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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德阿波罗2001年12月北欧某个国度某片森林“喂,真的是这条路吗?”这是行驶于森林中的一辆四轮驱动车。副驾驶座上,一个矮小的少年说道。
走在没有铺设柏油的满是沙砾的狭长小路上,车子煞有气势地拨开了堆积满满的雪。
雪已经停了,窗外,太阳透过针叶树的缝隙,映射出一道道光芒。随着车子渐渐驶入深处,光芒逐渐消失,然后——“别提什么村落了,我们好像渐渐进入森林深处了吧?而且这条路,看起来车子过不去了。”“应该是走错了方向,或者说,路自己没了。”对于少年的不安提问,驾驶席上戴眼镜的男人回答道。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紧握着方向盘。
“算了,麦德这么说就应该没问题了。可是,怎么说呢,这森林总觉得怪怪的。”“嗯,切斯还是那么多虑啊。”“才没有。是麦德太轻松了。”少年——切斯沃夫迈尔提高了嗓音,向着司机——麦德阿波罗撅了撅嘴。
麦德用余光望着少年,只是笑了笑。
“一变得长生不老,这种脾气也随之长生不老了。”被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只不过30岁的男人一说,少年不服输地说道:“我已经快300岁了,无论从年龄还是经验上来说,我的感觉都不会错的。”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他们是以“不死者”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们并不是吸血鬼或者怪物,除了可自相残杀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弱点,拥有完美的永生不死e的身体。
不过,这个身体对于他们来说,既伴随着祝福,又伴随着诅咒。因为那是可以让不死者死亡的唯一条件,那就是互相“吞噬”只需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对方的头上,然后默默地念出即可。
——把对方的全部都吃到自己体内。
只要有这样强烈的愿望,对手的所有一切就将成为自己的东西。记忆、知识,以及积累于一身的经验。
就像是游戏一般,炼金术师们互相残杀,一切都在给予他们不死的“恶魔”的掌握之中。不过,这种凶行的大部分,可以说是由一个老人一手造成的。
200多年过去了。超过三十人的炼金术师集团,现在已经到了屈指可数的程度。随着最初引起“共食”灾难的罪魁祸首的老人——塞拉德奎兹的死亡,这种恐怖渐渐平息了下来。
麦德和切斯二人为了去会见尚且不知道塞拉德死亡消息的友人们,展开了世界之旅。去见那些为了彻底摆脱塞拉德的魔掌而躲藏起来的不死者们。
在得知了其中一个人——艾尔玛c阿鲁巴特罗斯的住所之后,他们便离开故土,踏上了遥远的异国他乡,驶入了茂密的大森林——走在荒芜的路上,一阵颠簸使得二人停止了谈话。车内沉浸在一片沉默中。这时,后座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喂,我们要去的村庄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可不可以淋浴呢?”清澈的嗓音没有夹杂一丝杂音。
后座右边,一个女人环抱着胳膊向前探了探身子。防寒外衣的袖子里露出的手臂细长而光滑,显现出了这个女人的美丽。犹如美洲狮和美洲豹匀称身材的额头前,绢一样的丝滑刘海静静飞舞着。她那短短的银发尽管修剪得并不那么整齐,但却更突出了她娇人的容颜。
如果按大众的审美标准来看,她绝对可以用“美丽”这个词来形容。但是,那种美并不是像画中描绘的的女神那样自然清丽——而是宛如为迎合人类的欲望而生,透露着梦魔般的妖艳的美丽。
“嗯”她——茜璐比琉米艾鲁探着上半身,表情带着少许睡意,轻轻地叹着气。这举止不论男女郝给人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印象。也计是早已习惯了,麦德从后车镜看到了这个举止,竟然无动于衷。
“啊,不到那边看看就无法知道啊。”“嗯,但是,真的在这里吗?艾尔玛。”“应该是,我们那边的情报屋,基本上还是很准确的哦。”对于这种确信的回答,茜璐比再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但是,切斯却像是发泄内心怨气般的问道:“但是,麦德,天色渐渐暗了吧?现在还是上午呢。”好像是对前途感到忧心冲忡,切斯低垂着脑袋,茜璐比则在座位后边将两手放到了头顶。
“啊,切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可爱。”“哇哇,别说了,茜璐比!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好啦好啦,从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小梭子,所队才说你可爱嘛!”茜璐比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把脸凑近慌张的切斯。切斯的脸颊顿时泛起了一阵微红,他装做无视茜璐比的样子,转向麦德说道:“但是,这森林真的很诡异啊总感觉要冒出怪物来似的。”听了这话,茜璐比咯咯地笑了起来,开始抚摸切斯的头。
“什么呀,怪物——这还不是小孩子?”被茜璐比抚摸着,切斯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因为茜璐比没有见过怪物,所以才会这么说”——什么?茜璐比刚要对此加以反驳,麦德翘起嘴角小声地吐出了一句话。
“确实有点奇怪。”“?怎么同事?”“周围全是森林,而且针叶树林太浓密了。在日光照射量极少的地方,感觉树木在勉强生长似的。”听到麦德的话,茜璐比回到了后座位上,观察着周围的树木。它们好像相互缠绕着身体般的茂密,树与树之间密不透风,似乎在抵御外人的入侵。
“确实有点奇怪。这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呢再往前走点儿,可能就会知道了。”“啊啊,也许就会靠近艾尔玛了。”茜璐比只好相信麦德的话,将身体放松下来,说道:“乘坐那艘船的炼金术师当中,最坏的要属塞拉德,最恐怖的要数休伊,而最奇怪的当然是艾尔玛,那家伙在船上总是诚惶诚恐的算了,他也是最快乐的人。”“休伊有那么恐怖吗?只是个总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啊。”“恐怖恐怖,和休伊关系最好的不就是艾尔玛那样的人吗?”“确实,艾尔玛并不知道恐怖为何物说着自己成功地欺骗了路易十四,带着受到诅咒的钻石却没有遭受不幸,诸如此类的谎话。要真是他的话,很难做到这些的吧。”麦德边这样说着,边停下了车,越过车前镜向前方望去。
那是一个小而高的山丘——异常险峻。
山坡不是很陡峭,只是石头和砂土错乱堆积着。一般的车根本过不去,就算徒步前进也不是很容易。
转弯的时候,周围的树林异常的浓密,车子碾压着砂土缓缓驶向山丘。
“以前这里好像有通向山丘的隧道但是砂土倒塌了,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看起来好像以前就倒塌了呢,没有生长树木,真是帮了大忙了。”“帮忙归帮忙,但这不还是过不去吗?为什么不再重修一下隧道呢?”面对茜璐比的提问,麦德轻轻地耸了耸肩回答道:“原本就是没有使用过的隧道,因为这里是进入私人领地的入口处。也许那里的人已经决定不用隧道了。”“嗯等一等,麦德!”坐在副驾驶座上频频点头的切斯,突然略带惊慌地说道。
“私人领地是什么意思?艾尔玛所在的只是个小村庄啊”“对。所以,这前面的私有领地好像就是那个村庄呢。”对于麦德淡淡的话语,切斯和茜璐比越过后视镜相互对视了一下。
“哈哈哈,某个资本家以植物调查为借口,想要与领地的所有者接触,但还是不行,我在这个国家也没有什么门路。”尽管麦德在美国的某个非法组织担任职务,但是在没有门路的国土上当然不能像是在自己家那样出入自由。听到这里,茜璐比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私有领地中的村庄?”“对。”“你说的情报屋,真的可信吗?”“当然。”麦德自信满满地说着,茜璐比则呆呆地望着某处。
“那么,走吧。抓紧了!”去哪儿?还没等切斯问出口,麦德就一口气踩了脚加速器。
“等、麦”切斯的叫喊被车子猛烈的冲击声盖住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冲击继续着。
切斯瘦小的身体在狭窄的车内左摇右晃,震动直透过腰和背部传入到胃和肺中。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切斯随着车子的震动发出一声惨叫,茜璐比则把身子伏在后座上强忍着。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分钟,最后一个更大的冲击终于袭来。
处于下坡状态的小山丘,中途被山崖截断了,山崖的前端是被大雪覆盖的沙砾道路,落差大约有3米。
坐在座位上的三人稍稍直了直腰,准备迎接一瞬间的大震动。
啊!这一瞬间,后座上更加靠后——座位和车尾中的空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但是,三个人丝毫没有介意,只是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
“麦德你这个人,总是做些出其不意的事。”“哎呀,这是职业病。”“我有时候真的非常羡慕你这种个性。”“哎呀哎呀,那真是谢谢啦。”面对一滴冷汗都没有流的麦德,切斯和茜璐比都向他投去了恶狠狠的目光。麦德对此只是不屑地笑笑,继续注视着车子的周围。
树木的密度还是那么浓厚,和平原相比,地面上的积雪要少了许多。
“像这样继续行驶,再走5公里差不多就应该到了”麦德!你想杀了我嘛!突然,从座位后面的后备箱里,也就是存放行李的地方传来一声怒喊但是,麦德依然若无其事地踩着加速器,确认发动机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用脚踩了踩离合器,进入了低速档。
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听见了呦,尼罗。”麦德淡淡地回答着,猛地又踩了一脚加速器。
“下而还是不好走的路哦,大家注意别咬着舌头了!”话音落下的同时,地面的积雪因轮胎的快速回转而高高地飞舞起来。
别敷衍我。我敢说,就是因为你老这样,你女朋友才跑了的!从后备箱的方向传来了什么驽钝的声音。只一瞬间,麦德一副担心的表情转过头去,然后又马上面向前方专心开车。
男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从旁边看来,那是一种超级不正常的情景,不过车子里的人,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神情。
——只是在森林的影子中一味地前进着。
为了寻找昔日的友人,向着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村庄驶去——====村里来了人。
他们坐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来了。
那是一个金属制的巨大箱子。有点像马车,只是比马车要矮些。
时不时来到这里的商人们乘坐的货车,和它很像。
不用马,一个人行走,这一点也与商人们相似。
但是,又好像与商人们不同,没有装载着什么商品。
停在村口的金属箱车。
最先发现的人是我。
但是,最先接近的却是村民们。
每个人的手里都握有一把武器。一个人,再一个人,围着这铁制的货车。
又会有谁即将遭遇不幸。
又会有谁,即将遭遇不幸。
我确信这一点。因为,和那个时候一样——五年前,艾尔玛先生最初被杀的时候——只是看着。对于那些直到现在仍然心存不安和杀意的村民们,我只是看着。
然后,我只能传达绐他们。
因为那是,我现在的义务。
====“能看见了哟。”终于驶出了森林,麦德他们驾着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突然间视线变得开阔,周围一片白银。最初以为这里只是平原,但从道路的平整程度推断,这里恐怕是旱田或是农地。
“是麦田哦!”听到麦德的话后,切斯他们向周围望去,一大片农田如同森林包裹着一样,面积广大。雪并没有堆积得很厚,地面的颜色隐约可见。
道路的尽头——车子行驶的方向,清晰可见几座建筑物。
“真的有——村庄啊。”“这里,真的是私人领地?”听着两人愕然的声音,麦德将车子停在了村口。
石制的建筑。远处,座落着可能是农用仓库,或者可能是村民的住宅。
之所以会把它误认为是仓库,主要是因为它和进入这个国度后所看到的鳞次栉比的建筑相差甚远。
建筑本身很陈旧,但却使整个村庄显得古色古香,给人一种像是进入了电影村的错觉。即使是四周,也没有一点现代气息,仿佛进入了电影画面之中。
但是,他们并没有陷入一种纯粹的“时光机”的感觉——这是因为,这个村庄的风景跟他们实际所经历的“过去”不同,总有一种不协调感。就好像这个村庄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什么人有汁划地建造出来似的。
“这个村子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啊。”继续深入到村子里面,道路两旁排立着一座座房子,这里好像就是最大的道路了。除了石制房子,还有木制建筑及原木小屋,因此,周围的氛围并不是很统一。
“这个村庄看起来建造的时候好像很着急啊。不过,倒也古香古色的”“复古的感觉不是挺好的吗?”麦德和切斯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茜璐比稍稍变了脸色,小声嘟噎道:“很遗憾,好像不能淋浴这里似乎不通水道。”她失望地垂下肩膀,低下了头,自觉无趣地叹了口气。
刹那间,麦德变了声青。
“茜璐比,麻烦的可能不是这里哦。”“为什么?”说着,茜璐比再改将脸转向窗外。然后,注意到了一件事。
横贯村庄的道路中央,站着一个衣杉褴褛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一股恐惧气息,怯生生地看着这边。
“那孩子怎么了?”“看旁边。”切斯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紧张。
不知是不是感到了切斯的神情非同寻常,茜璐比摒住呼吸盯着小女孩。这时,她发现并不是只有少女一人,就在这条路上,众多目光一起向这边袭来。
众多的人影就好像从建筑物的影子里或者窗沿儿上浮现出来似的,从各个地方向麦德他们的车投来的目光一闪一闪的。
“嗯——果然,是这样的啊。”“什么?”面对切斯紧张兮兮的疑问,麦德困惑地握紧了方向盘。
“不。私人领地的村庄到处都有。例如,作为特定的宗教团体或是非法组织等等,随处可见。”“也就是说?”“不知道他们会对外来人员做什么。如果只是被当作不法侵入者交给警察的话还好说,要是运气差的话——”麦德眯起了像线一般细长的眼睛,断然地说出了结论。
“结局完全想象不到。”“我们逃跑吧。我可不喜欢麻烦事。”“请等等啊,切斯。如果艾尔玛住在这个村子里,我们只能向那些人们打听了。如果艾尔玛已经成了这里的一员,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了,他们就会热情迎接我们的。”面对麦德满怀希望的推测,切斯给予了否定。
“如果不被接受,或者艾尔玛从来就没有来这个村子呢?”“有人向我们这边来了哟。”“麦德?喂,先回答我的话,看着我!”丝毫不顾切斯来回摇晃着自己的身体,麦德一个人下车走了出去。
“啊,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到时候再全力逃走吧。”大路的深处,一个带领着一群年轻人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鼻下蓄着胡须,目光透着锐利,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厚厚的冬衣裹着瘦小的身体,防寒衣不带有任何化学纤维,纯为毛皮材料。后而跟着的年轻人也是类似的打扮,手里还握着狩猎用的来福枪和金属制棍棒。来福枪是非常古老的那种,在麦德的记忆中,已经是100多年前的型号了。
男人们伸手推了推站在大路中间的少女,朝着麦德他们的车径直走了过来。他一边踏着雪已消融的石地,一边精神高度紧张地瞪着那锐利的双眼。
当他们向这边走来的时候,路旁的建筑物里视线的主人们也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走向麦德他们的群体一点点壮大起来。
新浮现的人影中混杂了女性,手中紧握着铁锹和菜刀。这个群体丝毫没有要确认麦德他们为何来此的意思,而是充满了敌意。
但是,麦德却未露一丝恐惧地关上了车门。他一直拉着车门把手,身体向前倾着,打算一旦危险就可以随时回到车里。
——首先,要是语言上能够交流就好了。
“什么人?看起来不是商人呢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毫不在意一副担心样子的麦德,蓄着胡须的男人开口说话了。虽然是冲着麦德他们说话,但是他们却在比麦德想像的还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过,至少对手使用了自已能够听懂的——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对此,麦德松了口气,丧情也舒缓了一些。
“失礼了,我们是旅行者。”如果先报上要打听的人的姓名,可能反而会让他们提高警惕。于是麦德首先打出了旅行者的旗号,以试探对方的反应。
“是旅行?”胡须男人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前方的麦德。那眼中放射出的暗淡光芒,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带有强烈的憎恨之情。
匆匆瞥了眼麦德身后的车,男人强硬地说道:“车里的人全部下车!”“为什么?”“为了确认。让我们看看车里是不是有怪物。”以什么为基准来确认呢?如果无端地发生争执就得不偿失了。麦德这样想着,呼了一口气,向车内的切斯他们递了个眼色。
外表一副少年模样的切斯一下车,那群人的敌意顿时缓和了少许。
接着,当茜璐比从后座走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们睁大了眼睛。
她披着在车里脱掉的防寒大衣,用挑衅般的眼神环视着周围的人群,然后微微地闭上了那中性的眸子,慵懒地靠在车门上。
茜璐比的动作再一次缓解了人群间的矛盾。周围的几个男人,都带着不同于刚才的感情望着她。
“就这么几个人吗?”只有一个人,蓄胡须的男人没有放松一丝警惕,向麦德投去了严厉的目光。
“真是心思缜密啊。”麦德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反而出言讥讽。胡须男人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放松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我是村长戴兹尼比鲁。”“你好,我是——”胡须男人——戴兹没有理会麦德的自我介绍,转过头说道:“我对外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不能在这个村子里停留,赶紧回去。”“这样很不安全呢。我们再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停留了,总不至于让我们露宿森林吧。”“现在这个村里已经没有留宿外人的地方了。真对不起,这是规定。你们这些外人尽做一些多余的事,那个恶魔就——”说到这里,戴兹一下子顿住了。
“恶魔?”麦德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脸孔。那是给予自己不死本领的“恶魔”——现在远在纽约的同伴的脸孔。但是,这可是不相干的事,于是,麦德向村长继续进行确认。
“没什么,好了,快点离开这个村子,不,离开这片森林吧!”“恶魔是?”面对麦德的好奇心,村民啧了啧舌,勉勉强强地开口道:“这儿有怪物。”在远离森林中央的土地,有一只袭击村庄的怪物。
突然涌起的神秘——听起来就像民间故事和传说似的。但是,麦德对此并没有嗤之以鼻,而是静静地听着戴兹的话。
“你们是不知道,那怪物把我们害苦了。以前,我也不相信诸如此类的话。”“是什么样的怪物?”“其他的就不用说了!你们快点离开!”面对面孔泛起红潮哈着白气的戴兹,麦德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像是确定似的,小声嘟囔着。
“艾尔玛艾尔玛c阿鲁巴特罗斯。”哗——气氛蠢动着。
当麦德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周围的人脸色一下子大变。那已经消减的敌意顿时又浮现在脸上,就连盯着茜璐比的男人们也如同不倒翁一般一个一个转向了麦德。
丝毫没有表情的村长,此时也睁大了双眸注视着麦德他们。
“你们”“我们正在找那个男人。如果他不在这个村子的话,我们就立刻离开——”“抓起来!”麦德的话音还没落下!,村长的怒吼便传遍了大路。
面色紧张的村民们,顿时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蜂拥而上,那气势就像是一群捕食猎物的猛兽。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他们的目光中除了敌意外,似乎还混杂着其他的感情。
——恐怖?美德意识到了潜藏在目光中的这种感情,可惜没有时间去确认,只能一味抵挡着男人们的攻击。不过麦德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这般结果似的,仍然异常的冷静。他没有移动视线,猛地踩了一脚车踏板,擦着男人们的胳膊轻轻滑过。
“等等,我们不是——”麦德刚刚望向村长,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就举起了枪对准这边。
“说什么都没用!”枪声响彻了闲散的村庄。麦德的身体受到冲击,不停地摇晃着。
“麦德!”看到此情此景,茜璐比不由得悲叫起来。由于不像麦德那样了解具体事态发展,她只能背靠着车子,一动不动。切斯则早就看清了事态的发展,立马藏到了车底下。
子弹穿过麦德的大腿,穿破厚厚的裤子,顿然间血沫飞溅。
此时,村民们已把麦德团团围住,只有村长注视着别处,那是飞溅到麦德脚下的鲜血。
戴兹惴惴不安地望着喷溅在石阶上的点点红斑。
不久,他的不安猜中了。
本来应该喷溅在石阶上的血迹,顷刻间滑落到地表。好像是有意识一般,红色的斑点向麦德的脚下集合了过来。如同跳舞一般,它们互相碰撞着,交错着——最终攀到了麦德的脚上,朝着裤子的破损处,也就是麦德的伤口处,爬了过去。
正朝着麦德袭击过来的村民们,见到这般光景,都停了下来,面色发青地慢慢向后退却。
“一样的”“恶魔!”“和那个男人一样!”“要被杀了。”“要被玷污了。”“别看他的眼睛”村民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
“?”看到这副情景,麦德突然想到了什么。
即使到现在,让毫不知情的人类看到“再生”的一幕,他们也会感到恐怖,了是所有人都离麦德远远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他那独一无二的上司——将他拉入纽约组织的头目。
但是,村民们的反应和以往有几分相异。本来,一般人看到麦德的肉体再生之后,会认为这是“异常的存在”而惊恐万分——但是,现在的这些人总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见自己熟知的恐怖后变得十分胆怯。这并不是未知的恐怖,好像再生的定义已经存在于他们的脑海中,而他们认为那种定义中包含着某种恐怖的因素似的。
——原来如此。大致上明白了。
麦德在心中对此表示肯定,并再次确认了周围的情况。
这时,远离麦德的几个人,正向着茜璐比靠近。靠近对这一切感到疑惑不解的她,恐怕是想要拿她做人质吧。
“等等,请住手!”茜璐比一边紧靠着车门,一边甩开向这边伸过来的男人的手。
但是,村民迅速抓住了茜璐比细长的手臂。
麦德向前探着身子想要帮助茜璐比,但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茜璐比的背后——车子后面座位的车窗,开始轻轻地震动起来。
抓着茜璐比手臂的村民,因为拼命想要抓住她而没有注意到。
从车窗里伸出来的,是一只褐色的手掌——咔嚓从车窗里伸出的长长手臂,狠狠地抓住了想要袭击茜璐比的村民的手臂。
“啊!”年轻的村民惨叫了一声,不由得离开了茜璐比。然后,好似与这个动作相呼应似的,从窗内伸出的手腕猛地又缩了回去。而村民被抓住的手臂,也随之猛地被拉了过去。
“呜啊啊啊啊!”不容抵抗,村民的大半个手臂被拉到了车内,然后,震动声再次回荡在车内。村民的手臂就这样夹在了车窗间,里面的人一下子关上了车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年轻人的手臂因压迫而感到阵阵疼痛。他的胳膊并没有被夹断,而是被关上的窗玻璃狠狠地夹在了那里,车窗也没有再次打开,而是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响声,紧紧地勒住了年轻人的骨肉。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茜璐比周围的村民吓得一动也不动。站在一旁的茜璐比,透过车窗偷偷看着里面的情景——接着,便慌忙地跳离了车门。
茜璐比跳到车子前方的一刹那,随着嘎拉一声巨响,后部车门被狠狠地踹开了——车窗,仍然夹着那可怜的村民的手臂。
“呜啊啊!”村民的身体好像突然被弹起来似的,猛地飞了出去,但央在车窗上的手臂却束缚了他的身体。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这响声到底是发自车窗还是村民的骨头,周围的人们无法判断。
随后,伴随着惨叫,车里走出了一个——“怪——物?”与刚才对待麦德的反应不同,村民们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惧感。而且,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是一副怪异的模样。全身缠绕着白布般的衣服,从袖口可以窥见褐色的肌肤。虽不能说是单薄,但与周围的温度相比,这着装实在是让人感到寒冷。
这还算不上奇怪,关键是他的头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奇怪面具。这种形状复杂的面具只有在东南亚或是香港的庙会上才能见到,在淡淡的本色上又画上了华丽的颜色。更可怕的是,面具下显现出来的并不是脸的肌肤,而是纯白的绷带颜色。也就是说,那男人的脸和头先是缠上了白色带子,然后才带上的面具。面具的眼睛部位是一双闪着锐利目光的三白眼。(注:黑眼珠偏上,左右下三方露出白眼珠的眼睛)这个外表奇怪的男人的出现,让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唧唧喳喳地嘈杂声四处响起。
面具男人若无其事地注视着麦德,淡淡地说道:“车开的太烂了你。再说一遍。我敢再说一遍——你想杀了我吗?”面具遮挡住了男人的表情,但从声音可以听出他很是气愤。
“我本来想,是打你一顿还是踹你两脚,可是没办法,状况就是状况。原谅你,我原谅你。”“谢谢,真难得啊,尼罗。”对于那男人夸张的话语,麦德耸耸肩回答道。然后,对着眼睛睁得浑圆的村长开口说道:“啊啊,那个人其实一直在车后座‘放着’呢,所以刚才没有下车我们并不是想要存心隐瞒,所以请不要误解。”但是,村长并没有听他说话。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他的脸上一副噩梦般的表情。
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周围的视线,那个叫尼罗的面具男人交叉着胳膊向麦德问道:“我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起来你倒是很平静嘛,我敢问一句。麦德,我现在应该怎样做?”“啊——我想要尽量稳妥地解决,不想采取暴力行为。”麦德还是担心村民们的举动。尼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车后。
踩着安置在车后的备用轮胎,面具男敏捷地登上了车顶。站在上面依旧交叉着双臂,威风凛凛地向下俯视着村民们。
面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村民,尼罗慢腾腾地开口了。
“好,跪下吧。一会再说。”轻轻的,但却是响彻四方的声音。虽说是句不可理喻的话,可麦德和茜璐比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反驳。只是——“尼罗。这些人不懂英语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懂反倒是好事。
麦德这样一说,周围瞬间沉默了下来。
“什么!?”面具下传来了一个焦躁的声音。
“你别骗我!”“谁骗你了啊一开始我就没跟那些人说英语。你没听见吗?”“——嗯,难道是我错了?我要认错吗?有错我一定会承认的!但是,除了柏伯尔语(注:北非的一种土著语),我会说的就只有英浯、中文和印尼语了。怎么办呢?”“请什么都不要做。不过,我希望你别把车顶踩坏了,还是下来吧。”麦德略带疲惫地说着,而茜璐比也终于开口说道:“村民们都被你吓坏了。因为你说了这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啊。”尼罗透过面具再次看向村民,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见村民们渐渐退后,像是有意识的要与尼罗和麦德保持一定的距离。被窗户夹住手臂的那个村民似乎是自己将手臂抽回来了,含着眼泪灰溜溜地逃到了队伍最后。
对于这些语言不通而略显呆滞的村民,尼罗的敌意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他却又换了一种怪里怪气的声音说道:“原来如此麦德。我敢说。”“说什么?”“不可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是啊。”听了尼罗的话,麦德也环视了一圈周围,随即回答道。
在这群怯生生的村民之间,只有站在村长身旁的年轻人显得很冷静。不知什么时候,持枪的村民一下子增加了好多,一齐将枪口对着麦德、茜璐比,还有尼罗。
“对准头部。”按照村长的吩咐,如同猎人般的男人们毫不犹豫地对准了目标。
“如果跟那个家伙是同类的话,打中脑袋不久就会动不了的,如果击中一个,其他的就好办了。”这么一看,村民们似乎处于优势,但是这个群体里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已能够取得胜利。就连冷静瞄准敌人的村民们,手心也在不停的冒汗。
车顶的男人一副嘲笑着这种危机状况的神态,嗤之以鼻地说道:“射射看呀。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我可就视你们为敌了。我敢说,我会杀了你们!”“都说了他们听不懂英语”麦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村民们手中的来福枪。
——那么,到底怎么办呢?要不就故意被他们捉住吧——这么想着的时候,村民对他们的敌意再次强烈起来。头顶的湛蓝天空也仿佛在讽刺这一切。麦德静静地望着天空,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自己先跟着村民们,其他三人暂且离开这里。这种念头强烈浮现在麦德的脑海里。人家都逃走是有可能的,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找到有关艾尔玛的线索。
作为黑手党组织“秘密结社”的分支、纽约犯罪集团“马鲁提斯家族”的干部,麦德暂时离开组织,开始了巡回世界的旅程。这次旅程的目的不仅仅是观光和休养,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散布在世界各地的不死者。
这30年里,麦德一直和切斯一起找寻着、找寻着那些老朋友炼金术师们。虽然在寻找茜璐比和尼罗时,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体力,但是对于永远不死的人来说,这段时间并不长。正当他们认为最后的两个人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而决定放弃的时候——麦德收到了其中一人,艾尔玛c阿鲁巴特罗斯的消息。那是从情报屋得来的消息,清晰地表明了这个村庄的位置。但是,有关这个村庄及村庄周边的任何事物却没有具体的说明,情报的落款处只写了“企业机密”四个字。不过,对于抓住这么一根救命稻草的麦德来说,这些线索已经足够了。
决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距离返回纽约组织的预定时间还有8个月,如果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就可能水远都找不到艾尔玛了。
目前的情况有一点让人焦虑。麦德意识到在村民们的观念中“恶魔=艾尔玛”已经根深蒂固,因此,他才会脱口而出那个名字。现在既然已经明显处于与村民们的敌对状态了,就绝不能把妄自尊大的尼罗,还有切斯和茜璐比卷进来。虽说他们也是不死者,但仍然无法逃脱痛苦的折磨,所以麦德打算用自己作为诱饵。当他转头看向茜璐比她们的一刹那——视线远端,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在村庄外侧,离麦德他们的车子稍远的后方小路上,三匹马出现在与他们驶出的森林的相反方向,上面有几个矮小身影,全部都穿着红色衣服。
背对来人的麦德一动不动。那些整装待发的村民,望着这三匹马,舒了一口气。
“喂使者来了。”“放下武器!”“妈的,今天不应该来啊”“这些人果真是那个恶魔的”村民们嘴里如此嘟哝着,有的放下了手里的枪,有的则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关上了房门,站在大路一角咄咄逼人的村民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周围的喧闹中就只剩下村长和他的追随者们纹丝不动地盯着那三个红衣人。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嗯?”茜璐比和尼罗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背后传来的马蹄声时,他们也回过头去。
大约在离车子10米远处,三匹马同时停了下来。骑在马上的三个女子——从外表上看,都是少女模样的年轻女子。因为三个人长的非常相似,所以麦德他们立即判断出她们是姐妹三人。
三个人都穿着红色布料的衣服,袖口处装饰着纯白布边,就好像圣诞老人似的。这种装扮跟村民们古朴风格的衣服比起来,显得十分不协调。
“——戴兹大人。”其中一人下了马,略带不安地望着直盯着她的村长。
“这些人是艾尔玛大人的客人,我们是来接他们到城里的。”“你们”村长恶狠狠地盯着这三名少女。那种表情,并不是面对麦德和尼罗时所表现出来的恐惧感,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快。
“不管怎么说,请您接受。这是艾尔玛大人的指示。”“”村长注视着少女片刻之后,故意大声地咂着舌头,然后回过头朝周围的人抬了抬下巴。于是,剩下的年轻人便向大路的深处走去。
喧嚣聒噪的村口随着三名少女的出现,顿时一片寂静,陷入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氛围。对于这些突然闯入者,麦德他们无言以对,只是沉默地互望着对方。
一个少女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她一边踩上马镫,一边面向麦德他们怯生生地说道:“那个请跟我们走吧,那个我们会帮助你们的。这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