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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明亮的灯泡将“西尔饭店”的中庭点缀得如同白昼,精心打扮的宾客穿梭在晚宴会场,大批的记者在招待处换取入场券参加“齐亚科技”所举办的派对。
在派对开始前,每位记者都收到一份新闻稿“齐亚科技”将要正式脱离“齐飞电通”集团,成为一间独立的公司,而董事长一职则是由齐定浚担任。
表面上是科技品牌与代工事业分家,但台面下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齐亚科技”这几年在液晶面板的市场大放异彩,又与美国的“亚瑟科技”合作,成功进入欧洲、美国和亚洲各国,成为科技界的笼头老大,身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反观“齐飞集团”则是持平状态,但是少了“齐亚科技”这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气势与股价定会不同以往风光。
镁光灯此起彼落,大批记者将齐定浚团团围住,各家记者都抢着发问,数支麦克风抵在他的面前。
“齐先生,可以请你谈谈让齐亚科技由黑翻红的过程吗?我们都知道三年前齐亚的股价跌到让许多投资人不安,甚至怀疑可能会泡沫化”一名男记者抢先提问。
“我在下星期将参加科技资讯人的研讨会,相关问题我会在演讲中作出说明。”齐定浚简单回答,锐利的目光越过重重记者,在众多宾客里寻找蓝绮幽的身影。
他嘱咐她务必要参加这场宴会,怎么还不见人影?
“那请问你出任齐亚科技的董事长,是由齐元博授意,还是另有原因?”一名略知他与齐元博内斗的记者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是依照持股比例去遴选出董事长。”齐定浚简洁有力地回答。
“听说你与亚瑟科技亚洲区的执行长瞿牧怀是旧识?”女记者好奇地追问八卦。
“他是我研究所的同学,因为彼此对市场经营的理念相同,所以才能促成这次的合作计划。”齐定浚温尔地浅笑道。
“齐先生,有消息指出你要与联达金控的千金魏伊娜结婚,这传闻属实吗?”专跑娱乐版面的记者也赶来凑热闹。
“那是不实传闻,我和魏伊娜小姐没有结婚的计划。”齐定浚在宴会的一隅瞥见齐定杰,明白又是他放出的不实消息。
“那你不是单身吗?难道现在没有想结婚的对象吗?”娱乐版的记者打铁趁热,伺机追问。
“过了今晚我就不是单身了,等会儿你们就可以见到我未来的妻子。”齐定浚耐着性子一一回应记者的问题。
话刚出口,全场一片哗然,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位神秘且幸运的女子是谁。
几名眼尖的记者发现“亚瑟科技”亚洲区的执行长也来到会场,热络地邀请他一起接受访谈,气氛好不热闹。
宴会的一隅,齐元博和齐定杰阴郁地观看着这一幕。
齐元博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会反将他一军,布了三年的棋局,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与实力。
在前几日的会议中,齐定浚依持股比例当上董事长,并且宣布“齐亚科技”将成为独立的事业体系,齐元博这才明白他是有预谋地与“亚瑟科技”合作,故意引进资金,再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股份,让他变成一个完全没有实质运作权力的股东。
“爸,我们也在外面搜购齐亚科技的股票,把一切都抢回来。”齐定杰忿忿不平地说道。
“太难了,现在齐亚科技的股价飙得太高了,再说他和瞿牧怀手中的股权加起来有百分之五十五,就算把散股都买回来,也无济于事。”齐元博纵横商场近三十年,没想到最后会败在儿子的手里。
齐定浚就像一头蛰伏的猎豹,伺机而动,等待最完美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我真不懂为什么要来出席这场宴会?!”齐定杰愠怒地猛喝红酒。
“我会出席这场宴会,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父子恶斗的事,那一切就会像新闻稿所说,齐亚科技从齐飞电通集团体系独立出来,只是品牌与代工事业分家,对齐飞集团的影响才不会那么大。”齐元博尽管骨子里输得难看,但还是要顾及台面上的尊颜。
齐定杰黑着一张脸,沈默不语。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齐元博说道。
反正他们来就是为了让记者拍些照片,说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目的达到就没有必要久留,于是父子俩一前一后匆匆地离开会场。
宴会上,瞿牧怀手中拿着一只酒杯,穿梭在众多的宾客中,而齐定浚则在旁为他引见台湾科技产业和商界的名人。
“这位是亚瑟科技亚洲区的执行长瞿牧怀,也是我的合作伙伴。而这位是工研院的副院长廖振锋先生。”齐定浚为两人互相介绍。
“廖副院长,您好。”翟牧怀礼貌地伸出手与他交握。
“瞿先生,你这么年轻就当上执行长,真是英雄出少年。”廖振锋的眼中流露出激赏的光芒。
“不敢当。”瞿牧怀浅笑回应。
“瞿先生,你成家了吗?”廖振锋热络地问道。
瞿牧怀犀利的眼眸掠过一丝痛楚,笑容冻结在唇边。
突然一道软软的声音插入他们之间,一位高姚的女子挽住廖振锋的臂膀。
“爸,你怎么老是这样,遇到人就问人家结婚了没,很不礼貌。”廖凯葳甜甜地数落。
“不是啊,就大家闲聊一下”廖振锋一脸尴尬,过去几年,他也很努力要撮合女儿与齐定浚,无奈齐定浚表态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他只好放弃,另觅女婿人选。
“爸,你这样子人家会以为你女儿嫁不出去,才要你逢人就推销。”廖凯葳娇嗔道。
“就大家互相交个朋友,联络一下”廖振锋尴尬地嗫嚅。
“对不起,我爸喝太多了,有点失态,请你们不要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廖凯葳柔声致歉,目光忍不住锁在瞿牧怀的脸上。
瞿牧怀则仰头啜饮红酒,炯亮的目光环视周遭一眼,等待机会从这尴尬的话题脱身。倏地,在饭店中庭外的电梯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转头将酒杯交给齐定浚。“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瞿牧怀大步走出饭店的中庭,目标是一个穿着迷你裙的女子,女子脸上化着一层又一层浓艳的彩妆,正与一名打扮时髦的男子亲昵地谈话。
“达熙,你真的好可爱要不是你已经有喜欢的对象,我真想跟你谈姐弟恋。”江映雨捏捏年轻男子的脸。
这亲密的举动惹恼了站在一旁的翟牧怀,他顾不得这里是公开场合,绷着脸走过去,箝住她的手腕。
“江映雨,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压低音量,厉声质问。
“牧大哥,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江映雨佯装没看见他愠怒的目光,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住院时认识的实习医生卫达熙。”
“我是问你在这里做什么?”瞿牧怀犀利的眼眸直直地盯住她。
“你可以来这里参加宴会,我当然也能找朋友来开派对。”江映雨的神情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跟我回去。”瞿牧怀冷冷地命令。
“不要,我要和达熙他们一起去开派对,我们已经订好房间了。”江映雨甩开他的手,故意勾住卫达熙的手臂。
“映雨”看着眼前男子愤怒到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卫达熙努力想抽回手臂,不想惹上麻烦。
“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瞿牧怀一脸阴惊。
“你凭什么命令我?你又不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行动?”江映雨像是在挑战他脾气的极限,抬起脸瞪着他。“就凭我叫你牧大哥,你就能这样管我吗?”
瞿牧怀抿住冷肃的嘴角,脱下外套环住她的腰际,遮住那件短到不能再短的迷你裙,拦腰将她扛往肩上,大步跨出饭店。
“翟牧怀,你放开我”她在他肩上挣扎着,抡拳拍打他的背。
“如果你不想摔断脖子,最好不要乱动。”瞿牧怀厉声警告道。
无视于大家投以好奇的目光,他就这样扛着江映雨离开饭店,终止她这场孩子气的抗议行为。
蓝绮幽穿上齐定浚事先为她准备的雪白色晚礼服,忐忑不安地徘徊在派对会场的人口处,不晓得该不该进去。
他说有一份惊喜要送给她,但她好害怕再遇到齐家的人。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成功的事业,不必再受制于齐元博,但一想到过去苦痛的记忆,还是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小姐,请问你要参加宴会吗?”招待人员凑向前问道。
“嗯。”她轻轻地点头。
“请问有邀请卡吗?”
绮幽从小巧的晚宴包里拿出一张特制的邀请函,递给服务人员。
一见到是张特别的邀请函,服务人员的态度又更为亲切。“原来是蓝小姐,我们董事长等你很久了,这边请。”
服务人员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热络地将她带往会场。
绮幽紧张地在人群里搜寻着齐定浚的身影,倏地,她发现饭店中庭四周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只有一束灿亮的光映在她的身上。
她还来不及回神,只见齐定浚笔直地朝她走来,两侧的宾客纷纷让出一条路。
“定浚”她在莹亮的光束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齐定浚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只灿烂耀眼的戒指,递往她的面前。
“蓝绮幽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深邃的眼眸盈满柔情。
她怯怯地扯着他的手臂,羞窘地轻声说道:“你先起来啦”
“过去是我不够好,才让你受尽委屈与寂寞,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这个过错吗?让我用生命的每一天去珍爱你”齐定浚深情地承诺着。
饼去,他欠她一场甜蜜的求婚,现在他要把亏欠她的一一还给她,包括一场浪漫隆重的婚礼,在公开的场合接受众人的祝福,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
他还要给她一个温暖美满的家,用宽阔的臂膀为她挡风遮雨,不再让她避走他乡。如果可以,还想给她一个小孩,实现她想当妈妈的渴望,延续他们的爱情。
绮幽从他深邃的眼眸里读出他的情感,目光胶着在他神情认真的脸上,眼眶渐渐泛出湿意。
“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齐定浚紧张地再问一次。
“我愿意、我愿意”泪水终于溢出她的眼眶,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太过感动。
齐定浚缓缓地将戒指套入绮幽的无名指,在她的手背印上一个细柔的吻。
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两人历经了多少挫折、阻碍、纷扰,捱过种种考验,才能淬链出如此坚贞不移的感情。
齐定浚起身将她搂进怀里,俯下脸,吻上她芳馥诱人的红唇。绮幽沈醉地闭上眼睛,深情地回应他的吻。
围观的记者纷纷按下快门,捕捉这浪漫的一刻。
饼去众人的反对声浪没有分化他们的感情,时间没有冲淡他们对彼此的爱,反而让他们更加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所等待的人。
良久,他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牵着手,在音乐的伴奏下,一同步入舞池,绮幽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跟着他的步伐,轻轻地摆动身体。
“你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向我求婚,害我好紧张”她脸红地娇嗔道。
他低头附在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语。“我才紧张好不好,真怕你不答应我的求婚,不想嫁给我。”
“谁说的,我这辈子嫁给你、下辈子要嫁给你、下下辈子也要嫁给你”她轻声说道。
“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啄吻她的红唇。
“我好爱你”真好,历尽历尽艰辛,终能成眷属。
“我也是”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一个甜蜜的吻覆上她的唇,代替千言万语。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久,而痛过之后,还是只有爱能治愈这道伤痕。
数年后
初春,阳光带着暖意映照在布满绿色盆栽的窗台上,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两个小娃儿打开画室的门,拿了蜡笔和图画纸放在桌上,各自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上课喽!”绮幽走进画室里,清丽的脸上漾着微笑。
“要上课了”绑着两根小辫子的女孩甜软地附和。
“今天要上的是陶土课,小朋友可以把陶土捏成喜欢的图案。”绮幽将手中彩色的黏土分给两个小朋友。
“老师,我可以再多拿一块蓝色的黏上吗?”小男孩举手发问。
“当然可以。”绮幽又将一块黏土递给他。
“妈妈,我捏完可以吃布丁吗?”小女生问道。
小男孩偏过脸,像个小大人似地纠正。“笨蛋,在上课的时候,不能叫妈妈,要叫老师才对。”
“老师,他又叫我笨蛋了啦!”小女生细声抗议。
“哥哥,不能这样欺负妹妹哦。”绮幽无奈地看了小男生一眼。
“我才没有欺负她,是纠正她。”小男生不服输地反驳。
小女生轻哼一声,也不服输。“我要跟爸爸说,你欺负我,要叫他惩罚你不许坐马马”
“那是小孩子才喜欢坐马,我现在是大孩子,根本不稀罕。”小男生骄傲地抬起下巴。
“你也没有很大啊”小女生还是很不甘心。
“妈妈说要上小学就是大孩子,所以我是大孩子。”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快点上课,作品没交出来的,等会儿不准吃布丁。”绮幽柔柔训斥。
两个小娃儿安分地闭上嘴巴,开始揉捏手中的黏土。
半晌,玄关外传来一阵声响,小女生首先由椅子上弹跳起来。
“是爸爸回来了”小女生高兴地叫嚷着。
“要先洗过手才能出去。”绮幽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带他们到洗手台前,抱起小女生娇小的身体,替她洗手。
“妹妹是小矮人,连水龙头都碰不到。”小男生一脸得意地洗完手,赶紧冲进客厅里。
绮幽牵着小女孩来到客厅,小女孩挣脱她的手,跑向前抱住齐定浚的腿。
“爸爸,抱抱”小女孩软软地央求。
齐定浚放下公事包,蹲下身,将小女孩抱在身上,宠溺地亲着她软嫩的脸颊。“我的小宝贝,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有啊”小女娃认真地点点头。“可是哥哥今天有欺负我”
小男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又要告状了!”
“好了,不要再吵架了,你们再吵下去,妈妈就不当你们的老师,送你们去上幼稚园哦。”绮幽只能假装严肃,拿他们没办法。
“爸爸,你当马给我骑啦”小女孩撒娇道。
“妹妹,不行哦”绮幽赶忙阻止。“爸爸刚下班很累,不可以烦爸爸”
“妈妈说不行哦。”齐定浚将小女娃放下来,一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上班累吗?”绮幽走到他的身边,替他脱下西装外套。
“还好,这两个小家伙有没有调皮捣蛋?”齐定浚体贴地问道。
她摇摇头。“今天早上妈打电话来,问我们这个星期日可以带小孩回去吃饭吗?”
“那你呢?想回去吗?”
“我已经跟爸妈说好,我们会回去吃饭。”绮幽轻声说道。
这几年,随着两个小娃儿的相继诞生,齐元博夫妇也渐渐不再刁难她,反而因为孙子活泼可爱惹人疼,两人还主动放软姿态,释出善意。
绮幽也不想让齐定浚为难,所以尽其可能地修补他们父子俩的嫌隙。
“你都已经答应,还问我的意见。”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尖。
“人家是尊重你的意见。”绮幽温柔地说道。
齐定浚抬起她的下颚,亲昵地吻上她殷红的唇。
“又来了”小男孩忍不住投给两个肉麻的大人一记白眼,伸手捣住妹妹的眼睛。
“哥哥,你干么又捣住我的眼睛我也要看啦”小女生嘟起嘴抗议。
“不可以,等你变成大孩子才能看。”
两个肉麻大人无视于小娃儿的斗嘴声,亲密地缠吻着,夕阳穿过玻璃窗流泄一室,映出一个幸福的画面
全书完
编注:
翟牧怀与江映雨之间耐人寻味的互动,是一场误会、一场游戏,或者是一场爱恋?请期待橘子说近期错爱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