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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西牙现世
在赵宽提醒下,众人目光注视的同时,战团中乐方东平一声吆喝,防守气圈劲力突然一散,一直被逼迫的“碧毛古猿”束缚突去,当下四面乱奔。
就在“碧毛古猿”毫无章法乱跑之际,突然三、四人分成一组,各自相准了一只攻去,另外约莫七、八人则飞射回受伤众人的外围,另行组成气墙防御。
这么一阵乱“碧毛古猿”霎时又躺下了七、八只,剩下的乱吼乱叫,一面见人就抓,难免有人在这阵乱中负伤。
而此时,洞口的那片白墙竟又缓缓移动,似乎又将送入新的“碧毛古猿”
看来刚刚恰逢众人闯入洞中,逼退了打算出洞驱猿的巨魔,里面的战况才稍有停歇,而除了刚刚那段时间外,可能自他们入洞以后,就没日没夜地不断与“碧毛古猿”搏斗,难怪到今日已躺下了这么多人。
果然这时又钻入一只只的巨猿,嘶吼着向人群攻击,此时谢栖冷哼一声,孤身迎向洞口,三、五根触手迅疾的挥动,进来一只便杀一只,单凭一人便阻住了巨猿数量的增加,没过多久,洞口就叠满了“碧毛古猿”的尸体。
李鸿见状忍不住回头又望了赵宽一眼,见赵宽点了点头,仿佛穿着一身发光铠甲的李鸿也不与众人配合,孤身便向着“碧毛古猿”最多的地方冲去。
这时南极洲诸卫统以及冯孟升也都舞出剑网,协助防守伤者,赵宽则皱着眉头上下看着,不时又拿出“生物能源感受器”打量,似乎颇有几分疑惑。
谢栖与李鸿一动“碧毛古猿”的数量立即大幅减少,众人攻防的压力降低之余,戴池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百忙中抛下一句:“谢族长、李先生小心。”
小心什么?谢栖一面拦截巨猿,一面四面打量,他自己也心里有数,这般拦在洞口狙杀,并非只有自己能办到,没人这样做必有原因,只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状况产生?
就在此时,不断放入“碧毛古猿”的白色大洞突然仿佛巨口般地一张,蓦然对着谢栖上下直包;谢栖微微一惊,若被这么包住,岂不是得跟一堆“碧毛古猿”挤在一团打架?他倏忽间飞退数尺,以防巨魔更有变化。
而巨口没包住谢栖,也未继续追击,只将巨口往旁张开,拉开大洞,让“碧毛古猿”能更迅速往内,从洞中看出去,洞外的巨猿似乎层层叠叠没完没了,真不知道这次巨魔到底驱赶了多少“碧毛古猿”进洞。
谢栖这么一退,加上同时进洞的“碧毛古猿”数量又增,便再也拦不住巨猿进洞的势子,若仍待在原地,转眼就会被数十只巨猿所围攻,谢栖虽仍不惧,但既然拦不住,就没必要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与这大群怪物硬拚,他遂皱眉往后退开,任由巨猿进洞与汇聚。
赵宽望望手中的“生物能源感受器”跟着又望望在巨猿堆中正迅如电闪、来去飞腾、杀得性起的李鸿,不禁也有点暗暗担心,他这般招摇会不会也引起巨魔插手?
赵宽思忖片刻,收起手上的东西,身子缓转,两手上下旋动,身子转了一圈后,双手才回勾后拉,跟着背于身后。只见在他的舞动下,那随手而出的光劲,在他身前身后上下拉出四、五道不断流转变化的七彩光带,涨缩不定地绕着赵宽全身。
一切准备就绪,赵宽稍稍提起气,向着李鸿飞去。
柳玉哲注意到赵宽不寻常的行动,有些担心又有些暗暗皱眉,这臭胖子老是想到了什么就干,也不与人商量一下,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吗--想到这儿,柳玉哲脸红了红,却又另有种舒畅的感觉,实实在在地面对自己的心情,还是比较能让人心情开朗。
李鸿这时正杀的开心,对戴池的提醒根本充耳不闻。算来他身外运出了六道心剑气劲,但前三道气劲已经化合体外,成为护体与御气移动的盔甲般气罩,并在两手部分格外的坚实,后三道气劲之中的两道更是凝化于掌,更增挥舞时的速度与杀伤力。
至于多余的一柄心剑,之前大多拿来飞袭远攻,但这本不合李鸿性子,加上此时他闯入乱蹦乱跳的巨猿堆中,虽砍杀得十分畅快,难免也会被巨猿口爪所击,几次护体气甲剧烈震荡之后,李鸿索性将多余那柄心剑贴身护体,只要护身气劲感到有物接近,那柄心剑瞬息间顺着身躯滑移,抵挡外力的攻击,倒也是十分稳妥。
杀的正开心,李鸿眼角瞥见彩光接近,他手脚不停,心中却颇有三分意外,赵宽主动闯入怪物堆中的状况可不多,却不知跑来做什么?
此时李鸿杀着杀着已经门到了洞口附近,原因很简单--那儿的“碧毛古猿”最多。
赵宽也正往那儿靠近,他一离开防守圈“碧毛古猿”便开始接近,就在巨爪即将扫到赵宽身上时,环绕赵宽周身的七彩光带突然大放光华,上下连成一片,仿佛一个彩色的球形光罩。在巨爪触及的刹那,彩色光罩被扰动的气劲立即炸起猛烈气爆,巨猿的手爪倏然爆散,血肉横飞,失去手爪的长臂更被那股力道震得往后飞甩。
怪叫声中,巨猿连身子都跟着手臂的势子后退,而背着手的赵宽却已走得老远,而那椭圆光罩又再度收敛成彩带,围绕在赵宽身侧。
越是接近巨猿聚集处,光带联成光罩的机会跟着越来越大“壁毛古猿”禀性悍不畏死,纵断两爪仍会扑上以口撕咬,不过这么一咬往往接下来便是头颅炸裂倒地,倒也不用再烦恼没了手爪日后如何觅食。
看似缓步,其实速度不慢,赵宽很快与李鸿会合一处,李鸿慢下身法,讶异地低声说:“你跑来做什么?”
“你头上有个巨魔跟着。”赵宽背着手,传音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扑下来。”
李鸿一怔,抬头望了望,却没看出头顶上有何不同之处,他一面旋身顺手砍掉两只“碧毛古猿”的脑袋,一面低声说:“我倒想看看巨魔有什么能耐。”
李鸿这么说并不让赵宽意外。他只能苦笑说:“那你继续杀,我先看戏一阵子。”
赵宽人先到场才传音,就是估计唤不回李鸿,但他左思右想,谢栖想钻个洞进来都这么吃力,现在的李鸿绝对打不过巨魔,但不让他打他又不甘心,只好自己也过来准备挨揍,增加一点逃命成功的机率。
赵宽虽功力大进、招式威猛,但他的功夫与李鸿运行方式大异,补充的速度远不如李鸿,现在让李鸿发挥才是正途。
而李鸿本就不会计较打架时谁出的力气较多,赵宽都留给他正合他意,只见他绕着赵宽飞来转去,一时间,没有任何巨猿能接近赵宽,是以他的“立地金刚”气劲几乎完全不用鼓起,只留着基本气劲在周身绕旋。
此时,刚退离洞口的谢栖将目光转到场中两人,不禁暗暗皱眉。他虽早知赵宽能运用数百年前威震天下的“狂霸七式”但一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时间细细观察,此时才突然发现,赵宽运使“狂霸七式”的内息,竟似是传说中霸道第一的路南“气道内息”兹克多也不过悟通几成,就足以成为西牙外的字内四大高手之一,这胖小子虽然功力未至,但说到体内气道的状态,竟似乎比兹克多还要完整,他是怎么练的?
而且不到两小时前,他运使“立地金刚”还有些勉强,现在居然已经收发由心、颇有余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个俊小子也是古怪,居然也练了一套有名难练的功夫--“气剑心诀”练这套功夫也就罢了,把剑气穿到身上打架又算是什么怪招?怎么看起来竟似比遥攻型的心剑还要威猛?
若能把这两人吸纳入体,功力大进不用说,两人的脑袋更附赠了“狂霸七式”施用之法以及“气剑心诀”的奥秘,这两套绝学配合上自己的功力,相信更有机会与世上任何高手一争短长,也免得日后行事缚手缚脚。
谢栖心中盘算的同时,新一波涌入的“碧毛古猿”们也正嘶吼着前扑,攻击方式与不久前那群并无不同,它们一**杂乱无章地向着人群涌去,自然又被众人以防御气墙趁隙反击的方式杀得大败。巨猿们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李鸿与赵宽这儿比较好欺侮,突然大多数巨猿都暂弃了攻击人群,反而回头追迫孤身于外的赵宽与李鸿。
怪物一多,李鸿自然不能护得赵宽周全,赵宽的“立地金刚”护身气劲当即一**爆出,轰得“碧毛古猿”头破血流四面乱飞,不过这方式与李鸿不好配合,赵宽索性一收气劲拔出身后的大刀,将舒家的“滚浪刀法”施展出来,纵然杀敌不易,编织起刀网来抵御巨猿攻势却不是难事。
两人这么吸引了“碧毛古猿”的注意力,另一边人群就轻松多了,本属于攻击小组的人们,彼此互打了一个眼色,跃出人堆绕着碧毛古猿外围狙击,当“碧毛古猿”注意力转移,重围上来之际,他们又纵身回人堆之中,让“碧毛古猿”疲于奔命,相对地,也减轻了李、赵两人的压力。
两人对眼前杀之不尽的“碧毛古猿”其实已经有些烦闷,现在留在这儿,反而是为了体会一下巨魔突袭的方式。虽不久前在“第一空间”曾稍有见识,但那时两人都只与巨魔虚幌一招,不算正面冲突,而巨魔虽称“巨”但前两次接触似乎都不觉得有多巨大,这儿空间较大,也许会看到不同形象的巨魔。
两人一面攻击,一面不断注意着空中的状况,就在此时,一道紫色剑团突然破空飞来,技巧之极地穿过众“碧毛古猿”间的缝隙,落到了两人身旁,两人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赵宽当即呵呵一笑说:“孟升也来凑热闹?”
李鸿虽没说话,嘴角微微一扬,却也是颇为高兴。
“等会儿巨魔会出现吗?”冯孟升织起剑网挡住一面的攻击,开口就问到重点。
冯孟升了解李鸿个性,见他一个人杀出也只能苦笑摇头,隔了片刻见赵宽跟了出去,本以为他是去接应李鸿回来,没想到也待在那儿打起来了。以他对赵宽的了解,知道必有事故,思忖片刻后,他跟身旁的乔梦娟交代了一声,纵身就飘了过来;他已经想通,这儿除了“碧毛古猿”外便是巨魔,他们八成想见识一下巨魔的能耐,这种事怎么能少了自己?
“不知道。”赵宽顿了顿说:“真的没出现就不玩了,再等等就回去休息如何?”
“好。”李鸿应了一声。反正他也等的有些不耐烦而只为了自己想见识巨魔,却拖着两个好友一起站在人堆外挨揍,似乎也不大够朋友。
三人成品字形分立,一人占上一面,李鸿也不飞来穿去了,两手心剑挥洒如意,来一只宰一只,赵宽与冯孟升则是以守为主,不想虚耗太多劲力在这些巨猿身上。又过了数分钟“碧毛古猿”见始终攻不入三人的防御圈,似乎也有些挫折感,奔回去攻击人群的巨猿数量又逐渐增多起来。
赵宽眼看没戏唱,巨魔又不出现,他摇头问了声:“回去吧?”
冯孟升与李鸿各应了一声,三人同时提劲,飞身杀回人群。
三人一入人堆,戴池就迎了过来,一面对李鸿说:“还好赵先生、冯先生后来都赶了过去,若是一人在外落单,或是在洞口拦截,巨魔很可能突变。”
原来是因为人多才不理会自己?李鸿不禁哭笑不得,但他倒也不至于转头又冲出去,只望着赵宽,看他怎么说。
赵宽还没开口,戴池已经接着把谢栖的计划说了一次,他这时也隐隐发现,赵宽似乎对事情颇有独特看法,拿来问他一下总没什么坏处,何况这儿还要靠他们协力防守。
冯孟升在一旁倾听,心中一面思索着谢栖的心态,正觉得并无不妥之处,眼睛却瞄见赵宽似乎皱了皱眉头,冯孟升一怔,心念再转,思绪往前后事故拉开分支整理,突然一惊说:“部队们”
赵宽楞了楞,似乎没想到冯孟升能想到此处,他立即轻摇了摇头施了个眼色,冯孟升马上住嘴,但他心中却是欣喜。从赵宽表情中,他确信自己明白了赵宽担心的事情,总算“神算无遗”不是完全没用。
戴池也发觉两人古古怪怪,正疑惑地望着赵宽与冯孟升时,赵宽已经开口说:“我倒有点小建议,等诸位出发,我们剩下的人就开始往外杀,没必要留在这儿。”
戴池一怔说:“巨魔阻路,逃出不易,当初我能离开,还是众人合力才打出一个小孔况且又有受伤的人”
“打洞容易,维持住洞穴难。”赵宽望着正向这儿打量的谢栖,微微一笑说:“若不是谢族长功力盖世,我们也未必容易进洞,不过诸位忘了一件事,如今我们有六个擅于使用“破魂剑法”的高手,六人合力,气劲又可相容说不定能抵挡住巨魔收拢的力道,我当然也没把握,但总要试过才知道。”
赵宽这话没有传音,虽声音不大,众高手自然是听的轻轻楚楚“破魂剑法”以弱抗强的韧性天下无双,逼住巨魔收束的力道制造出一个孔穴确实颇有希望,众人一想觉得可行,眼睛都亮了起来。
事实上,要挖洞逃生,谢栖远比“破魂剑法”稳当,不过众人一出,往内攻的谢栖等人,肯定得遭遇为数众多的“碧毛古猿”骚扰,为了达到杀入“第五空间”的目的,自然不能让众人先离开,此法让谢栖等人先杀入,其余众人仍有机会逃出,众人自然大喜过望。
不过这个时候,赵宽却又隐隐感到谢栖瞪过来的目光,他不禁在肚里偷笑,被瞪没什么不好,这代表又坏了谢栖一个计划,就是说自己并非白担心一场。
赵宽正高兴的时候,柳玉哲柔柔的声音在耳中出现:“胖宽,你担心部队被谢栖侵犯?但‘单向跳跃壁’一解除,纵然我们还不能脱困,新后绝对会赶来,有必要这样吗?”
赵宽嘻嘻一笑,回何说:“若我是谢栖,先把那个石头山顶的对外设施毁了,人都打昏,然后把上面的房间整个拔了就跑,再找个地方躲起来,说不定能慢慢吃个半年。”
这也不可不防,何况那些都是南极精锐?柳玉哲点点头说:“这么说来真得立即冲出去。”
既然计议妥当,就没什么好再拖延的了,众人分配着任务,一部分守护伤者,一部分拦截巨猿,准备帮助谢栖等人在无阻碍的情况下冲入“第三空间”众人正一个个鼓起气劲、将要行动之际,突然一个温醇和平的声音,莫名奇妙地在他们身边响起:“藉位莫非打算往内进攻?尚请先缓缓。”
这是谁的声音?每个人都吓了一跳“第二空间”中难道还有人?还是巨魔会说话?巨魔又怎会这么客气?每个人都左顾右盼,脸上都是骇然。
“现在正在商议适当的处理方式,短时间内既然诸位尚能应对,还请稍安勿躁。”那声音又说:“戴池、菲丝、科乙、资达、曼卓、史揣、蓝得、妮佛还好你们都无恙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前一段话众人都听不懂,后半段话可让大伙儿都吃了一惊,怎地此人突然把大云湖八大高手念了一遍?
众人呆楞之中,菲丝突然惊呼说:“西牙?”
当真是西牙?每个人脑海里都冒出了一个疑问--他是如何将声音送入被“单向跳跃壁”封住的空间之中?莫非他本隐身在“康勾森林”内?
这也不对,那时明明感应到他在外空不过人在外空闭关也一样匪夷所思,无论答案是哪个,都矛盾且难以让人置信。
“西牙”谢栖脸色一变再变,蓦然咬牙说:“老夫可用不着听你的愿意与我冲下去的就一起来。”估计大云湖高手一定不肯违反西牙之命,但乐方东平与大长老舒无念就未必了,西牙毕竟不在此处,怕他什的?
谢栖身子一动,西牙的声音却又跟着传出说:“多年不见谢兄,果然豪气未减巨魔实力非您所能想象,还请稍候,至于解除‘单向跳跃壁’之事,就由本人负责处理,诸位可以就此放心。”
大云湖出身的众人忍不住同时一个欢呼,西牙果然不负众望,一出关就敢说出解除“单向跳跃壁”的豪语,今天以前,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这句话,想到日后楞品家族在西牙领导下,不再需要隐迹于世,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光彩。
谢凄脸色阴沉,隔了片刻才说:“老夫不惯依人成事,不敢有劳大驾。”
这话却是说得人人皱眉,谢栖莫非太有自信,否则多等一会儿又如何?
而西牙听到此言,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跟着才说:“谢兄,您想先一步离开,只是白费心思,西牙绝不会任你再同化任何一人,毕竟天理不容。”
他怎么知道此事的?且不管这些,把话说开了也爽快些。谢栖脸色一冷说:“你何不试试阻止谢某?”
“谢兄当真要一意孤行?”西牙话语中听不出情绪,只是平平和和的似乎没有一丝动气的感觉。
谢栖不再答复,全身气劲鼓起,黑气弥漫,触须张牙舞爪地四面腾动,跟着转向陈山恩说:“陈先生可愿与谢栖同行?”
陈山恩点点头说:“这本是我来此的目的。”
“很好。”谢栖傲然一笑说:“请紧随谢某身后,我当全力护你周全。”
陈山恩刚踏出人群,空中突然传来西牙的一声长叹,紧接着空间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点,虽然看不出来,却能感受到有股能量正迅疾地由那一点平空涌出,恰好阻在谢栖与“第二空间”出口之间。
那股能量的涌出只在短短数秒间,随即拟定在空间中,说是能量却又不然,不似人体发出的内息,也与太阳草木等宇宙间的能量不同;虽说是能量,其中又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微小物质,被一股凝结如实的能量携带着盘旋,在空间中舞动。
看来是西牙玩的花样。谢栖心中又惊又怒,他并没自大到认为能与西牙一搏,但也没想到西牙当真有能力阻止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人难以索解,他只能先缓下自己的动作,弄清楚会发生什么变故再做打算。
那股能量在空中只舞动了短短一瞬,随即规则地组合凝聚,每个小单位似乎乱中有序、各有方位,突然间,所有的单位能量同时产生了变化,转换成另一种形式,转换之间,一股庞大的能量潮往四面柔和推出,看似没什么伤害力与威力,却是滔滔滚滚无边无际,不断旋绕着每个人的身躯外散,丝毫没有伤人的意图。
场中所有人,连那些活蹦乱跳的“碧毛古猿”都停了下来,众人总感觉若在这股浪潮中移动,说不定就此扯入那般庞然气劲之中,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至于“碧毛古猿”想法不该与人相同,为什么呆立不动,却是没人知道。
谢栖凝立其中,心里却是惊疑不定,他活了百多年,从没看过这种事情,刚刚他曾试着鼓出气劲排拒这股气潮,但两边一触,他的黑色气劲立刻被化入那股能量中消散无迹,连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下逼得他也不敢擅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能量集中处不断改变。
不用多久时间,那股特殊的能量聚合成形,众人眼一花,却见那儿站定一个中年人,看他神定气闲地站在那儿,众人不禁都有种感觉,这人好似已经站在那儿不知多久,只是刚刚自己没注意到。
此人身着黑色里衣,外披朴素简单的灰带蓝袍,长长黑色头发垂至后腰,颈后与尾端分别用条草绳之类的东西收束;宽松舒适的衣袍衬出他的颀长,但又不显清瘦,清俊脸上三、五道不大明显的皱纹、垂至喉间的几绺疏落短须,若有若无地显示着一些岁月的痕迹。
中年人缓缓望过众人,只见他目光真诚清澈又充满智慧,似乎直能望入人心,他微微一笑,众人皆感觉他正对着自己笑,自然而然地微笑相应,但又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众人发楞的同时,那股能量浪潮不知何时已消散无踪,第一个有反应的自然是“碧毛古猿”它们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人,不由得凶性大发,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那人脸上露出一抹悲悯的神色,手轻轻一挥,也不见什么内息发出,整群碧毛古猿无论活的死的或是散落的尸块,同时飘浮起来缓缓集中,此人手掌微微一摆,整群巨猿便这么向着出口缓送,而拦道巨魔居然张开了一个大洞,任他将整群碧毛古猿往外直送,也不知送到哪儿去了。
望着眼前似幻似真的景象,居然没人想到可以就此出洞,只目瞪口呆地呆立着,不知应如何反应。
“西牙,你你终于来了。”菲丝终于说出话来,她一向坚定而有自信的眸子泛着泪光,紧咬着唇,似乎不这么做就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此人果然是西牙。众人虽然心里有数,但当真听到,还是不免震惊,这时没人注意菲丝的表情,人人都望着西牙,眼神中充满期待。
送完“碧毛古猿”西牙向着菲丝等人一笑,跟着带着一丝惋惜望望谢栖,不过他依然没开口,直到最后将目光停在陈山恩身上,这才微笑说:“陈山恩先生,不久前地球上众人已经达成共识,决定稍延后破毁‘单向跳跃壁’会议中,也有您的同伴参与。”
陈山恩进入地底之后,就断绝了与合成*人同伴的联系,听到此言,他微微一怔说:“会议?”
“是的。”西牙温和的点头说:“除合成*人外,王首席、新后也在座,这是我们最后的共识,适才便因在会议中讨论,所以没立即过来此处,多亏诸位能齐心合力,才不致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最后几句话,自然是对着众人所言,听到的人,不禁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与自己母亲开会?玛莉安从恍惚中清醒,站出施礼说:“西牙前辈,晚辈玛莉安,南极洲卫统之一,不知新后对我等可有指示?”
西牙目光望向南极众女,欣赏地点点头说:“南极‘雪舞心法’、‘破魂剑法’天下闻名,诸位真是不让须眉”说到此处,他目光望见冯孟升,露出几许讶异说:“没想到圣殿心法也传至南极洲?”
他毕竟不是神仙,纵能明察秋毫,也不能上知五百年。冯孟升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说:“晚辈另有途径。”
西牙并没打算追究,点点头又叹息说:“可惜你化日过程充盈过度,可得好生想想办法。”
冯孟升内息被转转壶充得过度满溢,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听得懂的当然也没几个,冯孟升自己当然是一听即明,他福至心灵地说:“还请前辈相助。”
“理当尽力。”西牙微笑说:“还好不急于一时三刻,且等这儿事情忙完再作处理。”
“多谢前辈。”冯孟升没想到对方一口应承,又惊又喜下,当即拱手称谢。
“原来不只你”西牙目光转到赵宽、李鸿身上,他目光放出异彩说:“你们两人体内很特殊。”
李鸿心剑、赵宽气道武技固然是当世绝学,但也不该让西牙惊讶,众人不禁有些狐疑;而赵宽与李鸿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体内储存宇宙能量的怪点,西牙不会连那个也看得出来吧?
其中赵宽更是心虚,西牙一出关就与合成*人开会,自己撒的漫天大谎却不知道被揭穿了没有?他偷瞄一眼陈山恩,心中又想,这些合成*人一个个跟木头一样,八成直接询问西牙,这下子自己倒了大楣,不知道这一副神仙模样的西牙会不会找自己算帐。
赵宽忐忑地东想西想,西牙目光却先转到他身上,微笑说:“这位该是赵宽吧?你该称我师伯。”
啊呃?自己真被当成是兹克多的徒弟了?赵宽支吾片刻,才张口说:“这事儿可以慢慢商议。”
西牙先是微微一怔,跟着微笑说:“我们兄弟间纵有些许误会,但如今两方既然都有了突破,相信短时间内便能化解便算未能化解,兄弟情份仍在,你仍该以师伯视我,不是吗?”
赵实不这么叫,当然不是因为西牙与兹克多的误会,自己师父明明白白是班桐,兹克多只是个老糊涂蛋而已,虽然因他而使自己练成“气道武学”确实值得感激,但他只差没把自己饿死,这可是深仇大限自己宽怀大量些,两者相抵就罢了,师父是绝对不认的是以赵宽依然闷不吭声,就是不叫这声师伯。
这胖子当真是不知好歹兼不识抬举。场中人十之**都这样想,眼看西牙出关后功力已达神化之境,能跟他稍稍沾亲带故都是求之不得,叫他师伯难道还辱没了你这个胖子?
赵宽自然知道别人想些什么,他倒是老神在在地让人瞪眼;自己可不希罕当这老神仙的师侄而且真要找关系的话,兹克多哪教了自己什么?自己顶多算是路南日记的徒弟,说到路南可是西牙的老祖宗,他应该叫胖子老前辈才是,不知他肯不肯?想到这儿,赵宽直想哈哈大笑,但终究不敢笑在脸上,可憋得有点难过。
柳玉哲见赵宽表情古古怪怪的,心知赵宽虽看来没李鸿胆大,事实上却从没对谁尊敬说话过,颇担心他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西牙。她心念一转翩然而出,柔媚地一笑说:“前辈尚未指示新后怎么说呢,小女子们等的可心焦。”
西牙“啊”地一声歉然说:“见到几位少年英才,我倒是忘了此事。”他接着说:“经诸位的下属联系,新后已大略知道这儿的状况,当我稍作说明后,只表示务须救出诸位,这一点我也已经应承,诸位可以放心。”
至于一旁的孙飞霜,望着西牙的蓝色眼瞳不禁泛出光彩,只差没淌下口水。好一个老帅哥!若能追到此人才是自己罗曼史的颠峰之作,什么李鸿、吴耀久都只能当点心,这个才是大宴主菜,想必能享受许久,只不知道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心中可还有一丝**?若真练到心如止水,那可就无趣得紧了。
玛莉安自然不知道孙飞霜色胆包天,脑袋里居然在打西牙的主意,她听完西牙的叙述,恭谨地一礼说:“多谢前辈大义,晚辈衷心感激。”
“这是应该的。”西牙含笑说:“天生万物都有其灵,毁之可惜,何况人命无价?我如今体悟天心,不敢说中止杀戮,但望能尽量减少”
“够了。”
一声怒吼打断了西牙的话忍不住出口叱喝的正是谢栖。从西牙出现起他一直冷眼旁观,见西牙惋惜地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仿佛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与他人一一叙话起来,后来更开始讲经说法,没完没了,自己就算不如西牙表现出的神通,但估计也勉能与天下顶尖高手比肩,西牙这般轻视于己,是可忍孰不可忍。谢栖终于忍不住爆发。
西牙目光转回,摇头叹息说:“谢兄一生谨慎豪气,可惜不慎受异物所困,如今居然走入魔道,真是可惜。”
“废话少说。”谢接额上暴出青筋,浑身触须舞动、黑气弥漫,他嘶哑地说:“想说道理,别只会用口舌。”
当真要打架?虽然没人看好谢栖,但他的功力也不同凡响,两方这么一打想必惊天动地,众人都被关在同一个空间中,岂不是有点危险?
第二章跳跃之孔
没想到,面对谢栖这般言语上的挑战,西牙却只摇摇头说:“我已不愿与人争胜,谢兄一意孤行也罢,除非您真能闯入‘第五空间’,否则我不愿出手拦阻。”
谢接面色微变,西牙这话似乎是说自己闯不进去?这岂非笑话?刚刚闯入“第二空间”拦路的不也是巨魔?除了坚韧难伤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攻击能力,要杀巨魔算不上有把握,但闪过拦阻有什么困难?想到这儿,谢栖冷冷哼声说:“好,谢某就在‘第五空间’等你。”
谢栖正要往前门,没想到西牙却一笑说:“无须如此。”
“你又想如何?”谢栖一怒回头。
“这上面的十余只巨魔,早已跃跃欲试。”西牙往空中一指说:“谢兄可有意在此一搏?至少西牙在此,多少有个照应。”
除了赵宽身藏“生物能源感受器”之外,众人虽知头上有巨魔,可也不知共有几只,西牙知道也罢,但怎知巨魔正跃跃欲试?难道他在众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出手暗暗制住巨魔?
谢栖脑海中自然也有类似的疑惑,只见他目光闪动片刻,终于悍然说:“好,就让谢某见识一下巨魔联手的实力。”
“先试试一只。”谢栖话声一落,上方那片白色墙顶一角,突然猛涨起一个庞大的身形,仿佛一瞬间被吹鼓的汽球,轻飘飘落下。
那个巨物一面下落,一面鼓涨,倏忽间涨成一个庞大的手掌,向着谢栖一把抓了过来。
这副模样在“第一空间”就见识过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谢栖不慌不忙地运劲一推,黑气弥漫下,纵然伤不了巨魔,巨魔却也被劲力推得无法往前推进。
巨魔与谢栖僵持片刻,突然巨掌往后收回,跟着变形成一径有两公尺宽的大圆球,跟着迅疾射出六根宽逾半公尺的巨柱,横越宽广的空间,啪啪啪地分别撞击上下与四壁,稳稳粘附在上面。
刚一稳定下来,巨魔中央那个圆球突然再度迸出两只巨爪,向着谢栖抓来。
管它用什么方式进攻,谅它也攻不入自己的护身气劲。谢栖以不变应万变,全身黑气弥漫,一股刚烈气罩守护住周身两公尺内,那两只巨爪无论怎么挥舞,都无法侵入其中。
只在三、五秒钟间,那只巨爪就不知与谢栖的气劲碰撞了多少下,刮起的劲风中虽不含迫人气劲,但也是呼啸声大作,整个“第二空间”中乱流激荡,散落的杂物四面乱滚。
约莫过了半分钟,巨魔似乎发现这样没有作用,又把两只巨爪收回体内,只余下一颗长着六根大柱的白色圆球与谢栖对峙。
现在又要搞什么花样?谢栖望着不断变形的巨魔,心中毫无惧意,冷嗤一声说:“这就是你口中不好对付的东西?”
西牙微微一笑说:“我虽不知巨魔有何能耐,但我看得出王首席的功力,他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东西,相信不至只有这种程度。”
“是吗?”谢栖哼声说:“你索性把五只都放下来,让我一起见识见识。”虽然没感觉到气劲,但谢栖隐隐知道其他四只是被西牙限制,对谢栖来说,恐怖的不是巨魔,深不可测的西牙才让他心中有疙瘩。
而在此时,巨魔球面上似乎隐隐有些不同,远远看去却又看不大分明,只觉得原来看似光滑的表面似乎产生了些变化,不似之前这么平整;众人正打量时,一根尖锐长刺突然向着谢栖射出,直钻他的护体气罩。
这根不断延长的尖刺一面飞射一面急旋,体表似乎还有纤细的螺旋,看来足能钻入气罩之中,谢栖微微一皱眉,长须随手一挥,对着长刺中腰发出一股向下气劲,长刺随气而偏,噗地一声深深刺入地面。
也没什么了不起。谢栖的耐性逐渐消失,正想再奚落西牙几句,突然白球上暴出千万根长刺,分四面八方向着他身上直射。
这样如何应付?谢栖一惊,腾身往后直飞,巨魔似乎也发觉有效,圆球在六柱的控制下一点不显迟缓,急追腾空的谢栖,成千上万的长刺依然追扑他的身躯。
谢接闪避片刻,眼角一转,却见那六根巨柱上面似乎也产生了变化,正与射出长刺之前的圆球相似;莫非这些柱子也要跟着变成刺猬?这下岂不是无处可躲?谢栖沉喝一声,身子蓦然急旋,护身气劲成涡漩一般地往外涌,不断激偏接近的长刺,没有一根能钻入他的黑气之中。
巨魔随谢栖旋动间,那千万长刺纠成一团,但巨魔本能似乎可以自行融合,只见那千万射偏的长刺毫无阻碍地融合成一片,而向着谢接的一面,却又跟着激飞出长刺。
这些长刺尖端坚硬、躯干柔软,飞旋间又快又猛,被射中绝不会有好事。谢栖一面闪避一面思忖着应该如何应付,还没想出什么头绪的时候,猛然发觉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雪白,巨魔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所有退路封住,而自己能闪避的空间也跟着越来越小,更可怕的是那些长刺仍不断往自己扑来,这下该如何躲起?
这难道就把自己难倒了当时还不是钻了一个洞进来?谢栖全身飞旋下气劲往外直迫而出,硬是把身外的那一片白推在黑气之外,涨开了七、八公尺的空间,他接着力聚一点往前直钻,仿照当时钻入“第二空间”的办法,想先钻出巨魔躯体中再说。
但这次却没有上次这么容易,巨魔的躯体虽阻不住谢栖的冲击,但那四面八方飞来的尖刺,却是不停地破坏谢栖气劲,虽然在谢栖气劲飞旋之下无法深入,但每一次的探入甩出,却不断磨耗与破坏谢栖体外的气罩结构。何况现在谢栖主要的力量放在前方,护身罡气难免不足,只不知是它能够先钻出巨魔躯体,还是先被巨魔耗去他的护体气劲?
谢栖、巨魔正在相持不下,但对局外的众人来说,只见两方争斗片刻,不断变化身躯的巨魔,就逐渐团团裹住谢栖,众人都能感受到谢栖的能量并未衰竭,依然强横凶猛地运作当中,但这么被包着毕竟不像有胜算,对巨魔的能耐,大伙儿不由得重新估算了一次。
而最奇怪的,是巨魔无论怎么飞跃攻击,就是不会接近众人据守的区域,就连那六根巨柱也都离得远远的,莫非这是西牙所控制?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西牙一直望着谢栖与巨魔的战斗,眼看暂时陷入胶着,他转回头来,望着众人说:“趁这个时间,我向诸位解释一下刚刚会议讨论的想法。”
他目光四面一扫,见众人注意力都已经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满意地点点头说:“当初合成*人与自然人的恩怨,已经是数百年前的往事,早成过眼云烟,但百多年来,一般生物几乎无法在旧大陆生存,就是因为这些违逆了天理的异兽这次不断缩紧的‘单向跳跃壁’,反而是个拨乱反正的契机。”
这话意思是要借着“单向跳跃壁”将怪物们集中消灭?那这一大伙人怎么办?
谢栖明白众人心中的疑虑,他微微一笑接着解释说:“当缩小到‘康勾森林’之内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处理,至少,在巨魔与碧毛古猿的镇守下,相信能消除大部分的异兽只叹这些也是生命,却因违逆天理不得不加以处理,令人十分的婉惜。”
没想到进入康勾森林拚死拚活最后的结果是这样?这段日子的辛苦似乎部变成一场笑话,虽然结果并不是不好,但对在“第二空间”中拚斗许久的人们,难免有一丝惘然。
戴池见菲丝没打算开口,想想踏出一步说:“西牙,不知在这段时间中,我们应该留在何处?”大云湖对相熟的人惯以名字相称,他直呼西牙倒没有不敬的意味。
西牙目光转过说:“如今新大陆皇储与南极洲部队暂驻的地方颇佳,据合成*人说,这附近还有几个相似的据点,可以烦请陈山恩先生领路,诸位分配一下暂做居留;如今‘单向跳跃壁’虽然越来越快,但速度却是不断变化,十分难以估计,也许两、三个月之内就会逼到康勾森林外围,也许更快。”
“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从西牙出现之后,一直没说话的乐方东平突然在旁冷冷地说:“当数量上亿的异兽齐聚‘康勾森林’时,石山、树林只怕皆不复存,而我们与天上、天下无数的怪物们混在一起,又该如何保命求存?你想消灭异兽,可有办法区分人兽?而且就算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能毁除‘单向跳跃壁’的控制器?万一不能,我们岂不是白白送死?还不如现在你与谢族长合作,全力往前冲出一条生路。”
乐方东平虽然不大客气,内容却也有理,而西牙听完却是沉吟未答,除了戴池等对西牙十分具有信心之外,其他人也不禁都有些许迟疑,若真如乐方东平所言,自己这群人倒像是被牺牲的卒子,那可不是件好事。
西牙思索已定,清澈的眼神再度望向众人,自然而然又让众人的心情恢复平静,只听他缓缓地说:“乐方兄提出的问题,西牙自忖都能应付,也能处理”
这话说得乐方东平大皱眉头,满脸的不信任,西牙无奈一笑说:“刚刚思忖片刻,却不知该如何取信于乐方兄现在谢兄已经有些乏力,且容西牙先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众人才跟着转头,却见四面缠绕着谢栖的巨魔躯体,已经再度转化为一个不断蠕动变形的巨物,谢楼则被包容在其中,也不知道他的状况如何,而巨魔体积越胀越大,几乎挤满了大半的“第二空间”那几根支撑用的大柱,这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早已化回体内。
不过巨魔整大团躯体在接近众人之处,却成一个弧形内凹,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众人虽然怀疑是西牙出手,但一无气劲二无能量,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此时西牙说要帮助谢栖,倒要看看他如何帮起。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连乐方东平都住了嘴,等着看西牙表演,只见西牙缓缓向巨魔走近,约三、五步便停了下来,他轻举双手往前一分,依然是不见气劲、不觉能量,但巨魔却在“啪”的长声响谷中,便生生从中裂成两半,浑身黑气的谢栖则倏然从中间冒了出来。
谢栖突然发觉有空隙可出,一钻出来没想到迎面却见到西牙,他一看西牙的动作,就知道是西牙拉开了巨魔让自己逃出,他有如此能耐确实可怖,但问题是自己明明就从他撕开的地方奔出,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施用了什么力量?
西牙也没与谢栖说话,只含笑点了点头,望外分开的两手突然张开一绕,两掌虚抓凝聚成拳,跟着拳头张开轻拍合起,手一侧,左掌放下,朝上的右掌往上送个十来公分停下这才两手收到身后,微笑着对谢栖说:“谢兄一切可好?”
谢栖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刚刚虽然望着西牙的一举一动,并未回头,但他心随气念,自然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那被撕开的巨魔先拉成两团,接着各被挤迫成两个约一公尺宽左右的球状物,随着谢栖的双掌一合,两团球体啪地一下撞在一起,变成扁扁一片,而当西牙右手上送的时候,那变成扁型的巨魔就这么被贴附到顶壁,缓缓的化失了踪影。
整个过程中,就如西牙一直表现出来的,毫无任何自他体内散出的能量感受,就连巨魔身上也感受不到这算什么?变魔术吗?
至于西牙本人,虽能让人感受到他体内充满生机,但说是能量充盈也不大像,他体表完全没有任何内息散溢的表现,但想用心念探触,却又无法深入谢栖这时才真的感觉两人之间的差异有如云泥之别,他楞了半晌才说:“你你到底练通了什么功夫?”
“功夫?”西牙摇头说:“这不是你所想的功夫。”
谢栖艰涩地摇摇头说:“我我不懂。”
西牙含笑说:“当能体悟天道、悟彻天心、与天地同化,天地间所有事物、万般力源皆能随心转移为我所用,只要顺天而行,何须功夫?聚能入体只是大道初步,莫要见树忘林,视路径为目的。”
“那”谢栖干哑着喉咙说:“你百多年修练的功夫呢?”
“已然化入天地正气。”谢栖微笑说:“宇宙演化皆有其理可循,逆天而行、滥行杀戮看似无伤,实则怨气化邪影响深远正气顺天、邪气逆天,顺天有道、逆天亦有道,顺天之道则天体有常、万物生生不息,逆天之道则生灵灭绝、宇宙终至崩解可叹我初窥大道,尚不能通透天理,暂且只能扬善抑恶,勉力为之。”
听这一长串的道来道去,在场数十人,没几个人听得懂,也不知道谢栖懂了没有,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将人同化就是逆天?”
“正是。”西牙叹了一声说:“横死之念,怨气冲霄,助邪抑正,祸莫大焉,如非必要,能免则免。”
“难道我就该承受这种痛苦?”谢栖怒说:“难道我受苦的时候就没有怨气?”
西牙怜悯地望着谢栖说:“合成*人所创异物,本是逆天而造,自有逆天之欲,谢兄灵智尚存,何不勉力以正化逆?只要你心存正,纵有苦难,也不至于滋生邪怨,终有一日能脱胎换骨。”
“那么”谢栖顿了顿咬牙说:“狐猫吞鼠、狼犬逐兔,莫非也是逆天而行?”
“非也。”西牙摇头说:“此乃天理运行之道,未逢爪灾之鼠亦知见猫需避,是谓天道,能逃谓之吉、受殃谓之劫,吉劫之间,不应有怨论及天生万物,最擅逆天的,其实还是人”
“说的好。”谢栖哈哈一笑说:“人练功夫不就是为了打打杀杀?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都不用练了?不练的话,你也不可能体悟什么狗屁天心,总之是一团矛盾。”
西牙摇摇头说:“体悟天心,非仅修武一途,玄想得入深妙、观景可悟天理,法门处处、端在人寻,修武之路仅有循序渐进之优,与他途相比不但未必较为顺遂,也是最易入魔转邪的一条路,当年吴定岳好为人师,武技滥传,视好勇斗狠为尚、以拳头大小评理,导致天下大乱至今,他难辞其咎。”他说到无祖,理所当然不需客气。
来自大云湖的众人不由得目光一亮,这岂不正是最近众人常讨论的问题吗?史揣与冯孟升较为交好,当即说:“西牙,这位冯先生也主张类似的看法,正朝着这方面努力推行,赵先生也曾替冯先生对大云湖众人发表过相关看法。”
西牙露出意外参杂着欣实的神色,对冯孟升与赵宽颔首说:“原来几位不只功夫高强,连想法也与芸芸众生颇有不同,日后有机,西牙再与诸位多商讨、请益。”
“不敢当。”冯孟升连忙说:“一得之愚岂敢贻笑大方,此事有西牙前辈主导,相信成功之日不远,那才真是世人之幸。”
冯孟升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却是老实话,他以往不管怎么思虑,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空中楼阁的感觉,固然描画的很漂亮,却找不到攀上去的楼梯,但若西牙大力相助,以他表现的神通,康庄大道岂非就在眼前?只不过成功未必在己,颇有三分可惜就是了。
赵宽刚刚听西牙说了一堆大道理,早已经头疼得猛眨眼睛,没想到突然说到自己头上,更没想到当时为救冯孟升临时编的谎言,今日却大有实现的可能?不过说来也不错,有西牙帮忙,天下还有谁会反对?这下子自己不用忙着练功,也不怕无法完成那个外空声音交代的任务那个外空声音若肯,有机会真得介绍西牙跟他认识,他们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然后从此不再理会自己,那才是胖子的大大幸福。
但赵宽却又隐隐有些担心,这么一来,吴耀久的重要性大幅降低,本来这也还好,吴耀久又不是那种好名好权的人物,只不过若他并非运行主体,日后随时势转移,恐怕对他会有不利之处,到时可得记得好好替他谋画一下,也不枉相交一场。
西牙按着转回,望着谢栖说:“如今我只要有心,纵相隔万里,你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在眼里虽说釜底抽薪之道是立取你命,灭一恶而救百善;但上体天心,仍期望谢兄能幡然而悟,抑制住异物的**,他日仍有解脱的机会。”
见谢栖沉吟着再没说话,西牙回头说:“那我们便即出洞吧,还要请诸位在‘康勾森林’多忍耐一些时日。”
众人正要随着西牙前往通道,呆立一旁的谢栖突然冒了一句:“且慢。”
众人一怔转回头,只听谢栖缓缓地说:“谢某不自量力,要体会一下天地之力皆为你所用倒底是什么境界。”
西牙缓缓穿过人群,目光凝在谢栖身上,点点头说:“谢兄尽量施为。”
“好!”谢栖大吼一声,全身黑气弥漫而出,盘旋狂卷下,向着西牙激射。
西牙两手仍背身后,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任黑气直扑身前,只见那股气劲射到西牙躯体前方数公尺处,就仿佛撞上了墙壁,硬生生阻在那片虚空之前,僵持了漫长的一分钟,谢栖气劲突然一散,黑气弥天盖地地从四面向着西牙围去,似乎打算换个方式。
但效果依然相同,任何气劲都无法侵入西牙周身,谢栖见气劲无功,索性直接往前以触手轰击,但无论他怎么变换攻势,无论是鞭打敲撞,西牙就这么稳稳的站在场中,怜悯地看着谢栖,连发丝都不动上一动。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谢栖终于停下动作呆立在场中,他脸上不再有惊怒,留下的只有失落与茫然,仿佛陷入了什么无边的噩梦之中挣脱不开,又仿佛丧失了神志,失去对外界的反应。
西牙隔了片刻才叹息说:“谢兄”
仿佛被根针刺到了一般,谢栖突然跳起来怒骂:“你为什么不还手?”
西牙愕然:“还手?”
“你不是说能杀了我吗?”谢栖怨声说:“我虽然打不伤你,但这不代表你打得死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西牙摇摇头说:“既然如此,西牙便稍作演练,若有得罪还望谢兄恕罪。”
“来吧。”谢栖再度扬起战意,黑气乱滚间狂乱大笑说:“说这么多都没用的。”
西牙无言地点点头,他晶莹如玉的右掌缓缓举起,才这么由上往下一招手,倏忽间谢栖整个人便被压摊到地面上,不只下巴紧抵着地面,连本来活蹦乱跳的触手也散成一大片圆形平贴在地,周身的黑气不断往四面激散飞射,就是无法往上寸进,仿佛身上压了一座巨山,让他无法移动。
事实上,就算当真压上一座山,谢栖八成也能将山翻上一翻,但此时却真是动弹不得,谢栖脸上露出惊怖难信的神情,浑身触手不断颤动着,但就是无法挣脱,这般过了数分钟,才听到西牙缓缓说:“到如今,你可心服?”
本来还一直挣动着的谢栖,听到了西牙这句话,似乎突然泄了气,长叹一声收回了气劲,低下头沉默不语,西牙也不进迫,收回手说:“只要谢兄答应不再同化任一人,以后大伙儿还是好兄弟。”
看来压迫住谢栖的力道已经消失了,不过谢栖的雄心壮志似乎已经完全被摧毁,他依然不言不动地趴着,脸上失落的表情,连与他有深仇的南极洲诸女看了都有些不忍。
西牙往前走上两步伸出手,似乎想略作搀扶,但谢栖如今除头之外已无人形,想扶也不知道从何扶起,西牙想想又收回手,似乎也有一些困扰。
还好谢栖似乎已经想开了,他仰起头来苦笑两声,自行浮起说:“我服了你就是了。”
西牙脸上露出笑容说:“一起走吧。”说完,领着众人向洞外去去。
无元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二日只要西牙稍微动作一下,巨魔退避、巨猿难近,众人分别背负着伤者,轻而易举地退出地道。出洞之际,只见明月当空,星辰闪烁,已是深夜,不过众人都有夜视之能,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当下众人另找了个合成*人建筑的隐蔽观察据点休息,南极诸女与赵宽等人,则回原来的那个小石山顶,毕竟南极洲部队与吴耀久都留在那儿,而大云湖众人本就颇有几分仇视陈山恩,是以在冯孟升邀请下,他也随着众人同行。
至于谢栖,他自知众人避他唯恐不及,除巨魔外,一般异兽他也不放在眼里,是以他自行留在“康勾森林”外围,没随众人躲避。
西牙护送着冯孟升等人进入石山,首先自然是与皇储身分的吴耀久见礼寒暄,而见到活蹦乱跳的转转壶时他也颇意外,但对此倒没多说什么。
吴耀久虽惊讶于眼前突然冒出个超级高手,震撼却不如一般的练武人,与西牙还没对话几句,话题便马上转到西牙如何进入“单向跳跃壁”的问题。
这件事也是众人心头之惑,见吴耀久提及,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遇到这个问题,西牙并不讶异,他思忖着适当的说法,停了片刻才说:“这与空间中无数的联系有关“单向跳跃壁”是人工产物,特性其实不是拦阻,而是将人或能量往回传送,这点相信皇储已经清楚。”
“是。”听这些与科技有关的长篇大论,吴耀久比起赵宽有耐性多了,做点点头说:“这与前辈提的空间联系有关?”
“正是。”西牙知道想了解的不只吴耀久,索性声音放大了些说:“传送人物至另一个空间,是这种空间缝隙的特性,合成*人藉由科技技术,制造出这整片密封的完整连结,虽说是单向,实在是令人佩服。”
孙飞霜见有机可趁,微笑插嘴说:“但前辈运用的并非单向所以可进可出?前辈是如何使用的?而且其中一个出口难道恰好在合成*人的‘第二空间’中?”
西牙含笑摇头说:“空间中本就存在着无数的‘空间跳跃孔’,这些跳跃孔,在空间中疏密而没有规则地散布着,有的传送入无垠的宇宙,有的传送处近在咫尺,当这样不断的交错之下,运用这些微小、四通八达的窗口,可以在一瞬间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冯孟升讶然间:“这样怎么分辨想去的地方呢?而人又如何经由那些孔洞传送?”
“这是两个问题。”西牙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说:“解释起来,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这样吧,我先与王首席、新后说明一下如今的状况,再慢慢解释”
当西牙与众人解说完毕,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据他说,功力到达一个程度自然会逐渐开始感受到空间中的无数微小孔洞,但并不知其所以然,运用之道,还是他这些年来闭关坐悟中体验而得。
西牙离去时,再度表演了一次平地消失,众人刚听到、见到这闻所未闻的事情,讨论的范围当然仍不脱跳跃孔之类的问题,此时吴耀久正询问冯孟升:“刚刚西牙说能去的范围仍有限制,是什么意思?”
冯孟升消化整理的速度高于吴耀久,他想了想说:“似乎与他结合的范围有关。”
柳玉哲对这也很有兴致,加入讨论说:“他说自己结合了天地正气,可能还是有其范畴。”
“应该便是此意。”冯孟升点头说:“因为他是藉能量穿梭于跳跃孔中,体悟到另一端有本身的气息,这才能藉此找出相关的联系通道。”
“喔。”吴耀久恍然说:“所以在他结合的范围之内,他能寻觅出适当的通道自由出现,比如说要一下子跑去银河中央就办不到了。”
柳玉哲噗哧一笑说:“去银河中央做什么?”
吴耀久呵呵一笑说:“只是举个例子。”
柳玉哲抬起头来,望着吴耀久身后一笑说:“新后有交代吗?”
吴耀久自然回过头,却见玛莉安正好走来,她正摇摇头说:“没什么,新后有些没精神,只嘱咐我们在这儿等待结果。”
见过西牙的能耐,谁都会没精神吧?何况本是天下翘楚的新后?柳玉哲摊开手说:“那就坐下聊聊吧,看来以后有清闲的日子过了。”
玛莉安脸上带着些忧愁,叹口气说:“西牙这一出关,天下局势大变,真不知道日后会怎么发展。”
“他看来像是个好人,与传言不大相同。”柳玉哲想了想,笑推了身旁的赵宽一把说:“胖宽你觉得呢?他可是你师伯呢。”
“别说笑了。”赵宽苦笑摇摇头,顿了顿才说:“我清闲还差不多,你们啊是不用想了。”
“怎么说?”玛莉安颇和善地问,一面望了吴耀久一眼;除了大云湖那一晚曾讨论到忘了时间之外,这家伙还真的看到自己话就变少了。
“如果世界当真有所改变,你们本是掌权的人物,自然会牵涉到其中。”赵宽嘻嘻一笑说:“神仙降世管理俗事,这似乎与传说中的神仙风范不大一样。”
“你这个胖子就是会挑毛病。”孙飞霜这时也在一旁,她哈哈笑说:“当初无祖跟神仙一样,不也是统治天下?传说中的神仙又有谁见过,说不定这才是神仙,只可惜一下就跑了,不能多问几句。”
听孙飞霜这么说,玛莉安与柳玉哲不禁同时皱眉;孙飞霜莫非把歪脑筋动到了西牙身上?出了毛病的话,谁知道影响的程度会有多少?但冯孟升、赵宽等人在旁又不好规劝,只好先放下此事,有机会再讨论。
南极五卫统中,刚刚只有玛莉安与满凤芝透过通讯器与新后报告,余人皆在此处,现在玛莉安过来加入讨论,满凤芝却似乎没有兴趣,径行在南极部队中漫步巡视。
而赵宽等人之中,也有一个没兴趣讨论的,就是一直闷在一角的李鸿。看了西牙展现出来的神通,一心修武的李鸿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当初自己与王崇献相比固然也是天地之别,但他展现出来的功夫毕竟还有迹可循,算是个努力的目标,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今日的西牙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举手投足间毫无威势却莫可与抗,谢栖与他相争,连打斗的机会都没有,徒然自取其辱,这教人如何不丧气?
不过总算西牙与冯孟升抱持的立场相同,若相反的话,冯孟升根本就不用想改变世界了,外空那个声音也不用白费心思了。功夫追上王崇献等人又如何?还不是打不过西牙?
想来想去,李鸿突然站起说:“赵胖子!”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转头,赵宽眨眨眼还没说话,孙飞霜却先一步笑笑招手说:“俊小子别怕姊姊吃了你,过来一起聊。”
李鸿看到孙飞霜就面红耳赤,他目光不敢与她相对,只盯着赵宽说:“来。”
“去哪儿?”赵宽放开柳玉哲的腰肢,起身走向李鸿,却见李鸿往洞口就走,似乎打算出洞,赵宽忙说:“要出去?我们两个?”
“反正没用了。”李鸿顿了顿,沉着脸说:“去还人功夫。”
这是什么话?众人一听都楞了,一个个疑惑地望着李鸿与赵宽;赵宽却也是大皱眉头,他不是不能体会李鸿的心境,但如此反应,似乎钻到牛角尖里了。
赵宽想了想,传音说:“不但未必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上次也说暂时不想把我们弄出去,怎么还起?更别提不知道能不能还呢。”
这话说的也是,李鸿其实也只是气闷想找件事情做,听赵宽说的有理,他一口闷气没地方消,索性回传:“我们两个出去打架好了。”
“去你的,谁要跟你打架。”赵宽这句话不传音了,他瞪眼说:“我哪这么无聊?”
李鸿找赵宽打架倒不是随便说说,一方面自己兄弟打打不伤和气,最重要的,赵宽与李鸿确实在同一个层次,打起来想必比较过瘾,见赵宽不肯,总不能强逼,李鸿叹了一口气,又闷闷地坐了下来。
原来李鸿口中的“还人功夫”是打架?在一旁只听到部分言语的众人,除冯孟升之外,大多糊里糊涂地产生了这个结论,只觉得这两人的暗语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众人见赵宽坐回,正要重提话头的时候,却见满凤芝不知为何突然走到李鸿身前,望着李鸿的神色中,冷淡却又透着一丝兴趣。
李鸿也觉得莫名奇妙,这位看不出年纪的冷脸大姊没事盯着自己做啥?李鸿虽然对满凤芝颇有三分敬意,却也不是怕了她,当下微微皱眉,毫不闪躲地回望着满凤芝,且看她有什么话想说?
众人发觉那儿情况不大对劲,正讶然注视的时候,却见满凤芝轻启朱唇,淡淡说:“想找人过招吗?我陪你。”
什么?除了赵宽之外,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只差没跳起来,而赵宽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早觉得李鸿与满凤芝有些古怪的气质颇为相近,没想到今天终于给他们找到沟通的方式了
而李鸿却是目光一亮,连点头都省了,心剑两度分心送出,弹身就往洞外飞有人自己找上门来,这可当真是求之不得。
没想到满凤芝一闪身,已经先一步移到洞口,打开洞门就往外飞,李鸿一楞,连忙衔尾直追,可别把这个难得的对手搞去了。
第三章以武会友
李鸿与满凤芝先后出洞,洞中人面面相觑片刻,吴耀久才咋舌说:“他们出去打架?”
对望着的柳玉哲与玛莉安,脸上都有些说不出的荒谬感,满凤芝一直以来,并不像李鸿这么喜欢与人比斗啊怎么突然有兴趣与他过招?
孙飞霜却是另有想法;李鸿这俊小子看到自己就跑,这会儿倒是直追凤芝大姐不放太过分了吧?虽然说自己姐妹不用计较,但这小子这样也未免太不给自己面子想着想着,孙飞霜突然哈哈一笑说:“我也去,他想跟凤芝姊过招,先赢了我再说。”话没说完,人早已飞出洞外。
“飞霜姊?”早已瞪大双眼的乔梦娟忍不住讶然惊呼,却见孙飞霜已经不见踪影,她转回头望着玛莉安与柳玉哲说:“这怎么回事?”见两人脸上都是啼笑皆非的表情,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冯孟升。
冯孟升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鸿的性子他很清楚,满凤芝的个性他可是一点也不明白,望着乔梦娟,冯孟升想了想只能说:“希望他们别打坏了这儿。”
“啧!”柳玉哲被冯孟升这一句话提醒,苦笑说:“我还是出去看看好了,顺便护着这个小石山胖宽,陪不陪人家?”说到后面她媚目转向赵宽,半撒娇地问了一句;但她心里有数,赵宽清楚这种打斗不伤和气,又懒得要命,八成不会出门,此时顺口撒个娇也只是增加两人间的情趣而已。
没想到赵宽脸上突然露出古古怪怪的微笑,点头说:“当然得去看看,否则你们这群姐妹说不定联合起来欺负我兄弟李鸿。”
柳玉哲没想到赵宽肯动,她颇为高兴,一笑拉着赵宽飞起说:“谁会欺负你兄弟了?”
“这可难说。”赵宽嘻嘻笑着,两人一面携手往外飞,赵宽还在说:“胖子我可不是有了老婆就忘了朋友的人”
虽然知道是开玩笑,这话还是有点刺耳。冯孟升脸热热的,尴尬地对乔梦娟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乔梦娟当然地想出去看看这难得一见的比斗,当即期望地望着玛莉安,希望她同意;毕竟若自己也离开,这儿可就只剩下玛莉安一人了。
玛莉安忍不住好笑地点点头说:“去吧。这儿我留着就好了。”
“谢谢玛莉安。”乔梦娟喜孜孜地往洞口飞,回过头见冯孟升还楞着,她微嗔说:“怎么了?”一面先一步出洞。
啊唷可以走了。冯孟升连忙回头对吴耀久说:“这样的比试有些危险,吴兄还是留在这儿。”他可不敢让乔梦娟久候,匆匆交代完,连忙尾随而去。
吴耀久呆呆地看着众人一个个飞出洞外,转眼眼前一空,他转过头,却见玛莉安正似颇觉趣味地望着自己,吴耀久一楞,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怎么怎么都跑光了。”最重要的,怎么只剩下自己和玛莉安?那些南极洲部队怎么都跑的老远?还有那个爱凑热闹的转转壶呢?这时怎么也跟着不见了?
吴耀久想想觉得不对,眼珠子一转说:“我还是去看看好了。”
“别去。”玛莉安忍笑挡住吴耀久,跟着正经地说:“孟升说的没错,有点危险。”
“呃”总不能推开她出门吧?吴耀久楞了楞才说:“那那我不去就是了。”
“嗯。”玛莉安终于忍不住抿嘴一笑说:“你还真的变老实了,比以前的你有趣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这草包发急又不敢发火的模样还真是有趣。
老实?有趣?直想破口大骂的吴耀久目瞪口呆楞了半晌,最后才泄气地说:“反正我终究是欠了你的情,不跟你争。”说完他翻翻白眼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等。”玛莉安故意脸一沉说:“我可没要你挂在心上。”
“是我欠又不是你欠。”吴耀久忍不住瞪眼说:“你说不用挂在心上就不用啊?”
这话倒也有理,不过他现在的嘴脸可不就是当初那个混蛋模样吗?玛莉安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没气,倒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说:“现在不是又凶起来了?”
这下吴耀久可尴尬了,抓头抓半天才冒出一句:“对不起。”
玛莉安笑着摇头说:“你不凶不会说话吗?”
这是什么话?吴耀久当即挺胸说:“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怕跟我说话?”玛莉安接着说。
“这”吴耀久停了几秒,才悻悻然说:“听到不顺耳的又不好意思骂回去,怎么说?”
转到这话,一直觉得有几分好玩的玛莉安不禁也有些火大,她沉着脸说:“我的话你就是会听不顺耳?”
见玛莉安当真生气,吴耀久为难片刻,终于说:“也不是,上次在大云湖不就谈的很愉快。”
提到大云湖宴会那晚,确实还蛮开心的,玛莉安气消了八成,白了吴耀久一眼说:“你说话怎么前后矛盾起来?”
吴耀久本就是直肚直肠的人,被玛莉安这般逼迫,终于豁出来说:“你真要知道我就老实跟你说。”
“你说。”玛莉安还真想知道。
“听到不顺耳的,不好意思跟你吵,这就不用说了。”吴耀久接着说:“但万一都不吵,好象越谈越投机这似乎也不大对劲。”
“怎么?”玛莉安越听越迷糊。
“这个那个”吴耀久支吾了半天,断断续续地说:“这个投机嘛就会想聊下去;聊下去嘛就会更投机这个那个”
吴耀久还在这个那个之际,玛莉安突然懂了;她白净的脸上突然透出一抹薄红,啐了一声说:“胡说什么!”一转身,跑到部队里去了。
本来就不该说的,又是谁硬逼我说的?吴耀久气闷不已,却见刚刚老是找不到的转转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眼前,还非常不识趣地问:“更投机之后会怎样?”
“你你这个死壶。”吴耀久愤愤挥掌赶开了转转壶,只不过转转壶移动迅速,自然是打之不着,出不了这口气。
至于洞外,此时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满凤芝与李鸿出洞之后往空中直飞,本想拔上高空中再选怪物较少的方位移动,没想到还没找到适合的地点,洞中却又钻出了孙飞霜。
她来做什么?李鸿皱着眉头看孙飞霜逐渐接近,却又无力阻止,眼前有个满凤芝等着与自己打架,这时李鸿可是不大愿意开溜。
孙飞霜飞到两人面前,朗声笑说:“想跟凤芝姊过招,也得先打得赢我再说。”
满凤芝微皱眉头,淡淡地说:“飞霜?”
“凤芝姊别生气。”孙飞霜嘻嘻笑说:“打架当然是笨鸟先飞,你先上,后面就没好看的了。”
真是来打架就没什么好怕的。李鸿早已准备妥当,只见他全身白光闪耀,不管头一个是孙飞霜还是满凤芝,总之是来者不拒。
此时赵宽与柳玉哲携手飞出,柳玉哲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正轻笑说:“换个位置吧,别轰到石山呢。”
赵胖子也出来了?李鸿看人越来越多,正颇有几分意外,却见乔梦娟与冯孟升又先后飞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热闹起来?
满凤芝对情势的发展似乎也颇意外,眼见人越来越多,她退到一旁没开口,反而是孙飞霜望着后来的人,讶然说:“你们几个也要上?好啊孟升先跟梦娟打一场好了。”
冯孟升哪敢与乔梦娟动手?他连忙摇手说:“我们只是旁观。”
“那不然玉哲和胖子?”孙飞霜目光转了过去。
柳玉哲媚目瞟着赵宽,轻笑说:“你舍得打我吗?”
“有需要就照打不误。”赵宽哈哈笑说:“不过大概打不过,所以还是不打也罢。”
客气起来了?柳玉哲白了赵宽一眼,皱皱琼鼻哼了一声,没接着说下去。她心里有数,赵宽虽然尚未气通天地,与自己差了一个境界,但他身负绝学,真拚起来胜负还十分难说,正如现在的李鸿若是同样修练南极心法的冯孟升,那可就有把握多了。
若赵宽拼命的话呢?柳玉哲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南极心法阴柔绵韧,按理说正适合应付刚强猛烈的气劲,不过赵宽的功夫可不只是刚猛两字可以形容,那可是刚猛类心法中的顶尖绝学,南极心法在阴柔一类中已可称翘楚,但是不是他的对手还真是难说想到这儿,柳玉哲心一惊,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暗暗认定赵宽超越了自己?满凤芝要与李鸿过招,莫非也是来自于同样的心情?
“所以还是我和俊小子先拚一场。”孙飞霜这时已经拔出长剑,蓝紫光华腾动间,向着李鸿轻笑招手说:“上吧。”
李鸿是个不懂得客气的人,他点点头,倏忽间往前直扑,一闪直逼到孙飞霜眼前;孙飞霜看似轻佻,但不是没脑筋的人,对李鸿的心剑绝技早有戒心,李鸿闪到眼前之际,整片的紫色剑网已然炸出,总之先挡下对方的锐势再说。
“破魂剑法”施用之法,李鸿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右手向着剑网直穿,锐利无匹地破开剑网,往内直冲了进去。
没想到剑网退而不散,气劲虽往内凹缩,但仍织成一片,而在孙飞霜持续地鼓动剑气编织下,李鸿右手剑掌只穿入近一公尺,往前冲击的力道便被消磨殆尽,似乎将会僵持于此。但在李鸿右手完全停止之前,他左掌已经再度往那一点冲入,同时借着反弹的力道拔出右掌,一眨眼又穿入了一公尺,如此一来他整个人已经陷入凹陷的剑网之中,看来只要右掌再一次穿入,就会直逼孙飞霜的躯体,而且他无须扭动身子以增加撞人的速度或力道,心剑御行就已经拥有极高的速度与破坏力。
但在李鸿首次挥出右臂的同一瞬间,藏在剑网后的孙飞霜周身爆出了五道剑芒,化成五道弧线分批勾回轰向李鸿,在四周剑网包裹下,李鸿无法闪躲,除了翻身挡住这五道剑芒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察觉身后数道剑劲来变,李鸿护体心剑当即脱体而出,迅如电闪般的连地击散三道剑气。但剑气的速度毕竟不慢,依然有两道剑气突破心剑的防守射向他的身躯,他右手这时不及回攻孙飞霜的防守剑网,左右一挥,先后击散了这残余的两道气劲。
五道剑气分别爆散,四面跟着一阵气流爆散狂卷,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大理想,不约而同的在狂风卷动中,同时往后撤身,分开数十公尺远。
孙飞霜正想说话,却见李鸿才一稳住身子,适才脱体的心剑已经先一步冲了过来,而他本身却迅疾地兜着大弧飞行,两掌高举过头合起,仿佛一个锐利的尖端向着自己飞射而来。
孙飞霜暗暗着恼,这小子打起架来还真凶。心念才这么一闪,比躯体快一步的心剑已经射到,孙飞霜左掌一推,一股紫光柔劲沛然而出,在空中阻住了心剑的冲击,同时周身剑网迅捷的连爆剑气,一连串上下看似杂乱的剑光,迎着李鸿的来势飞射。
气劲阻止心剑?可没有这么容易,李鸿在心剑中的心念感受到气劲的压迫,突然一个上钩回旋,顺着气劲的威力范围,绕过一个大圈飞射孙飞霜。他对眼前射来的剑光毫不畏惧,反正双手上有四道心剑的力道,足可来一个破一个。
这么一来孙飞霜若是收回掌劲,心剑将会随劲而入,若扩大内息范围,又未必有足够的功力应付另一边来势汹汹的本体。孙飞霜微微一皱眉,长剑陡然加速,只见紫气大盛,突然一道剑网飞射而出,向着心剑包去,跟着又连续两道剑网气劲飞出,目标则是李鸿本体。
这气劲编织成的剑网也能离体发出?这招似乎没见识过,李鸿微微一楞,心剑与躯能同时往侧面闪避,在另一个位置会合,同时孙飞霜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苍白,轻叱一声说:“还躲!”又是三道剑网破空,向着李鸿包来。
这些剑网如果与护身剑网性质相同,那应该容易攻破,相对的伤杀力也不会多大,问题是性质一时还弄不清楚--换个人可能暂时不敢冒险,但李鸿毕竟是李鸿,他突然往其中一道剑网直冲,两道掌剑深陷剑网的同时,那道脱体心剑跟着往同一点射去。
这等于是全力破网,但剑网虽然抵之不住,却不断地往后凹入,同时另两道剑网已经包了过来,眼看李鸿就要被剑网所困。
孙飞霜见状大喜,她用了这极耗功力的招数,就是不想与李鸿持久战。李鸿虽然未通天地,但心剑补充内息的速度天下第一,累死李鸿是不用想了,这六道脱体剑网不随体内真气循环吐纳,已经耗去她六成功力,若还包不住李鸿,就算还不至于认输,也不大可能打扁。
而若李鸿被剑网包住,心剑最大的加速功能丧失,威力自然大幅减弱,剑网发散劲力足可耗去他心剑大部分的能量,只要自己再适时与发出的剑网气劲连结,坚固其组织,李鸿就会像是陷入罗网中的鱼儿,没有翻本的机会。
孙飞霜怕的就是速度不慢的李鸿看到就闪,若再多发几次,就算自己已达“天人之道”短时间内依然是无以为继,所以刚刚还特意激了一句还好这小子单纯,一头往剑网冲去,不由他不中计。
没想到就在李鸿陷入一网,两网未至的那一瞬间,三道心剑突然分成三个方向飞射,而李鸿的本体则继续往前直突。这么一来,三面拉至紧绷的气网已经无法再伸缩,身剑合一的李鸿由当中直破一个大孔,而剑网一破,整体组织用解,整片剑网化成片片凌乱劲力四面散出,另外两道剑网包了一个空,交缠一起,凝在空中,柔劲本身虽然没有什么剧烈的破坏力,但也蕴含了极大的能量,此时维系组织的能量缓缓消散,而本体的柔劲则不受束缚地往外直涨,整片往外推出虚空,不断发散。
适才李鸿察觉到这些剑网力道纯柔,并没有什么伤害力,是以护体气劲不用太高,但当务之急却是破开这罗网般的气劲,于是他三柄心剑分三方向飞射,自己则在当中往前直穿,算是以全身功力试固突破。
他这么一冒险,风险极大,却也是找到了突破破魂剑网的方法。毕竟再有弹性的东西,拉到极限也会崩断,李鸿在一个小点中分成四个方向突破,剑网的弹性受到挑战,终于无法负荷。
李鸿一冲出剑网,在狂风中飞身向孙飞霜就冲,空中剑网能破,护身剑网也该同理可证,且先试试再说。
孙飞霜这时可不敢再外发剑网,单编一片又似乎挡不住李鸿,眼见李鸿像一溜光球般地冲来,孙飞霜不及细思“雪舞身法”迅速展开,闪过了李鸿这一击。
李鸿扑了个空,正要回头,却听到身旁传来满凤芝的声音:“够了。”
李鸿一楞止住身形,只见满凤芝带着一丝微笑,正向着自己微微点头说:“该我了。”
都无所谓。李鸿正要动作,突然眉头一皱,望向西方的树林。在此同时,每个人的目光也都望了过去,原来是众人离洞已有一段时间,加上几番拚搏,虽在夜间,仍引起了一些异兽的注意,这时下方树林中正有一群十分古怪的鸟类,逆着孙飞霜激起的劲风,一面怪叫一面住众人冲来。
“我们来拦阻好了,你们尽兴玩。”柳玉哲一笑,长剑拔出一挥,剎时整片的紫蓝气劲往外直涌,张开一大片饱含弹性的巨网,拦住了一大片怪鸟,她还一面回头笑说:“梦娟和飞霜也别闲着啊。”
“好啊。”乔梦娟轻笑一声,气劲吐出剑端直望外放,一面对着冯孟升说:“布出大片剑网,剑气要远,速度须放慢,最前端剑气的破空余劲才能恰好组织成网你试试。”
“冯小子若是能守住一面,我们四个就包起一个空间吧。”长剑还在手中的孙飞霜也挥出一大片剑网,一面说:“让他们两个打个过瘾。”她虽然功力仍未全复,但织出一片持续性的剑网还是小事一桩。
“那就要尽量放大啰。”柳玉哲相应提劲外送,但挥剑的速度反而又更慢了下来,果然剑气挥洒间,远端的剑网正逐渐扩充,与孙飞霜和乔梦娟的结合。
冯孟升这方面的默契不足,看了半天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挥剑,一面体会着乔梦娟的指示,越坚强的防卫,是越凝缩的剑网,凝缩剑网的施展方式乔梦娟早已提过,就是减短剑气,加速挥动,原来放宽了的剑网是反其道而行,这也十分合理,不过想要有相对的效果,却也省不了力。
四人这么一组织,成了一个高有数百公尺,由半圆形的光罩组成的紫蓝色巨大三角锥形光罩,此时天色未亮,紫蓝光华遍洒莽林,与空中明月相互辉映,煞是好看。
光罩将李鸿、满凤芝与赵宽围在其中,李鸿与满凤芝两人既然准备打架,这么一来就只剩赵宽闲着发呆,赵宽发觉此事,呵呵笑说:“好个表演的舞台。”
柳玉哲轻啐一声说:“若不是你的内功不合适,就让你来顶。”
原来是不合适?赵宽不明玄妙,他只知道自己不会放出这种大片的气罩,要不然就只能整片掌力轰压出去,本以为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施用诀窍,听柳玉哲这么说,那仿佛与内息性质有关?
赵宽想了想,有几分好奇地说:“我看过雪梅、苏胆两人合力抵挡千里巨浪,那可比这夸张许多!”
柳玉哲笑说:“我们南极心法柔中蕴刚、阴中藏阳,当施出如此范围的柔劲时,仍可藉其隐藏的刚劲紧密牵系,但刚劲延伸范围有限,数百公尺还好,再大就不容易了。”
“那雪梅他们呢?”赵宽自知武学知识浅薄,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地接着问。
“几个大武士的功夫并不都一样,他们两人恰好都是无皇皇室一脉心法。”柳玉哲回答说:“与南极心法恰好反其道而行,刚中蕴柔、阳中有阴,刚劲于外,以柔牵系,也就因为由柔劲所系,所以可以展开这么一大片;但放到那么大,除了挡挡海浪,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作用,所以皇室武学不以防守为能。”
“喔那我的呢?”赵宽接着问。
“你呀。”柳玉哲白了赵宽一眼:“你的内劲走的是纯刚一路,挥到哪儿就爆到哪儿,若是展开这么大片,阿佛陆块都会有点危险。”
“所以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忙哈哈”赵宽笑到一半,突然对着中央的两人瞪眼说:“欸!表演的怎么还在发呆?”
李鸿不是不想动手,只不过刚刚柳玉哲说的清楚明白,他忍不住多听了一阵子,没想到却被赵宽训了一句,他抬头望向满凤芝,见她正婢婷凝空望着自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李鸿当即有些尴尬地说:“失礼了。”
“无妨。”满凤芝微抚小裷波浪般的褐发,丰润的双唇绽出了微微一笑,仿佛冰山溶解般地放出满脸春光,看得李鸿不禁一楞。
但满凤芝的笑颜只出现了短短一瞬,随即又恢复成那片冷漠的表情,说:“你随时可以开始。”
“得罪。”李鸿点点头,三柄旋绕体外的心剑倏忽间隐回他护体气罩之内,李鸿团身飞射,身剑合一地往满凤芝冲去刚刚的办法能冲破孙飞霜的剑网,却不知冲不冲得破满凤芝的剑网?
满凤芝见李鸿整个人一头撞向自己,她嘴角又露出一抹微笑,倏然间展开了“雪舞身法”她可不只是闪避这一下,只见她将整套身法施展开来,霎时空中似乎出现了无数个满凤芝,忽隐忽现地在这数百公尺宽的范围中闪动。
她不正面搏斗?李鸿怔了怔,这下可有点麻烦,眼底残影其实没什么,从心念感觉随时可以找出满凤芝真身的位置,问题是“雪舞身法”变化多端,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闪到哪儿去,这样岂不是得一直扑空?
单是比快,李鸿心剑御体未必比不过,但比起腾挪变化,想赶上“雪舞身法”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李鸿呆了两秒,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手,突然一道紫电破空,却是满凤芝发出了一道剑气,划破空间冲来。
李鸿双眉一凝,转身间左掌一挥“噗”地一声击散了这道剑气,但随即身后又是一道,左边、右边、上面、下面接踵而来,满凤芝似乎开始了一连串的攻势,随着身法的转移,一面不断挥出曲折的剑气射向李鸿。
“破魂剑法”本以防御坚实、转折多变闻名,防御坚实的长处已经看过多次,这次可真是让李鸿见识到了什么叫转折多变,只见每道剑气速度不一,角度各异,破空腾挪的方式当然也有所不同,更别提都是由不同位置发出,整个空间似乎都被一道道飞舞的剑气充塞,还好四面防御的剑网除防止异兽侵入,也能抵御散出的剑气劲力,不至于毁损到外界草木,满凤芝当可尽力施为。
赵宽早已找个角落稳稳躲好,一面还啧啧有声地说:“漂亮的冰山大姐可真是惹不得。”
李鸿连破数剑之后,不禁有些手忙脚乱,满凤芝随手发剑十分轻松,他却得注意每道剑气抵达的先后顺序,稍有一个闪失就得捱上一剑,而且偶尔三、五道速度各异的剑气,在抵达前恰好组成一小片简单的剑网,更不易击破,这样下去岂不是有输无赢?但他一时又想不出解决之道,只能咬牙硬拚,总算他韧性十足,一时还没有出什么问题。
冯孟升一面缓挥剑网一面旁观,当真是感佩万分。比起李、赵两人,他对“破魂剑法”更是别有体悟,见满凤芝一道道剑气居然逐渐彼此配合组织起来,在体外达成联结气劲的妙用,比起孙飞霜硬将剑网逼出体外的方式大有高下之别,不但省力而且更为有效,但这说来简单,想办到不知道得经过多少的练习?南极心法果然博大精深,不管是练招还是练劲,都一样学无止尽。
直接面对剑网攻势的李鸿虽然一直尚能抵挡,但随时间过去,越来越难抵挡对方的剑劲,这样下去自己绝对没有胜算,无论怎么样一定得改变这个情势对方的攻击虽然变化多端、极难应付,但单论剑劲强度,比之前孙飞霜的剑网还颇有不足,也许不用全力防御
想到这儿,李鸿无所事事的那道心剑突然脱体,向着满凤芝的身影追摄而去。
满凤芝根本不予理会,心剑虽快,但心念的判断未必能比得上“雪舞身法”变化的速度,当心念察觉她的位置,决定了心剑的方位时,满凤芝早已换了个位置,心剑纵然神速无比,仍只能在空中大兜圈子,找不到对象。
不过心剑这么一兜,却另有一个好处,如今空中处处是剑气,心剑这么四面乱转,倒是轰破了不少剑劲,如此一来,让满凤芝组成剑网的机率大幅降低,中央的李鸿总算稍微轻松了些。
既然有效,那就继续。李鸿估忖自己本体剑气足以抵御这些零散剑网,他一咬牙,再发两柄心剑,也在空中流转起来。
三道心剑各自高低不定地随意穿梭,扫到的剑气未必多,但却逼得满凤芝身法迟钝下来,毕竟心剑虽然抓不住满凤芝的“雪舞身法”满凤芝却也看不透心剑的飞行轨迹,两方速度都快,难免有相逢的机会,只要碰上了一道心剑,难免身法一顿,另两柄一瞬间就会欺近。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三柄心剑固然不易防御,但只要挡过一击,想闪开却又不难,毕竟在那一瞬间三剑已经集中一处,而在它们分开之前,满凤芝又可以随意腾挪,挥剑攻击;虽说如此,仍让李鸿感觉轻松不少。
不过这也是短短的一剎那,满凤芝功力再提三分,舞出护身剑网,如此一来若与心剑狭路相逢,也不大会因此延迟,毕竟满凤芝没打算与心剑硬拼,借着剑网挡那一下不难办到。
所以转眼间,满凤芝的攻势又逐渐凌厉起来,李鸿应付起来渐渐有些吃力,颇想收回两道心剑协防,但他心里有数,若再把心剑收回,岂不是更无胜算?所以硬是咬着牙应付,但心中却是暗暗发急,苦思突破之道。
两人打的正热闹,柳玉哲望着看戏的赵宽,有些意外地颦眉说:“不提示一下李鸿?”
“又不是真打架,只是过招嘛。”赵宽笑呵呵地说:“让冰山美人教训一下笨木头李鸿也不错。”
臭胖子。李鸿听在耳里不由暗骂了一声,若不是这时没法抽手,非得拿心剑射他几下才行不过从他们两个话中听来,似乎有办法应付这种状况?
李鸿这么一分心,百忙中漏了一道剑气,咻地一下直轰入李鸿侧身的护身光劲,一下子将他轰飞了十余公尺,只差没把气劲打散,但这么一震,李鸿内俯已经受创,再挡过两道剑气已经颇感乏力,而且现在身形不稳,之后接二连三的剑气该如何应付?
但奇怪的,接下来却没有新的剑气攻来,李鸿抬头一望,却见满凤芝已经停手,正上下飘身闪避着追击的心剑,目光一面瞅着自己,却没再出手。
李鸿脸一红,连忙收回心剑,满凤芝也才停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李鸿才缓缓地说:“我输了。”
满凤芝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嗯了一声,李鸿倒也不气馁,想了想又加了句:“多谢指点。”
满凤芝望着李鸿,淡然的脸上有一抹迟疑,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不该说;李鸿却也不迟钝,他感觉到满凤芝的异样,当下直望着满凤芝,等她把话说完。
隔了片刻,满凤芝终于轻吁了一口气,缓缓说:“等你想通怎么应付这种打法,再来找我。”说完,转身飘回石山。
这时众人的剑网也已收起,正要返回石山之际,另一边的山头之后,却缓缓浮起一道身影,对着这儿的人微笑说:“原来是在比武取乐,诸位还真有闲情逸致。”
众人目光转过,不禁同时运起了气劲,那儿缓缓浮出的不是别人,正是留在康勾森林外围徘徊的谢栖,看来是被交战的气劲激荡引来的。
他这时出现想做什么?莫非又想找人同化?不过若如他所言一日一人,现在应该还不到食指大动的时机,而且他在西牙面前已然低头,难道又改了心意?
若这家伙当真来硬的,以现有的实力,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柳玉哲心念转动,微笑说:“谢族长有何见教?”
谢栖脸上的表情倒是颇为和善,他触手一挥,激飞一只攻击他的异兽,跟着说:“谢某只是想与玛莉安卫统碰上一面,里外均可。”
莫非谢栖们想与南极洲结盟,以达到他每日一人的目的?若真是如此,他也未免太天真了,姑不论养虎贻患的问题,眼前收容谢栖食人,西牙如何容得,岂不是反替南极洲召祸?
人家找上门来自然不能不见,不过不可让他入洞,否则他一发起横来,西牙赶到前说不定已经死掉大半的官兵。
柳玉哲思虑已定,当即点头笑说:“既然如此,还请族长稍候,由我等入内通报。”
“有劳。”谢栖沉着地说。
众人又惊又疑地人洞,但无须柳玉哲等人转达,洞内其实一直借着合成*人的系统观察着外界环境,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对答,柳玉哲才入洞,就见玛莉安立在洞口,门才关上,她已经开口说:“这老怪物又想做什么?”
“我想不出来。”柳玉哲摇摇头,肩膀推了赵宽手臂一下说:“他想做什么?”
赵宽一楞讶然说:“什么?”
“我不猜了。”柳玉哲轻巧地吐吐舌头笑说:“我没把握,听你的就是了。”
柳玉哲这么说话,吃惊的人可不少,其中一个当然是玛莉安,她目光注定赵宽,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柳玉哲这么一说,除了表示在智谋上服输之外,最重要的是想把赵宽扯入南极洲的事务之中,这倒是一计妙着,问题是赵宽真的能让人这么信任吗?
他的聪明可以确定,但他可会真心效忠南极洲?
望着玛莉安的神色,赵宽心中暗叫不妙--这样下去麻烦事肯定会一件件缠上身来。赵宽眼珠子转啊转地,知道辩解无用,索性说:“也许他看上大姊头,想来表达他心中的爱意。”
玛莉安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推测,她脸色一沉说:“胡说什么!”尤其这话使她想到刚刚吴耀久说的话,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赵宽也没回话,只耸耸肩目光望回柳玉哲,一副不打算继续开口的模样。
柳玉哲脸上虽只是无奈她笑笑,心中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想让赵宽立即替南极洲效力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明白,看来这场情爱游戏中,自己真是一败涂地也许用情于他真是错的?如果两人当真立场相左,除非有一方愿意牺牲,否则怎么会有发展?看来他是不愿牺牲自己呢?难道愿意?柳玉哲望着赵宽的目光,又复杂了起来。
玛莉安见柳玉哲与赵宽相对无言,她也不再追问,回过头指示:“凤芝、玉哲和我去一趟。”
柳玉哲和满凤芝分别应了一声,随着玛莉安出洞,柳玉哲临出门前,目光还在赵宽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子,她才轻吁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苦涩的微笑,转身而去。
第四章灭种之祸
当赵宽半开玩笑地胡说八道时,李鸿是毫不关心,冯孟升则丝毫不感意外;把赵宽没兴趣的责任硬往他身上扔,他不如此反应才怪呢,所以当赵宽回答之后,冯孟升忍不住在肚子里偷笑了好片刻。
不过因为赵宽这样的态度,柳玉哲与赵宽间似乎又产生了些变数,冯孟升不禁再度感叹,这两人之间为什么老是有问题?话说回来,自己与乔梦娟也不是风平浪静,只不过让自己烦恼的往往不是这种问题
而此时的赵宽,却不愿在这方面太花心思,谈情说爱、有得有失,看得太重只是徒增烦恼,才以为柳玉哲与自己相同,愿意用比较轻松的方式面对,若能长久保持下去,未必不能开开心心;而期待附加价值本无不妥,但附加毕竟是附加她好像渐渐分不清了,这个结还是要她自己解开才行。
赵宽放下此事,又想起另一件事,刚刚跑出去看戏,其实颇期待与外空那声音产生联系,但这次却不能如愿,也许是李鸿和南极洲的功夫都太过内敛吧,打起来感觉不是这么惊天动地,虽然一样能感受到他们运集了大量的能量但外空那声音似乎对于散溢能量的爆震比较有感觉,不是那么容易能察觉到凝集的能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得找个机会飞上空中爆上一爆。
至于谢栖其实也没什么好猜的,不外是转个弯儿吞人,顶多加上一堆保证吧?在西牙的压迫下,谢栖理当不敢乱来,如果吸收同化人的**这么强烈的话,他可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吧。
问题是就算玛莉安被说动了,也不可能拿眼前这批人牺牲,那么谢栖如何能忍受到“单向跳跃壁”解除的一日?除非他打算再闯第五空间却不知道玛莉安会不会同意?而且也不知西牙是否真能如神一般的察觉,若是,谢栖这份苦心可就白费了,而南极洲却等于是自讨苦吃玛莉安答应的机会应该不大。
将洞外的事情想了一遍,赵宽目光转过,却见吴耀久表情古古怪怪地呆在一旁,赵宽不禁有些好奇,于是笑嘻嘻地走过去,看看草包皇储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而此时石山之外,赵宽料想的没有错,谢栖正向玛莉安提出此事,而玛莉安确实也为了西牙的能耐而迟疑。
谢栖见玛莉安迟迟没有答覆,他接着说:“谢某有把握请舒家、乐方家协助,加上诸位,将远远超过前一批人的战斗力,有谢某打前锋,相信有很大的机会。”
玛莉安心里有数,谢栖这话虽稍稍夸大了些,但也与事实不远,若把冯、李、赵三人也算进来,自己这一行八人,抵得过十来个由转转壶塑造出来的半调子高手,何况谢栖一人能抵一、二十人,再加上舒家、乐方家,确实是很有机会。
不过那两个家族会不会加入已经是个变数,为了谢栖如此冒险更未必值得;若是在以前,多个谢栖确实情况大有不同,南极洲马上可以与新大陆分庭抗礼,也不需求助于兹克多但如今却又多了个西牙,只要西牙在世,是否多个谢栖助力根本没有差别--以后的岁月看来要研究的是如何讨好西牙吧?想到这,玛莉安不禁有些郁闷。
虽然必须拒绝,但若没必要,也不用得罪眼前这个老怪物,玛莉安勉强挤出微笑说:“谢族长说的很对,晚辈也很心动,但是”
“如何?”谢栖虽然语调平静,但瞳孔却不断收缩着,透露出他心底的激动。
“新后已经传下号令,命令我等须配合西牙前辈的指示行动。”玛莉安索性把事情推到母亲头上,反正也不算撒谎。她接着说:“部队军令如山,晚辈不能擅作主张。”
谢栖何尝不知此来机会渺茫?听玛莉安这么说他并不感意外,只不过,彷佛藉由玛莉安之口宣判,告诉他必得就此忍耐下去,直到崩溃为止。
当时为了等候转转壶传功,他也曾忍耐过两天,那时已经饱尝痛苦,这次却不知得忍受多久他虽怨恨西牙的出现,但眼前众人不愿协助,他难免有些迁怒,谢栖沉默半晌,终于沉着脸说:“诸位定要如此决定,谢某无法相强但望诸位日后不会后悔。”
这老儿是在威胁吗?玛莉安一皱眉,身旁的满凤芝已冷冷说:“南极洲能独立百年,靠的并不是委屈求全。”
谢栖恨恨地说:“好,后会有期。”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却听身后柳玉哲突然一笑说:“小女子倒是可以给前辈一个建议。”
谢栖霍然转身,怒目而视,只见柳玉哲脸上带着粲然甜笑,悠悠地说:“‘碧毛古猿’虽为合成*人所造,但既称为猿,与人类差异想必不大,前辈何不”
“你好大的胆子!”谢栖怒吼一声打断了柳玉哲的话,他猛然转身,庞然黑气一爆,向着柳玉哲直冲过来。
三人早有防备,三道剑网同时炸出,硬挡谢栖这奋然一击,谢栖的功力虽然深湛,三人剑网虽没被击溃,但却连人带剑往后急射,显见剑网不能将对方的力道完全散化,只好藉着拉长接触的时间、空间来应付。
既然动上了手,谢栖就不再顾忌,他心知对方虽挡不过自己气劲,但想击散她们的剑网却也不容易,当下飞空往前直扑,准备以蕴含强劲气劲的触手直接轰击。
谢栖的目标,当然是引他发怒的柳玉哲。柳玉哲不敢硬接,当下展开“雪舞身法”闪避着谢栖的攻势,同时玛莉安、满凤芝不断激射出剑气攻击谢栖,但谢栖周身都是触手,随手一舞动就将来袭剑气击溃,完全不理会两人的攻击。
两方都心里有数,真打起来,南极洲这群人不会是谢栖的对手,问题的重点在于西牙会不会适时插手。南极洲诸人要拖时间,谢栖却想速战速决,只要赶在西牙来之前杀了柳玉哲,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柳玉哲何尝不知自己处境艰难,她此时功力尽展、毫不保留,身子如电光般不断闪动,带着蓝光的气劲逐渐转紫,正是“雪舞心法”运至极致的表现。
谢栖虽然身法略逊,却是功力超人,他虽不以气劲攻击柳玉哲,却不断往外释出黑色的横空气劲,阻碍柳玉哲的移位,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满凤芝与玛莉安更是全力攻击谢栖,但依然没有明显的效用。
此时一道炫亮白光闪过,一个发亮的人影,冲过玛莉安与满凤芝,向着谢栖一头便撞了过去。
心剑!是李鸿那小子。谢栖感觉到来袭的威势不同,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仍不回头,一道粗壮的长须却往后飞旋,向李鸿迎面攻去。
外头战斗一起,里面众人立即涌了出来,而整群人中,动作最快的当然是李鸿,他见谢栖缭绕着黑气的触须攻来,自知不能硬碰,身子蓦然转了个方向,闪开了触须的拦截,但转向之前,三道心剑却同时脱体,方向不变往前直冲。
心剑既然脱体,速度立刻陡然加快,触须还没挥到前方,三把心剑已经同时穿过,在接近谢栖的同时突然一分,分往三个方向切割,连断谢栖数根大小触须,才划一个弧线归回李鸿身上,接着又向谢栖冲来。
谢栖没想到李鸿经刚刚两次比试,运用心剑的技巧又再一次提升,一个不慎居然被他伤了,可是离柳玉哲已经越来越近,猎捕之际最忌讳不断更换目标,所以虽然察觉李鸿又再度扑来,他仍决定暂且放过李鸿,只不过这次却是直接挥出一股强烈的气劲往后轰出,管他心剑怎么分散。
这么一来,李鸿果然有些头疼,直接与对方劲力碰撞的经验不是没有,前一次地底城外大战就吃过一次亏,这次李鸿不敢再犯,身形随心转移,绕出一个大弧闪过这道气劲。
除这小子之外,其他南极洲别别扭扭的剑气没什么好担心的,谢栖眼看此时柳玉哲在三道黑气阻拦下只剩下两个退路,他一面发散气劲相阻,一面挪身追踪,心中却暗自叨念那个讨厌的胖小子呢?那家伙的霸道功夫也不大好对付。
说来就来,谢栖才刚想到赵宽,眼前彩光一现,侧面突然一股七彩光华爆起,一道彩虹般的长河正汹涌向着自己与柳玉哲之间急冲。
“推山移岭”?这虽然不是直接攻击自己,但想抓到柳玉哲,非得撞上这股劲力才行,而那个跟疯牛一样的心剑小子,居然又不怕死地撞了过来。谢栖忍不住眉头微皱,挡下这两人的攻击不是问题,但说不定就让那个小女人溜了,但若不往前冲,更是绝对抓不着这一瞬间谢栖做了决定,他蓦然一个转身侧扑,全身触手急张,黑气弥漫下兜头罩向赵宽。
赵宽早已有备,双手微微一偏,那道彩光般的长河立即转向谢栖直冲,彩光与黑气一撞,马上激起一连串的强劲气爆,轰然巨响声中暴风鼓荡,彩色光劲与黑色气劲纷纷爆散四溢,而赵宽七彩长河般的劲力虽然源源不绝地涌出,谢栖却也不断向他接近,只不过速度却终于缓了下来。
谢栖刚刚抓向柳玉哲,是气恨她口中说出的侮辱之言,但这群人中,谢栖最恼的当然是最会坏他事的赵宽,而且赵宽的身法最差,想速战速决,抓他才是个好选择;果然面对谢栖的攻击,赵宽只能以“狂霸七式”抗衡,压根没法开溜。
“狂霸七式”果然狂猛非常,无论谢栖施出多大的劲力,依然无法将力道反激,只能随着赵宽劲力的激爆彼此耗损内劲;但两方实力差距过速,赵宽虽能阻碍对方攻势,却必定无法持久施出这样庞大的力道,眼看谢栖越来越近,赵宽不断转着念头,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两方此时正面冲突,莫说谢栖,就连赵宽如今的功力也不能轻忽,两人一上一下僵持,往四面爆散的气劲可说凶猛异常,莫说树倒石飞天摇地动,就连不远的石山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乔梦娟、孙飞霜、玛莉安三人不得不放弃协助赵宽,三人合力编成一大片剑网,抵挡着这一面的冲击。
除了三人抵挡的区域之外,从赵宽立足处为中心,四面地表不断被气劲刮蚀、越陷越深,范围还不断扩张,方圆数公里内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得以留存,康勾森林最外围的几株巨木,受不了这样力道的冲击,连根拔起者有之、拦腰折断者有之--巨木倒下,又是另一场大乱。
除李鸿仍不断冲入气劲乱流中攻击谢栖,满凤芝、柳玉哲两人,也全身笼罩紫气凝立乱流之中,不断向谢栖发出剑气、剑网,但谢栖往往直接以粗大的触须击散来袭劲力,看来仍有馀裕。
此时连躲在另一个观察接点的人们也被引了出来,除了伤患不便移动,几乎都赶了过来,众人在风暴之外遥观,勉可看见黑气与彩光的剧烈争斗,另有白芒穿梭、紫电缭绕,详细情形几乎已经无法眼观,只能以心念感知赵宽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其他人四面不断攻击谢栖却又无功,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应不应该出手。
首先开口的是舒家大长老舒无念,在暴风呼啸、气劲激爆中,他运气传音直入战团说:“这是怎么回事?谢兄难道克制不了自己?”
“哼。”谢栖冷冷的声音往外直散:“他们出言不逊,难道我就不能动手教训他们?”说话间,依然不断压迫着赵宽。
若只是私人恩怨纠纷,确实也不好插手,谢栖这么一说,新来的人不由得有些为难。
“赵宽如何对你出言不逊?你说!”柳玉哲却说:“这只是你的藉口,你深怕时日过久无法忍受,才跑来挑衅。”
要说赵宽说了什么,谢栖可还真说不出来,刚刚无礼的明明是柳玉哲,但自己现在逼迫的可是赵宽,而刚刚柳玉哲的无礼言语,若是说出来,又牵出了噬人同化的事情,谢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双眉毛紧皱在一起。
“说不出来了吧?”柳玉哲焦急地大声说:“诸位难道要看到牺牲者才肯觉悟吗?”
大长老毕竟与赵宽有一小段交情,何况舒延孝、舒继勋口中,对赵宽助舒家撤退一事也多有称誉;他首先说:“谢族长先停手,咱们再慢慢评理。”
“正是。”戴池也跟着说:“谢族长请住手,否则我等不得不与你为敌。”看来大云湖的那群人已经商议妥当,决定帮助赵宽。
谢栖自知不是众人合击下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与所有人翻脸的时机,他哼了一声,全身黑气猛然一涨,一团数十公尺方圆的庞然黑气往四面炸出,将四面不断合攻的众人逼开,他自己则趁着这个时候,连退出百馀公尺,闪出了包围圈。
“多谢谢族长给我们一个面子。”大长老朗声说:“谢族长身分特殊,易起争端,如无必要,还是自行其事的好,今日之事,若他们真有理亏之处,老夫也负责请他们向族长赔罪如何?”
反正越说越臭,不如不说,谢栖冷冷一笑,正要说几句场面话离开之际,他突然一怔,那张阴暗的脸青白不定,表情是又惊又怒,他就这么呆浮在空中,隔了好半晌,谢栖一句话也没说,突然就这么转身远远飞去。
这样的结束方式十分古怪,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一回事,停了片刻,大长老等来援诸人,才与众人叙话。
危险一去,飞到赵宽身旁问候的人自然也不少,除冯、李二人之外,乔梦娟、柳玉哲都飞了过来,另外还有舒延孝、托坦、华若丝、戴池等人。
至于大长老、菲丝、乐方东平等领导者,则正寻玛莉安商议,对于谢栖的突来突去,不免要研究一番。
今日赵宽可说是又一次死里逃生,想到连着两次在谢栖手里逃出一劫,赵宽不禁暗暗摇头,这可不能有第三次了,谁知道下次有没有人帮怕?
“今天是怎么打起来的?”冯孟升正皱眉发问:“这老儿刚来时不是还好好的?”
众人出洞前,与谢栖对话的三人中,如今只有柳玉哲在这儿,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望着她,她停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是我的不对还好胖宽没事。”
“你激他动手?”冯孟升讶然间:“你怎会这么糊涂?跟谢栖打起来,第一个倒楣的一定是赵胖子啊。”
“冯先生,为什么?”华若丝讶异地插口说:“赵胖哥哥功夫很高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刚猛绝伦的“狂霸七式”目瞪口呆自不赘言,而且刚刚的战斗中,其他人都只能给谢栖搔痒,唯有赵宽面对面硬挡,乍看之下,似乎赵宽的功夫最高;所以她心底虽十分尊敬冯孟升,仍忍不住开口询问。
冯孟升一出口就后悔了,别说这儿一堆外人在场不适合发问,关于赵宽身法之事,柳玉哲这等智谋之人,怎会未思及此?但若有心如此,难道她想藉谢栖之手除去赵宽?这种想法太匪夷所思,冯孟升绝不相信,何况刚刚大声疾呼旁观众人出手的也正是柳玉哲只是自己一时想不出其他理由而已。
不过被华若丝这么一问,冯孟升马上从沉思中回神,客气地说:“因为赵宽的身法”
说到这儿,身旁的乔梦娟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冯孟升的话。冯孟升当下吃了一惊,这种事自己怎能见人就说?他连忙硬转个弯说:“身法虽然不算慢,但与谢栖有些嫌隙。”
说完他偷瞄乔梦娟,却见她正好白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谴责的意味。冯孟升心知肚明,乔梦娟气的不是自己泄漏赵宽的武技,是气自己见到美女就心神不定,看来又会有几个小时不好过了。
“原来如此。”华若丝见到乔梦娟与冯孟升的表情,不禁掩嘴轻笑。
她笑之前对两人这么望上一望,却有些惹恼了乔梦娟,她小巧的嘴微微嘟起,也不与其他人招呼,一转身便向石山飞去。
这下惨了。冯孟升苦着脸对赵宽说:“赵胖子,我先回去,有事随时叫我。”见赵宽点了点头,便急急忙忙地飞走。
至于柳玉哲却是低着头,似乎没打算解释什么,赵宽也没追究此事,他向着戴池笑说:“多亏戴老哥等好朋友大力帮忙,否则胖子今日得魂归西天。”
戴池笑说:“赵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就算今日戴池没来,相信也不会有事。”
“真感激诸位。”柳玉哲此时抬起头来,对众人笑说:“大家要不要进里面坐坐?胖宽也该进去休息一下。”
“两位先进去吧。”戴池摇摇头说:“我还要去与玛莉安卫统讨教些事情。”
众人也跟着称谢婉拒的时候,华若丝却拉着柳玉哲手臂笑说:“我想进去看看。玉哲姊姊欢迎吗?”
“当然。”柳玉哲笑着说:“欢迎之至。”
“若丝?”一直没说话的托坦,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声。
“托坦大哥一起来嘛。”华若丝眨眨眼说:“这儿人很多,热闹的紧呢。”
“没关系的。”柳玉哲点头微笑说:“虽然狭隘了些,但总有聊天的地方。”
柳玉哲的笑容,能拒绝的男人并不多,托坦怔了怔才说:“那我们就打扰了。”
“走吧。”赵宽呵呵一笑,领先说:“总算可以放轻松了。”
众人正要离开,赵宽却突然轻噫一声,在半空中顿住了身子;柳玉哲讶异地回头说:“怎么了?体脉不顺吗?”
“不。”赵宽皱皱眉说:“我有点事情,你先带他们回去。”
柳玉哲一愣说:“你的功力还没复原呢。”
“李鸿会陪我。”赵宽目光向着石山望去,柳玉哲跟着转头,却见事情一了,早已躲回石山里的李鸿,此时竟正由石山中钻出,向着这儿飞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古古怪怪。
李鸿这么恰巧跑出来?八成又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柳玉哲暗喟一声,脸上挂着醉人的微笑,引着其他人去了。
李鸿这时已经飞到赵宽身侧,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没多说什么,同时往正上方飞掠。却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两人耳中同时传来来自外空的声音,看来刚刚那一场打斗,终于惊动了那个家伙,回头看看战斗后的景象,赵宽苦笑一声,暗暗摇头,这样还没惊动的话,那可真没办法了。
刚刚战斗之处,除赵宽所立方圆两公尺内,以及被屏蔽防御的石山那一面,数公里内整整下凹了一大片圆形的区域,最接近中心之处,下凹直达十馀公尺,露出裸露的岩石块层,四周所有东西被刮蚀一空,连岩石都看来十分平滑,彷佛被打磨过一般,而中间剩下那根伫立其中的石柱,看来也煞是怪异。
两人这么突然往空中直拔,当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但两人非属任何一个团体,无须向任何人解释,就这么直往高空飞去。
两人往上飞的阶段,本该遇到不少飞空的怪物,但也许因为刚刚那一战,气流激荡过猛,空中一点生物的迹象都没有,当然更别提云彩之类的东西,而若非两人劲力乃上下相冲,主要激散的方向是四面,地表凹陷想来还不只那个程度。
刚刚那声音,分别在两人耳中说了一句话:“请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有事与两位商议。”
所谓的方便,就是李鸿与赵宽能放心开口不担心别人听见的地点,那当然是四面一览无遗的空中,两人约莫飞到两千公尺高处,赵宽首先停了下来,开口就说:“你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那声音与两人招呼之后一直没开口,这时转赵宽一说,疑惑地说:“为何?”
“有个跟神一样的高手出关,他的想法与你类似。”赵宽说:“他自然会努力推动,所以我们两个没用了。”
那声音停了几秒,才说:“我不懂,这两者间有冲突吗?”
李鸿忍不住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帮不上忙,你送的功夫可以拿回去。”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也是一了百了,赵宽没开口,等着那声音的回覆。
“拿回去?拿不回去了。”那声音似乎觉得讶异,顿了顿说:“拿回来对我来说并没有好处。”
不拿就算了。赵宽接口说:“总而言之,那人与你想法相同,所以没问题,但是,万一他跟你想法不同,我们可无能为力。”
“那人具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从声音听不出来他有没有喜怒的情绪。
“嗯。”赵宽与李鸿同时点了点头,赵宽这才想起对方可能看不到,接着说:“当初的天下高手,在他面前可能毫无抵抗的能力。”
“原来如此。”那声音沉吟了一下才说:“也许对现在的你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两人微微一楞,还是由赵宽发问:“怎么说。”
“记得我上次提过,有关宇宙高能粒子的事情?”那声音缓缓说。
赵宽与李鸿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妙的感觉,赵宽这才说:“记得你好像是说,严重时会通通死光光”
“大多数的物种灭绝。”那声音说:“在广大的宇宙中,每天每天都不断的产生高能粒子射线,大量且正好撞向地球的机率本是极少,而且一般宇宙射线都会被地球外围气层分子与磁场化解;会受磁场牵引的,基本上是带电粒子,但高能粒子中却含有些嗯这些你们听得懂吗?”
赵宽与李鸿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说:“不懂。”
“那就不解释了。”那声音直接说:“总之,本来隔得十分远,绝对碰不上,但恰好遇上了太阳风暴,再配合上可以预见的磁暴,部分低波乱流的传递会使遥远宇宙外显现出空间洞的方位,再加上就能在地球与太阳间产生空间孔洞,汇合太阳风暴一起冲往地球。”
他似乎漏了什么没说?但就算有说大概也是不懂问结论好了。李鸿当即说:“冲来又如何?”
“你可以想像成有一种小到没有东西挡得住的小颗粒,以极高的速度穿过你的身体。”声音说:“偶尔几个无所谓,顶多增加些细胞病变的机率,但这次是千亿万亿无法记数的数量,带着极高的能量穿过地球上所有东西,直透到地球的另一面。”
赵宽大皱眉头,这听来就不像自己应该操心的范围,根本听不懂嘛赵宽顿了顿才说:“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那声音说:“我汇集的能量,可能可以挡掉十之五、六,剩下的,就要靠地球人自己努力了,比如你们刚提到的人,加上几位一流强者,一起到外空中尽力拦阻,可能可以把损失减到最小。”
“那个什么特拉粒射线,可以用功夫挡住的呀?”赵宽疑惑地说。
“宇宙高能粒子射线。”那声音纠正赵宽使用的“专有名词”接着说:“内息也是能量的一种,如果你们两个能及时将体内储存的能量吸收,也许也能帮上一点小忙。”
小忙意思是现在完全帮不上忙?李鸿皱眉问:“那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不到两个月,说的确定一点”那声音率直地说:“是五十七日另加二十小时左右。”
“那时都不知道离开这鬼壁了没有。”赵宽摇头说:“想帮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而且一个月太赶了对了,说到这儿,我有问题要问。”
“又有问题?”那声音说:“无关的就别问了,我找你们,本是有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不知道算不算重要,但是很讨厌。”赵宽瞪眼说:“李鸿第一次发散比我慢,第二次却比我快,两次都很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声音说:“你原先扩张的程度比他大上些许,第一次就比他快了些,但他修练的经脉比你单纯,他会越来越快,你则是越来越慢。”
“呃?”赵宽眨眨眼说:“我这种功夫天生就练得慢啊?”
“你们两人的功夫,都是这数百年的新产物,我并不完全了解。”声音说:“不过你的经脉有个特殊的地方。”
“哦?”赵宽讶异地说:“怎么说?”
“记得我无法麻醉你的事情吗?”声音说:“我有留下你部分的细胞化验,你的**除了具有防毒防药性,还具备特殊的韧性与复原力,我不明白原因何在,但也许可以经历超过一次的主动催发。”
经过这些日子,赵宽也慢慢体会到,当初能练成“气道武学”恐怕不只“柱国先修”的功劳,在南大陆时吃的怪果子大概也有点关系,兹克多就不只一次提到那东西的恢复效用,所以不久前才告诉舒郸果此事看来就是这声音说的效果了,若因此能承受比较多次的主动催发,倒是个好消息。想了想,赵宽发问说:“那是多少次呢?上次倒楣到家,逼不得已用掉一次了。”
“我没把握。”声音说:“人体适应性不只考量身体的机能,还牵涉到心理的强度,可说人人不同,何况你更有特殊变化,这种事完全无法估计,看运气吧。”
去你特拉奶奶的,这不等于没说?本胖子心理脆弱得紧,还是甘愿点别主动好了。赵宽暗骂不已,口中叨念叨念的,只是不好意思大声骂出来。
“那你找我们做什么?”李鸿见赵宽没说话,开口发问。
声音缓缓说:“首先,请你们提醒合成*人此事,我估计以他们的科技能力,有希望在事前确认空间跳跃孔的异变状态,可为两位言论的佐证,其次”
“等等等!”赵宽哇哇叫说:“这么大事你怎么不直接跟合成*人说?还佐证呢!干什么要冒着别人不信任的风险?下面现在就有一个叫陈山恩的合成*人,我去叫他上来。”
“不可。”声音缓缓说:“我不可正面涉入地球事务中,侧面提点已是从权,这是基本规定。”
“什么特拉规定?”赵宽哼声说:“谁规定的?”
“你不用管。”声音说:“总之告诉一个合成*人,等于告诉所有合成*人我的存在,这违反我的设定。”
“你这么说,意思是就算我们愿意转达,也不能吐露消息的来源?”赵宽睁大眼说。
“没错。”声音欣慰地说:“接下来,就该去通知”
“去他的没错!”赵宽嚷着说:“想帮忙也要有点诚意,我们两个去说谁会马上相信啊?”
李鸿见赵宽哇哇叫个不停,忍不住好笑说:“合成*人既然有能力测出来,我们只要去说,应该会试试吧?他不是说目的只是用来取信?”
“我知道啊,所以说了他们也不会马上信。”赵宽说:“但这种事情,越快开始防备越好不是吗?等合成*人测出来,不就又得等很久?”
“太早知道没用的。”声音说:“尤其还有不能预估的部分”
“比如会不会从四面八方轰过来?”赵宽也不管自己问的有没有道理,随口乱问。
“不,主要是窗口位置的问题。”声音说:“宇宙射线的速度极快,那群高手必须先一步离开地球准备。”
要飞出去?总之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帮得上的忙。赵宽摇摇头苦笑说:“那群高手?加西牙也不过五个,就算把姓谢的特拉血球怪也算进去,六个好了,够用吗?”
“还有圣殿中的高手。”声音没询问什么是“特拉血球怪”只缓缓说:“这就是第二件事,地球之祸危在旦夕,你们记得请圣主开启“承恩塔”将里面封闭数百年未出的数十位高手,都请出来协助;他们并不弱于你们所知的那几人,甚至尤有过之加上他们之后,只要不是正面遇上粒子风暴,应该可以抵挡得住。”
什什么赵宽与李鸿同时傻眼,超越王崇献、新后那种等级的高手,圣殿里面还躲着数十个?数百年?那那算是什么恐怖地方里面关的莫非都是妖怪?
第五章受托重责
赵宽与李鸿两人作声不得的时候,声音正接着说:“开启‘承恩塔’是件大事,你们与圣主联系的时候,必须跟他说,勿忘‘定岳承恩、建塔以证’八字,他就应该会相信你们请你们通知合成*人,一方面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方面是由合成*人那儿,圣殿才能知道宇宙射线可能出现的几个方位,至于其他高手,烦请圣殿通知即可。”
这声音好像好像颇有点来历。赵宽与李鸿两人这时才真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听起来,他好像还跟无祖有点关系?听说无祖当年建“承恩塔”是为了纪念他年轻时帮助他的人,听这声音这么说,好像跟他脱不了关系。
“我不是吴定岳承诺的对象。”声音似乎看透了两人的心事,接着说:“我跟你们其实一样,只是一个转知者,或者说担当者。”
李鸿还没听懂,赵宽已经皱眉说:“就算你不是本人,听起来你可以直接找圣主啊?”
那声音似乎有些困扰,顿了顿才说:“你还真会找漏洞。”
赵宽呵呵一笑说:“你是说我说对了?”
“我不愿直接与圣主联系,自有我的苦衷”声音停了几秒,才终于决定说明:“只要我与他联系,他就能找出我的位置,这是我不愿见到发生的事情,希望两位见谅。”
别人客气起来,赵宽也就不大好意思了,他搔搔头乾笑说:“没什么啦,刚刚听你这么说,其实就算由我们转告也没什么大问题,胖子囉唆了些。”
“有疑问很正常。”声音似乎和蔼起来,和声说:“当年吴定岳的问题也很多,想起来也颇有趣的,那时噬能飞雾尚未除去,他觉得太辛苦,本来不肯练武,还好我们早有计划除掉会吞嗜内息的噬能飞雾。”
赵宽与李鸿两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这部分虽然听不懂的不少,但听得懂的东西可真好玩,无祖不喜欢练武?赵宽试探地问:“啥叫‘嗜能飞雾’?”
“是一种会吞噬内息类能量的雾气,介于物质与生命体之间。当时弥漫地球数千年,所以造成武学衰退,走入机械文明,我花了几千年,才找出原因”说到这儿,声音突然停下说:“这些不该与你们提起刚刚说的重要事项,你们都记住了吗?”
“别这样嘛。”赵宽连忙说:“说一点故事又不会怎么样。”几千年又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果然不是人,而且什么叫“会吞嗜内息的雾”?真是无法想像。
“人类的历史,应交由人类自己纪录。”那声音说:“这也是重要原则,我刚刚不慎犯了严重的错误,希望两位别将相关事情外传。”
可以肯定这家伙不是人,只不知道是啥东西,听来他原则颇多,看来是说不动了,赵宽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保证不对外说就是了。”
“也许圣殿会有记载,从那儿得知就没问题了。”声音停了几秒之后说:“赵宽的功力性质非常独特,已足以唤起我的注意,至于李鸿我却一直不易察觉,你的能量似乎太过凝结。”
李鸿点点头说:“送出心剑一段距离后,心念抽回就好。”
赵宽可见识过,当即点头说:“那马上就会一大团内息四处乱卷狂喷,非常可怕。”
“那就好。”声音接着说:“你们有急事找我,只要唤起我的注意,我自然会尝试与你们联系不过在宇宙射线问题解决之前,我所有能量都得慎用,实际上不能对你们有任何协助,结束之后。我的预备能量可能也见底,所以颇长一段时间内这”“总之你就是帮不上我们就是了。”赵宽哈哈笑说:“没关系的,别不好意思。”
声音接着说:“既然如此,就谈到这里一切拜托两位。”
“走了?”赵宽问了一声,见一片寂然,看来那声音已经没再注意这儿了,他向李鸿挥挥手说:“走吧,下去用通讯器通知该通知的人。”
这种事平常是冯孟升负责,现在冯孟升并未涉入,自然由赵宽负责,总之轮不到李鸿。李鸿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正要随赵宽下降的时候,突听赵宽惊叫一声:“哎呀。”
“怎么?”李鸿吓了一跳。
“跑出去外空又跑回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赵宽屈指算着:“那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假设西牙会离开地球三十天,就是四十五到七十五”
“在算什么啊?”李鸿不耐地间。
赵宽唉声叹气地说:“高手全出的那段时间中,不知道‘单向跳跃壁’缩到哪儿了,万一突然变快,西牙又不在,大夥儿可都得钻进洞里去找巨魔玩耍了。”
这确实不是件小事,李鸿的脸色也变了变,他虽然喜欢搏斗,就算跟谢栖硬拚也不皱一皱眉,但巨魔怎么打也没半点伤痕,真有点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另听赵宽接着说:“就算‘单向跳跃壁’没这么快,那三十天中,西牙既然不在,谢栖说不定会忍不住食指大动这下可麻烦了”
“很好。”李鸿呆了半晌,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很好?”赵宽忍不住瞪眼。
“就是现在有事情做了所以很好。”李鸿点头说:“你去处理通讯的事情,我去练功。”说完他往下直冲,也不等赵宽了。
死变态,只要练功就很好。赵宽一面暗骂,一面追着李鸿,两人一前一役落回石山,先后钻入洞中。
李鸿一入洞,也不管谁跟他打招呼,胡乱地点了点头,寻个安静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自在入定去了;既然自己会越练越快,说不定再练一阵子又释放一次内息,然后遇到状况再来个主动释放,前后让他释放四次,总该够用了吧?
赵宽可没这么清闲,眼前除了原有的人之外,没想到戴池、菲丝、大长老、乐方东平等人都留了下来,正与玛莉安等人叙话,见到了两人回归,自然涌出一连串的问候与疑问,李鸿不理人,自己总不好意思跟着学,赵宽一面走到众人身边点头招呼,一面心中暗暗估计这件事情该怎么向合成*人和圣殿说明?从什么角度说起比较不会遇到一连串的追问?而且合成*人既然现在查不到,自己是不是乾脆拖到最后一个月再说?省得这段时间囉嗦?
“赵先生也这样觉得吗?”戴池正欣慰的点头说:“看来西牙果然没有不顾我等。”
什么?自己刚刚对什么话点头了?赵宽眼珠子转啊转的,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真的也这样觉得?”玛莉安皱眉说:“虽然有可能,但我不是很放心。”
赵宽目光溜到柳玉哲身上,只见她虽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己,仍柔声说:“胖宽既然这么想,那可能”
够了再不道歉就来不及了。赵宽连忙打断柳玉哲,嘻嘻一笑说:“对不起,刚刚没听清楚,我是胡乱点头的,麻烦重说一次。”
这么一说自然引来一堆白眼,舒家大长老与乐方东平两个老头的脸色格外难看,玛莉安等人,更是又好气又好笑地不知该说什么。还好冯孟升此时也站在人群中,他苦笑一下解释:“刚刚谢栖退去之前,脸上阴晴不定,停了好一阵子才一声不吭地退开,这几位正猜测着可能性。”
这么说赵宽就懂了,他呵呵一笑说:“戴老哥猜是西牙传音警告?”
“我是这么认为的。”戴池点点头说:“不然谢族长心高气傲,怎么样也会交代两句场面话才离开。”
“戴老哥说的也有道理。”赵宽点点头说:“不过这不重要。”
“哦?”戴池意外地说:“赵先生这话怎么说?”
总不能跟他们说,再过一阵子,西牙就会离开地球至少一、二十天吧?赵宽想了想才说:“谢栖虽受西牙所克制,但他吞人的**,不是轻易就能打消的,这段时间中,他一定会不断尝试,无论西牙会不会出现,能自保总是比较妥当。”
这话其实跟没说差不多,但也不能说有什么错误,众人沉默中,乐方东平开口说:“老夫实在不愿相信谢族长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我也不能对西牙完全放心,无念兄,你觉得呢?”
大长老沉吟着没立即接口,菲丝已沉着脸说:“当年的误会,我等亦有耳闻,不论当初谁是谁非,如今的西牙显然与过去完全不同,东平前辈何苦对多年前的往事如此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乐方东平冷哼说:“不管他练到是人是仙,领悟了多少大道理,个性终究不会改变,当年吃过的苦头,我并不想再吃一次。”
舒家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说:“当年离开大云湖,每一族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
“但我们与西牙都有嫌隙。”乐方东平抢着说:“若非无法立足,何须离开?”
大长老沉默下来,隔了片刻才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见菲丝与戴池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柳玉哲心知这两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本是南辕北辙,怎么讨论也没有个交集,遂轻声笑说:“现在还是担心谢栖吧,我们若是齐心合力,谢栖也讨不了好,但时日一久,他若趁我们偶有数人离洞之际偷袭,却是很难防范,这一点,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
赵宽心中还记挂着外空声音交代的事情,并不是很想参与讨论,他悄悄往后退开几步,看着合成*人的通讯器,却有些困扰用那东西说话,岂不是搞得整个洞里的人都知道了?赵宽目光一转,走到陈山恩身旁说:“陈先生。”
“赵先生好。”陈山恩客气地点点头说。
赵宽传音到陈山恩的耳朵中说:“这样听得到吗?”
陈山恩一愣点头说:“可以。”
虽然是合成*人,还好耳朵的功能仍跟人类差不多。赵宽笑了笑,接着传音说:“有件事情,要请你私下通知你其他的夥伴,做一个查证的动作。”
陈山恩不能回传,但他明白赵宽既然用这个方式告知,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只点点头,没有开口。
赵宽接着说:“在差不多五十七日二十小时之后,有一股高能宇宙什么射线粒子之类的东西,可能会侵犯地球。”
陈山恩一楞,顿了顿才说:“宇宙高能粒子射线?”
只不是顺序颠倒而已嘛,这么计较。赵宽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估计你们可以事先确定这东西来的路线。”
陈山恩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开口,仍忍不住疑惑地说:“我们早就知道宇宙中存在这种射线啊,还有很多不同种类。”
“你别说话。”赵宽见目光转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骂了一句,想想叹口气说:“我们出洞说好了。”
陈山恩无可无不可地随着赵宽往洞外走,赵宽刚要打开门户,恰好在一旁的孙飞霜瞧见,忍不住皱眉说:“又要出去?”
“嗯。”赵宽眨眨眼说:“找合成老兄逛街。”
“胖宽?”柳玉哲注意到,有几分意外地说:“外面不安全。”
“一个人还是别出去的好。”大长老一拈长须也跟着说。
“还是我或玉哲陪你出去?”冯孟升接着说。
真是头疼。赵宽抓抓头皮,见李鸿坐在一角闭上眼睛,入定的跟死人一样。赵宽叹口气说:“你们说的对,我们还是别出去逛街吧。”说完又拉着陈山恩回头。
陈山恩就这么任赵宽抓来拉去,也没表示什么意见,两人到了一个角落,赵宽叹口气传音说:“听就是了,别问。”
“好的。”陈山恩只好点点头。
赵宽整理一下思绪,接着传音说:“总之有个很强的什么射线,会在两个月之内接近地球,还跟什么太阳狂风有关系,在地球和太阳间会冒出个洞跑来总之会把地球上的生物杀得乾净嗯?你有问题?”没想到合成*人听几句话表情也能有这么多种变化,赵宽无奈下只好停下来发问。
陈山恩连忙点头,低声说:“可以说话吗?”
“说吧,小声一点。”赵宽也是无奈,自己当时听还不是一堆问题,逼陈山恩住嘴好像也过分了些。
“你说的是太阳风吗?”陈山恩低声问。
“不知道怎么说才对。”他问的东西与自己问的倒是完全不同,赵宽传音:“别这么计较正确的称呼,我还记得大概已经不容易了,你就自己消化吸收一下。”
陈山恩一笑说:“太阳风与宇宙射线恰好相抗,怎么可能?”
赵宽只差没翻脸,气呼呼地说:“你不信?”
“不是这个意思。”陈山恩笑说:“且不论抗衡的问题,高速的宇宙粒子接近光速,几乎无法事前侦测,你说我们能事前能测知这”“别管这个。”赵宽没想到单纯的转达也有这么多问题,皱眉说:“他说跟路径有关,什么异空间穿越过来之类的”
“这不能说没有机会,但如何能事先察知?”陈山恩讶然说。
那声音不会骗人吧?赵宽摇摇头挥去了这个想法,叹口气说:“我这样问你好了,假如确定会射来,你们可否事先找出可能的方位?”
这时赵宽已经懒得传音了,毕竟陈山恩的声音听到的人也不少,该有的麻烦总是会有的,且搁到以后再说。
陈山恩听赵宽这么问,似乎正处理着相关资讯,没有立即回话,赵宽趁机四面打量,暗暗放心不少,看样子听到的人虽多,听得懂的也没几个,每个人望过来的脸上都是一脸迷糊,应该不用花太多心思去解释比较麻烦的是吴耀久、冯孟升和柳玉哲三个。这三个人,前一个喜欢穷追猛打,后两个不好唬弄,都是麻烦
赵宽正想着的时候,陈山恩已经开口说:“你说的可能是太阳外侧的空间跳跃孔,在太阳风暴开始的时候,会受到影响而扩大是可以从过去经验配合上密切的观察来估计,但也很不保险。”
有办法就好,赵宽连连点头说:“那就这样去找吧。”
“这”陈山恩苦笑说:“没这么简单,放置于外空各观测站的资源有限,不能这么随便挪用。”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自己。赵宽有些垂头丧气,抓抓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陈司恩见赵宽为难的神色,他好心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话,我相信你没办法编织出来。”
赵宽高兴一半又被泼了一桶冷水,陈山恩虽然好心,毕竟也老实,简单说,就是认为自己没这个知识编派这种谎就对了算了、算了,相信就好了。
赵宽正要说话,却见陈山恩接着说:“但事实上,就算是真,我们却也不认为存在着这样的科技,有办法早在两个月之前对你做出警告,所以,告诉你的人,必然是欺骗了你,不过他希望藉着赵先生来骗我们,倒是打错了主意。”
结果还是完蛋。赵宽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山恩说的合情合理,要怎么说服他?何况合成*人又是机器脑袋转不了弯,他们深信真理如此,自己还真的无法扭转
陈山恩见赵宽似乎没打算继续这段对话,他微微一笑说:“赵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询问,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谢谢你了。”赵宽一面挥手一面想,合成*人这边说不通,还有一个地方得试,反正合成*人这儿只是增加可信度,阻挡还得靠圣殿高手,有那八字真言,圣主应该会相信自己
咦?是哪八个字啊?忘了就完蛋了赵宽一惊猛跳起来。
好像跟无祖的名字“定岳”有关?还有承恩塔的“承恩”第一句该是“定岳承恩”没错,第二句呢?赵宽抓头抓半天,终于忍不住传音到李鸿耳朵里说:“快醒来,有重要事问你。”
李鸿要是当真入定了,说不定出定就忘了,岂不是得往空中发掌乱炸找那声音?赵宽正发急的时候,李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回来:“什么事这么急?”
“还醒着,太好了。”赵宽连忙说:“‘定岳承恩’的下一句呢?”
“嗯?”李鸿愣了愣才知道赵宽问什么,他思索片刻后说:“‘定岳承恩,建塔以证’。”
“太好了。”赵宽咧开大嘴说:“还好你记得。”
季鸣不可置信地说:“你居然忘记了?”
赵宽嘻嘻笑说:“这次不会忘了,你入定去,别管了。”
李鸿瞪了赵宽一眼,这才又闭上眼入定,赵宽正想着应该如何寻找圣主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奔去陈山恩身旁,抓着他说:“你不信我说的,万一是圣主说的呢?”
赵宽想到这一点过于兴奋,别说没记得用传音,说话的声音还稍大了些,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
玛莉安首先皱眉斥责说:“你又胡说些什么,‘圣主’两字岂能拿来开玩笑?”
赵宽还没来得及搭话,一旁的乐方东平倒先冷冷接口说:“圣主又如何?不就是圣岛那群人的头头而已,有神圣到连说说都不行吗?”旧大陆遗民几百年前本与圣殿是死对头,乐方东平听到玛莉安对圣主如此推崇,马上大起反感。
“你”玛莉安脸一沉说:“我尊敬你是前辈,但圣殿有大恩于南极洲,请勿在我等眼前轻出侮辱之言。”
“说便说了。”乐方东平傲然说:“老夫不想惹事,但也并不怕事。”
这刹那间整个石山内的气氛为之一变,所有南极洲的官兵们都沉着脸望着场中的几个路南一族的外人,颇有他们再出言不逊,不惜就此一战的感觉;要知道南极洲百岁以下的人,几乎都是在圣岛出生、成长,直至功夫稍有小成才能回返南极洲生存,也就是说,所有人幼时几乎都受过圣殿恩泽,自然容不下别人有一点不尊敬。
乐方东平与戴池等人虽有意见不合之处,但仇视望殿的态度倒是相同,虽觉得乐方东平太过率直,也不会觉得哪儿说错了,戴池、菲丝、乐方东平、大长老、托坦、华若丝等留下的六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双方这么一对峙,情势一触即发。
说错话了赵宽没想到不小心说句“圣主”就引起这么大的纠纷,两边都不是傻瓜,打起来的机会不大,但这时需要携手合作,不欢而散可不是件好事啊人在场中的冯孟升也正急得搓手,他着实不愿眼睁睁看着两方关系破裂,忍不住鼓起勇气说说:“两位都太激动了。”
玛莉安沉着脸缓缓说:“你说什么?”她没想到算是半个南极洲人的冯孟升居然扯自己后腿,这小子凭什么评判自己?
乐方东平则是横了冯孟升一眼没开口,脸上倒是不在乎的神情。
被玛莉安一瞪,冯孟升就有些手足无措,原因无他,玛莉安虽称不上艳丽,也是女子,依习惯应该马上道歉退开,但此时又不能如此,所以冯孟升大感挣扎。
“加油、加油。”正困扰时,冯孟升耳中突然传来赵宽的传音,他不禁暗骂不休,这事儿还不是这臭胖子惹出来的?这时躲到一旁叫加油?只有这家伙干得出这种事。
不过赵宽这么一传音,冯孟升可冷静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玛莉安卫统稍安勿躁,平心而论,乐方前辈之言虽稍嫌直率,却没有侮辱圣殿或圣主之处。”
见玛莉安表情难看,乐方东平虽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十分得意,没想到学南极洲功夫的人也帮自己说话?他两手一摊说:“所以说”
“乐方前辈。”冯孟升却也打断了乐方东平的话,正色说:“但您之后那一句,无意间却彷佛自承有辱,如此岂不是容易引起争端?”
看着两个当事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冯孟升虽然提心吊胆,但仍努力维持一脸正经说:“虽说都是无心,但若因此而衍生误会,可是一点也不值得,何况两位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处境危艰,正应携手合作,因言语上误会而导致的一点小冲突,希望两位能宽怀大度、彼此各退一步,愿示出两位的胸襟,才是所有人的福气。”
老实说,冯孟升这段话未必有多动听,但却十分长,整段说下来,玛莉安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目光扫过眼前大人,只见戴池踏出一步说:“冯先生此言有理,我们现在应该同舟共济,一些小误会,希望两位都别放在心上。”
玛莉宏基本上是个讲理的人,仔细一想,乐方东平虽然无礼,却也称不上侮辱圣殿或圣主;她虽然不怎么想笑,仍勉强挤出微笑说:“是我想岔一时失言,还望诸位见谅。”
玛莉安这么一开口,剑拔弩张的情势立即缓了下来,戴池等五人自然而然地望着乐方东平,等他开口。
不过乐方东平其实还颇有几分不愿,直到大长老咳了一声说:“东平老哥儿?”
也罢。乐方东平不甘不愿地说:“老儿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常得罪人,真听不顺耳当老夫放屁就得了。”
“乐方前辈言重了。”玛莉安既然气消了,言语上就得体起来:“前辈言语率真,正是真性情,刚刚其实是我失礼,希望前辈别见怪。”
玛莉安姿态放得这么软,乐方东平也硬不起来了,他乾笑两声说:“卫统客气、卫统客气这事儿就别提了,都是误会。”
“好。”大长老朗声笑说:“两位都是有器量的人物,不过也多亏冯贤侄出言提醒。”
冯孟升连忙谦逊说:“玛莉安卫统与乐方前辈都是大人物,只要稍一冷静,马上就会明白只是误会一场,自然就会化解,其实我还多嘴了。”
算你这多嘴小子说话得体。玛莉安望了冯孟升一眼,终于有三分欣实。
此时乔梦娟也是欣喜地望着冯孟升,他不但武功越显高强,连言语行事都逐渐有了份量,她自然深感高兴。
但冯孟升与乔梦娟对望、相视而笑的时候,却感到另有两道目光凝望着自己,冯孟升眼角扫过,发现其中之一是华若丝,她眼神中颇合着些崇仰,这倒是不难理解,冯孟升感觉全身飘飘然,十分舒服。
另一道呢?目光转去与对方一碰,原来是菲丝,她眼神中除了欣赏又带着些复杂的意味,见冯孟升目光转来,她还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朝冯孟升笑了一笑;这一笑可把非常容易见色心动的冯孟升笑得乐陶陶,不知今夕何夕。
终于没事了?赵宽总算有时间回头找陈山恩,他这次记得传音,急急地说:“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了,若圣主向你们保证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放外空的东西,愿不愿意做设定上的调整?”
没想到陈山恩眼睛闪动半天,脸上表情古古怪怪,硬是不点头也不摇头,赵宽等了半天没有结果,终于叹气说:“我知道了你说话就是了。”
陈山恩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若真是如此,还需要讨论、研究。”却是他刚刚怎么想也不知道如何利用点头、摇头来表示这个意思。
不管了,自己尽力了,合成*人若真的不相信也没办法,现在要想想找圣主的方式。赵宽接着传音说:“你可有通讯器,让我能直接找到圣主?”
陈山恩一愣说:“我们没有直接联系的管道。”
也对,圣殿算是合成*人的原始仇家,两方不相闻问并不奇怪,自己又出不了“单向跳跃壁”看来真的得飞上空中乱炸一通报讯,要那家伙找别人传话
赵宽正烦恼时,陈山恩接着说:“不过新大陆或南极洲都与圣殿有联系,你可利用通讯器连到任一处,再请他们转连到圣殿,只要圣殿的人愿意帮你通禀,自然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这一串话,开头第一句就足以引起他人注意,何况这么长一串?刚刚才因为赵宽吵起来的人们,十个有八、九个听清了这段话,玛莉安这才知道赵宽刚刚不是在胡乱开玩笑,她目光转向柳玉哲,意思是要她去弄个清楚。
柳玉哲却向玛莉安苦笑摇了摇头,意思是去了也没用。她心里有数,赵宽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自己怎么挖也挖不出来,只是白费功夫,而且陈山恩言语之中,提到必须找南极洲或新大陆转传,还不如等他来找自己时再问。
赵宽听完陈山恩的言语,望望四面投来的目光,他心念一转说:“我明白了,谢囉。”
“不客气。”陈山恩点了点头,见赵宽转身离开,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把这个事件依惯例记录归档不提。
无元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五日这三日间,李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运功,也不管分化心念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有办法把所有内息用上,不会太过吃亏,虽说若能将心念以一化五,送出四柄心剑,每一柄心剑的威力与强度,都将比现在的还强,但那只是远攻有影响,以现在的方式,李鸿整个人都扑往敌人,不管送出几把心剑都附在手上,累加起来相信也不弱于以一化五。
心念一定,练功的过程就轻松多了,李鸿不断运转着内息,沉浸在入定中的愉悦,且不管有没有成长的空间,总之不断扩充经脉弹性,准备好让内息发散就对了。
至于赵宽,自然免不了被众人询问,有人追根究柢,有人旁敲侧击,总之赵宽胡扯功力非凡,东扯西扯地倒也没把不该说地说出来。不过这几日他倒是常跑到没人的角落,自己一个人不知在忙些什么东西,连老是在他身边打转的转转壶都被他赶开老远。
纵然是飞行无声、气劲内敛的冯孟升、柳玉哲等人接近,赵宽功力既高,自然也能先一步感知,所以总在他人接近前,将自己埋头苦干的东西一把收到怀里,虽然人人觉得他神神秘秘,但他既然不愿说,也不好强问,不过难免更为好奇。
远远地,柳玉哲倒是看到过赵宽收入怀里的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大布团,经过询问,可以确定那是跟南极洲官兵讨来的一块大灰布,听说还拿了些裁缝衣料时用来划线的粉石,实在不明白他在弄些什么,突然想学做衣服吗?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就这么过了三天,众人慢慢也见怪不怪,见赵宽躲到角落,也多半随他去,省得遭他白眼。
冯孟升问了几次不得要领,也只能罢了,眼前还有件大事值得他花心思;眼看西牙对自己与吴耀久的想法恰巧十分认同,这下子,推行上会遇到的阻碍突然间变得微不足道,于是,冯吴两人这几天大多都在讨论日后应该如何运作,但基本上重点还是放在未来人类社会的规划,对于已经学了高等功夫的人--比如西大陆的各军团成员,这部分应该如何处理依然是个头疼的问题,但也只好先搁在一旁不管了。
此时正讨论到未来教育体系的规划,冯孟升滔滔不绝地说:“每个人受到教育的机会应该均等,然后再选择适当的考核制度加以评断分等、分类,才能达到适才适所的目的。”
吴耀久点头说:“这样当然最好,不过得有钱才行。”
“资金的来源与累积,牵涉到制度的规划,还有自动化的程度。”冯孟升想了想说:“如果合成*人愿意帮忙,会有不少帮助不过整个新大陆要建设起来,可能不是三、五年内的事情--”
“嘿嘿嘿。”身后突然传来古怪的笑声,两人一愣抬头,却见赵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正冲着两人古古怪怪地发笑。
吴耀久这几日早就觉得赵宽不对劲,这时再看他的表情,吴耀久叹息地说:“赵胖子终于疯了。”
“谁疯了?”赵宽收起笑容,瞪了吴耀久一眼说:“草包帮我个忙。”
“你不是什么都不肯说?”吴耀久一脸不满地说:“怎么还要我帮忙?”
“唉唷!”赵宽苦着脸说:“我有苦衷的,别这么没人情味嘛。”
吴耀久毕竟狠不下心来,起身说:“怎么样?有什么事?”
“帮我联系圣殿好不好?”赵宽嘻嘻笑说,一面向冯孟升挥了挥手,拉了吴耀久就走。
吴耀久一怔说:“你要找谁?”
“圣主。”赵宽这次可不敢放声说,当然改用传音。
“你是真的疯了。”吴耀久站定,大惊小怪地传音说:“圣主怎么可能会见你?”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赵宽心里有数,圣主不比普通人,想见他一定得经过层层传报,又不能对他下属随便乱说,想一路骗过去,可以想像一定十分辛苦;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么试试。赵宽遂传音说:“你别管这些,先帮我联系到圣殿那儿,我再自己来说。”
圣殿可不能随便开玩笑,吴耀久上下打量赵宽半天才说:“你可别自找麻烦。”
“不会啦。”赵宽连忙装出一脸诚恳无辜的表情,不过这种嘴脸向少出现在他脸上,看来十分有趣。
吴耀久苦笑摇了摇头说:“走吧,我先连回皇都,把圣殿的专用通讯频道储存到这儿,你就可以直接连过去了,不过要让皇都那儿先替我们说一声,比较不会失礼。”
“嗯嗯。”赵宽保持诚恳的表情连连点头,跟着吴耀久身后往通讯器走。
不久之后,吴耀久把一切处理妥当,也连到了圣岛,眼前萤幕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脸上挂着微笑的白发长者,向着吴耀久施礼说:“参见皇储。”
“不敢。”吴耀久连忙回礼说:“沐执事您好,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是十多年前了吧?”沐执事微笑说:“听说皇储顽皮如昔,直到大云湖那儿撤出的人传出消息,才知道您跑去了旧大陆蛮荒之地,为了此事,听说无皇六世十分不悦。”
上次已经被雪梅念过一次了。吴耀久尴尬地笑了笑,不想多提此事,连忙一把将赵宽拉到身旁说:“沐执事,我跟你介绍一个朋友。”
沐执事有些意外,望着赵宽片刻后微笑说:“这位想必是皇储在旅途结交的友人?”
赵宽等人虽然被新大陆下了擒杀令,想来这种事情也不至于传到圣殿去,吴耀久倒是不担心沐执事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他率直地说:“正是。这位是赵宽先生,他是我的好友,有事情想与沐执事讨论不过他个性比较粗疏无礼,有时候又会异想天开,有些奇怪的想法或要求的话,希望沐执事别太在意,应付应付就好,不理他也没关系”
死草包在说些什么?赵宽又不好意思当着外人开口大骂,只能连瞪吴耀久以示不满,吴耀久倒是毫不在意,越说越是眉飞色舞,十分开心。
两人正彼此你瞪眼我扬眉地望来望去,前方萤幕中的沐执事突然脸色大变说:“赵宽你不会恰好来自贺如半岛买弭城吧?”
这下两人都静了下来,赵宽刚愣愣点了点头,只见沐执事平和的脸上透出了几分慌张,目光向四面急速一扫,这才回头说:“两位稍候,我直接请圣主与赵宽先生谈。”
发生什么事了?赵宽与吴耀久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吴耀久张口结舌之际,赵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老觉得似乎有什么倒楣事即将降临,若不是还得告诉圣主那件事情,真想就此开溜
第六章初会圣主
沐执事说出那句让赵宽与吴耀久呆愣半天的话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切换,萤幕上出现了等待中的讯息,也许正与圣主沟通吧?
吴耀久愣愣地转过头望着赵宽,呆了半天才说:“赵胖子,你到底干过什么坏事啊?”
“哪有。”赵宽这时脸上的无辜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胖宽”柳玉哲的声音传来,赵宽转过头,见她讶然地说:“你认得圣主?”
她注意到不奇怪,赵宽心里有数,从自己和吴耀久走到通讯器之前开始,注意到他们的人就多了,柳玉哲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如今见柳玉哲询问,赵宽连忙摇头说:“不认得啊。”
“那是怎么回事?”柳玉哲皱着秀眉说:“执事大人的口气,好像圣主等你很久了。”
谁知道?赵宽真是最感迷惑的人,别人还能胡乱猜测,然后自以为正确;赵宽却是明知都不对,却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还好,隔不了多久,萤幕突然又是一闪,再度显示了沐执事的脸孔,他望着萤幕前几个人的影像,目光转到柳玉哲身上说:“这位”
“参见沐执事大人。”柳玉哲弯下腰去,深深一躬说:“晚辈南极柳玉哲。”
“啊。”沐执事连连点头,微笑说:“原来是你,你也好久没来看看圣岛了。”
柳玉哲低头含笑说:“晚辈俗事缠身,不敢把尘世烦嚣带去圣境。”
“嗯,很好。”沐执事轻咳了一声说:“你们周围似乎不少人?”
“是的。”柳玉哲当即简短地将众人处境略说一遍,一面简略说明这儿人员组成的状况。
“原来这样”沐执事似乎有点迟疑地说:“这种状况,似乎不适合谈论要事。”
搞什么啊怎么反客为主了?赵宽心中暗骂,现在是自己找圣主,可不是圣主找自己,他踏出一步说:“执事老先生,我可以与圣主见一面吗?”
“当然可以。”沐执事点头说:“圣主也十分期待,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似乎不好说话”
“我说就好了。”赵宽咧嘴一笑说:“我有事情禀知圣主。”
“喔?”沐执事一愣说:“你知道了什么?”
赵宽心知肚明,对方说的事情自己压根不知,不过他故意含糊地说:“反正我知道了一些重要事情,非得跟圣主谈谈才行老先生放心,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
沐执事还要说话,嘴巴张了一半,突然一怔,跟着回身恭谨地说:“边命。”
他紧接着转回萤幕说:“圣主即将与你见面,请稍候。”
总算搞定了,且不管圣殿那儿找自己做什么,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说。赵宽对吴耀久与柳玉哲挥手笑说:“你们先让让,这样我好说话。”
柳玉哲苦笑着摇摇头,飘身退开,吴耀久却是担忧兼疑惑地望着赵宽片刻,才缓步离开,临走还忍不住说:“这不是开玩笑的,赵宽你真的别乱说话。”
“知道啦!”赵宽呵呵一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退开的柳玉哲,除了替赵宽担心之外,心中还有些期待。南极洲如今百岁以下的人几乎部在圣岛长大,却没人见过圣主,听说现在是第四代圣主,执掌圣殿超过百馀年,当初若不是他慨然应允南极妇女在四季如春的圣岛待产,并让幼儿在那儿长大,南极洲如今恐怕早已灭绝,对南极洲的帮助不只大恩大德可以形容。柳玉哲想到一会儿能远远见到圣主,不禁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不只柳玉哲如此,每个南极洲的官兵几乎部是一样的念头,没人敢走近通讯器,但却每个人拉长了脖子偷瞧着萤幕,期待着圣主的出现。
隔不到几秒,萤幕前倏忽出现了一个脣红齿白的短发帅气青年,正向着赵宽微笑。
哪儿跑出来一个年轻小夥子?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脂粉气,赵宽皱着眉没说话,那人脸上带着点疑惑,轻笑说:“你就是赵宽?”
“我是赵宽。”赵宽点点头说:“我在等圣主呢,你哪儿冒出来的。”
年轻人隔着萤幕上下打量赵宽片刻,嘴角虽然还带着一抹微笑,但掩不住三分感叹地说:“一晃眼就快三十年了,你也长的这么大了,但是怎么怎么会胖成这个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赵宽瞪眼说:“小哥儿你胡说什么?”
年轻人笑容一敛,浑身上下倏然间透露出一股沉稳的气度,他望着赵宽一言不发,如朗星一般的大眼却流露出一股不合年纪的深沉智慧,彷佛直看入赵宽的心中。赵宽愣了片刻,这才头皮发麻地说:“你你不会吧。”
年轻人又露出笑容,微微点头说:“猜的没错。”
“呃”赵宽睁大眼说:“你是圣主?”
“货真价实。”对方一笑,那股童稚感又冒了出来,他有些顽皮地望着赵宽点点头含笑说:“第四代圣主就是我,执掌圣殿一百三十馀年来,只出过几次小纰漏,干的还算可以。”
四面立即传来骚动,南极洲的那群女人只差没惊呼出声,圣主怎会像个可爱小弟弟一样一部分人难以置信,死命摇头,无法接受心目中崇高无比的圣主竟是这副模样;也有一部分人倒是越看越喜欢,真想把这个小男生抓过来亲上一口,顺便捏捏他那白里透红的脸颊--这一类当然以孙飞霜最具代表性。
赵宽望着眼前自称圣主的年轻人,怎么看都跟舒郸果差不多,顶多二十出头,若猜他十来岁也不算离谱,圣主长这个模样未免太过份了吧?虽说乔梦娟也是这副模样,想必与修练功夫的过程有关,但还是不大符合期望。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圣主见赵宽说不出话来,微微一笑说:“这件事十分隐密,连圣殿中也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你怎会跑去旧大陆了呢?听说你在新大陆闹了些事情?”
一头雾水的赵宽,回过头,见四面人们都像看着怪物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回瞪了众人几眼,圣主长这副德性才奇怪吧?干什么看自己跟看怪物一样?这时他已经把外空声音交代的事情抛到脑后,脑中想的都是如今这种状况的合理解释。
隔了半晌,他才望着圣主说:“你跟我师父班彤有什么关系?”
“这说来话长,你如今身处的环境也不适合谈。”圣主脸上露出一抹惋惜,说:“班执事是个好人,奈何性子倔强了些,其实当初不是他的错”
师父以前是圣殿的执事?这倒不是没有理路可循,那莫名奇妙的“狂霸七式”、“柱国先修”这样还勉强有个解释,只不过相关的问题还是很多,比如师父为何要离开圣殿、功夫怎么这么破、自己与圣殿又有啥关系等等但是这时候真不适合追问。赵宽眼珠子转啊转地说:“看来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圣主脸上颇有几分尴尬,着恼地说:“胡说什么?”
赵宽天生是没大没小的人物,何况圣主生成一副娃娃脸,赵宽也起不了多少敬意,一开始的拘谨消褪,赵宽挥挥手说:“大家心知肚明啦先别提这个,咱们谈点正事。”
圣主不禁瞪眼,隔了片刻才说:“你你这小子”
“欸!”赵宽板着脸说:“说正经的,胖子可不知道你找我,今天是胖子有事情找你。”
听赵宽这么说话,四面的人都急了,十人中有八、九个想抓赵宽来骂上一顿,但圣主在前又不敢僭越,何况赵宽的身分似乎有些古怪,每个人都拉长了耳朵想听出个所以然来。
而听赵宽这么说的圣主却是一愣,呆了半晌才说:“什么?”
“看清楚囉。”赵宽从怀中取出一块大布,摊开对着萤幕,咳了一声说:“自己慢慢看。”
这就是赵宽终于想出来的办法,使用的通讯器,却又不将消息外传的方式--将必须告知圣主的事情,利用裁缝画线的粉石写在一张大布上,摊开来让圣主看个清楚,其中当然少不了“定岳承恩、建塔以证”那八个字。
不过赵宽不擅为文,一张大布也写不了多少字,他涂涂抹抹搞了三天才勉强满意,是以今日才找上吴耀久联系圣殿。
隔着大布,赵宽也看不清圣主的表情,他估算时间,圣主怎么样也该看了两遍,他才探出脑袋询问说:“看完了吗?”
这时圣主的表情已经不复之前的轻松,俊脸上颇为凝重,似乎正思忖着什么事情,听赵宽询问,他才缓缓点头说:“看完了。”
“很好。”赵宽将布揉成一团,体内气劲微放,掌中布团刹那间爆成灰未,赵宽哈哈一笑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情,胖子只是转告而已。”
圣主没接话,深思片刻才说:“你与他如何认识的?”
“他?”说的大概是那声音吧,这也说来复杂,赵宽抓抓头说:“说来有些恰巧,不过细节他说不可以说耶。”
“那位既然这么说,我就不问了。”圣主目光上下看着赵宽,颇有三分欣喜地说:“你想必有受他栽培?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圣主在感动什么?赵宽想了想,突然想起那声音最后几句话,他连忙说:“他说他也不是那个人,只是转知者或者什么什么担当者,不是那个承诺的对象。”
“哦?”圣主点点头,似乎轻松了些,轻吁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
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赵宽也轻松起来,嘻嘻笑说:“圣主相信吧?”
“相信。”圣主点点头说:“你若再与他见面,就烦替我回禀说,圣殿将遵嘱进行。”
“太好了啊,对了。”赵宽突然醒起一事,连忙说:“等等。”
圣主一愣间,却见赵宽转身跑得没了个影,他当上圣主一百多年,谁让他等过?圣主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应该怎么反应。
没多久,赵宽就拉着一个人重返萤幕,一面叫说:“来来来,这位是崇高伟大的圣主,这位是历史悠久的合成*人陈山恩,两位认识一下。”
陈山恩与圣主的表情顿时都有些尴尬。数百年前,圣殿与合成*人拚斗了足足一百四十九年,史称“四九战争”最后虽然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以和平收场,两方还是彼此不相闻问,真有事情,也多藉着新大陆皇室政权转达,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两方硬是没有回避馀地地碰上了面。
圣主身为圣殿之主,身分地位自不待言,合成*人却是没有身分问题,每个人虽有性格的不同,但藉着无远弗届的通讯与交换资讯的能力,除非本身故意阻绝联系,否则任一个都可以代表所有合成*人。所以两方这一隔着萤幕碰面,还真是历史上的大事,可说是自当初签订合约以来的第一次。
隔着萤幕约两端,陈山恩与圣主相对而望,两方一时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停了好片刻,圣主才率先说:“陈先生您好。”
陈山恩连忙依样画葫芦地说:“圣主您好。”
两人各说了一句话,却都不大知道下一句该怎么继续,眼睛不由得都瞄向赵宽。
赵宽这才笑呵呵地说:“合成老兄,刚刚我跟圣主说的事情,就是上次告诉你的事情,圣主已经相信了,你们可得好好研议一番。”
合成*人微微一愣,望向圣主说:“圣主相信真有此事?真是同一件事?”
圣主也有点疑惑,他目光望向赵宽说:“是同一件事吗?”圣主毕竟持重,布面上说的东西,一个字也不提。
还怕自己骗人?不过也不算错,毕竟他们彼此不知自己对另一方说了什么。赵宽叹了一口气说:“这儿不好谈,你们不会另找一个合成老兄去跟圣主谈喔?最主要的重点是,只有合成*人提早确定方位,圣殿的那群超级高手才能适时反应处理啊,你们可得密切合作,否则大夥儿通通完蛋。”
圣主当即点头说:“若是同一件事,确实需要合成*人科技上的支援与说明,此事虽然难以置信,但消息却是来自绝对可以信赖的地方,所以还请诸位大力协助。”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沟通清楚两边谈的是不是同一件事。陈山恩马上说:“不知圣主何时方便,让我们派人与您做进一步的讨论。”
“随时可以。”圣主当即说:“我马上会交代下去。”
“多谢圣主。”陈山恩施了一礼说:“我需先与同伴讨论片刻,请恕我先行告退。”
圣主等陈出恩离开萤幕,目光转回赵宽,脸上露出微笑说:“我得去交代事情了。”
“去忙吧。”赵宽把该说的都说完,也感到十分轻松,他笑嘻嘻地说:“总算没我的事了。”
“你在那儿安全吗?除非地球整体人类受到影响,圣殿之人不得擅出干涉事务,但若真有必要”圣主顿了顿,似乎才下了决心说:“我可以私人身分协助你解决问题。”
“你也进得来?”赵宽眨眨眼说:“你穿得过那个鬼壁啊?跟西牙一样神?”
“他经过了体悟天地大道的过程,境界远高于我。”圣主口中虽说着泄气话,脸上却露出笑容,眨眨眼说:“不过我还是进得去,只是进出一次挺费力,没必要就不去了。”
这家伙也挺懒的,赵宽呵呵笑说:“那就算了,一时还死不了人。”
圣主想了想又说:“你功夫练的如何?我在这儿,看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赵宽睁大眼说:“我练了一套怪内功,它自己会练,我练不了。”
“叫什么名字?”圣主皱起眉头说:“一个配得上‘狂霸七式’的霸道内功,该不会没没无闻。”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用“狂霸七式”也对,圣殿高手众多,怎会察觉不到有人使用这套功夫?不过此事还是别在这儿多谈为妙。赵宽挥挥手说:“我也不知道。见了面再让你慢慢看吧,你不是要去忙了吗?合成*人要找你耶。”
圣主哂然一笑说:“也对那我先走一步,下次再聊。”
“再会嗯。”赵宽呵呵笑说:“地球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听到赵宽最后这一句,圣主不禁啼笑皆非,他摇摇头苦笑片刻,再探望了赵宽一眼,画面才倏然消失。
赵宽一转身,看到四面射来的目光,不禁大惑头疼,接下来要面对的一箩筐问题,该怎么应付?
“原来你跟现任圣主交情这么好?”第一个冒出来的却是转转壶,他高兴得哇哇乱叫:“我总算跟对人了,你非帮我不可。”他刚刚看都不敢看,只敢旁听,这时才冒出来。
“你”赵宽忍不住笑说:“你刚刚躲在哪儿?”
“人堆里。”转转壶早跟南极洲的女人们混熟,这只是小事一桩。
“赵胖子。”吴耀久走了过来,张口结舌地说:“你倒底是什么来路啊?”
“没有来路。”赵宽没好气地说:“你是皇储,很伟大吗?”
“什么啊?”吴耀久一头雾水地说:“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对啊。”赵宽说:“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储,你干啥管我什么来路?”
这话好像颇有道理,吴耀久哈哈一笑说:“说的好。”
“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赵宽加了这句话,算是顺便跟走近的柳玉哲和冯孟升解释。
冯孟升只是皱着眉头苦笑,他与赵宽自小相识,更知道“柱国先修”和“狂霸七式”的由来,对赵宽的话是信得过的,看来班彤的身分以及赵宽的身世本有复杂的地方,现在虽然还不清楚,总有明白的一天。比较让他疑惑的是赵宽对合成*人说的话,以及那张大布上写的字,这部份涉及的人与事都是他完全不清楚的,他不禁有些心慌,眼前这个老朋友,怎么彷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柳玉哲却比冯孟升还多了更多的困扰,当初垂青于赵宽,一方面是欣实他的智谋,想增加南极洲的人才,一方面无论在公在私,她多少对赵宽的功夫有几分觊觎之心;而当初赵宽的功夫根本拍马也及不上她,没想到短短的几日过去,赵宽不只功夫急起直追,还彷佛与南极洲崇仰的圣殿有复杂的关系
随着两人感情日深,柳玉哲心中挣扎日盛,一开始她认为赵宽既其貌不扬,以自己的才貌委身于他,两人相处之后自己必当能予取予求,就算当真不行,也不怕抽不了身--没想到事与愿违,赵宽不仅对相关的事情毫不松口,就连两人间情感的维系,也彷佛无可无不可地十分不在意,反倒是自己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越来越倚赖赵宽这样下去岂不是越走越错?是不是应该当机立断、剑斩情丝?自己办得到吗?
望着赵宽,柳玉哲一向善于魅惑人心的眼神中,不禁透露出无助与疲乏,千错万错,怎么会遇上了这个冤家?臃肿粗俗的外貌下巧隐着绝顶聪明,痞赖诙谐的言行中却藏着铁石心肠,让人爱得咬牙,却又割舍不下。
赵宽望着柳玉哲的眼睛,心中也突然明白,她不会再问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另一个瓶颈,就看她看不看得开了。
对柳玉哲的心路历程,赵宽不能说一清二楚,但也猜得出十之**,只不过平常未必愿意去思索,本想由着她的奈何于心不忍
赵宽叹了一口气,两手伸出轻捧着柳玉哲的脸颊,和声说:“机关算尽总成空智谋是用来应急的,不是拿来过日子的。”
他毕竟也不全然是铁石心肠。对赵宽突然而来的温柔无法适应,柳玉哲眼眶一下子红了,两手紧抓住赵宽的双掌,遮掩着自己泪水泛滥的双眸,抽咽难以止息。
这两人怎么突然之间感性起来了?尤其赵宽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吴耀久在一旁看的莫名奇妙,但又不好意思插嘴,只好搔搔头退了两步,不敢打扰。
冯孟升自然更不会多话,但他难免有些感触,赵宽与柳玉哲这样的情感,似乎才叫感情,自己与乔梦娟从开始到现在,彷佛像在玩家家酒一般甜蜜幸福都十分足够,就是少了这种直探到心底的触动,自己随口一句甜言蜜语可以让乔梦娟感动不已,但自己可有办法让她在一言间激动流涕?若不是深谙其心,怎么办得到?
柳玉哲埋首在赵宽的双掌中,一颗心翻来转去,想着赵宽说的话,心中又悔又惭,但又难掩失落,自己的心原来早已**裸摊在赵宽掌心,难怪他会这样对待自己不管了,管他南极洲日后如何,管他“柱国心法”从何而来自己要的不是那些。
柳玉哲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望着赵宽说:“我们从头来,好吗?”
她想通了?赵宽咧开嘴一笑说:“从哪儿开始?”
死胖子!脾性不改柳玉哲一把摔掉赵宽的手,咬牙嗔说:“从从分手开始。这次换你追我。”
“呃”赵宽一楞,抓了抓头说:“这胖子不大在行。”
“不管。”柳玉哲扬起甜笑的脸上犹带泪痕,轻咬着唇瞟着赵宽说:“你不好好追,我跟你没完没了。”话一说完,柳玉哲一扭腰,转身婢婷地去了。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赵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活了快三十年,还没追求过人呢,怎么追法呀?
这对欢喜冤家还真趣味。吴耀久瞪大眼晴看戏,不由得大呼过瘾,见柳玉哲离开、赵宽发呆,他忍不住一推赵宽说:“追吧,追吧。”
“追你的草包大头啦!”赵宽忍不住嚷嚷。
两人笑闹之间,只有冯孟升笑不大出来,望着别人,想着自己,一丝从没有过的情绪,宛如藤蔓种子般缓缓从心底深处萌芽、向上攀爬。
无元五三一年二月一日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在遥远处突然炸起,震波不断往石山涌来,大地震动、风云色变之际,飞浮在石山外的孙飞霜与满凤芝两人同时往西望去,只见那方激起一大片的圆形沙暴,在狂风乱卷下树石乱飞,正向着四面激滚。
隔了片刻,轰然巨响从遥远处连续传来,夹杂着不断的能量波湖,石山中的玛莉安待不住,首先钻了出来,与两人一起遥望西方。
玛莉安有些担忧地说:“又开始了?”
“嗯。”孙飞霜点头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
“忍不住就过来了。”满凤芝淡淡地说。
这时冯孟升也与乔梦娟携手而出,乔梦娟颦眉娇声说:“那怪物真可怕。”
这句话没人回答,看着西方的威势,每个人都微微皱眉,似乎部有些担忧。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玛莉安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方位,讶异地说:“他们来了?”
“可能也放心不下吧,毕竟我们这儿一定首当其冲。”柳玉哲正好探出头来,接着玛莉安的话微笑说:“这次可真久,有一小时吧?”
玛莉安叹息了一声,并没接着说话,孙飞霜倒是望着另一面念着:“戴池、科乙、资达、菲丝四个高手部来了,大长老和乐方东平倒没来。”
“另外还有四个。”玛莉安怔了怔说:“那四人是谁?功夫也还不错。”
“玛莉安忘了?其中两个上次也有进来。”柳玉哲微笑说:“托坦和华若丝,另一个想必是华若丝的哥哥,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
“一会儿就知道了。”玛莉安回头望向西面,这时狂风仍未退尽,但不断往外激涌的能量却渐渐缓了下来,看来正逐渐风平浪静。
来访的八人速度不慢,很快就抵达了小石山,冯孟升见到刚刚没人认出的最后一人,不禁微皱起眉头,那人正是酷似铁门西云的乐方舟尹。
八人抵达,向众人分别见礼,彼此打过招呼之后,菲丝开门见山便说:“看情形越来越难控制了,如果谢族长当真控制不住,为避免他铸成大错,我们希望能来此出一份力。”
这时也不是逞强的时候,玛莉安点头说:“多谢各位,我正感到人手不足,深恐一个防范失当,悔之不及。”一面引领众人入洞。
从四日前开始,在康勾森林外围徘徊的谢栖,似乎终于忍受不了那股欲念的折磨,也许因为顾忌着西牙,他强忍住同化人的欲念,但终不免拿土石走兽出气,他功夫又高,发泄起来惊天动地,搞得人人色变,只不知道有多少“碧毛古猿”成了出气筒,惨死在他手下。
这么连续四天下来,不只发作的威势越来越猛,时间也越来越长,拿不定哪一次就直接扑了过来,若他猝然攻来,石山外无人看守,只怕石山被他一瞬间毁去,洞中高手无虞,普通部队可就少了屏蔽,逼不得已,几个高手只好排班防御,至少挡他一下,让其他人能来得及出洞防守石出。
勉强能挡住谢栖一击的,除了五大卫统之外,只剩下赵、冯两人,至于李鸿,且不提他攻击有馀防守不足,从五天前开始,他就入定的跟死人一样,六识全封谁也唤不醒,倒也省得考虑。
菲丝等人前来大概也是为了相同的考量吧,毕竟西牙不管如何神通广大,也只能在谢栖发作之后赶到,他们也许希望帮西牙弥补不足之处,也就是事情发生那一瞬间的安全。
此时恰逢满凤芝与孙飞霜值班,她两人便续续守在洞外,玛莉安等人则引领着众人入洞。
进洞之后,菲丝指着四个晚辈说:“他们几位,诸位应该都不陌生,托坦、华若风、华若丝三个是大云湖原本中阶武群中的佼佼者,我们就多带他们出来见识见识:这位乐方舟尹先生,是主动提出要来协防,十分的热心。”
玛莉安向众人致谢之后,彼此话匣子一开,场面倒是颇为热络,不过除李鸿入定如昔外,赵宽、吴耀久只在一开始打个招呼,之后也没参予谈话,只有冯孟升、玛莉安、乔梦娟、柳玉哲陪着八人叙话。
聊了一阵子,当对方询问这儿的状况时,玛莉安忍不住微叹说:“困在这儿,虽然说食水无缺,但是部队整天闷在洞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事件才能结束,久了真的是很难忍受。”
菲丝与戴池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西牙自称有能耐解决“单向跳跃壁”但又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一次解决定旧大陆改造生物的问题,众人难免多吃苦头,说起来毕竟有些无辜。
玛莉安见两人有些不自在,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不是十分恰当,连忙一笑说:“不过有失也有得,这阵子大夥儿潜心练功,进境还真不少。”
这话稍稍化解了尴尬,戴池目光转向冯孟升说:“冯先生这些日子,可有想过日后如何与西牙配合?”
说到这儿,就搔到冯孟升的痒处,他连忙点头说:“当然,我近日常与皇储商议新大陆改革的方向,虽然说细节还需要好好规划,但大纲慢慢也条列出来了”
正说的开心,乔梦娟突然拉了拉冯孟升的手,他一怔醒悟,向众人一礼说:“诸位见谅,我与梦娟轮值下一班,暂且告退。”
众人回礼送行之际,华若丝突然笑说;“哥哥、托坦大哥,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好吗?”
华若风微微一愣,望着托坦,看他的意见。托坦思忖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说:“不知道冯先生、乔卫统会不会感到不便?”
“哪儿的话。”冯孟升连忙说:“诸位同行自然是求之不得,只不过诸位刚到此处,不先多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华若丝飘身浮起,一双娇美赤足轻灵悬在空中,一面往外飞一面说:“休息的时间多的是呢。”
见冯孟升等出洞,在洞外守卫的孙飞霜、满凤芝知道换班的时间到了,虽见前后跑出了五个人,难免有些意外,但满凤芝只是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即入洞,没有多说什么。
孙飞霜倒是没立即离开,她望着托坦微笑说:“又见面了。”
“是啊。”托坦露出笑容说:“希望能多向几位前辈请教。”
孙飞霜啐了一声说:“什么前辈,叫声姊姊就够了。”
托坦有几分尴尬地说:“这”“怎么?”孙飞霜眼珠子一转,靠近两步说:“本小姐看来很像老前辈吗?”
“当然不是。”托坦连忙退开两步说:“孙大姊别误会。”
“勉强可以接受。”孙飞霜哈哈一笑说:“你比较在行的功夫是什么?跟姊姊聊聊。”
托坦求救般地望了华若风、华若丝一眼,似乎不知该怎么应对,而华家兄妹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爽大方的女子,两人眼睛都瞪得老大,自然也不知道能给托坦什么帮助。
冯孟升与乔梦娟无力地对望一眼,心知孙飞霜的毛病又发作了,前阵子她的对象是吴耀久,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寻了他几次开心之后,她似乎突然对吴耀久没了兴致,今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选对了时机出现,至于华若风长相不佳,倒是少了这层困扰。
望着孙飞霜缠着托坦,华若风猛皱眉头,华若丝却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一双大眼直望着两人。托坦一面应对着孙飞霜,百忙中回顾见到华若丝的神色,他似乎更是发急,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孙飞霜经验老到,目光在几个人脸上转啊转地,已经知道其间关键,心知此时不容易有什么发展,她索性一笑说:“说来说去,倒忘了有些疲累,先去休息了。”
怎么突然要走了?托坦反而有些意外,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孙飞霜已经先一步飘回洞中。
无论如何,托坦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向乔梦娟与冯孟升苦笑说:“孙大姐十分率直,看来很好相处。”
乔梦娟小脸露出笑容说:“飞霜姊是这样的,她没有恶意,别见怪。”
“当然不会。”托坦又瞥了华若丝一眼,稍稍顿了顿才说:“我相信她只是照顾后进,没有其他意思。”
这你就不懂孙飞霜了。冯孟升暗叹一口气,不过他这时也看出托坦似乎十分重视华若丝,这少女确实也十分美貌,托坦倾心自也不足为怪。不过以前在大云湖,托坦似乎是个意气风发、十分有自信的年轻人,怎么隔了这一阵子,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放得开了?
华若风一直没说话,他目光四面搜寻着,突然说:“托坦,你觉得谢栖会从哪儿来?”
“若真的会来”托坦恢复镇静,目光四面打量着说:“应该会先躲在西面那片林中。”
“真的吗?”华若丝右手抚了抚腰间的丝带,眨眨眼说:“为什么呢?”
“不提起气劲,又要避免我们看到,那儿该是最近的隐蔽之处。”托坦笑说:“以他的功力,能在那儿直接出手,当我们感到他提劲的同时,他的攻击也将到达。”
“冯先生,是这样吗?”华若丝转过头来询问。
“托坦兄说的不错。”冯孟升点头接着说:“但林中兽多,想不运劲接近其实也不容易,隐于云端飘近的可能性也不小。”
托坦脸上有些尴尬,咳了两声说:“多谢冯先生指点。”
“别这么说。”冯孟升忙说:“总归只是猜想,说不定谢栖从地底冒出来呢。”
华若丝噗哧一笑说:“冯先生是开玩笑吧,怎么会从地底下冒出来?”
冯孟升一笑,正要解释,乔梦娟却先一步笑说:“你没见识过谢栖钻地的能耐,难怪这么说了。”
乔梦娟脸上虽带着笑,但语意却不怎么客气,其他四人都微微一怔,冯孟升暗叫不妙,连忙说:“梦娟说的是当初谢家地底城的经验,那时整个通道口石壁内布满触手,完全没让人察觉。”
“喔”华若丝望望冯孟升,又望望乔梦娟,满不在乎地说:“这么说来,当初揭发谢栖计谋的,想必是乔姊姊了。”
乔梦娟笑容收起,说:“我没这么大本事。”
冯孟升忙说:“是赵宽首先想到的”
“原来如此。”华若丝打断冯孟升的话,笑着说:“也只是见识过而已,小妹还真是误会了”
乔梦娟脸色转为铁青,正不知该不该发作的时候,华若风叱了一声说:“妹妹!没大没小的胡乱说些什么。”
华若丝吐吐舌头,眨眨眼说:“真对不起,我一时口快,忘了乔姊姊年纪、见识都远胜于我,小妹失言,请姊姊恕罪。”
提到年纪,这可犯了乔梦娟的大忌,她猛然站起,目光冷视华若丝,娇美的脸上一片惨白,扶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动,似拔未拔;华若丝则跟着飘起,左右手轻支着腰间,丝毫不让地回视着乔梦娟,她这样的姿势随时可以取下腰间丝带,只不过不知的人,看她姿势会觉得有几分泼辣。
冯孟升可傻了,这两个女人,怎么说没两句突然对峙起来,会不会真打起来?自己又该怎么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