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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都市,街道上的车潮像群兽般奔窜,齐定浚开着车转入巷弄内,苍绿的森林公园阻去了喧嚣的声浪,几个小朋友开心地在草皮上踢足球和放风筝。
暖暖的阳光穿过车窗,映照在蓝绮幽美丽的侧脸上,她偏过脸,看着在公园小径上一起散步的老公公和老婆婆。
她和齐定浚也能从年轻一起携手迈人中年,再迈向白发暮年吗?她很愿意就这样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走到老,但现实好像不允许
回想他们近三个月的新婚生活,不管她如何委曲求全,齐家的人根本不接受她,尤其是在一星期前,她的烫伤事件使得齐定浚与家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在发生争执后,翌日他们就搬出齐家,暂住在他公司附近的饭店,确定新屋装潢完成后,再搬入新家。
齐定浚将车子停妥后,转过头觑着她端凝的神情。“到了!前面这栋大楼就是我们的新家。”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眺望前方那栋灰白石墙砌成的建筑物,虽然处于市区却闹中取静,草木扶疏,显得十分幽静。
她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转过身,解开安全带。
“我帮你。”齐定浚替她卸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从后车厢里拉出几个行李箱。
“我帮忙拿”绮幽伸手拉过行李箱。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还是不要出力比较好。”齐定浚体贴地说。
绮幽跟在他的身侧,一起走进大楼里,因为他贴心的举止,心融得一塌糊涂。撇开与齐家人的纷争,齐定浚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完美丈夫,在她烫伤的这段期间,他亲自照顾她的生活,怕她的伤口沾上水,体贴地替她冼头,又帮她换葯。
担心她在饭店一个人太过无聊会胡思乱想,他每天中午一定陪她出去用餐,和她聊天纡解郁闷的情绪。
两人进入电梯后,按下七楼的按钮,他将一副磁卡和钥匙交给她。
“你到底在搞什么神秘,为什么事先都不准我来看房子?”她接过钥匙,好奇地问他。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他温尔地微笑。
当!镜门滑开,两人一起跨出电梯,她在他的示意下拿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客厅,所有的家具已经摆设齐全,整间屋子以乳白色和淡淡的大地色系为基调。
舒适柔软的灰色布面沙发,配上黑色玻璃面的茶几,整片落地窗提供了美好视野,居高临下,窗外是苍绿的森林公园,阳台上还不忘摆放几盆绿色植物和花卉。
“好漂亮”她打开窗户,阳光流泄进来,映在她浅笑的脸上。
齐定浚放下行李箱,锁上大门。“你还没有参观完呢。”
她转过身,绕了屋子一圈,看了厨房、饭厅,又来到了书房,一面是书柜和书桌,另一边则装修成画室,摆了画架和画具。
“喜欢吗?”齐定浚倚在门框,观察着她的反应。
绮幽冲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颈项,亲昵地印上一记吻,开心地说道:“太喜欢了谢谢你”她的眼里涌上感动的泪意,为他贴心的举措而动容。
她一直渴望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现在齐定浚全都帮她完成了梦想。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愿望,全都因为他而完满,她的心被眼前幸福的光景给紧紧地抓住了。
“忘掉在齐家那些不愉快的事,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这是属于我们的家。”齐定浚抚着她柔细的长发。
这是完全属于他们的天地,这里不会有伤害、猜忌、仇恨与算计,所有的利益纠葛与尖锐冲突,都将隔绝在这扇门之外。
“我会把过去不好的记忆全都删除,只留下美好的部分。”她爱娇地腻在他的怀里,不肯放开。
“在这个家里,我是男主人、你是女主人,我们唯一争执的事就是挤牙膏的方式。”他幽默地打趣道。
她松开手,隔着薄薄的泪光瞅着他,轻笑着说:“但我们挤牙膏的方式都一样,根本没得吵,怎么办?”
“那就永远都不要吵架。”他捧起她的小脸,拭去眼角的泪水,心疼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掉眼泪?”
“太感动了嘛!”她垂下浓密的眼睫,手指轻拨着他衬衫上的钮扣。
“感动也哭,难过也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爱哭鬼。”
“你后悔了吗?”她抬起脸,不安地问道:“你后悔跟我结婚吗?”
“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流泪的表情,那会让我心疼。”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好温柔。
绮幽明白这些甜腻的情话不是单纯哄她开心,而是发自内心真挚的感情。每每看到他替她换葯时自责心疼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替她承受灼烫之苦,那轻柔呵护的举措,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感情。
“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流泪,会戒掉爱哭的习惯。”她撒娇地环住他的腰,将脸贴近他的胸膛。
“你还没有看到最重要的地方。”齐定浚提醒她。
“我们的房间吗?”她钻出他的怀里,打开书房隔壁那扇门,踏进主卧室里。
她环视室内一眼,到处都可以看到他独特的小巧思,例如特地在浴室外另辟小区域摆上化妆台和穿衣镜,矮柜上摆着两人在关岛拍摄的结婚照。
她坐在床垫上抚摩触感柔和的埃及棉床单,没想到他连她喜欢浅蓝色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喜欢吗?”齐定浚走向床边,温柔地凝视着她。
“嗯。”她点点头,微笑问道:“另外一间房间是什么?”
“婴儿房。”齐定浚眼带笑意地说。
“你会不会准备得太早了?”
“我们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他俯下脸,亲吻她红润的芳唇。
他纯男性的阳刚气息炽烈地扑面而来,令她晕眩,感觉到他宽伟的身躯轻轻压覆在她的身上,双双平躺在床垫上。
他细细密密的吻变得重实而充满占有欲,挑开她胸前的蝴蝶结,露出雪白的肌肤,轻柔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我们会把新床单给弄绉”绮幽在他身下推拒着,在缠绵的热吻下喘息。
“没关系,就让它绉”他火热的唇再次覆上欲语还休的小嘴,吞噬她未竟的话语,亲昵地缠吻
秋日的阳光带着几分凉意,铺展在如棋盘交错纵横的街道上。
蓝绮幽踏出妇产科后,清丽的脸庞晕染上愉悦的笑意,小心地将护士递给她的超音波照片收进皮包里。
这一切都太神奇了,她几乎有点难以相信,现在她平坦的小肮里竟孕育着她和齐定浚相爱的结晶。
回想这一段日子,从婚前齐家人反对他们的婚事而引发的风波,到新婚的冲突与争执,仿佛所有的风雨都已平息。
除了五月份在齐定浚的陪同下,和齐家人上餐馆庆祝母亲节之外,她几乎不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离开妇产科后,她到附近的市场采买了一些食材,准备做一桌好菜庆祝新生命的到来。回到住家的大楼后,却在会客大厅见到一位不速之客。
齐定杰穿着一袭黑色的西服,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来,轻笑着招呼。“大嫂,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她愣了愣,僵硬的嘴角勉强咧出笑容来。“你要找定浚吗?他现在在上班,不在家。”
“我是来找你的,怎么,不欢迎我吗?”他紧盯着她拘谨的模样。
“没有。”她连忙摇摇头。“那要上楼坐坐吗?”
“也好,你和我大哥搬出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有拜访过你们的新家。”齐定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搭乘电梯,登上七楼。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领着齐定杰进屋。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先把东西放进冰箱里。”绮幽连忙走进厨房,将采买回来的蔬果、鱼肉和牛奶一一放进冰箱。
她转身站在流理台前烧开水,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偷偷瞄向齐定杰,看见他若无其事般地把玩着矮柜上雅致的古玩和艺术品。
她不懂齐定杰为什么来找她?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再说自从她和定浚搬出齐家后,他们就不曾来打搅两人的生活。
水开后,她泡了一杯咖啡端到客厅里,放在茶几上。
“大嫂,这束花叫什么名字?”齐定杰指着一边桌上的花卉。
“天堂鸟。”她忐忑不安地回答,他大老远跑来该不会就为了和她讨论植物花卉吧?
“很美的名字。”他冷峻的面容勾起一抹笑,继续说:“要是不知道的人,光听这名字会以为是一只鸟。”
“它的花办很像一只被折去羽翼,禁锢在花丛间的鸟。”她顺着他的话题,接口说道。
“被折去翅膀又被软禁起来,岂不可怜?”他转过身,炯亮的目光徘徊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大嫂,你好像有把自己喜欢的事物,断去他的生路、囚禁起来的兴趣。”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眼底浮现问号。
“你不觉得这株天堂鸟和我大哥的命运很像吗?”齐定杰反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安地往后退,他冷肃的脸庞藏不住怒气,令她十分害怕。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齐定杰眼中进出凶恶的眸光,定定地锁在她无辜的小脸上,冷斥地逼问。“因为你的出现,坏了我们的计划,你知道吧!”
“定浚有选择的权利,我没有逼他和我结婚,为什么你们要把所有的错归咎到我的身上呢?为什么你们不能认同我们的爱情呢?”绮幽懊恼地皱起眉心。
“因为我大哥该娶的人不是你!”齐定杰低吼道。
“但是,他爱的人是我,我是他最后的选择,而且现在我是他的妻子,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她轻柔的语气透出一股坚定的勇气。
“错!”齐定杰厉声反驳。“我大哥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他会娶你完全是出自无奈与反抗。”
“他为什么无奈?我又没有拿着枪逼他和我结婚。”她愠怒地咬着下唇。
“他会娶你的原因是为了反抗我爸妈的高压政策,因为我妈向媒体宣告他和魏伊娜的婚事让他不高兴,这一切全都是大哥向我爸妈示威的手段。”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涉入你们家族的纷争。”她别过头不看他,想终止这个话题。
“但是你已经卷入这场纷争了,你就像一颗大石头堵住大哥的前途,成为他的负担。”齐定杰阴寒地指控。
他实在受不了父亲与大哥敌对的状态,他们两个都太过骄傲,谁也不肯先软化下来。两虎争斗的结果,折损的是“齐亚科技”与大哥的前途,他不能再坐视下管。
“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负担,他是因为爱我才娶我,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你一点都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随便下结论呢?”她摇着头,拒绝接受他的说法。
绮幽下意识地抚摩着平坦的小肮,这里已经有了她和定浚的小孩,她要当妈妈了,要更坚强、不能轻易被击垮,应该要更相信他对她的爱。
“也许我大哥是爱你的,但你爱我大哥吗?”齐定杰沈声问道。
“我当然爱他!”她坚定地宣示。
“你爱他?”齐定杰冷嗤一声,讥讽地问:“你如果真的爱他,会让他跟我爸妈闹僵吗?你如果爱他,会阻碍他的前程吗?”
绮幽摇着头,拒绝接受他的指控,莹亮的眼睛泛起薄薄的泪光。
“你知道我大哥为了爱你,变成什么样吗?”他指着花瓶中的植物吼道:“他就像那株天堂鸟一样,被你的爱折去了羽翼,永远都不能飞,只能在那里渐渐地枯萎。”
闻言,绮幽的脸庞倏地刷下一层颜色,只剩下骇人的苍白。
“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爸把大哥驱逐出齐飞电通,让他当一个有名无权的资讯长,什么作为也没有。不管他提什么案子,我爸一律否决,狠狠地削去他的权力。”
齐定杰的指控如同一根根利箭,剠向她柔软的心房,痛得她连呼吸都显得吃力。
“只要我大哥一天不妥协,他就被放逐到边疆无法回来。”他缓缓地逼近她,狠绝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大哥从小就被当成齐飞电通的接班人培养长大,有旺盛的企图心,现在被拔除职权和能力,就像一只被折去翅膀的鸟。”
他尖锐的指控令她无力承受,整个人虚软地跌坐在沙发上,任凭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地流淌,落在浅色的裙摆上。
“大嫂,如果这就是你对我大哥的爱,那还真是残忍到可怕。原来你所谓的爱,就是让他闷闷不乐,让他失去生气地困在你的身边。”齐定杰不想对她慈悲,因为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再说,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应该也满足了两人的恋爱美梦,梦醒了,是该回到现实的时候了。
齐定杰深深地瞅了一眼她垂泪的侧面,甩上门离开。
绮幽捣着脸,难受地痛哭了起来,想到齐定杰的指控,难道她真的成为定浚的负累吗?
她根本不知道他与他父亲之间的恶斗,还以为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原来是他把翻涌的浪潮抵挡在门外,独自承受压力与冲突。
失去权力,被禁锢在她的身边,他快乐吗?
她要如何才能消弭他们之间的歧见与纷争呢?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不能离开他,不想失去他,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这不只是一个新生命,更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这个家,就是要有她和齐定浚,才会完整。
月夜下,阳台上的香水百合吐露清香,床头上的一盏小夜灯映出蓝绮幽愁悒的侧脸,白天与齐定杰争执过后,她静下心来整顿好思绪,认为应该要劝诱定浚与齐家人停止冷战。
齐定浚关上浴室的门,走向床边,掀起被毯,搂住她的肩膀。“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她朝他甜甜一笑,神秘地说道:“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他一脸纳闷。
她将放在床头上的照片递给他。
“这是什么东西?”他盯着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小黑枣”看不出它和她口中说的礼物有什么关联。
“我们的小孩。”她羞涩地咬着红润的下唇。
“你是说我要当爸爸了?”他见她点点头,脸上立即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愉悦笑容,将脸贴在她平坦的小肮上。
“才八周而已,你听不到什么动静的。”她的手指温柔地穿过他的发。
“看来我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他打趣道,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小肮,努力感受着亲情的悸动。
“你比较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她轻柔地问道。
他起身,爱怜地搂住她的肩膀。“只要是我们的小孩,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一样喜欢。”
她将脸偎在他的胸膛上,盯着他问:“你跟我结婚以后,快乐吗?”
“当然快乐,我现在不只要当一个完美丈夫,还要当一个好爸爸。”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那工作呢?一切都顺利吗?”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就不好也不坏。”他一语轻轻带过,但眉宇的抑郁流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你担任资讯长是不是被削弱了权力,什么案子都推不动?”她鼓起勇气问。
“为什么这么说?”谈到涉及家族纷争的事,他立即严肃了起来。
绮幽深怕他知道齐定杰来找过她的事,为了避免引发他们兄弟俩的争执,机灵地想了个借口。
“因为我很久没有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你的消息,所有关于齐飞电通和“齐亚科技的事,都找不到你的消息你被驱逐出核心团队之外,对不对?”她抬起脸,仔细地看着他。
“我们约定过,在家里不谈公事。”齐定浚冷冷地结束话题,不想让她卷入家族风暴之中。
那是他和父亲之间的战役,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现在的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猎豹,静静地在布局,等待在最完美的时机进行反扑。
“你也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她勇敢地探询:“你被逼出核心团队之外,与我有关对不对?”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沈下脸说道。
“你不想谈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就算谈了,问题也不能解决。”他眉心纠结,冷声说道:“以后,我不许你再提起这个话题,所有的纷争我会解决”
“我只是想关心你,想减轻你身上的压力与负担。”她挫败地垮下肩,坐在床上。
“我们之间只要关心彼此,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压抑不住胸臆间郁结的怒气,于是拿枕头说道:“我不想跟你起无谓的争执,今晚我去睡客厅,让彼此冷静一下。”
绮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泪水不争气地流出眼眶。
她不想和他为了齐家的事起争执,更不想让他变成一株被折去羽翼的天堂鸟,她想要他恢复过去自信的神采。
她该怎么做才能化解彼此之间的歧见,她真的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她搂着被毯,看到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他没有睡在她的身边,也是第一次的争执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到那暗涌的黑云覆住了他们的爱,一点一滴吞噬掉幸福的曙光
下过雨的夜空,连星星都瞧不见,只有凄白的街灯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几处坑洞仍积着雨水。
今晚是齐元博的六十岁大寿,齐家在天母的豪宅举办了—场小型的晚宴,邀请亲朋好友和政商名流共同参加。
蓝绮幽穿着一袭莹白色的洋装,搭配粉色的娃娃鞋,和齐定浚一起前往齐家为齐父祝寿。
以往碰到齐家的家会,她是能避则避,就怕让双方都不愉快。但自从她由齐定杰的口中得知齐定浚因为她而承受巨大的挫折与压力,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平息这场纷争,不再让齐定浚为难。
况且,与齐家的分歧与冷战像是一根利刺,戳刺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让两人之间产生了芥蒂
齐定浚纯熟地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觑着她沈凝的小脸,再一次劝说。“绮幽,我看你还是别陪我回去,等会儿在路口的咖啡厅坐一下,等我参加完宴会再带你回家。”
其实齐定浚也不是很愿意参加这场宴会,但他身为齐家的长子,就算暗地里与父亲闹得不愉快,还是得出席宴会维持台面上的平和。
“那怎么可以。”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温和安慰。“我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个人参加晚宴?那你会很没面子。”
“我不在乎那些。”齐定浚觉得无所谓,他只是担心双亲又摆脸色给她看,让她受委屈。
“但是我在乎,我不要让外人说你娶了一个没家教的老婆回家。”她低头,抚着平坦的小肮低声说道:“宝宝,妈咪是不是应该要陪爸爸去参加宴会?”
齐定浚宠溺一笑,被她顽皮的举动逗出笑容。
“宝宝也赞成我去,现在两票对一票,你输喽。”绮幽甜甜一笑。
言谈间,齐家豪宅已经近在眼前,齐定浚将车子停在巷口,牵着她的手一起踏上湿漉漉的石阶,穿过近百坪的庭院,盈眼所及都是盛装打扮的宾客,好不热闹。
为了这次的寿宴,女主人何燕俐特地聘请五星级饭店的主厨和派对规划师,举办了一场奢华又低调的晚宴,将整个庭院系上璀璨的灯泡,还请了小乐队在现场演奏。
“嗨,定浚,好久不见。”一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士走过来向他打招呼。齐定浚低头附在绮幽的耳畔说:“他是齐飞电迩桃园厂的厂长,我必须过去和他们聊一下,你先找个位子坐下来,吃点东西。”
“要不然你们先聊,我把礼物拿去给爸爸,顺便跟他们问好。”绮幽取饼他手里的提袋。
“你一个人可以吗?”齐定浚不放心地皱起眉头。
“今晚是他老人家的生日,又有这么多宾客在,我想他们为了顾及颜面,应该不会让我难堪的,你别担心。”她压低音量安抚。
“那好,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闲聊几句,等会儿就去找你。”齐定浚细心交代。
“嗯。”她点点头,环视庭院一圈,在众多宾客里寻找齐父、齐母的身影。
她见到齐元博和何燕俐两人站在露天泳池旁的走廊,交头接耳好像在商谈什么似的,她小心地踩着又湿又滑的石阶,一阶一阶地踏上走廊,这个地方是整间房子视野最好的地方,可以观看到台北市区万家灯火的美丽夜景。
“爸、妈。我和定浚祝您生日快乐,这是他托人由瑞士带回来的手表,希望您会喜欢。”绮幽恭敬地将装着钻表的手提袋放在桌子上。
一见到绮幽,何燕俐拉下脸,转过头佯装没看见她,迳自啜饮手中的红酒,眺望着前方的景象。
“定浚人呢?”齐元博冷肃地质问。
“他正在和桃园厂房的厂长谈话,等一下才会过来和您们打招呼。”绮幽诚惶诚恐地说,就怕一不小心又让他们不高兴。
“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还有一些事要谈。”齐元博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爸,我可以打搅您几分钟吗?”绮幽软软地央求。
“你想说什么?”齐元博一脸纳闷,连何燕俐都好奇地偏过头看她。
“过去是我们太过任性、太不懂事,让您们不高兴,可以请您不要再生气,原谅我们好吗?”绮幽的声音低低,卑微地恳求。
“你凭什么要求我原谅你?!”齐元博沈下脸,厉声指责。“因为你执意要嫁给他,阻挡了齐家的利益,那是几亿元的案子你懂吗?”
“不过,如果你愿意离开定浚,那我会考虑原谅你。”何燕俐忍不住插话,还是处心积虑地想把这个碍眼的媳妇赶出家门。
她摇着头,下意识地抚上小肮
“爸,就算嫁给定浚是我的错,那也请您不要再惩罚他了好吗?可不可以请您恢复他以往的职权?”绮幽不放弃地哀求。
“他终于忍不住,派你来求我?”齐元博犀利的眉眼直视着她,冷冷地讽刺。
“不是的,是我自己来求您,请您不要再生定浚的气。”她的眼底泛起诚恳的泪光,不停地苦苦哀求。
“你求我们?”何燕俐冷哼一声,无情地说道:“我们才要求你,求你离开他的身边,不要再来破坏我们全家人和谐宁静的生活。”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也叫他不用上来和我打招呼,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齐元博挥挥手,示意要她离开。
他们讥刺狠绝的话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刃,不仅割伤了她的心,也逼出了她的眼泪。
绮幽垮下肩,沮丧地步出走廊。
她只想安分地待在齐定浚的身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们的爱情呢?
难道爱上齐定浚真的是一场不能原谅的错吗?如果这是错误,为什么他要回应她的感情?上天让她拥有两人爱情的结晶,难道不是为了延续他们的爱情吗?
屈辱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忍受不住激动的心绪加快脚步,步下湿滑的石阶,倏地,她单脚踩空,整个人跌坐在石阶下。
“啊”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奢华喧嚣的夜晚,听到尖叫声的人纷纷停下手边的动作,望向声音的来源。
齐定浚和客户谈完事情,正在人群里寻找着绮幽的身影,环视庭院一圈,却目睹她失足由石阶上滚下来,雪白色的洋装染满了骇人的血迹。
“绮幽”齐定浚排开人群,飞奔冲到她的身边,打横抱起她。“绮幽,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孩子、我们的孩子”她抚着小肮,看见腥红的血液汩汩地自大腿间流淌而出,濡染了她的衣裙。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齐定浚他起她,扬声喊道:“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紊乱间,齐定浚抱着她上了救护车,紧紧握住她的手,陪同她一起进入医院,直到医护人员将她推进手术室,他才依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绮幽感觉到自己被放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头顶上强烈的光束,刺亮得教她睁不开眼,蒙胧间好像有许多模糊的身影围拢在她的身边,她想说话,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讥刺的言语不断地撞击着她
如果你愿意离开定浚,我令考虑原谅你
我们求你离开他的身边,不要再来破坏我们全家人和谐宁静的生活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反对他们的爱情,她只是想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而已。
你对我大哥的爱,还真是残忍到可怕
你就像一颗大石头堵住大哥的前途,成为他的负担
他就像那株天堂鸟一样,被你的爱折去了羽翼,永远都不能飞,只能在那里渐渐地枯萎
他们不只有一个属于两人甜蜜的家,还有一个小生命见证他们的幸福,她不想离开他的身边,别逼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