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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克拉拉县监狱,艾什蕾佩特森坐在她的牢房里,由于精神受到了极大创伤,他根本不试着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到那儿的。她对自己身处监狱倒非常高兴,因为这些铁栅栏会将那个正在对她干这一切的无论什么人挡在外面。她将牢房包裹住自己,就像一条毛毯,试图抵挡正在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可怕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整个人生已经成了一个尖叫着的梦魇。艾什蕾想起一直在发生的所有那些神秘事件:有人闯入她的公寓捉弄她去芝加哥的旅行在她镜子上写的字而现在,警察指控她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无以言对的事情。有某个可怕的阴谋在针对着她,可是她一点都不知道可能会是谁在幕后主使,或者为了什么。
那天上午早些时候,一位狱警来到艾什蕾的牢房。“有探视者。”
狱警将艾什蕾带到探视室,她父亲在那里等着她。
他站在那里,端详着她,他的双眼充满了悲哀。“亲爱的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艾什蕾小声说:“我没干他们说我干的任何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干。有人出了可怕的差错,不过,我们将把一切都澄清。”
艾什蕾看着她父亲,弄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会以为他是那个有罪的人呢。
“你别担心,”他在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正为你找了个律师。戴维辛格,他是我知道的最有智慧的年轻人之一。他将会来见你。我要你把一切都告诉他。”
艾什蕾看着她父亲,无望地说:“父亲,我我不知道告诉他什么。我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会弄清真相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能!永远!你对我太重要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亲爱的。”
“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艾什蕾轻声说。
艾什蕾的父亲又呆了一个小时。他离开之后,艾什蕾的世界缩小成她被关着的那个小牢房。她躺在帆布床上,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不久,这一切就会结束的,那时我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她睡着了。
一名狱警的声音吵醒了她。“你有个探视者。”
她被带到探视室,谢尼在那儿等着她。
艾什蕾进来时,他站起身来。“艾什蕾”
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噢,谢尼!”她这一生当中,见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不知怎么地,她知道他会来解救她,他会安排他们让她走。
“谢尼,见到你我真是高兴!”
“见到你我也高兴,”谢尼尴尬地说。他环顾这间死气沉沉的探视室。“我得说,也许不是时候,当我听到消息时,我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使得你这么做,艾什蕾?”
地的脸上慢慢地失去了血色。“是什么使得我你认为我”
“不去管它,”谢尼很快地说“不要再说了。除了你的律师,你不应该跟任何人谈这个的。”
艾什蕾站在那里,呆呆地瞪着他。他相信她是有罪的。“你为什么来这里?”
“呃,我我真不愿意现在就这么做,可是处在处在这种情境之中,我公司要解聘你。我是说很自然地,我们不能跟诸如此类的事情有任何牵连。报纸已经提到你为环球电脑图像公司工作,这已经够糟糕的了。你能理解,是不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个人恩怨。”
在开车前往圣何塞的路上,戴维辛格打定了主意将跟艾什蕾佩特森说些什么。他会尽可能地从她那里问出个究竟,然后将这些信息转达给杰丝奎勒,全国最好的罪犯辩护律师之一。如果有谁能帮艾什蕾,那个人就是杰丝。
戴维被领进治安官道林的办公室。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治安官。“我是名律师。我来这里见见艾什蕾佩特森。”
“她在等你。”
戴维惊讶地看着他。“是吗?”
“是啊。”治安官道林转身对一位副官点头示意。
那名副官对戴维说:“这边请。”他领戴维进了探视室,几分钟之后,艾什蕾被从她的牢房带了进来。
艾什蕾佩特森的变化使戴维感到非常惊讶。几年前他曾见过她一次,那还是他在上法学院、给她父亲开车的时候。那时的她在戴维看来是个迷人的、聪颖的小姑娘。现在,他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双眼充满恐惧。她在他对面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好,艾什蕾。我是戴维事格。”
“我父亲告诉过我你会来的。”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来只是问几个问题。”
她点了点头。
“在我问之前,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说的任何事情都是特许保密的,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但我需要知道真相。”他犹豫了一下。他原先并不打算询问得这么深入,不过他想要尽可能地给杰丝奎勒提供所有的信息,以便说服他接手这个案子。“你杀了那些男子吗?”
“没有!”艾仆蕾的声音很肯定“我是无辜的!”
戴维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瞥了它一眼。“你跟吉姆克里埃利熟吗?”
“是的。我们我们准备要结婚。我并没有理由伤害他呀。我爱他。”
戴维打量了艾什蕾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张纸:“丹尼斯蒂伯尔又怎么样呢?”
“丹尼斯在我工作的公司里工作。他被害那天晚上我见过他,可是我跟那事毫无关系。我在芝加哥。”
戴维在观察着艾什蕾的脸。
“你得相信我。我我没有任何理由杀他。”
戴维说:“好吧。”他又扫了一眼那张纸“你跟让克劳德派伦特是什么关系?”
“警察问过我有关他的事情。我甚至都没听说过他。我甚至都不认识这个人,我怎么可能杀了他呢?”她恳求地看着戴维。“你不明白吗?他们弄错了人,他们抓错了人。”她开始哭泣“我没有杀任何人。”
“理查德麦尔顿呢?””我同样不知道他是准。”
戴维等着艾什蕾重新控制住了自己,问道:“治安副官布莱克呢?”
艾什蕾摇着头:“那天晚上,治安副官布莱克留在我的公寓里是为了监护我,一直有人跟踪我、威胁我。我睡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睡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他们他们在小巷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她的双唇在抖动“我为什么会杀他?他是在帮助我!”
戴维在打量着艾什蕾,有点迷惑不解。这里有什么事大错特错了,戴维想。或者她在说实话,或者她真是一名超级女演员。他站起身来:“我一会儿回来。我想跟治安官淡谈。”
两分钟之后,他到了治安官的办公室。
“呃,你跟她淡过了?”治安官道林问。
“是的。我觉得你把自己陷入困境了,治安官。”
“这是什么意思,律师?”
“这意思是,你可能抓人抓得太急了点。艾什蕾佩特森甚至都不认识你指控她杀害的其中两个人。”
治安官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她也愚弄了你,对吧?她也曾愚弄了我们。”
“你在说些什么?”
“我来给你看看,先生。”他打开他桌上的一只文件夹,递给戴维几张纸。“这些是有关那五名被谋杀和阉割的男子的验尸报告、联邦调查局报告、dna检测报告和国际刑警组织报告,每位被害人在被杀之前都跟一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在每个凶杀现场都有yīn道分泌物和指纹。原先以为有三名不同的女子涉及此案。不过,联邦调查局核对了所有这些物证,你猜结果是什么?那三名女子结果是同一个人,就是艾什蕾佩特森。她的dna和指纹跟每一起凶杀案中遗留下来的都吻合?”
戴维无法相信地瞪着他:“你你能肯定吗?”
“是的。除非你认为国际刑警组织、联邦调查局和五位不同的验尸官联合起来捏造事实陷害你的当事人。这都是明摆着的,先生。她杀的其中一个是我的妹夫。艾什蕾佩特森将以一级谋杀的罪名受审,而且她将被判有罪。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戴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再去见见艾什蕾佩特森。”
他们又将她带回到探视室:当她走进来时,戴维气愤地质问:“你刚才为什么对我说谎?”
“什么?我没有对你说谎。我是清白的。我”
“他们掌握的不利于你的证据,够把你焚烧十几次。我告诉过你,我想要真相。”
艾什蕾盯了他足足有一分钟,当她开口的时候,她的语调平静:“我告诉了你真相。我没有更多的好说。”
一边听她说活,戴维一边想:她真的相信她自己所说的。我在跟一个疯子说话。我将跟杰丝奎勒说些什么呢?
“你愿意跟心理医生谈谈吗?”
“我不——是的。如果你要我谈的话。”
“我会安排的。”
在回旧金山的路上,戴维想:我已实践了协议中我的许诺。我跟她谈过了。如果她确实认为她在说实话,那么她是疯了。我将把她交给杰丝,他将提出当事人精神错乱的申诉,那样一来,案子也就了结了。
他满心同情斯蒂文佩特森。
在旧金山纪念医院,佩特森医生的同事们正在安慰他。
“真是个耻辱,斯蒂文。像这样的事当然不该发生在你身上”
“这对你肯定是个可怕的重负。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
“我不明白这些年来孩子们是怎么了。艾什蕾一直看上去这么正常”
而在每一句安慰话语的背后,是这样的想法:感谢上帝,这不是我的孩子。
戴维回到法律事务所之后,赶紧去见约瑟夫金开得。
金开得抬起头来,说:“呃,都已经过了六点钟了,戴维,不过我还是等着你。你见过佩特森医生的女儿了?”
“是的,我见了。”
“你的到律师代表她了吗?”
戴维犹豫了一下。“还没有,约瑟夫。我在安排一位心理医生去看她。明天上午我将过去再跟她谈谈。”
约瑟夫金开得困惑不解地看着戴维。“哦?老实说,你这么牵扯进去我感到很惊讶。当我,我们不能让公司跟审理这样丑陋的事情有什么瓜葛。”
“我并没有真的牵扯进去,约瑟夫。只不过我匀了她父亲一大笔人情。我向他作了个许诺。”
“没有写成文字吧,对吧?”
“没有。”
“这么说来,这只不过是个道德义务。”
戴维打量了他片刻,欲言又止。“是的,这只不过是个道德义务。”
“好吧,等你把佩特森小姐这件事了结了,回头我们再谈。”
对合伙人资格只字不提。
当戴维那天晚上回到家时,公寓里一漆黑一片。
“桑德拉?”
没有回答。当戴维准备打开过道里的灯时,桑德拉突然从厨房里出来,捧着点上了蜡烛的蛋糕。
“惊喜!我们要来一番庆祝”她看到了戴维脸上的神色,止住了话头“出什么事了,亲爱的?你没得到它,戴维?他们把它给了别人?”
“不,不,”他向她保证说“一切都好。”
桑德拉放下蛋糕,向他靠近些“出事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一个延迟,”
“你跟约瑟夫金开得的见面不是今天吗?”
“是的。坐下,亲爱的。我们得淡谈。”
他们坐住沙发上,戴维说:“预料不到的事情冒出来了。斯蒂文佩特森今天上午来见我了。”
“是吗?什么事?”
“他想让我替他女儿辩护。”
桑德拉惊讶地看着他。“可是,戴维你不是”
“我知道。我试图跟他说清楚这一点。可是我曾经做过刑事律师。”
“可是你不再做这个了。你告诉他你将成为你们公司的一名合伙人了吗?”
“没有。他坚持认为我是唯一能够为他女儿辩护的人。当然,这毫无道理可言。我试着提议像杰丝奎勒那样的人,可是他甚至连听都不愿意听。”
“不管怎么说,他将不得不另找他人。”
“当然。我答应去跟他女儿谈谈,我也做到了。”
桑德拉坐靠到沙发上。”金开得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是的。我告诉了他。他并不感兴趣。”他模仿起金开得的声音“当然,我们不能让公司跟审理这样丑陋的事情有什么瓜葛。”’
“佩特森医生的女儿什么样子?”
“用医学术语来说,她是个水果蛋糕。”
“我不是医生,”桑德拉说“那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她真的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那不可能吗?”
“库柏蒂诺的治安官给我看了有关她的档案。她的dna和指纹在凶杀现场到处都是。”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给劳伊斯萨莱姆打了电话。他是杰丝奎勒事务所雇请的心理医生。我准备请他检查一下艾什蕾,并将检查报告交给她父亲。如果需要的话,佩特森医生可以再去找另一名心理医生,或者把检查报告交给无论哪位将要接手这个案子的律师。”
“我明白了。”桑德拉打量着她丈夫受困扰的脸色“金开得先生对合伙人资格说过什么没有,戴维?”
他摇了摇头。“没有。”
桑德拉爽快地说:“他会的。或许明天就会说的。”
劳伊斯萨莱姆医生是个高挑、瘦削的人,蓄着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式的胡子。
可能那只不过是个巧合,戴维对自己说,他当然并不是试图长得像弗洛伊德。
“杰丝经常跟我谈起你,”萨莱姆医生说“他非常喜欢你。”
“我也喜欢他,萨莱姆医生。”
“佩特森案听起来很有意思。显然这是一个人格变态者干的。你打算申辩当事人精神错乱吗?”
“事实上,”戴维告诉他“我并没接手这个案子。在我为她请律师之前,我想对她的心理状态作一个评估。”戴维向萨莱姆医生简短通报了他所知道的事实“她宣称她是清白的,可是证据显示她犯下了那些罪行。”
“好吧,让我们来看一看那位女士的心理,好吗?”
催眠疗法将在圣克拉拉监狱的一个审讯室里进行。室内安放了一张长方形木桌子和四把木椅子。
艾什蕾由一名女看守带进房间,她脸色苍白,憔悴不堪。
“我在外面等着。”女看守说着,退出房间。
戴维说:“艾什蕾,这位是萨莱姆医生。这位是艾什蕾佩特森。”
萨莱姆医生说:“你好,艾什蕾。”
她站在那里,神经质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哼一声。戴维有一种感觉,她准备逃离这个房间。
“辛格先生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反对被催眠。”
沉默。
萨莱姆医生继续说:“你愿意让我将你催眠吗,艾什蕾?”
艾什蕾将双眼闭了一秒钟,点了点头:“是的。”
“我们干嘛不开始呢?”
“呃,我要走开了,”戴维说“如果”
“等一会儿,”萨莱姆医生走到戴维身边“我要你留下。”
戴维站在那里,十分沮丧。他现在后悔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了。我不准备更深地陷入这件事情,戴维下定决心。事情到此为止。
“好吧。”戴维很不情愿地说。他急切地要把它结束掉,以便他能够回到办公室,即将到来的与金开得的会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萨莱姆医生对艾什蕾说:“你为什么不坐在这把骑子上呢?”
艾什蕾坐下了。
“你以前曾被催眠过吗,艾什蕾?”
她迟疑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这其实并没什么,你所要做的就是放松和倾听我的声音。你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人会伤害你。感觉你的肌肉在放松,就这样,只要放松并感到你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你已经过了许多苦难,你的身体很疲惫,非常疲惫。你所想做的事情就是入睡。只要闭上你的双眼并且放松,你正在变得非常瞌睡非常瞌睡”
花了十分钟时间才使她进入睡眠状态。萨莱姆医生走到艾什蕾跟前“艾什蕾,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吗?”
“是的。我在监狱里。”她的声爵听起来很空洞,好像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监狱里吗?”
“人们认为我干了坏事。”
“那么这是不是真的?你干过什么坏事吗?”
“没有。”
“艾什蕾,你可曾杀过任何人?”
“没有。”
戴维惊讶地看着萨莱姆医生。在催眠状态下人们不是理应说实话的吗?
“你知道可能会是谁干下了那些凶杀案吗?”
突然,艾什蕾的脸扭曲了,她开始呼吸粗重、短促和刺耳。两个男人惊诧地看着她的面貌开始变化。她的嘴唇收紧了,而且她的面部特征似乎变了。她笔直地坐起身子,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生气。这真是一个令人惊愕的变形。出人意料地,她开始以一种带有英国口音的撩拨春心的嗓音唱起歌来:
“半磅两便士大米,
半磅糖浆,
将它拌匀并让它好吃,
噗哧!黄鼠狼逃跑了。”
戴维惊讶地听着。她以为她在愚弄谁啊?她在假装成另外一个人。
“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艾什蕾,”
她晃着头,用一口英国腔调说:“我不是艾什蕾。”
萨莱姆医生跟戴维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转过头去。“如果你不是艾什蕾,那你是谁?”
“托妮。托妮普利斯考特。”
而且艾什蕾是以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做着这一切的,戴维心想。她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将持续多久?她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艾什蕾。”萨莱姆医生说。
“托妮。”
她是打定主意要装下去了,戴维想。
“好吧,托妮。我想要的是”
“让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我想从这个破地方出去。你能把我们从这里弄出去吗?”
“那得看情况,”萨莱姆医生说“你知道那些”
“那个假正经小姐因此而进来的那些凶杀?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
艾什蕾的表情突然又开始变化。当戴维和萨莱姆医生看着的时候,艾什蕾似乎在她椅子里缩小了,而且她的脸也开始变得柔和,并经过一种难以置信的变形,直到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人。
她以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轻声细语说:“托妮不要再说了,一句都不要说了。”
戴维在困惑不解地注视着。
“托妮?”萨莱姆医生徐徐移近了些。
那轻声细语说:“我为打断你们说话道歉,萨莱姆医生。”
萨莱姆医生问:“你是谁?”
“我是艾丽特。艾丽特皮特斯。”
我的上帝,这不是表演,戴维心想。这是真的。他转向萨莱姆医生。
萨莱姆医生平静地说:“她们是些另我。”
戴维瞪着他,完全搞糊涂了。“她们是什么?”
“我以后以给你解释。”
萨莱姆医生转向艾什蕾。“艾什蕾我是说艾丽特你们在那里你们有几个?”
“除了艾什蕾,只有托妮和我。”艾丽特回答。
“你有意大利口音。”
“是的,我出生在罗马。你可曾去过罗马?”
“没有,我从未去过罗马。”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是在听这样的交谈,戴维想。
“那里非常美。”
“我敢肯定如此。你认识托妮吗?”
“当然认识。”
“她有英国口音。”
“托妮出生在伦敦”
“好。艾丽特,我想问你有关那些凶杀案的事情。你知道是谁?”
戴维和萨莱姆医生看着艾什蕾的脸和人格又在他们眼前发生变化。不用她说一个字。人们知道她已变成了托妮。
“你们跟她说是在浪费时间,亲爱的。”
出现了那种英国腔。
“艾丽特什么都不知道。我是那个你们将不得不交谈的人。”
“好吧,托妮。我就跟你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敢肯定你有问题要问,不过我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假正经小姐整夜都没让我们睡觉。我得睡会儿觉了。”
“现在不行,托妮。听我说,你必须帮助我们以便”
她的脸板了起来:“为什么我该帮你们?长期以来假正经小姐为艾丽特和我做过什么?她所做的就是不让我们享乐。得了,我烦透了这一切,我也烦透了她。你听到我了吗?”她在尖叫着,她的脸都扭曲了。
萨莱姆医生说:“我准备把她从催眠中领出来。”
戴维大汗淋漓。“好的。”
萨莱姆医生凑近艾什蕾。“艾什蕾艾什蕾一切都好。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它们非常沉重,非常沉重。你已经完全放松了。艾什蕾,你的思想很平静。你的身体放松了。我数五下,你将醒过来,彻底放松了。一”他望了一眼戴维,然后转回头看艾什蕾“二”
艾什蕾开始动了一下。他们看着她的表情开始起变化。”三”
她的脸变得柔和了。
“四”
他们可以感觉到她在苏醒,而这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五。”
艾什蕾睁开双眼。她环顾房间四周。“我感觉刚才我睡着了?”
戴维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盯着她看。
“是的。”萨莱姆医生说。
艾什蕾转向戴维。“我说了什么没有?我是说我有希望吗?”
我的上帝,戴维心想。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戴维说:“你做得很好,艾什蕾。我想跟萨莱姆医生单独谈谈。”
“好吧。”
“我过会儿再见你。”
两个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女看守把艾什蕾带走。
戴维坐进一把椅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莱姆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行医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这么清晰的一例。”
“一例什么?”
“你可曾听说过多重人格错乱症?”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某个身体里存在几个完全不同的人格的情况。它也被称做分裂性人格错乱。它出现在心理学文献里已有二百多年了。它通常是由于童年的某个精神创伤而引起。病人通过创造另一个人格来回避那个精神创伤。有时一个人会有几十个不同的人格或另我。”
“他们互相之间认识?”
“有时认识。有时不认识。托妮和艾丽特互相认识。艾什蕾显然对她们俩毫无知觉。另我被创造出来是因为寄主不能承受精神创伤的痛楚。这是一种逃避方式。每次一个新的惊悸发生,一个新的另我就可能诞生。心理学有关这个课题的文献显示,另我们一个个之间可以是完全不同的。有些另我愚蠢,而有些很聪明。他们能说不同的语言。他们有各不相同的品位和人格。”
“这这有多普遍?”
“有些研究认为,整个人口的百分之一患有多重人格错乱症,而精神病医院所有的病人中多达百分之二十有这种情况。”
戴维说:“可是艾什蕾看上去这么正常,而且”
“患多重人格错乱症的人是正常的直到一个另我接管他。寄主可以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并且过着完全平常的生活,但是,另我随时会来接管。另我可以控制一个小时、一天甚至几个星期,然后寄主患一次神游,即在另我控制期间的时间和记忆的丧失。”
“那么说来艾什蕾那个寄主会对另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一点记忆?”
“一点都没有。”
戴维出神地听着。
“最有名的多电人格错乱病例是布里黛墨菲。就是这个病例最先使这个课题引起公众的注意。自那以后,出现了无数的病例,可是哪一个都没有墨菲的那么引人注目和众所周知。”
“它它听起来是这么难以置信。”
“这是使我迷醉多时的一个课题。有些模式几乎从未改变过。比如,另我们经常使用跟他们的寄主相同的的姓名首字母艾什蕾佩特森艾丽特皮特斯托妮普利斯考特”
“托妮?”戴维开始问,接着他明了“安托妮特?”1(注:在意大利姓名中,托妮(toni)是安托妮特(antoinette)的昵称或简称。——译注)
“对。你听说过那个词组‘个性的第二面’吧。”
“是的。”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大家都有个性的第二面,或曰多重人格。一个善良的人会做出残忍的行为、残酷的人会做仁慈的事情。人类的情感丰富得无边无际。吉基尔博士和海德先生2(注:该小说通常被译成化身博士,为十九世纪英国小说家r。l。斯蒂文森所著。说的是一善良温厚的医生,因服用了自己发明的一种药物而变成另一个凶残的人。后常用来指具有善恶双重性格的人。——译注)是小说,但它是以事实为依据的。”
戴维的脑子转得飞快“如果艾什蕾干了那些凶杀案”
“她会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她的其中一个另我干的。”
“我的上帝!我怎么才能在法庭中解释这一切呢?”
萨莱姆医生诧异地看着他:“我想,你说过你不准备做她的律师。”
戴维摇着头“我是不准备。我是说,我不知道。我此时此刻我自己也是一个多重人格。”戴维沉默了一会儿“这病可医治吗?”
“通常是可以的。”
“假如它治不好,会发生什么?”
出现一阵停顿。“自杀率相当高。”
“而艾什蕾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道。”
“你愿意你愿意把这解释给她听吗?”
“是的,当然愿意。”
“不!”这是一声尖叫。她正蜷缩在她的牢房的墙边,她的眼睛充满恐惧。“你在说谎!这不是真的!”
萨莱姆医生说:“艾什蕾,这是真的。你得面对它。我已经向你解释了,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我”
“别靠近我!”
“谁都不会伤害你。”
“我想死。帮我死吧!”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哭泣起来。
萨莱姆医生看着女看守,说:“你最好给她点镇静药,并且密切监视她,别让她自杀。”
戴维给佩特森医生打电话。”我需要跟您谈谈。”
“我一直在等着听你的消息,戴维。你见过艾什蕾了吗?”
“是的。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见面吗?”
“我将在我的办公室里等你。”
在开车回旧金山的路上,戴维想:我不可能接受这个案子。我的损失太大了。
我会为她找一个好的刑事律师,就这么了结了。
佩特森医生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戴维。“你跟艾什蕾谈过了?”
“是的。”
“她好吗?”
我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呢?戴维深深吸了一口气。“您可曾听说过多重人格错乱症?”
佩特森医生皱起了眉头。“隐约听说过”
“这就是一个或者更多的人格——或者说另我——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并且不时地控制此人,而那个人对此一无所知。您女儿患有多重人格错乱症。”
佩特森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我我不能相信。你能肯定吗?”
“当萨莱姆医生使她处于催眠状态时,我听了艾什蕾说的话。她有两个另我。她们在不同的时候控制她。”戴维现在说得更快了“治安官给我看了将用来指控您女儿的证据。毫无疑问是她干下了那些凶杀案。”
佩特森医生说:“噢,我的上帝!那么说来,她是她是有罪的?”
“不。因为我认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那些凶杀。她当时是处于其中一个另我的支配之下。艾什蕾毫无理由去犯那些罪行。她没有任何动机,而且她无法控制住她自己。我想州检察官可能很难证明其作案动机或意图。”
“那么说来,你的辩护将会变得那么”
戴维打断了他。“我不准备替她辩护。我准备给您推荐杰丝奎勒。他是位出色的审理律师。我曾经跟他共过事,他是最”
“不。”佩特森医生的声音很严厉“你必须替艾什蕾辩护。”
戴维耐心地说:“您不明白。我不是替她辩护的合适人选。她需要”
“我以前告诉过你,你是唯一我信任的人。我女儿对我来说意味着这世界上的一切,戴维。你将挽救她的生命。”
“我不能。我没有这个资格去”
“你当然够格。你曾经是名刑事律师。”
“是的,可是我”
“我不会请任何别的人。”戴维可以看得出,佩特森医生在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这一点儿都不合情理,戴维心想。他又试了一次。“杰丝奎勒是最好的”
佩特森医生身子向前倾,脸涨得通红。“戴维,你母亲的生命对你来说曾经非常重要。艾什蕾的生命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你曾请我帮过你一次,而且你将你母亲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现在我在请你帮我的忙,而且我在将艾什蕾的生命置于你的手中。我要你替艾什蕾辩护。这是你欠我的。”
他就是不听,戴维绝望地想。他到底怎么了?有十几条反对的理由闪现在戴维的脑海,可是它们都在那一一句“这是你欠我的”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戴维作最后努力。“佩特森医生”
“行还是不行,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