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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蓝的海天之间,一艘载有六人的渔船,迎着海风缓缓前进。
嘻闹之间,两道修长的身影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入海水中,湛蓝的海水,隐约可见海底飘动的水草及优游其中的鱼儿。
“小心,别让大白鲨啃了!”船上的一男三女对着海面上载沉载浮的两个身影大喊着。
风景漂亮得令人赞叹,旅程愉悦得令人欢呼,这就是他们三天两夜的澎湖之旅。就算莫芷颉与陈志伟之间有再多的言语摩擦,两人很快地也就尽释前嫌、和好如初。
所以,莫芷颉在许明崇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兴高彩烈地整理好行李和大伙一起搭乘游艇,在海面上晕了三小时的船,把肚子里的早餐加上前一天的晚餐全都吐光光,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充满夏日风情的岛屿。
这趟旅程除了陈志伟和莫芷颉外,还有郑文凯和何馨逸,以及他们住在澎湖的同学林永嘉和他园艺系的女朋友蓝淑华。
目前他们所搭乘的渔船就是林永嘉老爸的捕鱼船。莫芷颉觉得这艘小渔船比起他们来时所搭乘的豪华游轮还要拉风好几倍呢!
他们离大海好近,近到伸出手就可以碰到清凉的海水;他们还忘情地掬起海水,打起水仗来。
虽然出门时已经擦了好几层的防晒油,但那些名牌的防晒油似乎对这火辣辣的太阳起不了一点作用:不久她们三个“白泡泡、幼米米”的女孩还是晒红了皮肤。莫芷颉知道她们得黑上好一阵子了。
“馨逸,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莫芷颉望着海上渐游渐远的两个黑影不安地问。
“不会啦!我是领有执照的救生员,有我在你放心!你的阿娜答不会有事的!”林永嘉拍着胸脯保证。
莫芷颉尴尬地望了何馨逸一眼。在林永嘉和蓝淑华眼里,她和陈志伟就像是一对情侣。
“喂!这种话可别乱说喔!人家小颉的男朋友可是咱们系上的助教;你可别乱配对,小心助教让你不能毕业!”何馨逸只好出面帮她解围。
“助教?”蓝淑华脑海里闪过一个大问号。
系上的助教共有三位,未婚的也只有新来的许助教。难不成莫芷颉的男友就是他?
“对啦!就是许助教!”何馨逸直接给她正确的答案。
“真的啊!那孙楚芳不就没戏唱了。”
原来他们全班都知道孙楚芳喜欢许明崇,只有莫芷颉傻傻挨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凭她?下辈子吧!”何馨逸冷哼一声。
她最讨厌孙楚芳,大一时她还勾引过文凯;还好文凯眼光好,看上的人是她。对于这件事她仍然耿耿于怀,还恶声恶气地警告过文凯不要跟孙楚芳太接近,不然就跟他绝交!
没多久,那两个黑影又朝着船的方向游回来,俐落地跳上船。两个只穿一件泳裤的男人身上都是海水,何馨逸各递了一条毛巾给他们擦身体。
“好棒!刚刚我还跑给一条大白鲨追呢!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小弟弟给牠咬掉就惨了!我都还没拆封过哩!”陈志伟边擦身体边瞎掰。
三个女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莫芷颉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下。
“你真爱耍宝耶!大白鲨才没那么饥不择食咧!
“你又知道了!是一只母的耶!牠一定是看上英俊潇洒的我了。”陈志伟很臭屁地说。
“好可怜,只有大白鲨对你有兴趣。”莫芷颉受不了他这么“摇摆”忍不住要吐他槽,没想到却刺伤他的心。
陈志伟突然就静静地不说话了,莫芷颉也不再理他,和其它两个女孩子说笑话去了。
不久,他们接近了一个金黄色小岛,小岛上都是白色沙子。靠近陆地时,他们全都跳下船,合力把船往岸边推,让它搁浅在沙滩上;然后一群人欢欢快喜地脱掉身上衣服,穿著泳衣跳到海水里头嬉戏。
可惜,莫芷颉不会游泳,她只能穿著泳衣在浅水处玩耍,不能像其它人那样尽情地向远处游去。
“笨蛋!我教你游泳!”陈志伟游了一圈又绕回来,看见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沙滩上捡贝壳。
“我不要!”她没来由地怕水,所以永远学不来游泳。
“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没下水,不知道海里有多好玩!”
莫芷颉让他说得有几分心动,但眼底仍有几分犹豫。
陈志伟向四周望了一圈,很快地锁定目标,一分钟内借到一个色彩缤纷的游泳圈。
“你用这个!我带你到深一点的地方去。”
她套上游泳圈,随着陈志伟到深一点的海域。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在亮蓝的海天之间漂浮着,彷佛与天地融合为一。
“很棒吧?”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
莫芷颉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与在海边嬉戏的人群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辽阔无边的海水吞掉,但在这一刻,她一点都不害怕。
“小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辈子我只说这一次,从这里回到岸边后,你就把它忘掉,行不行?”陈志伟突然认真地对她说。
莫芷颉在他眼底看见一抹忧伤,她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个秘密一定与她有关。志伟会这样郑重其事地带她远离人群,他一定在内心挣扎了很久。
“好!你说。”
她明知道人不可能那么健忘,但他既然下定决心说,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爱你。”他简单说出了在他内心纠缠了好久的三个字。
莫芷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爱她?他竟然说他爱她?!他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不是吗?他为什么要爱上她?
但陈志伟的眼底没有一丝丝的作弄意味,他的神情是那么认真,认真得教她不得不相信他的真诚。
她不要他爱她啊!
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他却不能用同样的心情对她?男人与女人之间真的不可能有纯粹的友谊吗?
“你哄我,今天不是愚人节喔!”
她故意笑得很灿烂,但一颗心却跳动得厉害。
“随你信不信。我说过我只说一次,以后永远不会再说了。”说完,他眼眶飘上一层薄雾,很快地潜入海水里。
让咸湿的泪水与海水混在一起吧!让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恋情遗诸天地吧!他爱得这么苦,到底为什么呢?
莫芷颉望着他海水中的身影,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去两人相处的情景。虽然有过许多不愉快的争执,但无可否认的,他对她真的是好得没话说!而这些好却都教她视为理所当然;她从来没认真想过,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没想到这趟澎湖之旅,会在她心头加上这么一个沉重的负荷。她宁可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的。
她深知单恋一个人有多苦,但,她也只能辜负他的深情了;因为,她内心除了明崇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从澎湖回来之后几天,莫芷颉的心情沉到谷底。
虽然志伟对待她的态度依然,可是她就是无法再用平常心看待他:就如同那次与他无意间的亲吻一般。所以,她只好选择逃避。
对!逃避。除此之外,她没有更好的方式来面对自己和志伟。
但,更严重的事却是--明崇竟莫名其妙失踪了。王老师说他请了四天假,就从她们去澎湖玩的第二天起。
她不明白,当初说没时间陪她的人,却在她出去旅行的时候请假,没有任何理由地一个人逍遥去了。
她替他想了许多理由,但一点都无法稍稍教她释怀。
他如果真有什么事,至少留张字条给她吧?他们之间还需要有什么秘密吗?
这天下班后,她和何馨逸去看了一场电影,打发掉寂寞的夜晚,最后两人在巷口道别。
哎,剩下一个人的夜晚,该如何过?
去他那儿吧!她有他的钥匙不是吗?
虽然他人不在,不过可以靠他近点,这样的感觉会比较踏实吧?
她在住处楼下停妥了脚踏车后,走到另一条街。
意外的,她看到他住的三楼窗口灯还亮着,那灯光看似壁灯的昏黄,而不是日光灯的那种亮白他睡了吗?
她在窗下站了会,正打算离去,却看见窗口晃过一对身影。
她看见一个长发的身影与高大的他站在靠窗的位置,也许,正在谈话。
那女人身影满高的,大约到他的下巴,长发披泻而下。
这个曼妙的影子到底是谁?会是孙楚芳吗?身高和发型都很相似,不会真是她吧?
她感到心口一窒,整个人莫名地颤抖。
她不信明崇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背叛她,但她更无法理解,为何他会跟一个女孩子共处一室,而且还在那样幽暗的灯光下,这有点过火吧!
她气恼地想:除非她是明崇的亲人,否则她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半晌之后,两道身影突然合而为一,而且,她清楚地看见两人正在接吻,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她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如果那个身影不是那么熟悉,她宁可相信那个男人不是明崇。
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她?!她可以不在意他的过去,却无法不在意他在与她交往的同时还和另一个女人背着她卿卿我我的。
枉费她这样信任他,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是唯一的人选!眼前的事实却彻底粉碎了她的美梦,她竟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只爱她一个人!
她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下来,面对这种事,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连上去甩他一巴掌的勇气都没有。她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也只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女人而已
她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等她醒来将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她却无法这样欺骗自己。
在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结婚的同时,他却在那个属于两人的天地里吻了另一个女人,她要如何说服自己相信这不是真的?
这个晚上,莫芷颉一直站在那扇窗口下,直到窗口的灯光完全消失。
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要看见那个女人下来,告诉她,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可是,那女人却始终没走下来,她的心在黑暗中摔成碎片
她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她跌坐在黑暗的房间内也许心死了,泪水也跟着干了;她很想痛哭一场,却怎样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饼去两人之间的种种情景,不断在她脑海中闪过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承诺,难道都只是他要着她玩的手段?
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凌晨三点半,她如同一缕幽魂,拨了那组熟悉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后有人接起。
“喂?”是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仍怀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今晚的一切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喂,是哪位?”他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
她掩住话筒,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他又问。
“这么晚了,可能是无聊的人打的。”
她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她整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
她真的在他房间里过夜!他对她隐忍着欲望,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发泄,为什么?!
因为她是处女吗?他怕对一个处女负责,所以又另外找一个可以泄欲的对象?
不久,他挂上了电话。
她紧紧地握着话筒,突然心痛得哭了出来
她的梦彻底粉碎了,在这样一个孤单的夜晚,她心爱的那个男人正搂着另一个女人睡觉,她却抱着枕头泣不成声
隔天,她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回实验室工作。如果可以,她更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要他后悔一辈子!
八点半,距离上班时间已过了半小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直接将电话线拔起。
在极度疲惫中,她又昏昏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电铃的声音吵醒,朦胧之中心痛的感觉仍深刻得不能自己,基于一种逃避的心态,她以为睡醒之后恶梦就会消失,一切仍可以回到从前,可为何她仍感到强烈的心痛
等她再次醒来,室内已是一片黑暗。
一整天没进食,这时她肚子已饿得咕噜咕噜叫。她跃起身,吃掉仅存的唯一一包泡面,同时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再爱他了。
第二天,她若无其事地回去上班。
“小颉,你昨天到哪儿去了?!我们一群人找你找疯了!”何馨逸见到她劈头就问。
“临时有事回家去了。”她淡然地说。
“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何馨逸怀疑地看着她。
“可能有点感冒吧!一早起来就头痛。”她撒谎。
“要不要再请一天假?”邱惠华问。
“不必了,我的进度已经落后很多了。”
她一边打开计算机,一边放下身上背包,何馨逸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陈志伟拿了一份三明治给她,还半开玩笑地对她说:“我只对你这么好喔!别人想要都没有。”
她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一场重病,连和陈志伟抬杠的力气都没有。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欲生欲死。
“你好像病得很重耶!”陈志伟凑近了她的脸,还摸了她额头一下。
“你别管我!”她冷冷地说。
原本伸手要挥掉陈志伟覆上她额头上的手,不意却打落了桌上何馨逸刚刚放的茶杯,热水和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何馨逸一声惨叫。
莫芷颉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却终于崩溃,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瞬间夺门而出。她一直跑到顶楼,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原来都只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小颉,你怎么了?”何馨逸蹲在她身旁,轻轻搂着她颤动不已的肩膀。
“你是不是和学长吵架了?”
莫芷颉拼命地摇头,却摇落了更多的泪水。
“你骗我!你们到底怎么了?我还不曾看过你这样。”
她因哽咽而无法言语。
“我去问学长好了!”何馨逸真的转身要走。
“你不要去!求你!”莫芷颉死命地拉着她。
何馨逸心疼地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塞了一条手帕给她。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学长一直对你很好不是吗?”
“馨逸,我一直相信他是真心爱我的,可是他却欺骗了我!前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还吻了她,我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真的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否则她将会崩溃。
“学长他--真的吻了另一个女孩子?!”何馨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莫芷颉把那天的情形告诉她,包括她半夜打的那通电话。
何馨逸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惊,拼命地摇头,情绪非常激动。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去找他,要他把话说清楚!”何馨逸忿忿不平地要去找许明崇理论。
“你别去问他!我有我的自尊。他既然不珍惜我,我不想再与他牵扯不清,也许他自己会明白。”莫芷颉擦了擦眼角泪水。
“我还是不相信他真的这么滥情。”何馨逸摇摇头。
“没有什么事会比亲眼看到来得真实了。”她又何尝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这件事不要再闹大了,我不想失去更多。”
她不希望有人藉此嘲笑她,尤其是孙楚芳。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她,可她却不敢告诉何馨逸,只怕她会忍不住去问孙楚芳。
“我还是觉得你必须跟学长摊开来说,也许他会给你一个较合理的解释。”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文凯身上,你会怎么想?!”莫芷颉话才说出口,随后就觉得不妥。“原谅我这样问。”
“即使让我捉奸在床,我也会教他给我一个解释!”何馨逸毫不考虑地说。
莫芷颉想:也许明崇真的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中午--
莫芷颉在计算机室与王老师办公室问的走道上遇上了许明崇。他像平常一样跟她打招呼,她却觉得两人之间距离好遥远。
虽然她心情较昨天平静许多,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仍掩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脸色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了。
“你在生我的气?”他已经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了。“对不起!这几天我在处理一些事,所以--”
“不必再说了!你还想编什么烂理由骗我?!”怒火让她变成凶只刺猬。
“你”他伸过手想揽住她的肩,却教她一手挥开。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任何人。只有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直说无妨,我这样全心全意地付出,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她的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向前拉住她的手,却又让她狠狠甩开。
“你不要再碰我了!”
“别在这里跟我吵,我们到别的地方说。”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痛苦。
“你怕我毁了你的一世英名?!”她冷哼一声。“你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也许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玩弄我的天真,我还傻傻地相信你!我已经看清你的为人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不理会她的忿怒,拉着她往顶楼走。
她奋力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坚决,手腕因此红了一圈。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他坐在水泥围墙上,两手交叉放胸前,大有豁出去的姿态。
“那天半夜的电话是我打的!在那之前我去找过你,在楼下站了三个多钟头。请你解释啊!请你告诉我,她只是你妹妹!或者那是个男人,他是你哥哥也可以!”也许馨逸说得没错,他该给她一个解释的。
他脸色瞬间刷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转向别处,沉默了许久。
莫芷颉则痛哭出声。
不解释就等于默认了,为什么他连谎话都不说?如果他现在否认,也许她会好过一点。
“你这几天都跟她在一起,对不对?!”莫芷颉的眼泪更加凶猛涌出。
他依然没有否认。
“我恨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莫芷颉绝望地掉头要离开,他立即跳下围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让我走吧!”她伸手推他,他却一动也不动地挡在她面前。
“我伤你伤得这样深,我道歉。但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想,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只想告诉你,今天就算我和别的女人上床,我爱的人还是你。”
这是她听过最荒谬的话!竟然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你爱着一个人的同时却还可以和另一个女人上床!很抱歉,这样廉价的爱,我不需要!”她冷冷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对不起!是我引喻失当。”他懊恼地说。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落差这么大。与其彼此痛苦,不如分手吧!”她强忍住内心伤痛,说出决绝的话语。
他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手。”
“我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能接受你吻了别人再来吻我,这样只会让我觉得龌龊而已!”她已经把丑话说尽了。
他试图要说什么,随即又放弃。
“你什么都别说了!勉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了。”她说得潇洒,内心却有如刀割。
“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即使你执意要分手,我也不会再找任何人取代。”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让我伤心的事?!我可以接受你的过去,但我不懂!在你自以为真心对待一个人的同时,还可以脚踏两条船?!”她好失望。
“当我选择你的同时,我就已经认定你了,我没有脚踏两条船。”
他的眼神竟可以那样诚恳,她内心又被狠狠抽了下。
“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女孩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对我才是真的?这么好笑的戏码求你别拿来羞辱我!”说着她的泪水又来了。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第三者,你要相信我!”
他要她相信他?却迟迟不肯解释那天晚上的事,他要她如何相信他?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是我眼花了还是耳背?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激动地问。
他突然向前一步,将她的头压向他胸前。她奋力地要推开他,身子却反而让他搂得更紧。
“小颉,我爱你!你不知道我多么不想失去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请你相信我!”
“不要!我对你的恨已经多过于爱,我不会再为你付出,一点也不会!”她已经伤痕累累,唯一剩下的恐怕就只有自尊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松开她。
那一刻,她看见他眼角泛着泪光
懊原谅他吗?他背着她和另一个女人过夜,却要她相信他,那她又算什么?
“我只是个自私的女人。如果你的爱情观是这样浮滥,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我不想怀疑你,是你让我失望的!”
“你真的执意要和我分手?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心?”
“我无法接受有瑕疵的爱情。”她肯定地说。
他双手掩面,这一刻他痛苦得想要死掉没想到他才退伍没几个月,原以为两人将终成眷属,不料竟会走上分手一途。
而真正教莫芷颉寒彻心扉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那个女人的存在,更没有进一步解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在他的默认下灰飞烟灭。
像生过一场重病,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莫芷颉仍然每天到实验室工作,下班后就一个人躲在宿舍里,什么都不想做。她终于明白,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失去爱情却会教人痛不欲生。
害怕面对所有认识的人,害怕太多的关心,只会一次次让她面对自己的伤口所以,她刻意将自己孤立起来。
夜晚,她坐在窗口眺望远处的霓虹灯,任时光流逝最后,仍是在泪水模糊中睡去;半夜,却又在梦中心痛地醒来
为何他连在梦中都不肯放过她?
生活,宛如人间炼狱。
直到那天,她无意间看见窗口的那两片叶子,奇迹似地长出好几株小小的嫩芽。她总算相信,飘落的生命得以重生。
她不正像那叶子,孤单地躺在泥土上等待重生的一刻那是种无以名状的感动,还有一丝丝的欢快。
“小颉,一个人躲到这里吃饭?”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从恍惚中醒来,面对的是陈志伟那双澄澈的眼,他俊朗的笑容让人感染了些许欢愉。
此刻,她才惊觉,生活中原来还有这张教她无法拒绝的脸:她的日子过得太灰黯了,的确需要一点阳光。
“明天就要开学了,你的课都选好了吗?”他坐到她面前,审视她那张消瘦许多的脸。
“早就贝了,你修了几个学分?”他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些。
“十二个左右,所以,今年我会过得很惬意喔!”
“很闲就来帮惠华学姐做实验啊,她最近很忙呢!王老师刚接了一个新的农委会的计画,上个星期才采回一百多个土壤样本。惠华学姐都快分身乏术了。”
“那有什么问题!你告诉她,土留给我来磨,我磨得又好又快!”陈志伟很阿沙力地说。
一阵静默之后,陈志伟突然问她:“你最近好吗?”
他听到一些有关许明崇和小颉分手的耳语。他原本还有些高兴,但在见到小颉强颜欢笑、日渐憔悴之后,反而心痛得不得了。
“很好啊!你有毛病啊?”莫芷颉心虚地说。
她一直没忘记他在澎湖海边对她说的那个秘密,尽管他待她如昔,她对他的感觉却总是不一样了。
“我只是不忍心看见你越来越瘦。你要知道,我会心疼的。”他真诚地说。
“我在减肥不行吗?”
“你这样还减肥?我看你是在自虐!”他皱皱眉头说。
“你别管我。”她很害怕对任何人谈心情。
她故意低头吃饭,不想跟他乡谈,谁知他仍下死心地追问:
“喂!我这样关心你,好歹你也把我当朋友看好不好?”
“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觉得你最近变得很疏离怎么形容呢嗯,孤僻!对!就是孤僻。独来独往,话又少,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你。”他很认真地说。
“我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反驳。
“不是那个意思!你虽然不多话,但整个人很活泼、很阳光的感觉,最近变了。”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一点都不想谈,所以只能扯开话题。
“你知不知道你上次送我的两片叶子都长出嫩芽了,好漂亮喔!”
“我早看到了。若不是我常帮你浇水,那两片叶子早就死翘翘了,连只虫都长不出来!”他不以为然地说。
莫芷颉这才恍然大悟。她这阵子的确是没注意到那些琐碎的事,就连它长出新芽也是在无意问发现的。
“谢谢你喔!”
这一刻,她有股冲动想告诉他,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宁可选择他。
被爱终究是比爱人来得幸福。
但她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他也没必要接受在情场上失意的她,毕竟她早已伤痕累累。
“只要你快乐,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他不是很正经地说,但她懂得他的心意,她真的很感动。这世上竟会有一个不管她爱不爱他,都愿意为她真心付出的男人。
她原可以为了报复明崇而负气和他在一起的,但她做不来;既然明崇伤害她在先,她体会了那样的痛苦,又何必波及无辜的人。
“志伟,谢谢你!”
陈志伟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谁要你感激了!”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窗外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两人的内心却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墙。
莫芷颉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两片叶子代表着陈志伟想要重生的重大意义。
他把它交到她手上,却只见到她的漠视,他的心彷佛也随着她的漠视而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