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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战事烽火频传,边陲告急。
每个人嘴里,都在谈论边关遭外族入侵,朝野不敌。每个人心里,都在担心先前安平治世仅是昙花一现,人人自危,紧张气氛包围日常生活,些微风吹草动都会让脆弱的身心处于分裂崩溃的状态。
内乱,就此群起;外患,尚未弭平。
在朝野动荡不安、干戈不息的乱世中,有一道骁勇善战的身影,在烽烟漫天的沙场上驰骋,勇猛果敢抵御外侮,将对手逼退至绝境,驱逐出境。
他们没有机会再度入侵,因为他不留余地。
手中握的大刀,在刀起刀落间,放下千万众人无数鲜血。
兵荒马乱之中,仅听见那把大刀震天价响的怒吼,纠缠在这场血海中,哀鸿遍野。天地间,仿佛有无数双眼,冷冷地在旁观看世间纷扰的祸患。
男人窜起之迅速,所到之处血腥无数,手握胜券无一例外。在那双眼里,异常的清澈发亮,没有丝毫困惑疑虑,仿沸生来他就该为国为民浴血杀敌。
乱世,出英雄!
男人创造无数传奇,短短时日内威震朝野名满天下,对手纷纷闻风丧胆。而他,握刀的手一一斩断许多野心勃勃之人心中的妄念,多少杀戮死伤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意义,职责所在,他不可违抗。直到那一天,那双眼里出现不曾有过的哀怨伤痛,一颗平稳自制的心,终于失去平衡。男人的世界,崩裂瓦解。
风华褪尽,奇迹消逝,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男人的传奇,变成一个故事,在人们口中流传着,已有十多年了
猛然回神,额间一滴冷汗滑过脸颊,古奎震抬手拭去。他的掌心,至今都还是颤抖的。
不知是晋熹今早的控诉太过残忍,还是先前不小心跌落过往记忆里新造成的战栗?或者该说,两者皆是。
骄阳底下,仅有他一人浑身泛起寒意,掌心里仿佛还有着当年驰骋烽火沙场上的余温,纵使已过十二个年头,他却还记得,也包括最后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
因为那场战事,让他来不及见到凤琳最后一面,让他背上永世都还不完的罪孽他的人生,从那一场战役后,被彻底毁灭。
他饶恕不了自己,就像那些被无辜牺牲掉的人们眼中,对他所产生的千万恨念。那次错误,让他离开这块土地,就连去和晋熹道别一声,他也不敢给。即使多年以后面对那次错误,他依然会怕得浑身战栗。
推开门扇,毕颜拉高裙摆走出来,反手掩上门,旋过身后,她吓得身子直往后退,粘在门板上。
好好高大的男人!咽下梗在喉头的一口气,她两眼直盯着眼前不到三步远的一个黑色身影,抬手抹掉额间的冷汗,不敢轻举妄动。
那男人似乎在沉思什么,尚未发现她,这让她想从另一边溜走,至少不会和他正面交锋当场逮到。毕竟现在人生地不熟,她实在没勇气去结识某个生面孔的男人。
尤其是他的背影,光看就觉得很恐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冷阴沉的气势,她想正面应该也没好到哪里,至少对她而言,一定不是很好。
轻挪莲步,她打算学猫儿来招无声无息消失法,小心谨慎往右踩了一步——
“你干嘛?”那道背影蓦地转过身,和她打个照面。
双手掩住嘴,她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嗨”她挤出一抹比死还难看的笑。
古奎震挑高一眉,冷冷看着她。
什么嗨!她跟他嗨什么?额上浮起一道青筋,她最好别和其他人那副死德行一样,否则他铁定给她好看。
那双冷眼,她怎么看就怎么熟悉,只是少了点什么?毕颜拧起秀眉,瞪着眼前的男人打量起来,毫不遮掩。
“我们认识?”她摆出客气的笑容,因为男人表情越来越难看,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天杀的!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砍死你!”
这嗓子挺让人熟悉的直到她瞥见他腰际那把熟悉的大刀后,吃惊的大喊道:“你的胡子!”
古奎震脸色一阵青白“刮掉了。”
拉高裙摆,她用跑的奔至他身边。“谁刮的?”谁的胆子那么大?
拢起眉头,他实在是不想招死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因为她看起来是为他担心的。“我自己。”
那张冷峻有型的脸庞少去先前夸张的大胡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原来长这样”
“是怎样?”他凶神恶煞的回一声,她最好别是嫌弃他!
毕颜盯着那张刚毅的脸庞许久,半声不响。
他双眉扭得很紧,被她瞧得很不自在“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黛眉微微拢紧,小手十指交握摆在胸前。“真好看”她还以为他长得十分恐怖,才需要用胡子遮掩真实面貌。
蓦地,古奎震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给烧红,一阵热潮窜上。“你该死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理会他的吼声,毕颜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很好看耶!没人说过吗?”老天,她不能小看那把大胡子的威力,还真是彻头彻尾将他完全改变成另一个人。
古奎震表情嫌恶,大手不由自主掩上唇边。“没没有。”该死的,他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像只小麻雀蹦蹦跳跳的。
“我才三十三!”
“还真是好看得要命”这男人竟把这么好看的脸藏得如此隐密。
别开脸,古奎震后悔自己为何非得把胡子给刮了,若是凤琳认不得又如何?她又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对他大声嚷嚷。
他羞得满脸通红,对于她的反应不知所措。“别别胡闹了”
毕颜头一次见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是说真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拉下他的手,不愿见他如此遮遮掩掩。
“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十个人里有八个都用一副怪异的眼光瞪着他,他们不说可他就是晓得。
“那是你在闹别扭。”拍拍他的脸,毕颜温柔安抚他。“没有那么奇怪。”
“晋熹对我笑得很大声。”这让人觉得很受伤,他几乎是拼了命的大笑。
“你怎么突然在意起别人的眼光?”挑挑眉,她轻问道。
“没有。”摇摇头,他伸手将她揽进怀理。“你觉得好,那就好。”
“为什么突然想把胡子刮了?”
她的问题让他陷入一阵沉默。
一抹浅笑噙在唇边,毕颜找了一个台阶下,为他也为自己。“或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吧。”
“你的裘衣呢?”
“没那么冷,索性也就不穿了。”她的双眼晶亮,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到时发寒冻着了,病情加重怎么办?御医们说你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了。”
“有你在,所以我不怕。”毕颜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撒娇“没有关系,我很好。”其实当他问起的那一刻,她心底正微微颤抖。
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大家都如此保证,她可以不去在乎那些保证是否可靠,但就是不能让他失望。
“你是来接我的吗?”
古奎震点头,脸部表情有些僵硬。“毕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待在我身边吗?”拥紧她,她的温度仍旧冰冷,就像是晋熹今早说的话一样寒冷。
“会”就算她死了仍旧会伴随在他身侧。“不离不弃。”
一股暖流滑过他心头,从不曾得到别人承诺的古奎震在这一刻里,感动得不能自己。
“我记住了,不离不弃。”她和凤琳不同所以。她不会和凤琳有相同的命运,因为她们是不同的人。
小手环抱着他的腰,毕颜重重地点头。
他心底的阴雾随着她的话一扫而空,紧绷的面容稍微放松。“我以为红色对你而言,是一种让你感到怵目惊心毕颜色。”
一个大问号从脑袋里冒出,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但实际上你却比任何一个女人还要适合它。”他笑眯眼,不忘赞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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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两颊一定和身上这件红衣衫一样艳得不分上下!虽然没见到自己的模样,可店毕颜就是敢肯定。
那句不加修饰的夸赞,让她烧红脸,久久尚未恢复。简单几个字,却能让她心花怒放,他一定不晓得自己的能耐这么大,能左右她的喜怒哀乐。
直到他停下脚步,毕颜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一名温文济雅的男人望着他们,那张俊雅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像三月天里风中那股轻柔淡雅的味道。
“初次见面,毕颜小姐。”晋熹谦朝她拱手行礼。
“毕颜才要向尚书大人致谢,承蒙你的照顾”她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舌头频频打结。
古奎震始终不曾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晋熹“收起你在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们不习惯。”
晋熹斯文的俊容上出现一抹无奈的笑“没办法,习惯成自然了。”他招招手要两人坐下来“请见谅。”耸耸肩,他向毕颜致歉。
古奎震没有回应,自顾自拉着毕颜坐下来。“小心点。”
凉亭内,除了三人之外,仅有邱邑立在晋熹身侧,随时听候差遣。
“听御医说你的身子比较好了,所以我想正式设宴为你和奎震洗尘,可惜他不要。”晋熹对她抱怨道。
“你干脆在城里办个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的百桌流水席,这样才足够表达你对我们热烈的欢迎之意。”古奎震冷冷瞪眼,没忘先前他还想请歌妓舞姬助兴,一副逮着机会就想享乐的堕落样。
“我巧立好几个名目,想试试能不能让他同意,很显然的,他一样打回票。”晋熹两手一摊,叹了口气。“还好最近遇上牡丹花期,他同意让我设一个很简单的小宴会。”果然很小,在场只有四个人,真是太不热闹了。
“我是个武人,不懂风花雪月那一套。”古奎震冷嗤一声,不屑晋熹嘴里那一套。
“跟在他身边很可怜吧,他从来就不懂什么叫情趣。”晋熹头痛的按着眉心“我只是想表达由衷的欢迎之意,他非但不领情,还拖你一块下水。”
“这样就好,不需要太劳烦大人。”眼前频频朝她抱怨的男人,还真是百般不甘心。“震爷只是不想大人太费心——”
“我只是不想让他巧立名目,逮着享受玩乐的机会。”古奎震硬生生截断毕颜体贴的温柔,回一记冷箭射到晋熹身上。
晋熹浚脸满是无奈“狗咬吕洞宾。”他优雅地啜一口茶,不理会好友那一记白眼。
“吃吧。”古奎震拿了几块精致的糕饼放在她的碟子里,催促着她。
毕颜点点头,甜甜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她以为官大财粗的人,总是很势利眼,可是晋熹却是个例外,他给她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切感。
“别发呆,不用去想这男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古奎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光瞧她的目光不时溜到晋熹身上看来,八成又在脑袋里东想西想。
晋熹眨眨眼,耳尖的听见他的话。“我吗?想讨论我?”他指着鼻子,一脸凑热闹的表情。
“不想。”臭脸一摆,古奎震将他那张俊脸给推开。
“没有关系,有问题尽管提,我是有问必答的。”拍着胸脯,晋熹不吝啬的说。
“感谢你的大方。”他冷冷一笑,目露凶光。“等我们酒足饭饱后。”
凉飕飕的话语传来,晋熹只能朝毕颜挤眉弄眼一番。
拿了一块糕点,毕颜高兴的咬了一口,下一瞬间,唇边那抹微笑,被一阵诧异惊愕给取代了。
“怎么了?”晋熹看见她僵硬的表情,觉得困惑。“不合你胃口?”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新奇,没尝过这种点心。”她摇摇头,笑着说。
“那就好,若是哪样小东西你特别喜欢,就和我说一声,我可以交代厨房去做,不麻烦的。”他温柔的说,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谢谢。”
“是呀,尽管开口,因为不会麻烦到他。”拍拍她的头,古奎震凉凉的椰榆好友。
这张笑脸,她不晓得在这时候看起来会不会很假装?毕颜咬了一口手上的糕点,心底却害怕笑容会被人拆穿,现在的她,不适合笑,更笑不出来,但无可选择,她非笑不可。
她尝不到嘴里糕点的味道,一丝甜味香气统统感受不到食不知味,是她现下的写照,原因八成出自于她的病因。她没忘出房门前,还吐了一口血来那口血,艳得和她身上的这件新衣一样红。
“喝点东西,要不被糕饼噎住了。”端上一碗冰镇莲子汤给她,古奎震只觉得身旁的小女人有些不对劲,老是在发呆。
“对呀,不然据他一样就糟糕了。”只手撑着面颊,晋熹嘿嘿的笑开来。
回过首,古奎震用冷眼杀他一刀,一脸“你敢说,咱们就来试试”的凶狠表情。
甜汤落肚,她仍旧尝不出半点味道,只是觉得嘴里一阵沁凉,让她的心房陡然塌了一角。
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怎么了?”端起笑,毕颜没让人察觉到异样。
“想听吗?”晋熹不怀好意的笑,倾身向前准备述说,十足狡猾样。
“想。”她接得很顺口,充分配合。
古奎震横他一眼“我有兵器。”末了,还仍下一个“请小心”的冷笑。
大掌掩面,晋熹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那改天有空,咱们再私下讨论。”
毕颜轻叹一口声,觉得很可惜,就连站在一旁的邱邑,都忍不住竖耳想听。
“就连邱邑都感到好奇。”晋熹瞪好友一眼“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只有你才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的人,是你。”古奎震咬牙切齿的说,这种事还拿来嚼舌?
晋熹耸耸肩“是呀。”他推开手边茶碗,向前坐了一点,将脸往毕颜凑近。“你晓得吗?这件事已经有十几年了,他竟然还这么小家子气的介意个半死。”
“晋、熹!”扬高剑眉,古奎震要十分克制,才不至于揽上一条杀害官吏这么重大的罪名在身上。
没将他的吼声听进耳里,晋熹准备搏佳人欢心。“他曾经有过两次吃糕饼被噎到的纪录,被东西噎死,你觉得好不好笑?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还会被一块小小糕饼噎到差点撒手人寰,驾鹤归西。”他掩不住嘴连的笑意“真是够丢脸了!幸亏我搏命相救,他才能挽回一条命。”他晃着修长的食指“这是当年的证物。”
“死晋熹——”当事者鬼吼一声,怒不可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声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笑声响亮的回荡在凉亭内,比先前那道震天价响的吼声更有势力。
“你活太腻了是不是?”手一抬,他抓着晋熹的衣领,粗声恶气的警告。
晋熹摆出无辜的笑脸“我只是想来点娱乐。”饮酒作乐不成,风花雪月不行,他只好旧事重提当作消遣娱乐。
“你全身上下最该死的就这张嘴!”古奎震大手一甩,将他掷回原地。
晋熹那张该死的无辜嘴脸,没有半点愧疚,还理所当然的朝毕颜挑挑眉,看得古奎震怒火中烧却又莫可奈何。
“他的趣事不只这桩,还有更好笑的,很可惜你当时不在场。”察觉到一旁袭来的寒意,晋熹夸张的表情才稍微牧敛点。“改天吧,时间另择,不听很可惜呢。”
毕颜被他生动活泼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没想到他这人的个性和古奎震回然不同,个性南辕北辙。
“这些天我不在府里,得进宫”晋熹沉吟一会儿,在想些什么,但两眼一转,很快地做了决定。“那好,五天后城里有个庙会,热闹非凡,咱们届时再来联络感情,如何?”
一听见有热闹的庙会,毕颜双眼发出灿烂光芒“好!”两掌相击,晋熹高兴的宣布道:“成交!就此拍板定案,无异议。”
古奎震冷冷扫向两边,明明是刚认识却异常热络的两人,他突然很怀念先前两人陌生不熟悉的模样。
牡丹花咧?他们是来赏花,还是寻他开心来着?
难怪他总觉得,文人的手段比武人高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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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寂,一轮明月挂天边,大地静谧得连风都了无踪影。
一个身影,在回廊间来回徘徊,鬼祟得令人感到可疑。
那人像是在犹豫些什么,站在一扇门连踌躇不前,过了片刻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伸手轻推门,举步走进房里。
一室暗色,他小心翼翼的走着,但许是因为紧张,他的气息略显紊乱。
桌上烛火未被燃起,他凭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当作照明,一双墨黑的眼四下看着,像是在搜寻某样东西。
脚跟一转,他熟稔地在房间里走着,并开始翻箱倒柜。
他在找寻某样东西,一样这些天来他夜夜潜入这间房寻找的物品。
时间紧迫,若是还寻不着,所有努力将前功尽弃,他非找到不可。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眼里透出一丝紧张,焦急的心情促使他手上动作更加迅速。
他曾见过那样东西的!在这房里看见那人拿出来过。
时机难得,他等这个机会已有好些天的时间,若不及时把握,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一回,不知还得盼上几日,他没有勇气去赌自己的幸运,更不敢去冀望下一回的好运。
就那么一次,他非成功不可!
很可惜的,在他仔细翻找一阵后,失望的停下手。
他闭上眼沉思一会儿,若换作是自己,他会把那样东西藏哪儿呢?
心念一转,他往衣柜旁的角落走去,一只雕刻细腻做工精致的矮柜映入眼帘。
他弯下腰,拉开一格格抽屉仔细检查,片刻后,他察觉到右上角的抽屉里,有一处嵌合粗糙的夹板。
手一轻推,现出暗格内隐藏的东西,那双眼蓦地发出异样的光彩,他从暗格内拿出一只青花瓷瓶收入怀里,再从袖里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瓷瓶放回去。
他推回夹板,将抽屉恢复先前的模样。嘴边透出一丝笑意,赶忙将所有东西收回原处,一个个仔细放好,免得旁人起疑。
收拾完毕后,他抬起头来检视一回,深怕哪一处粗心漏掉,一切都妥善后,他脸上才释放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他匆匆离开房间,掩上门板后离去后,回廊又恢复原先的静谧沉寂。
深色衣裳在风中飘摇,构成一股诡谲怪异的气氛,那双眼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迸射出沁冷透心的寒意。
杀意,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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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奎震头痛的按着眉心,和身旁三人高兴的表情迥然不同。
站在尚书府门口,古奎震一脸阴黑,搞不懂其他人为何如此欢天喜地,不就是庙会,何以让他们如此眉开眼笑得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毕颜的心情他尚可理解,任何事物对她而言都很新鲜,但晋熹和邱邑在凑什么热闹他就搞不懂了。
三人站在大门口,热烈讨论着究竟是驱车前往好,还是走路当散步来得更好?
“其实庙会离尚书府不远,但就怕逛得太累回程没脚力。”一掌搁在下巴,晋熹思索道。
“庙会人潮太多,马车行走太困难。”邱邑很理智地考量现实里会发生的状况。
“一也是,这有可能会发生。”点点头,晋熹同意这个说法。
“你觉得呢?哪个好?”毕颜拉拉始终站在一旁闷声不响的男人。
“你说都好。”这点古奎震没有意见,只觉得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是件很没效率的事。
“要不,咱们来表决,看是坐车好,还是走路好。”在一阵没结果的讨论后,晋熹作出决定。
“好,这主意挺不错的。”毕颜点头同意。
邱邑却拧紧眉“可我们有四个人,得到的结果可能会没有下文但也许是我多想。”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坐车好,还是走路好。
晋熹的目光扫向一旁从头到尾都不屑把他们讨论看进眼里的古奎震“这样吧,就当你没有意见。”
“为什么我就得没意见?”虽然他不感趣,但没道理他得被他们摒除在外,这太没有天理了。
“因为你一定没有意见。”好友的性子晋熹摸得可透彻。“还是你有更好的决定?”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古奎震的脸色益发难看“随便你们!”
晋熹耸耸肩,一脸没有办法的模样。“就说你一定没意见。”扬扬掌,他唤回另外两人的注意力。“来!数到三,认为坐车好的举手。”
他修长的手指向古奎震“你来数。”
古奎震瞠圆一双眼,不敢置信他们很恶劣地将他摒除在先,又没良心的指使他在后“凭什么?”
“我怕若是自个儿来数,会有作弊之嫌。”他是十分爱好公平的人,不偏不倚。
“不会有人介意的。”古奎震眯起眼,厌恶晋熹刻意找来的麻烦。
晋熹耸耸肩“难说,我兄是想要得到让众人都服气的结果,若是拒绝我,你于心何忍?”
听他字字控诉得铿锵有力,仿佛古奎震才是那个破坏一团和气的作恶者,他没好气的说:“数就数!”
得到他的答应,晋熹唇瓣出现一抹狡诈的笑容。
邱邑看在眼底,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其实是极度压抑。
毕颜感到惊奇,却又不敢说出口,看来,晋熹是这世上唯一能将古奎震制得死死的人。
“来来来!听仔细了,先来决定要不要坐车去,当奎震数三后就举手,来!”晋熹向古奎震点头示意。
简洁有力的一个字,让众人来不及反应。
“你数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做心理准备。”晋熹抱怨着,未料到他真的只说了三字。
“你只叫我数三。”古奎震冷冷的说,俊容没有丝毫表情。
“在三兄出现前,还有一、二两个老大摆在前头,你忘了。”晋熹举掌抹抹脸,有耐心的叮咛一回。“数到三,一、二、三。
古奎震点点头,很配合的数道:“一、二、三。”他仍旧不改冰冷语调。
耳边回荡三个冷飕飕的数字,一只手在“三”字出口时高举起来。
“二对一。”古奎震冷漠的判了那只手一个处决。“输了。”
晋熹看着自己举高过肩的手,不敢置信“啊?”他怎么输了?
毕颜朝他甜甜一笑“我觉得慢慢逛玩得比较尽兴。”
“小的认为坐车太过招摇,低调点对晋爷的安全比较有保障。”邱邑眼底有着歉意,他站在走路那一方,和主子不同国。
“是。”晋熹懒懒答腔,多数人的意见为意见,他这个少数人不能多嘴。
古奎震得意的扬扬眉,很高兴这一回让他尝到吃瘪的滋味。
得到结论后,四人总算踏下阶梯准备去逛庙会,这时,有辆马车快速驶近,最后停在尚书府大门前。
一道身影翻下车,恭敬的朝晋熹行个礼。“五王爷有请,烦请尚书大人到王爷府详谈。”
这道口信来的真不是时候,晋熹没了先前的好心情“五王爷?”
“是的。
古奎震一掌按上他的肩头,凉凉道:“你不是想坐马车吗?它果然来了。”官职在身,就是有这种不便,他不知曾经领教过几回,有时它会来的该死的不是时候。“慢走。”
“遵命,还麻烦你们玩得高兴点。”推开肩上大掌,晋熹的臭脸色摆给古奎震一个人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点点头,他配合的道。
晋熹冷哼一声,转头朝毕颜摆个苦瓜脸“真是可惜。”
“还有机会的,不是吗?”她笑了笑,安慰可怜的失意人。
晋熹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邱邑,吩咐道:“别忘了你的责任,让他们玩得尽兴。”
“是。”领了主子的命令,邱邑朝晋熹行了个礼。
晋熹点点头,转身坐上马车,深色华贵的锦罗腰带消失在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