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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洗手台上的漱口杯里放着两枝不同颜色的牙刷亲昵贴靠着,男性刮胡霜旁还摆放着卸妆油、洗面乳、沭浴乳等她惯用的保养品,任维薰完全没有料到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愣愣地坐在马桶上,思付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一场简单的爱情游戏会发展成半同居状态呢?
从那一晚不小心被他“吃”了之后,他开始用各种名目拐她回家,起初只是单纯地约好吃晚餐,再来是偶尔过夜,最后他干脆替她购买一套日常用品,无赖地霸着她,不让她回家。
她从未想过会跟一个男人发展成这么亲密的关系,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之前鄙视的花心浪子,现在两人却亲昵得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就算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都不觉得烦。
季少衡晃进浴室,看见她站在洗手台前发呆,她刚睡醒时眼皮肿肿的、眼神迷蒙,十分可爱。
他走近她,在她粉嫩的脸颊印上一个吻,宠溺地揉揉她的发心。“刚才小熙打电话来,问你今天什么时候要接他去坐摩天轮。”
她透过镜子娇瞠了他一眼。“你好像跟小熙很熟?”
这男人太过分了,居然狡猾地用ps3和一堆线上电玩游戏收买了小熙的心,两人现在还互称是麻吉。
“你在吃醋吗?”他从身后贴近她,下巴亲昵地搔刺着她细致的颈项。
“我不是在吃醋,而是你这样会宠坏小熙,要是他整个暑假都沈迷在线上游戏,开学后跟不上进度怎么办?这样会让恩绮很烦恼。”她这是就事论事。
以前她跟小熙都是周末才凑在一起打线上游戏,现在季少衡替他在研发部组了一支电玩军团,小熙上完才艺班之后几乎都黏在电脑前。
“那不然这样好了,我再派一个工程师出公差帮他补习。”他不停地啄吻着她敏感的耳郭。
大女人的骄傲和小女人的纯真,同时并存于她的身上,甜美性感得教他心神荡漾,深陷在这场甜蜜的爱恋里。过去谈的爱情好像只是一场场成人的游戏,只有她能左右他的情绪,撩拨他内心真挚的情感。
“你很爱玩假公济私这一套哦?”她眨眨眼调侃,任凭他那双不规矩的手环上她的腰际。
“我是爱屋及乌”他盯着镜面中她清丽的脸庞,敏锐地发现她与过去严肃拘谨的“任秘书”多了几分不同,眉梢眼角多了恋爱中女人的柔媚风情。
他下颚新生的胡渣麻麻痒痒地搔刺着她的颈项,灼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细致的肌肤,暧昧的情热气息在彼此之间流动,腾升了两人的体温。
“怎么办?”他顽皮地嚿咬她小巧的耳垂,轻声低喃。“我想我已经真的爱上你了”
他突如其来的诚挚告白,令她的心炽热地怦动,仿佛打翻了糖罐,甜上眉梢,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微甜的气息。
“你呢?”他扳过她的娇躯,让两人面对面,认真地反问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眨眨慧黠的眼眸,硬是不敢告白,只能用仅剩的骄傲抵御,不想太快承认爱上他,就怕会让他太过忘得意满。
然而面对他甜腻的亲吻,她羞怯的回应其实就是最热情的告白。
“承认你爱上我,是那么困难的事吗?”他惩罚地捏捏她俏挺的鼻子。
她昂起倔强的下颚,朝他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他自嘲一笑,爱上这么骄傲的女人,算不算是种报应,惩罚他过去的玩世不恭?
“刷牙了吧?出来吃早餐吧!”他牵着她的手离开浴室。
她清丽的脸上浮现一抹幸福的笑容,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厨房,坐在餐桌前,端起一杯现榨的柳橙汁饮啜一口。
季少衡将煎好的火腿和蛋端到她的面前,认分地伺候她。“大小姐,你的早餐来了。”
“谢啦。”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火腿送进嘴巴,大方地享受他的宠溺。
“大小姐,改天可不可以换你做饭给我吃?”他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好声好气地商量。“好像每次都是我做菜、洗碗,你都悠闲的在一边看电视、翻杂志。”
“你在抱怨哦?”她漂亮的眼睛充满得意。“我当你的秘书三年多,对你可是百依百顺、事事服从,连气都没吭一声,要你煮一次早餐就意见那么多”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老板,我付你薪水,你才表面上服从我吧!”他眯起深邃的眼睛,坏坏地打量她。“如果你愿意用身体补偿我,也许我”
“吃你的早餐吧!”她撕起一块吐司塞进他的嘴巴,娇睨了他一眼。
他一边嚼着吐司,一边抗议。“你这个女朋友很不及格耶!”
“那就要委屈你再忍耐一下,反正我快卸任了。”她赌气地说,心情忽然纷乱了起来,一股窒闷沈重的感觉笼罩住她。
两人的恋情过了有效期限后,她能丝毫不受到伤害,从他身边洒脱地离开吗?
心中那抹不安的懊恼令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心,闷不吭声。
季少衡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什么东西?”她拾起疑惑的眼眸问他。
“送你的,打开看看。”
她接过沈甸甸的纸袋,好奇地打开,里面装着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她翻开内页,在行事历上看到他用红笔画上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爱心。从他们约定交往的日期一直到今天,总共有八十二颗爱心。
“以后不准在行事历上画叉叉,只能画爱心。”他伸手揉揉她的长发。
在答应交往的初期,她常常在行事历上画个大叉叉,庆幸自己又熬过一天了,没想到他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咬着下唇,压抑往上扬的愉悦嘴角,心中却因为他贴心的举措而感动不已。
“快点吃早餐,小熙还在等我们接他去搭摩天轮。”
她撕了一块面包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膨松软嫩的面包在她嘴里化开来,彷佛她享用的不只是他准备的早餐,还有他满满的爱。
她甜甜地想着,他应该很喜欢很喜欢她吧
夏天的最后一个周末,季少衡拿着“太泛时尚集团”的邀请卡,带着任维薰来看新一季的服装秀展。
墨黑的天际,数十道刺亮的灯光打在露天舞台上,将美术馆广场点缀得恍如白昼般。
“太泛时尚集团”为了新一季的服装展,不惜斥资租借美术馆广场作为定秀的伸展舞台,又请来欧洲着名的电子乐团演奏,配合设计师的主题营造出奢华迷离的气氛。
伸展台的两侧皆坐满社交名媛和影视明星,季少衡和任维薰相偕坐在前排,一同欣赏高姚模特儿展示前卫繁丽的潮流服饰。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维薰低首,附在他耳畔低语。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他体贴地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她优雅地站起身,绕过窄小的走道,往洗手间走去。
上完洗手问后,她站在镜台前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用蜜粉拍拍脸颊,又拿出唇蜜点缀在嘴唇上。
正当她要离去时,一抹艳丽性感的身影攫住她的目光,她好奇地顿住脚步,对上迎面而来的女子。
“你”姚绚丽穿着一套火辣性感的露背装,丰盈的双峰呼之欲出,成为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她眯起犀利的眼睛问:“你不是季少衡的秘书任维薰吗?”这女人在赶她下床时,还嚣张地附上名片告知身分,让她一直怀恨到现在。
维薰怔愣了一下,认出她是姚绚丽,也是季少衡众多“前女友”的其中之一。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的“前女友”打招呼。“有事吗?”她盯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姚绚丽,不解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绚丽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次,看她穿着一袭浪漫的印花丝质洋装,展现出优雅的女性气质,与过去严肃的形象大不相同。“难不成你真的和季少衡一起来看秀?”
“我好像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所有的好心情在遇到姚绚丽后,全都被破坏殆尽,现在只想快快摆脱她。
姚绚丽拦住她,挑衅地挑了挑眉。“有人在我的部落格上贴了一则秘密留言,说你和季少衡在谈恋爱,还在影印室里打得火热”
维薰的脸色瞬间沈了几分,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李佳蒂做的好事,看不惯她与季少衡恋爱,于是招摇地四处宣传两人的恋情。
“看你的反应那则秘密留言上说的是事实喽?”想到当时被她狼狈地赶出饭店,姚绚丽现在还是一肚子闷气。
“姚小姐,那好像不关你的事。”她冷傲地昂起下颚,淡淡地说。
“不要这样嘛”姚绚丽佯装和薯地搭住她的肩,一副好姐妹的姿态。“再怎么说我们都曾经是季少衡的女人,分享过同一个男人,只是我是旧爱,你是新欢。”
这句话成功地撩拨起维薰心中的怒火,实在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冷静地承受男友旧情人的恶意讥刺。
她狠狠地瞪了姚绚丽一眼,挥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忍住怒气,从唇缝里进出话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之前一派清高地站在床边倒数计时,将季少衡的女人一个一个赶下床,原来是巴不得爬上他的床。”姚绚丽冷哼一声。
“一个被用钱打发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立即反唇相稽。
她一针见血的嘲讽仿佛甩了姚绚丽一巴掌,令她脸色相当难看,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任维薰说得没错,季少衡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什么热情和耐心,是她使出浑身解数缠住他、霸住他订的饭店房间,直到他厌了,才拿张支票让任维薰叫她离开。就因为如此,更让她火大。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维薰越过她,却被她伸手横挡住。
“等一下。”
“姚小姐,你又有什么问题?”
“我只想以曾经是季少衡女人的身分提醒你,那男人对爱情不认真、对感情没有忠诚度、对女人更不会忠心,他就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只想追求刺激和新鲜感,藉此满足男性的自尊心”
姚绚丽提醒的字句,铿锵有力地敲落在她的心版上,令她的心浮上一阵隐痛,难堪地抿紧唇。
“季少衡的每段恋情都维持不了三个月,所以奉劝你和他谈恋爱就当你情我愿,大家玩玩就好,千万不要太认真。”姚绚丽凉凉地挖苦她。
这句话深深地刦伤了维薰的心,在和季少衡约定“恋爱一百天”的计划之前,她就明白那男人的玩世不恭,但现在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十分难受。
她以为在这场恋爱游戏中,她能全身而退、毫不受到伤害,从没有想过只要动了心、用了情,就会萌生占有他全部的任性情绪,也会嫉妒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谢谢你这位卸任前女友的忠告。”她莹亮的眼眸飞掠过一丝难堪的痛楚,咬着牙说道。
“不过你跟我们比较不一样,我们分手了还能拿一笔情伤补助费,你要是被甩了,工作还能保住吗?”姚绚丽调侃。
“你要是爱心过剩,这么喜欢关心别人,不如去当义工,化小爱为大爱,这样会更有意义一些,又能替自己塑造良好形象。”
姚绚丽受她一激,怒火中烧,胸部因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狠狠地瞪住她。
“小心,不要把你的妆给气坏了,外面可是来了很多采访记者。”维薰朝她甜甜一笑。
“既然你现在是季少衡的女朋友,为了避免让你误会,有个东西他留在我这里,麻烦请你帮我转交。”姚绚丽不甘示弱,回她一记千娇百媚的假笑。
“什么东西?”她疑惑地瞅着姚绚丽。
姚绚丽从皮包里掏出备用、以防男伴来不及准备的保险套,塞给她。
维薰瞄了眼那个铝箔小包装,像是当场挨了一记耳刮子,脸色十分难看。
“拿去啊!”姚绚丽得意地挑挑眉。
“那种东西给你留着当纪念品就好。”她故作大方地说。
“你还真大方,难怪制得住季少衡。”
维薰深呼吸,隐忍住发火的冲动。“我还可以再大方一点”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罐随身携带的小瓶漱口水,递给姚绚丽。
“什么意思?”姚绚丽一脸不解。
“有人没有刷牙,口气不佳,说出来的话太臭不够得体,这个送给你漱口吧!”然后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越过姚绚丽气得发抖的身子,快步离开洗手问。
等到维薰回到美术馆的广场,服装秀展已经结束,设计师们拉着全体模特儿一起出来谢幕,接受媒体采访和拍照,而会场另一端则开始进行派对酒会。
她穿梭在衣香鬓影的浮动人群中寻找季少衡,看见他和“太泛时尚集团”的负责人成司澈交耳低语,忽地,一阵难堪的隐痛浮上心头,顿住了她的脚步。
在交往前她就已经知道季少衡花名在外、前科累累,现在拿姚绚丽或者过去的情史来数落他,太没道理了。
她任性地不肯说爱,还以为这是保护自己的方式,还以为这样就不会陷入,但她还是受伤了。
她不只嫉妒他过去的恋情,更对两人未来的关系感到下安,她太高估自己了,其实她没有想像中的坚强和潇洒。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翻服务生托盘上的酒杯,几个玻璃杯摔在地上,好像连她的心也摔得粉碎。
“对不起”她慌乱道歉。
季少衡在另一头看见,马上快步越过人群,拉开她。“小心一点,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摇摇头,努力稳住纷乱的心绪。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季少衡体贴地问。
“我不舒服,想回去了。”她拿着皮包,顾不得派对正在进行中,匆忙地走往停车场。
“你到底怎么了?”季少衡追了出来,在停车场前扣住她的手腕。
“我头痛想回家。”她声音低低的,垂着脸独自生闷气。
季少衡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让她入座,绕过车头,钻进车厢里,发动引擎,驶离停车场。
她侧过头,沈默地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一颗心彷佛被嫉妒包围着,酸得发痛。
季少衡腾出一只手,从后座拿出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臂膀上,透过后视镜觑着她紧闭的眼眸。
她太过安静时反应让他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她,整个人笼罩在深深的忧郁里。
前一刻她还沈浸在欢乐的气氛里,为什么下一秒却黯然神伤呢?
她总是用骄傲的自尊将他抵御在心墙之外,把真实的感情藏在严肃拘谨的外衣下,就算两人的拥抱再热情,他也靠近不了她的心。
时序入秋,恼人的雨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落着。
维薰拉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可以看见101大楼孤寂地耸立在这座奢华喧嚣的城市里。
罢搬进季少衡的寓所时,她恋上这扇窗外的景致,常常坐在这儿发呆,而他不规矩的大手总会趁她毫无防备时由身后环抱住她,亲昵地吻着她,直到她臣服在他的热情之下
景致依然,人物依然,只是他们之间少了亲密的互动。
自从上周末在时装展的化妆间巧遇姚绚丽之后,两个女人唇枪舌战,为同样爱过的男人而激辩,表面上她是赢得自尊,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姚绚丽那番话彷佛是一根刺,狠狠地钉住了她的心,也浇熄了她的热情。
就算季少衡现在对她再好、再宠她、再爱她,可是当新鲜感褪去、热情耗光后,她也会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成为他爱情里的“过去式”
“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少衡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床上,走出房间一看,她竞搂着抱枕坐在椅子上发呆。
“失眠,睡不着”她口气冷冷的,别过脸,不看他。
很多次,她都想拿姚绚丽的事和他争执,后来才明白她连质问他的立场都没有。
一开始两人就把爱情当游戏,她骄傲地想征服他、他贪鲜渴求新的恋情,两人乍看之下各取所需,谁知爱苗不断地抽长,在她心里扎根愈深,她就愈加任性、愈加贪婪,她想要的不只是一百天的恋爱关系。
“我泡杯热牛奶给你喝好吗?”他放柔语气,爱怜地揉揉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发。
“我不想喝。”她挣脱他的拥抱,抽起抱枕往沙发另一端坐下,与他拉开距离。
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她就像一只饥渴的兽,贪婪地想占有他的全部,忍不住嫉妒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不安的揣测他对她的爱情赏味期能持续多久呢?
她变得自私、多疑,嫉妒,让她觉得自己好丑陋,几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任维薰。
“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少衡懊恼地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
从上周末参加派对回来之后,她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对他忽冷忽热、爱理不理的,常常让他不知从何关心起。
“没事。”她淡淡地说,不知道该讨厌自己,还是该对他发脾气。
“你的表情明明告诉我有事,是什么事困扰着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他耐着性子哄劝。
她抬起又愠又怨的眼神,定定地瞅住他,心绪在爱他和恨他之间挣扎。
如果不是爱上他,她就不会陷入委屈又自怜的情绪,甚至连质问他能爱她多久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要像他过去的前女友一样,狼狈地被赶下床;她要爱得有尊严、要比他更潇洒,趁着他的热情尚未退去之前,先跟他说再见。
“维薰,你究竟是怎么了?”她的沈默令他好不安,尤其是那双愠怒的眼神像是在谴责他,偏偏她又倔强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我想回家”她赌气地站起身,回到房间,从衣橱里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季少衡烦躁地叹气,他真是被这女人骄傲的脾气给打败。
遇到麻烦或不愉快的事就会放在心里,嘴巴紧得像蚌壳,只会对她自己发脾气。难道她以为冷战不是一种争执吗?她以为这样下会分化两人的感情吗?
她胡乱地将一堆衣物塞进行李箱内,又走到浴室里将化妆水、卸妆油、洗发精等日用品放进袋子里,直到这一刻,她才尖锐地体悟到爱火卷烧过后的余烬有多灼呛。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好脾气用尽,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袋子。
“你没看见我在收东西吗?”她噘着嘴,抢过提袋塞进行李箱内。
“如果我做错事惹你生气,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三更半夜收拾东西说要回家。”
她幽怨地瞪住他,自己还真的发神经才会好好的秘书不做,答应什么“恋爱一百天”的计划,破坏原本和谐的关系。现在爱情把她给害惨了,整天患得患失、焦虑不安,每天都在想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就当我在发神经。”她拎着行李箱,背对他,很没志气地开口。“你要开车送我回去吗?”
季少衡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心软地拿起钥匙,开车送她回去。
秘书室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当中,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吴佩佩小心翼翼地从电脑萤幕上探出头,偷偷观察任维薰的反应,这几天她和执行长不晓得发生什么事,连素来有“全能秘书”之称的她,也开始变得不专业,居然命令她这个助理秘书去执行长的办公室呈递文件和传话。
两人冷战的消息传遍各个部门,公关部的李佳蒂竟然还在休息室开设赌盘,赌他们的恋爱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
桌上的分机电话响起,吴佩佩连忙接起。“秘书室,您好是,好的我知道”她捣着话筒,一边应答一边望向任维薰。“维薰姐,执行长叫你进办公室。”
维薰放下手边的资料,站起身,疟到季少衡的办公室前,轻叩门板,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谈什么事,一定是为了早上那封调职申请书,一百天的期限到了,也是该跟他说再见的时候。
“进来。”季少衡低沈的嗓音隔着门板传进她的耳朵。
她拉开门,跨进他的办公室,目光落在他交叠的手指上,一副疏离淡漠的口吻。“季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少衡压抑满腔怒气,忍着发火的冲动,静静地望着她。
这女人够狠,上星期连夜搬出他的公寓,对他不闻不问,他打电话她不接、他上门她不见,彻底把他摒除在生活之外,连上班呈报事项都派吴佩佩进来,闷的是他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却已经被判了死刑。
今早他一进办公室,就见到桌上摆放着她请调到上海的申请书,彻底激怒了他。
“你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季少衡森凝的眉眼纠结成愤怒的线条。
“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恋爱关系结束后,你答应调派我去上海的分公司接任行销企划经理一职。”她冷静说明,小心翼翼地将满腔不舍的情感藏在骄傲的面具之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季少衡站起身,欺近她,犀利的黑眸密切地盯着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的身边?”他冷冷地逼问。
“我不想回答与工作无关的私人问题。”她按捺住心酸的感受,面无表情地回答。
玩世不恭、花心贪鲜是他的本性,既然爱了,她就该勇敢地接受结局。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公事可谈?”
“是。”她低垂着脸,没有勇气迎视他凌厉刺探的目光,怕会泄漏太多爱他的情绪。
“你难道没有一点想留在我身边的意愿?”他往前跨了一步,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我对全能秘书这个职务已经厌烦了。”她一点都不想在恋爱关系结束后,再听闻他又爱上哪个女人、又用什么方式讨好对方,关于他的一举一动,她完全下想知道。
“那对我们之间的事呢?你真的能撇下一切,毫不眷恋地离开台湾去上海工作?”
“我可以。”她斩钉截铁地点头。
“任维薰,你真够潇洒!”他咬牙,从唇缝里进出话来。
她洒脱的姿态让他好难受,在过去的恋爱经验都是他先厌倦,这次他反而成为被抛弃的人,多讽刺。
“反正你的恋爱赏味期只有三个月,很快又可以找到新的女朋友。”
“我对你是认真的”他深邃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她,希望真挚的告白能留住她。
他从没有过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百般宠溺,唯独对她是特别的,特别到愿意与她同居、渴望跟她一起生活,天知道他一向注重隐私,最厌恶别人侵入他的领域。
她佯装对他的告白无动于衷,苦涩地想着,在此刻她绝对相信他对她是认真的,只是这份认真对玩世不恭、喜新厌旧的他而言,还能维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呢?
她沈默地转过身,掩上门,离开他的办公室,也离开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