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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门铃声像催命铃般刺激着她脆弱的耳膜和神经。
忍无时忍之下,方治彤懊脑的丢开紧掩着双耳的枕头,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婆伛偻着 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门。
她凶巴巴地拉开大门,正想给扰人清梦的来人一顿排头吃;乍然看清站在门外娇小 的身影,她凶恶的表情立时软化下来。
“筱帆,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我写稿写到早上,还睡不到三个小时哎!”她忍不 住埋怨,边走回客厅,一头栽进柔软舒适的长沙发上,满足地闭上眼睛。
白筱帆没有说话,而是以哀痛的哭泣声响应她。
语彤弹坐而起,成千上万条瞌睡虫全让她哀凄的哭声给吓跑了。
“如果你是想以这种方法吵醒我,你已经成功了,我完完全全清醒了。”她揉揉惺 松的睡眼,挨近她。“怎么了,筱帆?”
白筱帆的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是于立?”她敢打赌答案是肯定的。“他又做了什么?”
于立和筱帆自高中时代即在一起,他们现在租屋同居,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形同夫 妻,就只差一纸结婚证书。
这许多年来,他们始终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白筱帆哭着上门寻求安慰并不是第一 次,语彤已经有点麻木,甚至厌烦了。
妄想改变放浪不羁的于立谈何容易!与生俱来不安定的心,使他无法长久满足于一 个女人的柔情里。她也曾劝过筱帆,与其爱得如此痛苦,不如分手,但筱帆仍一再重回 他的怀抱。
于立和筱帆都是她高中时代的死党,他们曾陪伴她度过一段多彩多姿的青春岁月, 陪着她一同欢笑或哭泣;但相对的,他们也会不时替她带来一些小小的困扰,就像现在 。
跟他们比起来,另一个死党程凯蒂就要好上许多了,凯蒂成熟、独立,不需要人分 担她的痛苦和眼泪。
凝视着筱帆,语彤的思绪像长了翅膀般任意翱翔;一颗颗晶莹似珍珠的眼泪泛满她 姣美的脸蛋,殷红的嘴唇因哭泣而微微颤动都使她正伤心欲绝的哭着,看起来却仍 是那么优雅、那么美!
白筱帆拥有一切令男孩心动的条件,她美丽、娇柔、楚楚动人;有一大堆男孩争相 渴望获得她的青睐,但她却偏偏钟情于于立一个人。
说到于立,她心里就有气。为什么他不懂得珍惜被帆,反而一再伤她的心呢?他难 道不了解自己有多幸运?
“于立是不是又背着你在外面偷腥?”语彤毫不留情的指出事实。“这回他又勾搭 上哪种类型的女人?该不会是和上次那个清纯的小舞女旧情复燃吧!”
“程凯蒂。”她颤抖的声音并不比耳语大上多少。
“什么?”语彤惊讶的瞪大膝脆的双眸,不敢相信地问,连残余的最后一丝睡意也 完全不见了。
“你没听错,就是凯蒂,我最要好的朋友之—”她泣不成声。
“于立和凯蒂?”她茫然地眨眨眼睛。“筱帆,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四个从高中到 现在整整认识八年了,他们之间如果真要有什么特殊的情愫,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生 。”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会相信!”白筱帆扑进她怀里,哀哀切切地哭了起 来。
语彤无奈的任筱帆哭湿她最喜欢的一件睡衣。跟她的痛苦比起来,自己的睡衣根本 无足轻重。
她抚慰地轻拍筱帆,小心翼翼地探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白筱帆抬起泪痕斑斑的苍白小脸,哽咽地述说:“我早就察觉于立最近又开始有不 安分的现象,我一直按捺住自己,谨慎听从你的劝告,尽量不跟他翻旧帐,尽量不要捕 风捉影的指控他”“真的没有?”语彤满心怀疑的打断她。对于爱情,白筱帆绝不 属于理智型这一派。
“最多也不过只有一、两次,我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嘛。”她为自己辩解 ,泪盈盈的模样教人不忍心多加苛责。“你知道于立是拿什么样态度对我吗?一再闪躲 我的追问,更把我的眼泪视为洪水猛兽,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拂袖而去,完全不顾我的 死活。”
追问?眼泪?这一套连语彤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厌恶任何束缚的于立?!难怪他要 逃之夭夭了!
“昨晚,他又彻夜未归,我也已经很习惯了刚刚,我决定上街买点东西,顺便 散散心,正好逛到凯蒂家附近,我去找她”一串串晶莹的泪水再度倾泻而下,筱帆 再度泣不成声。“我亲眼撞见她和于立”“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语彤臆测地接口 。
她摇头,以浓浊的鼻音继续控诉:“虽然不至于,但他们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再 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方语彤无言以对。她尽可以对白彼帆做一些虚伪安抚,但连她自己都怀疑的事情, 又怎么让筱帆信服?
“于立和其它女人牵扯不清令我心痛,但他们两个同时背叛我,更是把我的心全弄 碎了!”筱帆眼里蕴满锥心刺骨的悲痛。“我恨于立,更恨凯蒂,我再也不要再见到他 们两个!”
语彤冷静的提议:“我打电话把凯蒂找来,这种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面对面把 话讲清楚。”
“不要!”筱帆激动的哭喊。“我不要她来!我不要看见她洋洋得意的脸,我不要 她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语彤不理会,继续拨着电话,以一贯略带冷漠却深具关切的方式说话。“如果你不 希望让凯蒂看见你被击垮的可怜相,就快点把眼泪擦掉。”
她让电话铃声足足响了三分钟,才徒劳无功地放下听筒。看来,凯蒂和于立早已经 双双逃离“案发现潮。
筱帆拿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她。“她一定是心虚得不敢接电话,亏她还知道自己对 不起我!”
门铃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语彤快步走向大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她期待见到的程 凯蒂。
“筱帆在不在你这?”凯蒂急切地问。
她点头,默默领着凯蒂走进客厅。
气氛冷肃得可以杀死人!语彤暗暗叹了口气,以往她们三个死党凑在一起,气氛热 络得绝不会有任何冷场!但这会儿,她感觉四周的空气冷得快要结霜,宛如一座冷冰冰 的地窖。
“我到你家找不到你,知道你一定是在语彤这里。”
程凯蒂首先打破沉默。
“你来干嘛?”白筱帆一反平日的温柔,变得犀利无比。“来向我耀武扬威。践踏 我的自尊。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程凯蒂厚颜无耻的抢走最要好朋友的男人是吗 ?”
程凯蒂没有立即否认,而是戴上平静的面具来承受白筱帆尖锐的指控。
“于立呢?语彤的声音因气怒而紧绷,迫不及待的想痛宰酿成这场灾难的真正罪 魁祸首。
程凯蒂无奈的摇摇头,妩媚的卷发轻拂过略显僵硬却依然动人的脸庞。“他不肯来 。”
“该死的于立!”语彤忍不住低咒。她真的怀疑。那家伙到底有何魅力,竟能让两 个这么要好的朋友因他而翻脸成仇。“闯了祸就逃之夭夭,标准的于立作风,他究竟是 不是男人!”
面对“情敌”筱帆强忍住眼泪,勇敢地武装起自己,但红肿的双眼和鼻头却泄露 了她的脆弱。
“凯蒂,你愿不愿意解释?”语彤温和地询问。
程凯蒂以复杂难解的眼神迎视着她,那双蕴满风暴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想倾诉,但 却欲言又止的挤不出一个字。
“我亲眼看见的事实,她想赖也赖不掉!她甚至找不到任何籍口来替自己卑鄙、下 贱的行为开脱!”白筱帆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尖锐的辱骂像刀子一般锋利无比。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程凯蒂的缄默显然更加刺激白校帆,她咄咄逼人的 逼近她。“为什么?天底下有成千上万男人,你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男人?你知不知我 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枉费我把你当成无话不谈的知己!你却暗地里偷走于立,你玷 污了我们的友谊!让我觉得以往和你共享的一切,全是污秽的!”
“我并不想伤害你,从来没有。”程凯蒂终于打破沉默,毫无畏惧的迎视着筱帆充 满怨恨的眼神。“筱帆,你只知道一味的指责我,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的?如果于立不想,我抢得走他吗?”
无边的痛苦自筱帆盈满泪水的眼眶中流泄而出,但她将满腔的悲痛幻化成残酷的讥 讽。“于立不是傻瓜,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会有不玩的道理吗?”
筱帆一再辱骂,终于教凯蒂失去耐性,眼里燃起愤怒的火花。“如果于立真的在乎 你,他就会!”
她的话直接刺中筱帆脆弱的要害,痛苦再次无情地撕裂她的心。“你以为于立对你 ?脏的欲望能持续多久?他只是把你当成打发无聊时间的性伴侣,而且是无需浪费一毛 钱就能任意玩弄的廉价妓女!”
“白筱帆,你太过份了!”程凯蒂紧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险些刺进柔嫩的掌心 。
白筱帆苍白的双颊挂着两行热泪,盈眶的泪水掩不住浓浓的恨意,一向温柔的唇边 却泛着极为嘲讽、根本不像笑的笑这样“丑陋”的彼帆,是方语彤所不熟悉的。
她突然产生一种迷惑——爱情的力曼果真如此伟大?
果真能改变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不,爱情应该是盲目的。在她看来,于立根本不值得筱帆为他如此丑化自己,没有 任何男人值得她这么做!但筱帆却显然已为他而疯狂。
白筱帆继续挑衅:“我一点也不过份,你实在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程 凯蒂,我可以告诉你,像你这种毫无羞耻心,人尽可夫的女人,永远只能沦为被玩弄的 命运,没有一个好男人会对你认真!”
程凯蒂凌厉地反击——“而你却把于立那种下三滥的男人当成宝?为了他,不惜让 自己丑态毕露,像只到处乱咬人的疯狗!无论他如何伤你,只要他一回头朝你勾勾手指 ,你就会像只渴求抚慰的哈巴狗,乖乖朝他奔过去!我实在看不出来,你会比我高明到 哪里去!”
怒急攻心的筱帆,狠狠掴了她一记耳光。“你无耻!”
凯蒂毫不犹豫的回以一巴掌。“你这懦弱、愚蠢的笨女人!”
“够了!”语彤再也忍不住的介入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之间,气鼓鼓地大叫:“我 真以你们为耻!于立真值得你们为他反目成仇、彼此伤害吗?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同 成长,比亲姊妹还亲的朋友。这些难道全是假的?女人间的友谊真的如此脆弱?如此不 堪一击?”
筱帆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中,眼泪如泛滥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连一向冷静自持的 凯蒂眼角也泛着泪光室人的静默再度降临,只除了筱帆破碎的吸泣声。
良久,筱帆以紧张、矛盾,却较先前平和许多的眼神直视凯蒂。“你是真心爱于立 ?”
凯蒂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一点也不爱他。”
“那么伪什么?”筱帆哽咽的语音中满是疑惑和伤痛。“如果你是因为爱而情 不自禁,或许我还能试着谅解,但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为了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而忍心 伤害我”“筱帆,我并没有背叛你。”程凯蒂首次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大约三 个星期前,有天深夜,我在一家酒吧巧遇于立,当时我们两个的心情都很糟很自然 的,我们彼此作伴,喝酒、聊天;或许是同病相怜吧?我们聊得非常投契。做了八年多 的朋友了,我们却从来不曾如此亲近过。”
“自从那次以后,我们常常相约去喝酒,一起去排遣内心的孤单”凯蒂眼里升 起一股强烈的落寞,吸口气,勉强以平静的口吻接着说:“昨夜也是这样的情形,我们 一起喝到天快亮,两人都有一些醉意,但内心其实都非常清醒。于立说他不想回家 ,我很自然的收留他,虽然我们同处一室,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程凯蒂以祈求相信的眼神凝视着筱帆。“你相信我吗?
筱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应该了解我,我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如果我真的横刀 夺爱,从你身边抢走于立,我绝对有胆子承认。但我没有,我发誓,我和于立之间绝没 有任何肉体的关系。”
“于立孤单、寂寞、情绪低落?”白筱帆一脸茫然。
“为什么?于立他有我,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还会感觉空虚?为什么他不 把这些感受告诉我,却告诉你?”
“因为你是问题的根源所在。”程凯蒂直言不讳。
“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于立不安定的灵魂渴求着刺激和自由。”
“不!”筱帆拚命摇头,极力想说服自己。“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我们这么多年的 感情了伽果他丝毫不在乎我,早就离开我了。”
她的痴情令凯蒂同情、无奈,但更深的感触却是愤怒。她尽可以粉饰太平,附和她 的说辞,但她宁愿做个说实话的坏人,也不要筱帆越陷越深。
“筱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于立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拖了这多年不娶你?如果 他真的在乎你,就不会一再背着你和其它女人搞七捻三。”程凯蒂激动地提高嗓音。
“筱帆,你不该再继续执着于这份无望的感情,再不早点醒悟,恐怕到最后只会换 来更多的心痛和伤心。”
白筱帆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彷佛如此就能否定这个教人心碎的事实。但如雨纷飞的 泪却诉说了她心底无边的恐惧和挣扎。
程凯蒂似乎不吐不快,一古脑儿的继续说着:“朋友这么多年,难道我不了解你有 多敏感?为什么我还依然故我和于立走在一起?因为我潜意识里想破坏你们,希望你们 分手;但是筱帆,我不是想伤害你,而是想救你,我想要你因此而看清于立,我希望你 能自这份得不到任何回报的爱情纠葛中脱身。”
“可是我爱他。”简单的一句,道尽了筱帆令人心疼的痴傻。因为爱,即使她 总一再为爱而落泪,却仍不愿放弃。
“我实在忍不住怀疑,爱情究竟是不是上帝为惩罚女人而创造的?爱是女人的 生命、女人的全部,我们可以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凯蒂美丽的红唇边,泛起一抹冰 冷的自嘲。“可是爱情对男人而言,却什么也不是它只是一种游戏、一种消遣 、一种可以满足自私欲望的工具!”
她愈来愈激烈的语气教方语彤为之震慑。她默默端详着程凯蒂,她的眼神中除了浓 浓的嘲讽之外,还有更深的痛楚一种切肤之痛。
语彤突然想到,即使凯蒂再坚强、再独立,她依然会心伤、会心痛;她依然需要友 谊的抚慰。
“凯蒂,你是不是在感情上遭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充满关切的询问。“你和乔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凯蒂绽开略带神经质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只不 过我可能永远也当不成李太太了,除非正牌的李太太肯答应签字离婚。”
“乔治结婚了?”筱帆一脸惜愕。她曾见过凯蒂那男友几次面,记忆中的乔治长得 一表人材、斯文有礼,对凯蒂更是体贴入微、款款情深的模样。她还曾暗暗羡慕凯蒂的 幸运,却没想到他也是一只爱偷腥的贪嘴猫。
“我认识他近半年,直到一个月前才识破他的西洋镜。他不但结婚了,而且还有一 个三岁的女儿。”凯蒂激动地提高声音。她依然要强地想挤出冰冷的笑容,但嘴角却不 听使唤的开始抽搐,泪水盈满眼眶。“那男人周旋在我跟他老婆之间,享尽齐人之福, 而我们两个女人却全被蒙在鼓里。尤其是我自诩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其 实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笨蛋还自以为遇上乔治等于是找到了宝,自以为自己 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男人为什么全那么可恶!”一 想到于立、想到自己,白筱帆更是珠泪婆娑。
“一旦乔治他老婆发现这件事,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将会是我。她会将所有矛头指 向我,那时我将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口中的狐狸精、婚姻的破坏者。”此刻凯蒂的情绪 虽有些混乱,但显然并未丧失理智。“而乔治呢?舆论不会讨伐他,因为他只是逢场 作戏。指责过后,他老婆会原谅他,会张开双臂拥抱他为什么?
这种事明明男方是始作涌者,但最后受伤的却总是女人!”
面对两个珠泪涟涟的好友,方语彤勉强维持一贯的冷静。“你跟他分手了吗,凯蒂 ?
这些伤痕总会有平复的一天;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跳脱开这段错误的感情,重 新开始;至少值得庆幸的是,你还有足够的理智看清这些事实。”
凯蒂缓缓的摇头。语彤,看得清事实并不等于我做得到。”
语彤以疑惑不解的眼神锁住她。
“他跟我解释,他们当初是奉父母之命结婚的,并没有感情基础;加上彼此个性上 不合,他们之间早已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凯蒂的泪眼中突然闪现一丝火花。
“他说是我唤醒了他早已死去多年的情感,是我再度燃起他对生命的热情,我 替他晦暗的生活带来了希望、光彩和无尽的快乐。他答应我,会尽快结束那场错误的婚 姻。”
“而你相信这种老掉牙的谎言?”语彤匪夷所思的瞪着她。
“我真正痛苦的根源就在这里!我的理智要我唾弃他、离开他,但我的情感却偏偏 背道而驰。我明知道这一切可能全是谎言、可能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场破碎的梦,和伤痕 累累的心。”凯蒂眼里流露出赤裸裸的伤痛、挣扎和爱。“可是我偏偏断不了对他的痴 恋,我的情感要我给他机会,要我怀抱着希望,我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一个多 月来,我时时刻刻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但我就是离不开他!”
她转向筱帆。“我根本没资格教训你,你对于立的执着不等于我对乔治的痴心吗?
只是我关心你,我自己做不到我却希望你能少受点折磨,能过得比我好!”“凯蒂树不起,这些我全不知道”筱帆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写满愧疚。
“我错怪你,还动手打你痛不痛?”
凯蒂摇头,眼里依然泛着泪,嘴角却因失而复得的友谊而绽开笑容。“你呢?我那 一巴掌的力道可不比你的校”语彤眼见方?还针锋相对、彼此伤害的两个好友,现在已 尽释前嫌、握手言和,除了感到安慰之外,还有更深一层的迷惑。
“为什么?”她像迷途的羔羊般茫然。“为什么你们甘愿爱得如此痛苦,却执迷不 悟?”
程凯蒂轻柔的回答:“语彤,你一直很懂得保护自己,不轻易陷落情网;或许等到 你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以后,才能了解爱情的矛盾和甜美。”
“那么,我宁愿自己永远也不了解。”
向书祁那扰人的身影,却出其不意的浮现在语彤眼前。
方语彤轻叩房门。
为了自尊,筱帆不肯再回她和于立共有的家,而坚持留在这里;语彤没有第二个选 择,只好把卧房让出来给筱帆睡,自己则委屈的窝在书房睡了一整晚。
等不到任何响应,语彤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推门而入。只见白筱帆像个洋娃娃般, 毫无生气的横躺在地毯上。她是清醒的,但那双眼睛所流露出来的悲凄和痛苦,却让人 希望她已暂时逃避到温静的睡梦中。
语彤小心翼翼地将盛着稀饭、蛋糕、水果、饮料的大托盘放在她身边,故意以轻松 的口吻逗她:“瞧我替你弄的丰盛大餐,赏个脸吃一点吧。”
筱帆双眸眨也不眨,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
“你从昨天到现在几乎什么也没吃,难不成真想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响应她的,仍然是一片默然。
“瞧瞧你,披头散发,眼睛肿得像核桃,又一脸苍白得像鬼。”语彤堆上轻快的笑 脸来取笑她。“你真的是我的朋友——白大美女吗?我的朋友白筱帆可是个美若天仙、 赛似西施的绝色大美女,你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喔!”
她的激将法完全起不了一丝作用;显然,一向最注重自己仪容的白筱帆已经伤心得 “暂时”不在乎自己不够完美的外貌了。其实,她确实不需担心,反正现在她所面对的 人只有语彤;而语彤早看尽她在人后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
白筱帆甚至当她完全不存在似的,拒绝她的关心、拒绝她的帮助,宛如她活在冰冷 世界里。
方语彤无奈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哄劝道:“筱帆,不吃不喝能解决问题吗?你 这样折磨自己,于立那该死的家伙又看不到,值得吗?我要是你,我会更能吃能睡,我 会把那个可恶的男人远远你在脑后!”
筱帆终于有了动作——她彷佛不胜其扰地背转过身,当她是只会扰人清静的职噪的 青蛙。
语彤感觉无趣到了极点。她真不知道自己何苦来哉?
白筱帆不但“鸠占雀巢”占了她舒适的睡房,扰乱了她正常的生活作息,还摆尽臭 脸给她瞧若不是基于多年友谊的份上,她方语彤哪会忍受这等对待!
当然,她今天所受的不平之冤,很快的将报应在于立的身上。她发誓,不讨回公道 ,她就不叫方语彤!
看到她眼里的痛苦和落寞,语彤压抑下险些爆发的脾气,继续唱着独脚戏。“好吧 !
我想你现在最想要的是平静,我也只有悉听尊便。我出去一下,就算为了让我放心 ,求你行行好勉强吃点东西。如果这些东西真的不合胃口,你不妨起来活动一下,冰箱 和橱柜里备有各式各样的食物,替自己弄点吃的,好吗?”
白筱帆发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坚持——不为所动的将她摒弃于心门之外。
语彤终于宣告失败的留下她,如她所愿的让她将自己关进无尽的悲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