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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余和荆林驻扎百津度,伐巨木,征工匠,开始秘密赶制各种船只。那处城中则秣马厉兵,一边积蓄钱粮,一边加固城池,以防吴师反扑,同时派出探马,不断与楚王、费无极联系,打听吴师消息,传达各国动态,探马如流星,表面上那处城虽是一片平静,但是整日奔驰往来的战马,就连平民都能感觉得到那种暗暗酝酿的紧张气氛。
这一日,几位行商打扮的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那处城,经过守军盘问,然后被急急带入城中庆忌借住的府邸。
庆忌听说来人是文种,连忙降阶相迎,把他接进厅去,欢欢快喜吩咐人立即备筵。彼时尊卑有序,庆忌如此礼遇,令得文种十分感慨,只是他本心思深沉的人,目下楚国与庆忌虽亲如一家,来日是友是仇尚难预料,做为楚国大夫,他可不敢过于推心置腹。
到得厅中落坐,庆忌问道:“子禽兄,此来是刚从宋国归来吗?”
文种拱手道:“是,得殿下提醒,文种星夜赶往宋国,面见卫国君夫人南子,有殿下书信,南子夫人接见了在下,听在下分析了楚国一亡,晋国势力必然南扩,则卫、宋首当其冲的道理,南子夫人立即带在下去见了宋公。”
宋国虽小,却是周天子诰封的一等公爵,是以宋国国君称公。文种喝了口水。笑着说:“其实这些年来。晋国一直试图南侵,吞并卫宋,宋国国君也是心知肚明地。是以在下痛陈厉害,宋公便同意相助楚国了。宋卫唇齿相依,向来同进同退。卫国受晋国欺压更甚,既然宋国站在我楚国一边,卫国自不待言。我回来时,宋公已修书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往卫国去了。”
文种说到这儿,有些自矜地一笑道:“既得卫宋两国相助。夹在卫、宋、晋、楚四国之间地郑国势必不能置身事外,因此文种返回时顺道又拜访了郑国国君和宰相子产大人。前两年公子建、伍子胥在郑国试图杀害郑君和子产,双方本有不可弥合的仇恨,如今伍子胥被拜为吴国相国,再加上晋国狼子野心所图非小,郑君和子产大人审时度势,也已同意与楚结盟,北抗强晋,南伐吴军。这几日,三国的使臣应该就会赶到了。”
庆忌听了不由大为惊讶。他原来授意文种去访宋国,是因为他与南子有过一番密谈。曾答应过如果有机会,在双方互利的情况下,会帮助南子夫人巩固她的地位,扩扬她地势力,让她亲手处死公子朝以消心头之恨。
在那封密信中,他已详细阐述了利用这场大乱,利用南子自身联系卫宋两国联盟的纽带身份挟危以自重的好处,料想南子见了必然竭尽所能帮助文种,以她的聪慧和在卫宋两国的特殊身份和影响。当能促成此事。只是没想到文种一个小小的楚国下將军。居然还有胆魄径自赶去郑国面见郑君和贤相子产,求得郑国出兵。
庆忌听了这样地好消息不由大喜。赞道:“子禽兄今番观天下大势,指点风云,求来三国救兵,立下不世之功,楚王面前必受重用,拜上卿、封世侯,必唾手可得了,恭喜,恭喜。”
文种心中欢快,却自谦拱手道:“文种能有此功,皆系殿下所赐,文种该谢过殿下才是。”
两人说罢,相视哈哈大笑。
卫国帝丘,卫侯姬元持着他岳父宋国国君的来信与蘧伯玉、公叔拔、公孟、公子荆、公叔发等一众亲信臣子正在秘密商议。北宫喜也在坐,自他被卫侯扶上高位,夺了齐豹的大权之后,齐豹与他渐生嫌隙,北宫喜独木难支,只得渐渐向卫侯靠拢。
虽说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姬元,姬元也不会像信任蘧伯玉、公叔拔、公孟等人一般的信任他,但是彼此的关系还是缓和了许多,今日他能在座参与密谈,足见卫侯姬元已將他看成自己人。当然,其中不乏示信与他的用意,毕竟他现在掌握着卫国最主要的军事力量,只是这个目的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众爱卿,宋公的信你们已经看过了,诸位觉得如何啊?”
蘧伯玉肃然道:“国君,我卫国与晋国毗邻,这个强大的邻居一直试图吞并咱们卫国,如今吴楚争雄,秦人参战,晋国举兵南下攘助吴国,且不说他会不会半途引师反攻,趁机灭我卫国,就算目前他地确意在楚国,待楚国一亡,秦人失去奥援,必撤返关中,则我卫国再难阻挡晋人的入侵了。所以,臣以为,当与宋联手,与楚结盟,阻止晋人南下,只要楚国一稳,晋楚互相制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卫国就安全多了。
鲍子荆蹙眉道:“话是这样讲,可是我卫国与晋国毗邻,宋国却在我们身后,真要与晋宣战,我卫国首当其冲。唇亡齿寒地道理固然人人都懂,但是一旦与晋交战,宋人肯出多少兵、肯支援多少钱粮却不好说,万一吴楚战局发生变化,宋国如何打算,更加难以预料。诸国之前,利益才是合作的唯一条件,一纸盟约,说立就立了,说毁也就毁了,我们如何保障宋国能与我卫国一心一德,进退如
鲍孙拔沉吟片刻道:“君上,臣以为,为我卫国计,抗晋之举势在必行。至于卫宋之盟,数百年来我两国一向交好,守望相助,值此危难时刻,宋人未必会只存自保之心。当然。把山河社稷、万千黎民。寄望于一个君子信诺,确实太过凶险。臣想,君上何不促请君夫人回国呢?君夫人是宋公爱女,如今又是我卫国夫人,身份不同一般。如果君夫人归来。有她在,便能加强卫宋两国地密切联系。再者,君上也可秘密修书与君夫人,请夫人归来时,先请宋公派一支大军与她同归,相信有君夫人地牵绊。宋公也不会轻易放弃卫国。”
鲍孟赞道:“公孙大夫说的是,君夫人是我卫国夫人,卫国荣辱得失,与君夫人至关重要,卫宋联手却敌,若有君夫人居中策应,调度配合,则无后顾之忧了。”
晋侯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待得众人散去,公孙拔之子卫宫左兵卫公孙戊护送卫侯返回内宫。行至青水湖畔,卫侯站住。望向湖面。湖面结冰,上面皑皑一层白雪,在阳光下耀人二目。湖边假山上的藤蔓已经干枯,在风中微微地发抖,四望一片萧杀气氛。
卫侯喟然一叹,慢慢阖上双眼,暗忖道:“莫非寡人真要向那贱人低头么?”
他思索良久,低低说道:“方才廷议之事,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看法?”
鲍孙戊眉锋微微一挑。说道:“君上,君视臣为心腹。臣便向君一吐心腹之言。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恕臣冒犯之罪。臣以为,家父所言是有道理的。君夫人与君上虽然不合,但这毕竟是家事,君夫人留在宋国,便不会太过关切卫国之事。她年轻貌美、身份高贵,对君上又没有什么情意,若卫国大败甚至亡国,对宋国来说,随时可以抱起齐国或楚国、秦国的大腿。对南子夫人来说,则随时可以改嫁他国国君,照样尊崇高贵,若嫁个年轻地君侯,说不定还更合她地心意。”
卫侯姬元心中冷哼一声,但他知道公孙戊连这样难听地话都说出来,的确是对他推心置腹了。而且,那小贱人对她地确毫无感情,真要她改嫁,说不定她还求之不得。
鲍孙戊见卫侯没有出言呵斥,继续道:“然而,君夫人若在我卫国,则她个人的荣辱得失便与君上、与卫国合为一体。宋公有爱女在此,也决不会轻易撕毁同盟。君上为山河社稷、为我卫国万千黎民,便是將君夫人恭请回来,那又如何呢?何况其中内情,又有几人知晓?”
卫侯轻轻一叹,说道:“好吧,寡人这便修书一封,你着亲信可靠地人做信使,速去宋国,交与夫人。宋国都城商丘,南子站在一树梅花下,身穿貂裘,百般妩媚,人比花娇。
那信使本是公孙拔府上家將,公孙拔率人入帝丘后,被选拔入宫成为侍卫,乃是公孙拔之子公孙戊的亲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君夫人南子,虽早知她美貌,如今甫见,仍是不禁目眩神驰,大晕其浪。
他唯恐失礼,不敢多看,急忙低下头去,双手高举將卫侯书信仰上,双眼只盯着地面,却见南子一双鹿皮靴子,也觉美丽异常,透着一股特别的女人味道,不知其中那双秀气的脚儿又是怎样味道,不觉喉头发干,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南子虽到宋国这段时间,在自己父母身边,没有卫侯姬元和公子朝一干面目可憎,令她厌烦的人,生活的十分愉快。原本有些憔悴的容颜,也恢复了当初的艳光四射。
她接过书信,就在梅花树下展开看了,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声惊起梅树上一只喜鹊,喜鹊展翅飞去,扑落一些雪沫,雪沫随风飘扬,阳光下,轻轻拂向她吹弹得破的娇容,那闻声抬头的信使见了不禁又是一呆,贪婪地多看了一眼,他才垂下头去。
南子笑罢,把俏脸一沉,说道:“我父欲与卫结盟,这是国家大事,岂是儿戏可言,堂堂宋公,说要出兵,那就一定会出兵地,国君言何不信,还要私下派你来见我?若让我父知道,必然忿怒。”
那信使惶然拱手道:“君夫人。事关重大。是以国君不得不小心从事。还请君夫人体谅。”
南子哼了一声,洁白地雪沫拂在脸上,此时已化成了几粒细细地水珠,她自袖中摸出一方丝帕,轻轻拭着脸上水珠。慢条斯理地道:“要出兵,就要先调兵。调了兵,还要遣將,诸多准备事宜,总要一些时间的,卫人难道一定要宋国的兵马到了。才有胆子去阻挡晋军?要我回国嘛,倒也不难。只是,却不是这个时候,你回去吧,告诉国君,就说南子在卫国宫城,尽见些面目可憎的人,心情实在不好。再说,我难得回国一趟,现在又是寒风凛冽、大雪漫天。怎么回去呀?我要在宋国再多住些日子,待到明年三月。春暖花开,冰雪融化的时候我再回去好了。”
那信使恭恭敬敬地道:“君夫人,小人奉命来时,国君曾有番话让小人禀与夫人。”
“喔?”南子一双妙目溜溜儿地一转,红唇中露出一线细白地牙齿:“你说。”
“国君说,大敌当前,人心惶惶,夫人归国,方能稳定人心。还望夫人不辞辛苦。早日归国。至于夫人所说的国君说:夫人若肯回来,寡人一定应其所求。让她满意而归。”
“满意而归?”
南子桃花般妩媚的一双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隐隐带起一抹含威的杀气:“很好,那你就先回去吧,告诉国君,南子这两日就率兵启程。国君让我满、意、而归,我也会令国君满、意、相迎!”
卫国,帝丘,齐豹府邸。
厅外雪花飘飘,厅中春意融融。
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以及一些投靠了他们一党地朝中大臣济济一堂。
上首坐着他们四人,许多俏美地舞伎穿着华丽地彩衣,半袒着雪白诱人地胸脯,偎坐在他们怀里,布菜斟酒,娇笑连连。
北宫喜虽与齐豹不合,但是毕竟是一同诛杀公孟絷的同犯,他们之间虽然争权争得厉害,可是北宫喜也担心齐豹等人一旦倒了,卫侯早晚还是要拿他开刀,所以虽然卫侯不断示好、安抚,但是这样的大事,他仍然要与齐豹商议的。
鲍子朝顾不上怀中美人的挑逗,向齐豹急急说道:“齐大夫,天赐良机啊。大夫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向国君请命带兵出征,把公孙拔伯玉等人的兵马抓过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与楚结盟、与晋抗衡的结果如何,有大军在手,咱们也就有了保障。”
他又向北宫喜拱拱手,道:“北宫大夫,我等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你在朝中掌兵,外军再掌握在齐大夫手中,咱们就能稳坐如山了。齐大夫、北宫大夫世世代代都是我卫国的领兵大將,如今公孟絷已死,放眼卫国,除了您二位,还有谁有资格带兵出征呢?这件事,北宫大夫也该在国君面前为之说项才是。至于本公子,也会在国君面前为齐大夫说项的。”
怀中美人举着杯酒,娇憨地递到他地唇边,被公子朝不耐烦地拨开,他虽心身侍奉,但是许多大事卫侯姬元还是不让他参与,对公孙戊的信任似乎远胜于他。齐豹潜势力巨大,北宫喜正掌握着大权,褚师圃虽比他们地力量单薄了些,但是褚师圃是卫国传承了几百年的公卿世家,与许多世族有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再加上这个胖子见人三分笑,不怎么得罪人,人缘也是相当不错。一路数下来,数他根基最弱,他如何不紧张万分。
齐豹对他的主张也颇为意动,他瞄了一眼公子朝。公子朝怀中的美人儿虽一再受他冷落,但是堂上这些大人不是大腹便便的肥猪,便是满脸橘皮的苍头儿,要说年轻俊俏还只有公子朝一人,她们这些齐豹府上的家伎以色贻人,接待客人本不分老丑与否,不过见了美男子毕竟热情一些,这时见公子朝不想饮酒,便揽住他脖子,在他颈上浅吻,连那袍襟都扯松了开来,齐豹一眼望去,恰瞧见他深衣内浅绯色一道衣领。竟似穿得是女子亵衣。想起风闻地他和卫侯姬元地关系,齐豹不禁心中一阵恶寒,赶紧转过头去又去瞧北宫喜。
北宫喜握着酒杯,正在低头沉吟。他也知道,自己如今虽掌握了最大地权利。可是空有太师和太傅虚衔的齐豹根基比他深厚,潜势力非常庞大,真要斗起来,还不一定谁胜谁败呢,这就是齐豹敢与他争权地原因。而且,纵然他的势力大过齐豹。也不能诛杀齐豹,自断一臂,予卫侯剪除他地机会。
如果让齐豹掌握了外边,他的势力固然更大,可是总好过掌握在公孙拔伯玉、公孟等人手中,就象一柄锋利的剑整天悬在他头顶似的叫人提心吊胆的好。再者,齐豹拥有了他自己的政治实权,两人之间地矛盾也就不会这么剧烈。
想至此处,北宫喜微微点头道:“子朝说的是,老夫掌内军。齐大夫掌外军,褚大夫掌财权。就无人再能与我等抗衡了。只是,这事还须好好计议,国君未必肯把大军交予齐大夫呢,但是不管怎么着,咱们总得帮齐大夫在其中争一份权。对了,子朝有什么打算?”
“我?”公子朝这时才发现偎在怀中的美人儿扯松了他的袍子,他紧了紧衣襟,掩起自己内衣,顺手在那美人臀上一拍。示意她走开一些。这才笑笑道:“我在宫中与公孙戊斗法,须臾不能离开呀。再者。我还负责庆忌的军需辎重的调配。如今咱们卫国自己也要打仗,这事儿可有点麻烦,我也得上心琢磨琢磨才成。”
褚师圃不以为然地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庆忌作甚?”
鲍子朝微笑道:“答应了人家的事,总要做到才好。再说,庆忌现在也算是我们的友军了,他打败了姬光,晋国才会打消南下的野心嘛。庆忌一旦复国,承了我们的情,不是也算我们地一股强大助力吗?”
褚师辅圆圆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地笑意,他正想说话,忽地发觉公子朝眼中一抹阴狠诡谲的神色一闪而没,心中禁不住一凛:“这个子朝,一副包藏祸心的模样,他在打甚么主意?”
褚师圃是个谨小慎微、一向不轻易得罪人的主儿,他无意见看到了公子朝的诡异神情,那讥笑的话便没敢再出口,心中暗暗提起了几分戒意。
庆忌留文种休息了一日,文种急着把消削告楚王,次日便告辞上路,庆忌亲自送他出城,直送到前往随国的山间小径间,这才驻马回城。
他刚刚回到府中,季孙小蛮便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向他喜孜孜地道:“快来快来,鲁国来信了。”
庆忌大喜,连忙走上阶去。季孙小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扯着便往厅中跑,庆忌苦笑道:“喂喂,沉住气,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到了厅中,叔孙摇扁瞧见季孙小蛮牵着庆忌地手,不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若那眼睛是刀子,这一刀怕就要削断了他们地手臂。庆忌一进厅门就只顾看向那鲁国信使,并不曾注意她神色,倒是季孙小蛮,好象是她天生的冤家一般,那双眸子偏看见了她表情。季孙小蛮嘻嘻一笑,向她扮个鬼脸,好象惹她生气十分开心。
那信使就是庆忌留守鲁国费城飞狐谷地一个亲兵,一见庆忌他立即抢步上前拜倒:“卑下拜见公子。”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鲁国情形如何?”
“回公子,公子走后,飞狐谷不再招收新军,孙武將军、英淘將军日夜操练,共练精兵八千人。烛庸公子到时,又带来一千人马。前些天听到公子发兵楚国的消息,孙將军和英將军立即筹备袭吴,卑下出繁,他们也正拔营起寨,化整为零分批赶往吴国边境约定地点汇合,此时怕是已经到了。这是孙將军的书信,请公子阅览。”
庆忌一把抓过信来,摆手道:“你坐。”
说着急步走到主席上坐下展信观看,厅中人都肃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庆忌面部神情变化。季孙小蛮无所事事,又不是个安静地主儿,便背起小手,摇呀晃地飘到了庆忌背后,探头去看他手中的信。
“嗯咳!”叔孙摇扁清咳一声。狠狠瞪了季孙小蛮一眼。
季孙小蛮翻了个俏皮的白眼,背着双手讪讪地走开了,低声嘟囔道:“我看看怎么啦?又不是你写给他的情书。真要你写的那破玩意儿,求我我都不看呢。”
庆忌匆匆阅罢帛书,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梁虎子″孙摇扁眼瞪如铜铃,齐声问道:“怎么样。什么消息?”
季孙小蛮方才被叔孙摇扁咳了一下,这时却翘首望天,仿佛不想与闻地模样,可那耳朵也竖了起来,听着庆忌声音。
庆忌一拍书案,大笑道:“好,好啊,哈哈哈,齐国出兵啦,哈哈哈”“真的?”装着毫不在意的季孙小蛮第一个跳起来。一把抢到他身边,抱住他手臂连连摇晃。兴奋得小脸绯红:“齐国出兵啦?太好啦,东方第一大国出兵相助,姬光首尾难顾,你复国有望啦。”
庆忌笑道:“非也,非也,齐国出兵是出兵啦,不过不是帮我,而是应姬光之邀出兵,欲南下参战啊。”
“去!”季孙小蛮一推他肩膀。没好气地道:“你吓傻啦?人家来打你。你还这么开
庆忌笑着说:“为什么不开心啊,他想参战。也要过得来才成啊。孙武与齐国那边孙氏家族的人取得了联系,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姬光欲出卖东夷各族给齐国,以换取齐国出兵。齐国朝堂两派辩论激烈,田乞派主张出兵,晏婴派反对出兵,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出兵派占了上风,反战派一气之下,便有人把姬光与齐国结盟的内幕条件给张扬了出去。
如今东夷附近的陈国、曹国、鲁国担心齐国势力南侵,会对他们不利,已经结成同盟,共拒齐兵了。而且东夷人也参战了,齐军再强大,隔着他们一时也不足为惧,而以上诸国发兵,倒是对孙武等人地行动是个极好的掩护,吴师水军即便交上了手,怕是一时也摸不清他们的来路和目的了,我如何不开心?哈哈哈”齐吴之间,还有一片广大的区域,没有国家政权,却聚居着许多部落,主由淮夷和夷虎两大部分构成。东夷人原本才是现今齐国地方的主人,但是他们就象北美印第安人,这些当地土著被周氏封侯驱赶着离开故土,几百年来已退出了整个山东地区,然后随着齐国疆土的扩大,继续向东南方向退,已经被压缩到了淮河下游,成为齐鲁吴三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如果再被齐国继续打压吞并下去,东夷少昊的子孙就连最后一块地盘都没有了,他们只能顺着淮河水,跑到黄海里去,占几个小岛讨生活了。
如今齐国南下的真正意图暴露,周围诸国大为不安,已缔结同盟以抗齐国,同时,东夷地区赢、秦、徐、黄、江、李等各大部落也召开部落联盟会议,歃血为盟,组成联军,为了他们最后一块生存地,与齐军决一死战。齐国兵马已经调动起来,本想打着扶吴伐楚这样冠冕堂皇地理由南下,趁其不备將势力扩张到长江流域,随即才真正的助吴灭楚,那时与吴缔结联盟,沿海一带连成一片,周围诸国想再反抗就得冒南北夹击之险,可如今消息提前泄露,诸国反应强烈,齐国又是羞刀难入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推进,走一步是一步了。
听庆忌解说了其中因果,季孙小蛮和叔孙摇扁才明白过来,不由转惊为喜。随即庆忌捡孙武所提出兵袭吴地情报中能向大家透露的部分说了一些,大家正在高兴,一个人“蹬蹬蹬”快步上殿,抱拳说道:“报!鲍子,收到楚人传递来的消息,楚王在九凤谷遇刺。”
庆忌一听,脸色顿时一白,他想要站起,却觉心促气短,惊骇之下一时几乎站不起来。楚国如今情形,若是楚王遇刺,帘便是一团散沙,诸王子争王位,名份未定前谁还肯全心全意与吴国决战,又有谁有能力号召楚国全军?自己的一切苦心都要付诸流水了。
“楚王如何了?你快讲!”一见庆忌惊骇模样,梁虎子急步上前向那探子问道。
“楚王无碍,那刺客单身一人摸进山中,行刺时被楚国子期將军扑到楚王身上替他挡了一剑,子期將军当场身亡,那刺客自尽而死。”
庆忌听得呆住,他慢慢吁出一口气,半抬起的身子又缓缓地坐了下去。此时的感觉他很想一把掐死这个抖包袱的探子。
梁虎子听了也是气不大一处来,他抬起腿来,一脚踢在那探子屁股上,喝道:“滚!下回通报消息,给我一气说完,你***。”
那探子莫名其妙,委委曲曲地退了下去。
庆忌与梁虎子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狂喜:“姬光行刺,楚王遇难而不死,这下他们的仇可是越结越大了。”
可惜,他们猜对了结果,却没有猜对过程。行刺楚王地,并不是姬光,而是一个已经被全天下遗忘了地人。只是,吴王阖闾好用刺客的毛病天下皆知,这黑锅他不背,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