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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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打赌!

    而这些大夫,分工明确,有专门治跌打损伤,有兽医,也有这种治身体内外疾病的坐诊大夫,但是无论是哪一类,医术都是传内不传外。

    因为传播渠道弱,大夫们独自掌握自家的秘方,导致这些大夫越发紧俏,地位也着实的高。

    简而言之,任何一个大夫,就算医术再不济,也能去乡下当个铃医,怎么可能混到这地步?

    “您也是大夫?”

    老丈摆手,神色多为不耐,“我且问你,你觉得他这病症,是从何而来?”

    “您是在考校我?”

    “有何不可?”

    这老者似乎不像他表面看的那么昏庸,可中医博大精深,自个虽接受多年西医教育,但心底,还是很尊崇老祖宗们留下的瑰宝。

    想到这,这老头是本着切磋的意思了。

    她仰起头,“考校我自然是可以了,但是,我也想询问几句,不知老丈以为,他这病从何而来?”

    “时邪疫毒时邪,在热郁湿蒸之际,湿热之邪内侵人体,蕴于肠腑,乃是本病发生的重要原因”老丈说罢,精神抖擞的望着柳宓。

    柳宓笑笑,这老丈还真的以为自个是小孩心性,他这话出自《景岳全书》,她以前听考研的室友背诵过,自然清楚。

    不过……

    “如今已经将要入冬,哪里来的热郁湿蒸之气?依我看,一来可能是饮食不节,损伤了脾胃,二来可能是食用了馊腐不洁的食物,导致疫邪从口而入,积滞腐败于肠间!”

    老丈眸子闪过赞许,好,不拘泥于医书里的条框,他故意以错误的病因诱导,这姑娘有理有据反驳,不错!

    “那好,我问你,如果是你,要开什么药?如果是我,我会以人参、白术、干姜甘草温中健脾,黄连清除肠中余邪,加木香,槟榔,枳实调气行滞,加当归活血,你呢?如果是你,你要如何?”

    “我?”柳宓笑意顿起,自豪的挺起腰板,我用几片西药就能达到你这些效果,而且见效极快,效果极其好!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吞了下去,她喂给的药是什么,她能说嘛!

    “怎么,还藏拙?”老丈见她小脸几变,故意刺激她。

    “反正我不同你说,我的药比你快,比你好!”柳宓知道自个昨个所为,肯定瞒不过他,这会索性也就不瞒了。

    而且,他不是一直逼问自个到底是什么药吗?

    她年纪小,耍赖不告诉,这不就成了?

    “小儿狂妄,这样,你可愿跟老汉打赌?”

    “赌什么?”柳宓受不得激,便上前追问。

    “柳宓!”柳月珠虽然不知俩人云里雾里说了什么,可听俩人说打赌,心里一紧,急忙打断。

    “大姐,没事的”柳宓看的出,这老丈不似表面模样,八成是有些本事的,要是能从他手里诓出些好东西来,也不枉费她周旋这么久。

    “你说,要打赌什么?”

    “就赌,回去后那少年现在情况如何”

    就算是他的药入体,这人上吐下泻,八成也得明日见到效果,今个才第二日,且那少年情况如何吧。

    这小儿虽然狂妄,但却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苗子。

    “那成”柳宓点点头,她可是听说了,昨个自个走了不久,那小子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我应允了你的赌约,那你说,赌注是什么?”

    这才是柳宓最关心的!

    “我输了的话,给你……”老者挠挠头,语塞,片刻后,拖出他那个麻袋,抓了半天后,掏出本书,塞她手里。

    “这是什么?”柳宓嫌弃的瞥了一眼那泛黄的书,但拿到手里,又情不自禁的翻阅了几张,可就是这几眼,让她欣喜若狂!

    书纸年头已久,似乎快要风化了,但上面蝇头小楷,全都是各种香料的配置方法以及原料用量。

    上面有各种熏香,还有胭脂水粉口脂之类的配方。

    以往,柳宓也是DIY过许多护肤品,但那种等级跟这书本上的内容相比,简直就是幼儿水平!

    这老丈!竟然把这种好东西,随意塞到他那麻袋里。

    见柳宓眼里浮出喜悦,老丈心底得意,这姑娘家家的,果然对这些胭脂水粉感兴趣。

    这书是他从哪得来的?

    自然是打赌赢来的,可赢得是哪家的传家宝?

    年头太久,想不起了。

    柳宓正翻看的起劲,书腾空被抽走,对上老丈那得意的眼神,柳宓努力克制自个的喜悦。

    “咳,你说吧,要是我输了呢?”

    事实上,应该不会输得。

    “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当徒弟!”老丈鼓起瘦弱的胸膛,得意洋洋。

    他上次收徒,什么时候来着?有五十来年了吧?

    临了收个关门弟子也不错。

    他得意的表情没持续多久,对面本该得意的姑娘,这会一脸为难,这老丈口气这么大,认他为师,估计是觉得抬举了自己,可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继承了他的衣钵,那就得事事以他的意见为主。

    不应下,她实在是舍不得眼前那本书,那是她发家的希望啊。

    柳宓为难了许久后,突然敲了一下脑袋,她胡乱想什么!自己怎么会输!

    “好啊,我应下你就是!”

    柳宓一嘴应下。

    “柳宓!”孙铁良跟柳月珠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平时挺文静的,内里也能这么厉害呢。

    “无妨”柳宓笑眯眯的劝着俩人,各怀心事下,三人回到了家。

    见到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丈,柳老实夫妻还是挺诧异的,但夫妻俩对着孩子,没说什么,柳宓没等他们发作,迅速带着老汉到了秋雁婶子家。

    田家已经不是昨日兵荒马乱的模样,田满仓见柳宓来后,直起腰笑着打招呼,“四丫来了?”

    “是啊,我娘让我来看看,秋旺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好了吧?”

    “嗯,好了好了,老天保佑啊,昨个你走后,你婶子喂了他点药,不吐了,而且夜里还喊着饿,喂了点米粥,直到今个也没吐,也没拉肚子,他大好了呢!”

    “不可能啊!”那老丈听完后,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快就能好了呢?扁鹊再世也不能做到吧,难道是一开始他就判断错了病情?也不管他那袋子了,跟个泥鳅似得跑到屋内,想重新给他把脉。

    “哎……”田满仓有点不痛快,这老头,咋这么没礼数呢!

    柳宓安抚道,“叔,没事,他也是个郎中,让他看看吧。”虽然他之前什么也没说,但自己隐约觉得,这人身份不一般。

    柳宓打小乖巧懂事,她既然说是郎中,田满仓也就不再抱怨了,只是恍然大悟般的感叹,“怪不得昨个他在门外守了那么久,原来是郎中啊!”

    一盏茶的时候,老头出来了。

    柳宓带着他出门,走到没人的地方,得意的一手叉腰,一手伸到他面前,勾勾手指,“愿赌服输,拿来吧!”

    小姑娘唇红齿白,得意笑的时候,嘴角梨涡闪现,米粒般的莹白小牙格外讨喜。

    那本不知是哪家传家宝的孤本,跟废纸似得被老丈塞到她手里。

    柳宓见他拎着麻袋要走,心底到底有些不忍,“都快入夜了,你去哪啊?不嫌弃的话来我家凑合一晚吧!”

    自个到底是作弊了,再说又平白从人手里得一宝贝,心里总是有点愧疚不安。

    老丈没回头,隐隐朝她摆摆手,腿脚麻利的走了。

    本该惭愧的画面,莫名的带喜感,这又是为啥?

    柳宓看着手里的宝贝,得意的亲了它一口。

    “呦,这是收到情郎写的情诗了?得意成这副模样”阴阳怪调,柳宓一听,就知道是老院的柳红玉。

    最近自家搬出,又闹得大房那边鸡飞狗跳,孟婆子气的病了,如今没人使唤,以前当千金小姐的柳红玉,不得不洗衣做饭外带挑水捡柴。

    她本来腿就残疾,不想出来见人,现在可由不得她,整天出来,还得挑着早起或者是傍晚人少的时候,不然,那些无所事事的老娘们又对她指指点点了。

    柳宓眯着眼打量着一身粗布的柳红玉。

    到嘴的反驳重新咽下去,她双手抱胸,“那又咋了?有人给我写情诗,证明我行情好,有人喜欢,你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啊!对了,你应该是嫉妒,毕竟可没人给你写情书呢!”

    她眼神毫不客气的瞥向了她那双腿。

    “你!”柳红玉最恨就是被人如此讽刺,一下子似是失了理智,上前就要抓她头发。

    柳宓灵活的往后一退,腿脚利索的往自家屋里跑,一边跑,一边不忘挑衅,“你追不着,追不着!”

    “柳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柳红玉攥着拳头,恶狠狠的诅咒。

    柳宓跑到院子里后,气喘吁吁,她关上房门,先前在老院吃的亏,总算散去了一部分。

    快速的吃了饭,她小跑到屋子里,点着油灯看着那上面的字。

    三个姐姐也不打扰,安静的拿着自个的绣活,在她身边干着自个的活计。

    孙氏把自个屋子的油灯也端了过来,剪了剪烛心,让火苗更大些,“别绣太长时间,小心眼睛,柳宓,你也跟着姐姐们学点绣活,整日又不考状元,看什么书”

    柳家唯一会读书认字的,就是四丫,这也是归功于年幼时候,爹教了几年。

    “好了,娘我知道了,您早点歇息吧”柳宓哄人,连头也没抬。

    “你啊!”孙氏嗔怪后,摇摇头,放下油灯,安静出去。

    柳宓越看越是欣喜,古人的智慧确实让人叹服,她单单看里面的原料,就已经头晕眼花,更何况里面的配料火候放材料的先后顺序都一一标注了出。

    直到睡觉时,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这本书。

    等到后天她去镇子上给那小公子复查时,一定要去镇子上找些香料,然后亲自试验一下,冬日也没事,到时候让老实爹去杂货铺子进点零碎散物,然后她再照着方子做点简单口脂,胭脂,小本生意,能养家糊口。

    一举两得啊!

    “确定是明个要来吗?时辰没出错?”赵家,赵秋水正对着镜子梳着头发,闻言询问前来报信的小厮。

    “确定无误了。”他特意跟萧山少爷身边的小厮打好了关系,喝酒时候灌醉了他,打听出他家少爷的行程。

    “那就好”赵秋水看着眼前指甲上鲜红的颜色,心底隐藏着说不清的喜悦。

    那个小贱人,不就是仗着自个运气好,哪里能得到萧山哥哥的注意,还能跟知府家扯上关系?

    低贱的人就该在低贱的地方,如果自己不给她一个教训,还不知道她将来会犯什么大错。

    所以,别怪她,要怪就怪她出现的时机不对,而且,没认识到她一个农女的低贱身份。

    “行,这件事,好好的办,办成了,自然有你好处”赵秋水心满意足的挥手,示意他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