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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冷笑道:“那个任伍慈击飞楚云霄后,面对台下说了句,只怪你交友不慎。不知是什么意思?似乎任伍慈有意在擂台上杀掉他,杀给他的朋友看。”
谷昭脑子嗡嗡响,心口有种要撕裂的痛楚,暗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可我与那任伍慈素昧平生。楚云霄为人慷慨仗义,朋友众多,到底是哪个朋友得罪了任伍慈?而任伍慈在上届比武大会时,最终也是败于楚云霄之手,老楚为难他了?不可能,老楚不是那种人。任伍慈一败便从此消失无踪,难道苦练八年就是为了一雪当年失败的耻辱?
谷昭胡乱寻思着,这时,六公子又道:“我那管家以前亦是江湖中人,听他说,上届比武大会,最终就是他二人决斗,结果楚云霄胜了任伍慈,成为比武大会真正的第一,而付天是被公推的,并未参加比试。”
赵公子骂道:“老子本来就是冲着付天去的,想瞧瞧这‘南付天’,到底是何等风采,不想付天又没露面,真是不爽。”
吴公子道:“看了高手比武,才知道家里的护院还不如狗。回去我全辞了,多养几条狗也比他们强。”
大管事道:“说说结果如何?”
赵公子道:“结果简单,任伍慈虽然很牛,但是一山还比一山高。金善扬几招击败刺青蒙面者,然后和任伍慈争夺盟主之位,斗了没三百招便一扇轻轻点中了任伍慈的气海穴。金善扬果然有德行,他击败的几人全是点到即止,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自动认输。”
大管事道:“这次大会竟如此简单,底下万人,就没个挑战的?”
六公子道:“有啊,第一个不服的就是江南鱼堡当家人鱼万鳄,不过,他人品太次,一上台,便被众人齐声喝骂。金世雄便以德行二字,不准其比试。不过金善扬大家风度,仍然答应和他一较高下。于是二人开始比斗,也就斗了一百余招,便被金善扬一扇点在眉心,只好认输,并坚决要给金善扬做跟班。底下人眼见金善扬对待恶人亦有如此胸襟,无不叫好。接下来,金善扬又败了几个高手。俱被金善扬的豪侠风度折服。鱼万鳄扬言,金善扬连斗数场,技压群雄,再比下去不公平,谁要是再挑战金善扬,须先打败他鱼万鳄方有资格。众人服金善扬却不服他鱼万鳄,有许多人跳上台来,不料那厮好生厉害,上去几人,几下子便被打成重伤。多亏金善扬及时制止,否则命都不保,不愧是凶命昭著的魔头。本以为大会就这么简单结束,不料,武当白鹤仙人正巧云游至此。白鹤仙人说他无意盟主之位,只是见金善扬青出于蓝,出类拔萃,忍不住想上台来切磋几招。”
大管事惊呼:“那可是老一辈六杰排行第五的高手,位于金世雄之上。”
赵公子接话道:“那又如何,子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吗?金善扬持晚辈礼对其极为恭敬,牛鼻子却为老不尊,上来便施辣手伤了鱼万鳄。金善扬无法再退缩了,人家是为他受的伤啊。后来动上手,五百来招时瞅准牛鼻子的破绽,只轻轻一指点在白胡子腋下,牛鼻子也只好认输。依我看,付天言过其实,若是亲来,必败于金善扬扇下。”
六公子道:“赵兄所言极是,小弟亦是这么看的,要是那厮真如传说的那么厉害,为何两次比武大会皆不露面?若说不图名利,那么为何前些年又逼金世雄比武,撵着他让位。”
赵公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但凡到了他那名声地位,就越发不敢轻易比武了。赢了理所当然,输了呢,名声扫地。”
谷昭听明白梗概,伤心之情弥漫心间。听到他们说到鱼万鳄那段,心下不由大大起疑:此前听师父说过,这俩人狼狈为奸屠戮南少林,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但是,金善扬善于伪装,所行坏事多不被外人所知。以前和鱼万鳄一起作恶时,要么他蒙面,要么鱼万鳄蒙面,江湖人皆不知二人早就蛇鼠一窝。比武大会上,显然是为防人车轮大战,鱼万鳄给他当托使。所以,鱼万鳄当着天下人面,佯被折服,从此可以正大光明跟金善扬走在一起。同时,谁要挑战金善扬,需先过他这一关。可见,这是早就设计好的阴谋。但是,若说武林大会是个阴谋,任伍慈和鱼万鳄皆有可能是同伙。那么,难道白鹤仙人的武功亦不敌金善扬?谷昭想起去年在雾灵山下见到金善扬,金善扬拔腿就跑。距今不到一年的时间,进境能到何等程度?难道,白鹤仙人也谷昭脑海浮现出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白鹤仙人慈祥的笑容。不禁急忙打住,自己太过悲伤,方寸已然大乱,痛定思痛,先办完正事再说。
谷昭带花青瑛出来,一路默默无语。花青瑛由衷感叹道:“当年若不是楚云霄,老子也不会被你捉住。那会儿,我武功虽然略逊于你,可是轻功却比你好。老子因为他才受了十年的牢狱之苦,按说我该恨他。可是,如今一听说他死,心里竟有些难过。老子虽不是好人,但骨子里也敬佩英雄。”
谷昭道:“你若真这么想,说明你尚有一丝天良。”
花青瑛道:“其实在下除了生性好yin之外,并未做过几件恶事。如果有,也是事发被追急了时所为。在下亦曾十分痛恨yin根,为它所累,一辈子一事无成。可是见了漂亮女人就拔不动脚,实乃天性。如今,孽根一去,在下这几日反倒觉得轻松许多。”花青瑛从老子自降为在下,可见心理上的敌对情绪大大减少。
不一时,二人来至刑部门外。谷昭递了腰牌,虽是一介捕头,但身居五品,已是捕头中的极品了。门房不敢怠慢,急急领这二人进入刑部大牢。谷昭轻车熟路将花青瑛送交牢头。花青瑛早看破谷昭的意图,急急在谷昭耳旁说了句:“花某孽根已去,谷大侠何不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在下一身本领烂死在此,岂不可惜?”
谷昭一愣,稍一迟疑。赶紧去见相熟的刑部侍郎徐正,欲打探些口风。徐正不在,刑部当值的主事级别尚不如谷昭的职位高,对谷昭极为恭敬。谷昭委婉一打听,果然李维不在刑部大牢,被秘密关押在东厂尸诏狱。谷昭点了下头,匆匆出来。回到刑部大牢,狱卒见谷昭去而复返,都挺纳闷。谷昭又将花青瑛提出,说是少了道手续,此贼是京兆尹辖地拿下,按说该先在京兆尹哪里过堂画押方可送至刑部。牢头道,既是你送来的,你再提走,就当你没来过岂不省事。正和谷昭心意。
二人来至街上,找了间小客栈住下。花青瑛如获大释,笑道:“看来谷大捕头需要小的帮忙?”从在下再次降级自称小的,由此可见花青瑛对谷昭又恨又敬又畏的心理变化。
谷昭本就没真打算将花青瑛交给刑部,他担心李维被关押在东厂,那么花青瑛便能用得上。道:“我记得你在东厂待过一段时间,你当真熟悉东厂内部以及尸诏狱的地形?”
花青瑛道:“小的在东厂足足待了三个多月,对里面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走不错。而且,东厂机关销器甚多,高手如云。十恶堂总舵也在里面,除了我说的三大恶和魏孤行外,里面最普通的侍卫都非等闲之辈,多是些用各种方法网罗的江湖好手。我们想要劫人,只有在白天。”
谷昭一愣:“什么?白天如何潜入,又如何逃脱?”
花青瑛道:“谷大捕头有所不知,魏阉此人成功唯靠机警与谨慎。此人所设东厂,到了夜间警惕之心大增,所有机关销器俱开通,高手轮值守夜,谁要是稍一困极合眼,被管事的看见就别想再睁开眼了。所以说,别说人就是蚊子也休想飞进去。白天就不同了,守夜高手都有睡懒觉的习惯。每日清晨,魏阉要去上早朝,他曾多次遇刺,因此身边总是带有许多高手护卫,这样东厂剩余的高手便不多了。而且,白天往来人多,牢内机关销器基本不开。我们可趁此机会,冒充东厂锦衣卫混进牢内。”
谷昭闻言笑道:“老花,计是好计,谷某却不知该不该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