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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波兰的天候都不甚稳定,凌晨的华沙,灰蒙蒙的天气,恭雪珊从一片宁静中惊醒,却看不到晨曦的璀璨,更遑论是初阳释放光芒后的暖意。
这些日子,关于冷日尧脑中神秘空白记忆的话题,他们都极有默契的避而不谈,他是如此抗拒的回想过程,以至于她也只能沉默。
然而此刻一个念头却让她再也无法入睡,她在想,会不会她当初的认定是对的,会不会冷日尧根本就是失去记忆后的冷春晓?
翻开被子,光裸的脚丫踩在地板上,在宁静的房间里踅走着,思索着连自己都感到困惑的问题,突然,脑海里闪过那首雪山春晓。
雪山春晓,串连着她的名、他的名,是冷春晓最为喜爱依恋的曲子,念大学的时候因为思念跟等待,她特地在那穷困的求学生涯拜师学筝,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他抚筝弹奏,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只学会那么一首曲子,就是雪山春晓。
她转身换下睡衣,急欲去完成她心中挂念的事。
简单梳洗后,带着皮夹跟外套,她悄俏的走出房间,在客厅留声机里睡得正酣得荷米丝被她的声音惊扰苏醒,睡意仍旧浓厚的托着腮帮子,她掩嘴打了个呵欠道:“呀,你今天还真早,人家还困着呢!”
恭雪珊当然没有听见她的嘟哝,眼睛朝冷日尧的房间瞟去一眼,随即转身出门。
荷米丝见状,马上一跃起身追着她嚷嚷“?g喂,珊珊小姐,你要去哪里?他还没醒,不是吗?你这样一大早跑出去,也没跟他说一声,万一他待会儿找不到你人怎么办?”
砰--大门正好敲上荷米丝的鼻子,幸好她是灵体,要不然,这不可有她好受的了。
“哎呀呀,我不过是问问嘛,干么不吭一声的就把门关上,幸亏我已经不是实体了,要不然我的鼻子岂不成了飞利浦过后的一片平坦,雷米尔会笑我的!”她跺脚的直嚷嚷。
荷米丝十分好奇恭雪珊要去哪里,几度想要跟着出去,然而失去留声机的保护,她根本无法在外头逗留太久。想了想,她撒了一道追踪咒语,免得恭雪珊出意外,他们两个的进展已经够慢了,可不要又来个天灾人祸凑热闹,要不然她荷米丝都快要变成米粉丝了。
恭雪珊一出大门,随即往记忆中热闹的街道奔去。“不知道在波兰找不找得到贩卖古筝的店?”眼神茫然却也透着非找到不可的决心。
她很想弹雪山春晓给冷日尧听,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有一点希冀吧,期望能勾起他什么响应。
尽管现在商店都还未开门营业,她凭着招牌上的图样,或者是透明橱窗的摆设,一间又一间的找着,灰蒙蒙阴霾的天际一如她此刻的心。
这时,冷日尧也起床了,昨夜又是一场梦境,谁是谁,他都不知道,只是在一团迷雾中埋头瞎找,至于找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此,一大早他就感到一肚子的烦躁。
他今天睡晚了,原以为一出房门会看到恭雪珊坐在客厅等待出发的身影,孰料,眼前却是空无一人的宁静。
一颗头探出留声机的雕花喇叭“你可醒了,她已经出门好久,好久了呢!”荷米丝对着他吹气嘀咕。
冷日尧来到恭雪珊的房门口,曲起手指敲扣着,叩叩--
许久,房里一点回应也没有,他拧眉疑惑的开口轻唤“恭雪珊,你在吗?雪珊,麻烦你开门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房里依然静谧无声,忽地有一股不安袭心,他索性开门,顿时一股馨香扑鼻,就像她身上惯有的味道那样,芬芳带甜。
眼睛概略一扫,只见床铺被收拾得很整齐,她的东西也依序放在房里的每个角落,平常出门惯用的小背包还摆在椅子上,他上前以手探床,被子泛凉,显然她已离开床铺很久了。
“是不是出去散个步?”他揣测着“应该是吧!”
他转身带上门,离开了她的房间。
然而一直到了下午,都还不见她人,如果只是散步,怎么会连午餐都没回来吃呢?他为她准备的中餐已冷得浮现油花。
如果她是想要独行赏玩,也应该会把数字相机跟地图带出去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拿的就出门。
对华沙,她虽然已经住了半个月,却还是东西南北分不清楚,他越来越担心,一直在书房与客厅之间不安的踅走着。
荷米丝拍拍额头,试图阻止的喊他“别踩了,你这样走来走去的,看得我头好疼喔,她没事,只是出去晃晃,我下了道咒语在她身上,只要老天不要作对下起大雨,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根本是白讲的,冷日尧听不到依然浮躁的走着,看得她好气又好笑,不住的晃动她那头褐色长发,仰天轻笑“喔,你也会担心她了吧,明明很在意她,可是又老是爱摆臭脸,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爱逞强,平常嘴巴甜一点不好吗?干么非得看不着了,才在这里穷紧张,活该!”
冷日尧爬爬头发,再度回到书房里去,不过耳朵仍高竖着,仔细的听着外面是否传来声响。
傍晚,天色益发的墨沉,须臾,阴霾了一日的天空突然解放似的下起滂沱大雨,雷声鸣响轰隆,震得吓坏了留声机里的荷米丝。
“天啊,不会真的是下起大雨了吧!”她利落的站起身,拈起花指口中念着咒语,须臾,她突然发出一句懊恼“糟糕,真的失去她下落了,哎呀,为什么我的法力会没辙呢?难道是这场雨的关系?”
冷日尧抬头张望着窗外的雨势,眉头深锁,放下手中的书本,烦躁更胜稍早。“到底跑哪里去了?”他真的痛恨她的三思孤行,只字词组也不留,徒让人在心里干着急,如果这里是她熟稔的台湾便罢,偏偏是她一句波兰语都听不懂的华沙,他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天色暗去,雨势依然不减,他不放心的打了电话到警局询问。却没有她丝下落,胸闷的感觉盘旋不去,让他饱尝等待洪水的浸淹。
眼看空等不是办法,他干脆抓起雨伞出门踏雨而去,或许她会躲在某个骑楼屋檐,等待他的伞也说不定。
恭雪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看天,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打从一大早就出门奔波,她走过大街小巷,可能经过了圣十字教堂、广场市场、旧皇宫和一堆琳琅满目的博物馆,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全心只想寻找到一具筝。
忍着一天未进食的饥饿,冒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在五分钟前,她在一条隐密的小路里,找到一家贩售二手中国乐器、矮窄窄的隐身在一片繁华古意的波兰建筑里的小店。
在那里,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具老旧的短筝已经让她欣喜得几乎飙泪,毫不考虑的付了钱,她还商请店家仔细的包装,以防大雨毁了古筝的饱润琴音。
然而出了商店她才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根本无从归去,枯站在廊柱往下等着雨停,又不知等了多久,眼见店家一间间的打烊,灯一盏盏的熄灭,看雨势稍小,她强作勇敢的独行在这陌生的街道。
她在这头找寻归去的方向,冷日尧在那一方寻找失联的她,华沙的大街小港上,两个孤独的身影天各一方的在雨中苦苦寻觅,直到绝望来袭。
他失落的回到家中,荷米丝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脸“怎么样,人呢?”
没有丁点的回应。走进浴室他开大水冲洗着不安的自己,出了浴室,他失神的呆坐一隅,等待着警察给他消息。
等待一直持续到深夜,窗外的雨势仅剩滴答滴答的寥落,忽地,门铃响起,下一秒,冷日尧已经从沙发上弹跳起身,刷的打开大门。
波兰警察的身旁是那个叫人气极的祸首,一头湿发贴黏在她的小脸上,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身前的长盒,几度,他真想抓过她,好将她狠狠的摇清醒些。
“是我,因为迷路,所以这位警察先生送我回来”恭雪珊忏悔的低下头。
冷日尧用波兰语和警察说了大半,警察离去后,看到恭雪珊动也不动的站着,让他想要发火,却又该死的心软。
“还不快进来?”他忍下满腔火气。
她怯怯的抱着长盒跨步进屋,此刻的她狼狈得像被捡拾回家的流浪动物,脚边滴成-洼浅水。
凝视她半晌,冷日尧伸出手指挑开她脸颊上的发,指下感觉到冰凉凉的,她的唇都泛着淡紫了。
“一整天,你去哪里了?”他缓声问。
“我”她看看手中的长盒,艰难的抿抿唇才说:“我去找这个,因为没注意方向,所以迷路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百般克制的语音仍稍稍扬起,而他最后那句话彷佛是钉上她心坎那般的锐利。
“因为”语塞的她黯然垂下头,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因为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所以没敢告诉他。
“把东西放着去洗澡吧,我帮你热晚餐。”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气氛窒闷的客厅。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找到古筝的快乐正一点一滴的在消失。
荷米丝跳上她面前的古筝长盒“喔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这次真的不应该喔,他呀,被你急死了,下不为例啊!”也顾不得根本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她就是爱念,嘴巴叨叨絮絮个没完,这会儿,注意力全在眼前长盒上“嘻,这真是新鲜的玩意儿呢!”
等恭雪珊洗完了热水澡,桌上的炒饭正在飘香,冷日尧却不见踪影。
她坐在椅子上用餐,食不知味;心想,他似乎很不高兴呢!她都还没弹筝给他听,他怎么就回房了饥饿感大失。
又扒了几口饭,总算勉强吃完,她收拾好碗筷,十分忐忑的去敲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叩叩--
“是我,我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征询。
好一会,门开了,那张打从她回来就一直处于阴沉的脸孔出现“什么事?”
她胸口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只要一下下。”
她转身领着他来到客厅,用一种十分敬畏虔诚的心,慎重的打开她带回来的长盒,而冷日尧自始至终都是板着脸,目光不移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双手在筝上长抚而过,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荷米丝一听,赶忙也来凑热闹,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这陌生的乐器。
恭雪珊神情肃穆庄严的一个托指,摇指绵密,但见她双手在弦上来回的弹奏出曲音,舒缓的节奏、饱润的弦音在这个大雨方歇的夜晚响起,冷日尧讳莫如深的瞅着,双唇抿成一直线。
筝音在他心窝跳动,彷佛在不知的年岁中,有个人也这么柔情的弹奏着这曲子,那是一种熟稔却又捕捉不到的虚茫,他很怕去探究,始终凝着一张脸,忽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曲方歇,恭雪珊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这曲名吗?”
压抑满腔惶恐的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他想逃,因为不敢面对可能的真实,这一切太离奇了,打从收到那架留声机后,那只水晶雁柱一直带给他一种迷雾般的真实感,而那是他想要排拒的。
恭雪珊赶紧起身“雪山春晓,我说这曲名是雪山春晓。”
他沉吟半晌“你出去就是为了找这具筝?然后要问我知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恭雪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明说了吧,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这首雪山春晓是冷春晓从来不会忘记的曲子,因为那是他母亲生前最钟爱的曲子,天天弹,他一直都很喜欢,呃你真的不知道吗?”她试探的问。
果不其然!
蓦的,高大的身影飒然转身,面露凶意的瞅着她“我该知道吗?我应该要知道吗?恭雪珊,我不是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是你要找的冷春晓,不会!”
“可是这些天来,你那空白的记忆根本没有想起什么不是吗?”
她真可恶,他越想拥有平静,她却越要往他的禁忌上踩,以前是这样,现在亦是这样,他好讨厌她的自以为是--
以前这字眼瞬间闪过,下一秒,他被愤怒占据了理智,一个箭步,他单手揪起她的衣襟,严肃的低吼“够了,够了--不管我有没有想起什么,那都不代表我就会是冷春晓!”他赤眼白脸的模样很是吓人。
恭雪珊被他的怒吼吓得魂不附体。又是这样,从前冷春晓只要一不高兴,就这么粗鲁的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揪高离地,看她无助挣扎的模样。她想,人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是许多行为习惯并不会有所改变,反而会在不注意的时候显露原本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
“可是”她还想要说什么。
突然,她的话全让一个惩罚的吻给淹没了,他粗暴的吻着她,霸道的撷取她所有的气息,她颦起的眉显示着惊愕,觉得自己像是无力抵抗的猎物,几度想要挣脱,却总是失败,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住她的抗拒。
一道撕裂的声音传来,她感到胸口一阵凉意,他不甚温柔的啃吻她裸露的身躯,她惊骇万分的求饶--
“不要这样,我拜托你不要这样”
他厌烦的堵住她的嘴巴,又是一记撕裂,她身躯的暴露范围加大,当他的掌心恣意的抚过她的肌肤,湿热的唇咬着她的耳珠时,她害怕得颤抖不已。
“不要这样,春晓,救我,春晓--”她哭着,口中喊的全是冷春晓的名字。
像是一盆加了冰块的冷水迎面泼来,冷日尧骤然放开她,她退到角落,双手环抱住自己,脸上的泪啪答啪答的掉落。
除了听见门砰的关上,听见自己眼泪掉落的声音,她好想好想她的春晓
冷日尧在房里一阵狂扫宣泄,触手可及的东西全被扫落掉地,直到筋疲力竭的倒坐在地板上。他感到可悲的笑起自己,那一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冷春晓了,羡慕他有个人始终如此痴心的等着他,那么的痴心绝对。
荷米丝唉叹的回到留声机里“咳,人总要用伤害来捍卫自己,究竟自尊在爱情里是算什么?那比得过真心的相伴吗?雷米尔,如果失去自尊可以让我们相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双手捧上,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过你在我心里的位子。”
* * * * * * * *
第一百零三次看向餐桌上的早餐,他可以确定她没有出门,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打开过房门。
难道她是害怕得不敢走出房间?
这个念头让冷日尧很不是滋味,算了,昨天的冒犯是事实,挣扎许久,他决定带着真挚的歉意上前去敲门。
然而得到的是没有响应的死寂,他试图开口“恭雪珊,早餐放在餐桌上,你快出来吃。”没有听见她的应声,他又说:“雪珊,你可以开门吗?我为我昨晚的冒犯向你道歉,一整个早上了,你好歹出来吃点东西。”
依然是静谧无声他放弃的回到客厅,一整个早上都坐立难安。
他宁可她冲到他面前大声咆哮、指责他的错误,也不要她如此压抑的躲在房里,那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叫他痛苦。
当餐桌上的早餐换成了午餐,门依然紧闭,他再也忍受不了的上前敲门,可恭雪珊仍是一句不吭,他旋转门锁,是上锁的。
他转身去取来钥匙,带着威胁的说:“你再不应声,我只好直接开锁了。”
很好,她显然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吭声就是不吭声。
插入钥匙一旋,他顺利推开紧闭的门,一进房间就听见几声咳嗽,床上的她蜷缩着,浑身裹得紧密,偶有几声呓语传来。
“恭雪珊、恭雪珊--”他惊觉情况不对,几次的唤她不应,他索性翻开被子查看。
被窝下的她,满脸通红的昏睡着,浑身发烫,她额上灼热让他倏然一惊。
“该死,一定是昨天那场大雨干的好事。”
他将她再紧密的裹好,不让一点冷意传入她的身体,随即回到客厅拨电话给当地一位他熟稔的医生,央请对方破例出诊,然后从冰箱拿出冰袋,小心的放在她的额上。
不消多久,医生来了,他给她打了针,又交代冷日尧几句后这才离去,冷日尧回到床沿,百般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
厨房里正熬着粥,等她醒来就可以吃了,一个人的生活把冷日尧训练得做什么都十分上手,连照顾个人都不是问题。
“春晓”恭雪珊无意识的低唤。
他听得很清楚,羡慕又更多更多了,即便是在病中,她还是把冷春晓看得比自己重要。
“我真羡慕他,有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甚至要嫉妒了”冷日尧的眼神又沉又黑。
“呜”她无端啜泣起来,哀戚得像个迷途的孩子,眼泪从紧闭的眼滑出,眉头深锁。
“为什么哭?”他抹去她的泪“答应我别哭,等你身体好了,我把水晶雁柱送给你,你不一口咬定那是冷春晓的东西吗?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给你,嗯?”他的口吻充满怜爱。
他曾经是那么讨厌人,讨厌招待人,讨厌有人进驻他的家,讨厌有人分享他的生活,讨厌一切琐碎有人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好想要有她的陪伴,原来一个人孤单久了,还是会渴望伴侣的,只是,眼前的她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她不是那种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的大美人,然而在他眼底,她的笑容比谁都还要纯真无瑕,顾盼间流露一股真诚、不做作的风情,这比什么都要珍贵、吸引人,虽然有时她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却也胡涂傻气的让人好气又好笑,她就像那天在镜头里看到的一样,无时不充满了夺目的光彩。
她持续沉睡着,他情不自禁的在她身旁躺下,将她纤瘦的身子揽进怀里,原来相依偎的感觉是这么甜蜜甜得让人浑身细胞都像是从沉睡中苏醒那般。
翌日,短暂的甜蜜不复见,恭雪珊哑着声吵着要回台湾,任冷日尧好说歹说都安抚不了她的归心似箭。
争执到了最后,她啼哭着打包行李,他气急败坏的朝她大吼“好,你想回去就回去,你马上给我滚回台湾去,继续去眼巴巴的等着你的冷春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极度的后悔,他是想要挽留她的,可是却又气得口不择言。
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的难以讨好?!
她迟疑的开口“那个相片”
“我待会整理好马上寄回台湾的杂志社。”
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让人因为极冷而失去感觉,心隐隐酸涩。
“嗯,谢谢,一切麻烦你了,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与协助。”说完,她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照顾与协助?这话听在冷日尧耳里是何等的讽刺、不是滋味,他气绝的说不出一句话,闷头坐在沙发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荷米丝急得跳脚“逞什么英雄,还不快去追她?!你们两个真是奇怪?g,忘记又怎么样,只要诚实面对自己,你就会明白自己的真心,是冷春晓还是冷日尧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名字而已!随时你高兴想换都可以,台湾的户政事务所都可以协助处理--”
冷日尧紧紧抓着水晶雁柱,不只一次的捏紧、放松、捏紧、放松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枯坐了一天。
荷米丝第一万次的探出她紫罗兰色的眼睛看了看,纤手猛拍上额“哎呀,看不下去了啦,本姑娘决定把你的自尊先拿出来保存,等保存期限时间过了,你那了不得的廉价自尊会再度还给你,知不知道呀,傻子?”她狠狠的朝他怒吹几口气。
事不宜迟,荷米丝岔开双脚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挥手利落的甩开身上长袍裙?“罗莎莉欧,?烁吕?u模?宰穑?眨**br />
掌心一收,一团宝蓝色的气体从冷日尧的脑袋飘出,浮荡在荷米丝的掌心之上,忽地,她顽皮的往厨房一抛,随即宝蓝色的气体像是有自主性的往冰箱飘去,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势情况下完成。
冷日尧烦躁的摩擦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一个起身,他回房拉出行李箱,把他的家当一古脑儿的塞进去,随手抓着护照就要出门。
荷米丝凌空弹了弹手指“?g,还有我啊--”
他来到留声机面前,把留声机抱起,急如星火的赶往机场。
一开始是她自己巴住他的,就算是因为他神似冷春晓的这张脸孔,但是她已经招惹了他,怎么可以在把他的生活搞得一片浑沌不明了,自己又哭哭啼啼的撒手回台湾去?
女人可以哭,那男人呢?难道就只能窝囊的在这里发闷吗?
哼,什么冷春晓不冷春晓的,反正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只要他一天不出现,他就多一天机会,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他冷日尧会输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带着雄赳赳气昂昂、势如破竹的气势,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