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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楚铭正式卸任。
说是卸任,可组里都知道他随时能回来,就连他的客座教授也是老大给找的。只要楚铭的状态一好转,他们就能重新见到楚铭。
特案组后辈们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这段时间都不必被压迫,难受的是楚铭随时可能回来。
在这种气氛下,楚铭离职的饯行宴少了几分伤感,更像是一次集体放松。
孟辰飞难得地怼了他好几杯白酒,楚铭照单全收,反而喝倒了他。
旁边有人取笑:“孟哥你不行啊,那一大箱子都没满足你?”
孟辰飞收到一箱不明物体的事传遍整个特案组,连后勤部门的掌勺大爷都听说了,特地找他问了这事,还让他注意身体。
他憋着一肚子气,就为了这时候找楚铭复仇。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冲出去吐之前哀嚎:“老子记着你!”
楚铭举杯目送他离开。包间里一阵哄笑。
酒足饭饱,开始闲聊。特案组任务重压力大,还常常熬夜,很多人都有抽烟的习惯,楚铭虽然不抽,却也不会阻拦。
说来说去,就说到最近结束的案子。大家不时说点八卦,但都很识趣地不会扯到楚铭身上。
烟雾袅袅与满屋酒气中,有人说到了肖南:“李宇身边的妹子确实长得好,可惜了。”
“不是听说走了点关系,还能拿到毕业证么。”
“那哪是关键啊,人家在这行做不下去了,哪个乐团敢要她,换你你要?”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八卦始终围绕在案件内容上。
s曾经对他造成的创伤,在这件案子里出的差错,大家都知趣地避开了。
然而还是有愣头青不懂事,大大咧咧地问:“楚哥,那、那证人妹子,还和你住一起呢?”
咦?
大家纷纷竖起耳朵,兴味盎然地看向楚铭。
他们早就知道了s离开本市的消息“天镜”系统也下调了s的威胁等级。宁微家里已经检查完毕,没有留下任何s的手笔。
而且为了表示对宁微的感谢,组里还拨了笔专款,修复她家的门窗设施。
这还不放人家妹子走,有情况啊。
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可却摸不透楚铭的想法。
楚铭喝了一小口啤酒,淡笑:“我就是需要一个助理。人家正好大四了,懒得另找。”
坐席间一片啧啧声。
骗鬼呢。
“当初是老大要把人往组里招的,要不留着人家,等我回来了,人家另谋高就了,上哪找个人赔给老大。”
有人重点错乱:“卧槽美女要来组里?老大干得漂亮!”
然后,席间的气压就有点低。
说话的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没给老大拍马屁,殷勤地敬了两杯酒。
老大睁着老谋深算的眼睛,吐出一口烟雾,没急着喝酒。
“后生,话就别乱说了。”
特案组平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喝到后面,当场就倒了两个。
老大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看着满地躺尸,夹着烟头淡淡地吩咐找两个人过来当司机。
“你也不生气。”
楚铭站他旁边,看着包间和走廊来来回回的人,稍微开了句玩笑。
组里有胆量和老大这么说话的人不多。老大呵呵一笑,摸摸微凸的啤酒肚,狠狠吸了一口烟。
“多少年没这么喝过了,偶尔一次么。谁知道下回在哪喝酒,酒桌还是坟头。”
楚铭笑了笑。
“倒是你小子,去学校休养,别把自己整太紧张了。里头都是学生,耐不住你这样整人。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就给我打个招呼。”
楚铭点头。
“是。”
看样子老大没有要说的了,楚铭拿起外套准备走人,却听老大问:“那姑娘真还住在你家?”
楚铭一愣,点了头。
老大嘶一声,啧啧嘴,一副过来人的诡异表情。
“不容易,不容易。对人姑娘好点,做大学老师了,整天绷着脸给谁看。”
组里叫了两个休假的同事帮忙送人,楚铭殿后,看着同事一个个被送走,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
他们聚餐的地点在市中心商业区,周围人潮滚滚,然而熟悉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视线中,让楚铭忽然想试试抽烟是什么感觉。
他是送人任务的最后一个,开车的同事也更加放松,车速较慢,一路上和他聊了许多八卦。
车到云翠苑门口他就要求下车,婉拒了同事送他到家门口的好意。楚铭原本就喝了不少酒,本指望走一段凉快凉快,却越走越热。
他略烦躁地扯开衣领,轻轻叹气。
失算了,不该喝这么多的。
宁微一直在家,家里的温度就没变过,稳定节能又健康的二十六度。一进门,凉风扑面而来,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明天又该是新的一天。
楚铭在玄关站了一会儿,走过图灵身边时顺手摸摸它脑袋,得到了图灵满足的咕哝声。
客厅留着小夜灯,图灵睡得很香,爪子边还留了个玩具。楚铭顺手把玩具丢进玩具盒里,又看看一干二净的食盆,摇摇头,为自家宠物的食量叹息。
楼上书房的灯还亮着,楚铭走上二楼,看见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宁微。
书桌上有两本书,一本插着书签放在旁边,是曲式分析的书,他父亲留在国内的东西,另一本全是文字,被她手臂压着看不到封面。楚铭看了两行内容,是百年孤独。
他进来时带着一股醇厚的酒气,熏得宁微睡梦中皱了皱眉。他抽走书本,把所有的东西归位,轻推宁微:“回去床上睡,这儿会着凉的。”
宁微睡得懵懂,应了一声,却根本没意识到他说的内容,反而把毯子抓得更紧。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以宁微的作息规律,这本就是睡觉的时候,叫不醒很正常。
楚铭拧着眉头,一瞬间束手无策。
该怎么办?
刚刚有了点小动作,让冷风灌进毯子里。宁微鼻尖一动,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再等下去人就该病了。
楚铭是个行动派,直接关了台灯,把人打横抱起来往房间走。
他很轻松地把宁微抱在怀里。柔软的头发扫过他手臂,松松软软,又有些痒。她枕着楚铭的手臂,平稳的呼吸吹拂在他肩头。
楚铭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宁微就有点醒了,毕竟不是熟悉的睡眠环境,她有些警觉。
“哥?”
她半睡半醒地叫了一句,走廊也没开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谁抱着她。
“是我。”
他能感觉到,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宁微似乎僵了一下,再也没吭声。
她只好假装自己睡着了。
楚铭走路很稳,连开门的动作都很轻。宁微感觉到枕头贴上了脑后,对方似乎对着她的便装犹豫了会儿,果断放弃了帮她换衣服的打算。
宁微以为他马上出去,然而对方似乎暂时不打算走,而是帮她理了理头发,从额前到耳后,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呆呆地睁着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暂时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