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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整型复健的过程相当折磨人,不过,钧璨终算是顺利度过,当然,点点在一旁的支持鼓励功不可没。
七百多个日子的相携相扶,建立两人深厚交情。
钧璨很宠点点,而点点把钧璨当成丈夫的唯一人选,双人没多说什么,但这份认定早在长辈心里头,他们喜欢这样的安排,希望一路的顺其自然,能玉成好事。
点点趴在玫瑰石做的桌面上,饿得有气无力,自从奶奶发现点点十八岁,身上仍带着婴儿肥,就紧张地找来专家调配点点的饮食,想替她雕塑完美身材。
你知道的,吃减肥餐容易让人发飙,何况是爱吃香酥脆,爱吃甜酸辣的点点。
清醒时分,盘踞在她脑间的全是一盘盘可口美味的食物,浓浓的奶油蛋糕,烤得香喷喷的咖哩饺,还有听说胆固醇很高的奶油焗龙虾,嘶,颜面神经控制不住口水,任它被地心引力糟蹋。
这些好东西全不在营养师的食谱里。她只能想象、想象,想象她不会饿死掉,想象芒果慕思在味蕾间跳恰恰
“你怎还在这里?”钧璨进屋,发现点点歪在地上。
“我没力气去别的地方。”点点张嘴闭嘴,咬着幻想中的咸酥鸡。
“你不是要和司机叔叔去接表哥?”钧璨问。
两个月前,一位陌生老太太上门,自称是爷爷的老友。
老太太和爷爷关门深谈后,晚餐桌上,爷爷以凝重口气,告诉大家一个难以消化的陈年旧事。
爷爷说,上门的老太太是他年轻时的外遇,分手时,并不知道她怀有孩子,几十年过去,爷爷的儿子求学长大、娶妻生子,不幸的是他与妻子双双去世。
这段期间,再苦再难,她未想过再和爷爷联络,若不是她病得很重,她绝不会出现,打搅爷爷的生活。
饼去两年,她勉强支撑,想着,撑到孙子大学毕业、能独力生活就行了。偏偏医生宣布,她的情况不乐观,也许撑不过年底,事至此,她只好硬着脸皮上门求助。
这对爷爷而言是难以置信的意外,他没想过自己有个无缘相识的儿子,对奶奶而言则是沉重打击,年过知天命了,还要面对丈夫外遇问题。
奶奶哀伤地把自己锁进房里,不听、不想也不讨论。
是钧璨的母亲花了心思与时间劝慰,才劝得奶奶回心转意,大人们谈过又谈,沟通再沟通,终于在两个星期前,他们将病重的二奶奶接回家里,而到加州参加数学大赛的小孙子,也将在今日进门。
为迎接这位新成员,早上爷爷宣布,晚餐全家人都要齐,替希壬接风。
希壬比钧璨大半年,所以,钧璨要喊他一声表哥,至于点点,关系有点乱,她是被收养的,堂哥表哥统统好,反正知道她在喊谁就行。
“二奶奶说司机去接就行了。”
压压肚皮,她再不吃点好东西,马上要香消玉殡。
“你表现得精神一些吧,别让表哥误解你不欢迎他。”钧璨能理解并体贴外婆的心情,但在安慰外婆同时,他很高兴有个表兄弟加入。
“我尽力。”她抬起手表,看一眼,没反对。
懒洋洋起身、懒洋洋打呵欠,胖子懒惰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你多久没去果园?我看见苹果树上有几颗成红苹果。”他透露消息,安抚她委屈的肠胃。
苹果?对哦!被营养师虐待太久,居然没想到去果园觅食。
苹果是减肥食谱里最令人满意的零食,但营养师给得不多,每次只半颗,现在苹果成熟,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苹果,她何必计较营养师的小气?
突然间,点点精神抖擞,慵懒抛到九霄云外,幸福降临,她跳着离开地毯,跳着进入花园,热力再现。
吃呵,是人生最愉悦的享受。
宋希壬愤世嫉俗,仿佛全世界都对他债台高筑。
希壬不姓宋,他本和奶奶同姓,叫作江希壬,江希壬超好听,他喜欢这个名字,想用上一辈子,但在奶奶和爷爷的坚持下,他不得不认祖归宗。
他不稀罕宋家祖宗,半路认亲戚够扯了,还从天上掉下一个祖父,更是扯上加扯、扯到不能用常理解释。
希壬相当不满意,他十九岁了,有足够能力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一个祖父来假好心,要不是奶奶、要不是身不由己、要不是啊,他真的喜欢当江希壬。
车子开进宋家大门。
眺望周遭,这不是普通房子,简直是座中古世纪庄园,大得吓人的花园、大得吓人的豪宅,住在这里,想和同屋檐的人们见上一面,有实质上的困难。
难怪,铜臭老头敢把大老婆和小老婆安排在一起。
“大少爷,请下车。”司机恭谨地打开车门。
大少爷?真别扭的名称。
下车,希壬仰头,看巍峨建筑物一眼,这里将是他新生活的开启?
有没有一点心慌?当然有,可他是男生,不该外现,倔起脸,冷漠。
“嗨,你好。”
圆圆的女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她说胖太过分,可她就是给人一种qq嫩嫩的麻糬感觉。
点点及腰长发在后脑勺束成马尾,大大的眼睛对人缺乏心防,她穿背心裤,双手插在口袋里,她左手掏掏摸摸,抓出苹果递给他。
希壬没伸手,女孩不觉得尴尬,还冲着他直笑。
他退后两步,眼色扫过,冷冷撇开嘴角。
是她,楼梯间的爱哭女生,他一眼认出她,可从她的表情研判,她恐怕早早遗忘他是哪号人物。
“希壬哥,我叫点点,告诉你哦,东边果园里种了很多树,苹果、梨子、李子、蔓越莓、葡萄柚好多好多,我带你去看好吗?”她勾起他的手臂,忙着替他介绍新家。
她对所有的陌生男人都大方热忱?
希壬上下打量她,她更漂亮了,长大的她,有了少女的清新美妍,尤其是她的笑脸,眉弯、唇启,让人心情开朗,圆圆的她像营养过剩的番茄,红红嫩嫩。
她好可爱,尤其在没有眼泪鼻涕齐飞状态下,干净得像个背着翅膀的天使。
“告诉你哦,这里很大,从头数到尾,你猜,有几个房间?”扳起手指,她靠在他身侧,亲密得像像家人。
屁,谁要当她的家人!
他缩回手,她丝毫没有被拒感觉,仍在那边加加减减计算房间。
“有二十七个房间耶!如果让马嫂、李叔、张婶、蔡伯伯全部的人都住进主屋,也住不满呢。”她笑出一脸太阳。
意思是,他搬进来和血缘、认祖归宗无关,纯粹是房间太多,急需外宾迁入?希壬恶意曲解她的话。
“家里有爷爷奶奶、二奶奶、姑姑和钧璨哥,现在加上你,肯定更热闹有趣。”
他是小丑遗是马戏团?专用来让人感觉热闹有趣?
他不想理她,把背包甩到肩上,啪地,距离没算好,一不仔细打上她的嫩手臂。
他瞧她,她不以为意,嘴巴仍然唠叨说不停,希壬眼光顺过,看见她白透晶莹的臂膀上多了片粉红痕迹。
这样就受伤?她的手是纸糊的哦。
抱歉掠过,但他倔傲地将抱歉隐藏。
“你怎不说话?害羞吗?不会啦,我们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扯起他的袖子,东扯西扯、扯得半天高,耍赖的模样像十岁小童。
用甩鼻涕方式,希壬将她甩开,淡淡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可点点天性浪漫,以为天底下只有好人没坏蛋,于是,她看不见他刻意保持距离,看不见他脸上的生人勿近。
再度上前,她硬是抢下他的背包,背到自己背上,硬是把自己的手臂勾到他的臂弯里,笑逐颜开。
“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不知道聊什么?我自我介绍,我十八岁,在念中学,我是孤儿,从小让爷爷奶奶收养。奶奶说,大学毕业后我可以到爷爷公司帮忙。等我穿起套装高跟鞋,哇塞,变成货真价实的上班女郎呢!同学绝对羡慕我。
可公司里的员工每个都精明优秀,我去,会不会帮倒忙?钧璨哥要我充实自己、培养能力。能力?我有这种东西吗?我找来找去,结果发现,我的能力大概只限于吃东西唉唉唉”
三声无奈之后,她的自知之明套出他的笑意,原来她的能力是吃东西,因果成立,她的婴儿肥半点不冤屈。
“除了吃,我还会做什么?”
是睡吧,又吃又睡,才符合当肥猪的标准。希壬在肚子里回答。
“我会做面包哦!奶奶说现在的女生都是纸片人,超过四十公斤的会被叫死胖子,她想尽办法要我瘦下来。好苦恼哦,其实我被叫死胖子很多年,早习惯了呀,我也会回叫她们咸鱼干,谁都不吃亏。
瘦不瘦就这样啰,可奶奶好坚持,她限制我的零用钱,还找来营养师替我控制热量,饿饿饿,我快变成受虐儿了。幸好,学校隔壁有间面包店,老板人很好哦,我帮他洗地板、卖面包,他教我烤面包,下次,我请你吃我做的面包好不好?”
难怪减肥计画看不出成效。希壬又想笑了,她的自我介绍消弭他的敌意。
“希壬哥,吃苹果吧。”她的苹果在裤子上抹两下,递给希壬。
他看她,她也看他。
她越看越漂亮,闪烁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红菱唇,若不是轮廓有点“饼”她大概可以去竞选环球美女。
希壬哥越看越帅,唇红齿白,浓浓眉、薄薄唇,要是戴上假发,说不定会让人误认是女生,好加在,他那么高,高得像撑起海龙王宫的金箍棒。
“咬一口嘛,我是白雪公主不是坏巫婆,不必担心啦。”她把苹果凑近他的嘴。
在说什么?希壬听不懂。
“我不会在苹果里面放毒葯呀!”说着,她被自己的冷笑话惹得咯咯发笑。
卡吱,点点从口袋掏出另一颗苹果,咬下,苹果的水分沿着唇角往下流,下一秒,俗,她把苹果汁吸回去,别浪费,苹果汁抗氧化。
希壬不想吃苹果,但她啃得津津有味,勾动他的食欲,拿过苹果,他学她咬一大口,学她俗一声,把抗氧化物吸进喉咙。
的确,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特别香脆鲜甜。
“希壬哥,你好漂亮,我一直希望有个姐姐能分享心事,希壬哥,你当我的姐姐好不好?”
噗,苹果汁呛了希壬喉咙,尚未助他对抗老化,先把他噎个半死。
当姐姐?她瞎了!他那么有男子气概,居然叫他当姐姐?
他甩掉她的手臂,把苹果塞回她裤袋里,一颗苹果就要他变性,想都别想!
“希壬哥,我没有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你当我的亲人好不好?”她追在他身后说。
他继续往前跨步。
她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拜托。”一句软声要求,软软软软得他的心化成棉花糖。
她,和自己同样,没有爸妈和兄弟姐妹?是,她提过,自己是被领养的女孩,所以在宋家,他们境况相当?
希壬仍不答话,但脸上的钢硬线条变得柔软。
这回,他没甩开她手臂。
希壬和爷爷的战争正式开打。
希壬的叛逆不是普遍级,而是会教人作恶梦的限制级。
爷爷要求希壬放弃生化科技转学商,他硬是多修几门物理学,碰都不碰经济;爷爷希望他有时间到公司实习,他宁愿把时间拿去和众家女子搞风流,也不肯进公司半步。
好吧,既然孙子早熟,替他介绍名门淑媛、领他进入上流社交圈也行,哪里想得到,每天让门房穷于应付的女孩,都是些野花蜂蝶,俗不可耐。
总之,希壬是和爷爷唱反调唱到底了。
“我以为来家里找希壬哥的,男生会比较多。”点点啃着面包说。
钧璨翻动资料夹,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希壬哥很像同性恋?”她说得认真。
钧璨大笑,这话,没人敢在希壬面前说,搬进宋家两个月,他和谁都不对盘,即使钧璨不断释出善意,希壬仍然还赠他满面寒霜。
最近,奶奶和二奶奶处得更好了,两人开诚布公谈开,她们不再视对方为敌手,而是同病相怜的女人。她们爱上同一个男人,却得不到每个女人想要的专一与忠诚。
都有苦、都有悲、都有不平与心疼,她们在无数次对话后,决定让彼此好过,因为爱情已然遥远,未来,她们想要的是平静生活,而不是纷扰纠结。
相较于二奶奶,希壬的适应力明显不足。
爷爷本就强势,他希望子孙接手事业,而一心想搞科学的希壬,哪受得起勉强,一次两次三次,战争越演越烈。
希壬不懂,怎会在二十岁这年,出现一个自认有权利改变他人生的“爷爷”
爷爷老挂在嘴边的话是,万般皆下品,唯有从商高。希壬每每听见,便在心中冷笑,奸商和诺贝尔奖得主,哪一种高尚?
“我不认为壬希喜欢听见这种评语。”钧璨回答。
“希壬哥比我漂亮,要是他穿女装和我站在一起,我猜,男人会选择追求他。”
钧璨未接话,从后头挥来一只大手,啪掉点点的话。
“很痛耶,你不怕把我打成脑震荡?”点点猛地回头,看见是希壬后,瘪嘴埋怨。
脑震荡?想太多,脑震荡是脑袋里面装有脑浆的人才会生的病,至于她,根本不必担心,因她是得了无脑症的肥猪。
“男人不想追求你,是因为你太肥,和我的容貌没关系。”他抢走点点的面包。
希壬咬一口,好吃,点点做的面包不是盖的。
点点追过来,想抢回残余面包,可他手长脚长,而她手短脚短,连平衡感、肢体协调度都比希壬差两百倍,不到十秒钟,面包没了,而她像等待酦酵的面团,整坨被摔进沙发间。
她噘嘴“老天不公平,希壬哥明明是活动胃袋,为什么不长赘肉?”
没错,他每回见点点吃东西,直觉动作就是把她的食物抢走,热量全进了他的胃里,怎么生成的脂肪仍然圈到她的腹围上?
“你知道,人类哪个器官会消耗掉最多卡路里?”希壬挂上邪恶笑脸问。
“不知道。”点点闷闷答。
她偎到钧璨身边,靠到他肩头,还是未婚夫最温柔可靠。
“大脑,我吃下去的热量全让大脑消耗掉了,而你,没有大脑可以消耗热量。”他拐弯骂她。
“啊啊”点点尖叫两声,爬到钧璨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逼他帮忙讨回公道,可惜,温和的钧璨不喜欢兄弟阅墙。
钧璨和点点的亲匿,让希壬极度不舒服。
他别开脸,拿起桌上报纸分散注意力,可成效不彰,他瞄见她圆圆的屁股在钧璨腿上蹭来蹭去,他握紧拳头,生怕自己会冲向前,拿她的屁股当弹力球,揍个过瘾。
“钧璨哥,我不笨对不对、对不对?”点点还在嚷嚷。
不爽越来越甚,他直觉想把点点从钧璨身上拎开。
算了,忿忿地,他用力丢下报纸,阴阳怪气。
钧璨和点点同时转头看希壬,他的冰脸加上大便,很不对劲。
巴结地,点点爬下钧璨双腿,从包包里拿出照片,爬到他身边,软声说:“希壬哥,这是学校运动会,大家合拍的照片。”
希壬看照片,不发一语,她甜甜的笑,笑得他畅快无比,刚刚的忿忿被消弭。照片里,她占掉两个人的版面,在干面条间,酦酵面包最明显。
每个女生都穿细肩小可爱加上短裙,每个人的腿都像细尺蠖,而点点,她不是一小“点”而是很大一点。
“有没有看到我身后站了两个同学?”点点问。
“没有。”希壬实答。
“有,后面有两个或者更多个同学,她们发誓,再也不要和我一起拍照。”
点点解释后,希壬的阴阳怪气消失,大笑。“这真的是你?我以为是阿尔卑斯山。”
苛薄?没关系,每回他嘲笑她之后,心情就会不错。
“希壬哥,你对我越来越好了。”她扬眉,拍手,佯装天真。
有吗?希壬怀疑。
“你上次说我是长毛象、雷龙和史前巨蜥,比较起来,阿尔卑斯山算是渐入佳境。”
他听懂了,近朱者赤,她学会反讽。
其实,她一直在想尽办法讨他欢心。他心知肚明。
就像上回,他和爷爷吵架,她拉他回房,磨着他玩梭哈。点点拍胸脯,说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赌神。
第一回合,他赢了。不是点点牌技差,而是她的运气坏,拿到一手烂牌,于是她把筹码堆了一部分到希壬面前。
第二次,她输了。手中牌一样不精采,但会输,是输在希壬的表情太唬人,他明明只拿到一对六,却表现得像拿到同花顺。
第三次,她没赢,因为她的葫芦小输他一点点。
然后,第四、五、六到第十次时,她输光所有筹码。
“要继续吗?赌神、赌圣还是赌烂?”希壬勾起唇角问。
她把两张十元美钞放在他眼前晃“这是两张受过诅咒的钞票,你要?”
她要是说钞票泡过化尸粉,还比较容易取信他人,至于诅咒?哈,科技早解出地震台风成因,这时代早没人相信翻身地牛。
抽回钞票,他笑得满脸春风。
“我对它们下过咒语,收下它们的人,会和我一样不幸。”
无所谓啰,他的不幸又不是从今天才开启。
然后,他一笑再笑,当笑意收敛同时,希壬发现,和爷爷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她就是这样,默默地、默默地,用自己的方法将他拉进这个大家庭。
夜深,点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看见满桌子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好香烤鸭看起来又新鲜又美味,噢,冒着热腾腾蒸气的牛排教人感动。
寂寞不会让人辗转难眠,饥饿才会啊。
恍偬间,她听见炸鸡薯条、鲍鱼燕窝发出串串银铃笑声,对她大喊:“来吃我啊!”“来了我来了”
点点被附身,自床上滑下双腿。
好香,是刚从铁锅里跳出来的鸡块在跳舞,香酥脆、一二三、澎恰恰,那是华尔滋舞步,典雅高贵。
点点滑两步,香味更近了越舞嗅觉间的香味越近,点点发出如梦似幻的微笑,打开门,她像一缕游魂,脸上挂起迷蒙笑意。
手举在半空中,方想敲门进入的希壬,看着半梦半醒的点点,以为她在梦游。
她冲着他猛笑,抓起他的手臂,放在嘴巴里啮咬,唉好吃,有肉肉的味道,胡须张鲁肉饭耶,又甜又嫩,还有淡淡的肥皂香?
谁在鲁肉饭里加肥皂?噢,闷!
希壬由上往下看,看她像饥不择食的野狗,口味不对,仍舍不得放弃他的手臂。
五秒吧,或更久,她终于放手有肥皂味的鲁肉饭,朝楼下厨房飘。
“你要去哪里?”希壬问。
“炸鸡在叫我”
他不说话,拎起她,带往自己房间,门开门关,希壬把她抓到桌前坐下。
当她看见活生生的炸鸡,嗯嗯,炸熟的鸡腿不能用活生生来形容,要说算了,管他什么形容词,好吃最重要。
迷离退位、精神回复,她是一尾活龙,扑到他身上,紧紧拥抱恩人。
“做什么?”
他面露嫌恶地推开她,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祭出微笑。
“谢谢你,希壬哥,我好爱你、好爱你!”
她爱他三秒钟,然后跳下他的身体,抓起辣味鸡翅猛啃。两分钟,她解决掉第一块。在希壬伡手拿炸鸡时,啪地,反应灵敏的肥猪手把他拍开。
“这是我买的。”希壬不平。
“我很饿”天大地大,都没有她的肚皮大。
“看清楚,这是全家餐,有很多块。”他冷眼看她。
哦,她看清楚了,腼腆笑笑,点点把鸡腿塞到他手上。
油滑过她唇角,她心满意足大笑“虽然你对我很坏,可是我决定要原谅你。”
他需要她的原谅?屁咧。
“不记得你做的坏事?没关系,我数给你听。上次,我爬到苹果树上面,你把我的梯子搬走,我一直叫你,你假装没听见。”食物下肚,热量持续补充,点点话多了起来。
“我是没听见。”他说谎不脸红。
“乱说,你笑得肩膀发抖。”
好吧,他承认,他故意欺负她,谁教她明明是孤儿,还生活得这么快乐。
“还有上次,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是谁把我推进池塘里,就是你。”
“你有证据?”他扬眉。
“我看见你的影子了,家里只有你和钧璨哥才有那么长的影子,钧璨哥没你那么无聊,而且他的头发没像你那么长。”她撩撩他及肩长发。
很好,她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笨。
“承认了?要不要连装鬼吓我那次一并承认?”
装鬼吓她?这可真是冤了。
“那次我回来,家里没半个人,我够紧张了,你还从门后跑进来,吓我一跳。”
这也算?他回家,不从门后出现,难道要从屋顶出现?他又不是圣诞老人。
“不以为然?好吧,我偷看你和你女朋友接吻那次呢,你把我丢到储藏室锁起来,够坏了吧!”这是囚禁呢,若非她心胸宽大,他得吃几顿牢饭。
不把她关起来。难道要说“欢迎观赏”顺便奉送两张门票,请她在他和女朋友上床时莅临指教?
“希壬哥,什么时候你才肯停止欺负我?什么时候你才要开始对姑姑、奶奶和钧璨哥微笑,什么时候你才不要惹得爷爷大发雷霆?”
她认真问,问得他无语。
他没想过在这里长住,他不认为这里是自己的扎根处,更不认为需要和众人建立感情。
“希壬哥”
“闭嘴,吃东西说话很恶心。”他不想同她讨论自己的人际关系。
说错话了吗?点点懊恼。
她的懊恼招揽了他的快乐,很好,就是这样,孤儿不应该快乐,孤儿要有孤儿的样子,最好是满肚子桀骜,满脸的孤臣孽子,千万不能像她,一派温驯。
扯一下唇角,再扯一下唇角,他的笑容在东扯西扯间成形,没有镜子作反射,后知后觉的希壬不晓得,她总有本事让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