姐,我会保护奶”
忽地,有把伞遮在她的头上,她惊诧地抬眼。
“奶怎么在这里淋雨?”冷君威问她,语气里透着些许关心。
“稳櫓”梦影闪着蒙的眼睫,不知该怎么说明。
“进屋里去,奶浑身湿透了!”冷君威眯起眼,低声道。
梦影木然地和他共撑一把伞,走向他们的厢房。
“换下湿衣棠。”一进房冷君威便提醒她,也迳自脱下自己半湿的衣衫。
梦影怔怔地看见他的背,背上有道旧伤疤刚刚的梦中,那男孩为她受了伤!难道是他吗?
“你的背上受过伤?”她忍不住地问。
“奶记得了吗?”冷君威酷笑。
“稳櫓”梦影不确定地摇头。
冷君威心底有些失望,别开脸,迳自取了乾爽的衣服换上,不经心地命令她。“快换了衣,不然奶会着凉的。”
但他没有听到回音,待他换好衣衫,一回头见她迟迟未有行动。
他魔魅的唇扬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眸光射向她。“或者要我帮奶?”
梦影的脸颊一阵燥热,羞赧写在莹莹的眸光中。“不我可以自己来。”她惶惶然地紧抓衣襟。
“那就换吧!”他端坐在床沿,目光浏览过她细致的女性曲线。
而她就在他灼人的视线下,羞涩地换下湿衣裳。
但她才卸下内衫,他的毛毛手就放肆地伸了过来,将她搂进怀中亲吻,深深地探索她的芬芳。
“你刚刚不是才从白姐姐那儿回来吗?”梦影心慌地问。
“我从不和她同房,奶可以放心。”冷君威爱笑不笑地道。
“为什么?”梦影吃惊地推开他。
“这是我的私事,奶毋须过问。”他冷峻地拒绝回答,将她压抵在床上,倾身凝视她。
“那你去了哪里?”她很想知道。
“我就在书房,见奶在外头淋雨,才走过来。”冷君威大手在她胸前的柔波上探索,低声问:“奶为什么跑出去淋雨?”
“我作了个梦,梦里下着大雨”梦影幽幽地说着。
冷君威凄笑,吻她细白的头。“我以为奶梦见我了呢!”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梦影在心底说着。
他的吻顺势而下,吻遍她完美的身子,温柔的唇像天上的云烙在她的心间,她的身子轻飘飘了起来,化成雨雾在风中飞扬
当他将炽旺的生命力化成火焰,她的身子亦在瞬间化为一团火球,跟着他一起燃烧、发光达到生命最美的境地,如梦般的柔情盈满心头
而她将那份感动留在心底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