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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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摊位上收拾完东西后,决定好好庆祝一下,于是便直接开车往淡水的方向驶去。

    来到淡水,耿柏胤挑了家邻近淡水河边的小店,点了几样小菜,当然不忘来一瓶烫好的清酒,两人心情既轻松又愉快,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

    “干杯!”耿柏胤与梁靖菱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人重重敲了下酒杯,酒液溢出了杯外,但彼此唇边的笑意不减。

    “今天真是太愉快了。”耿柏胤咕噜噜地将清酒一饮而尽,喝完后,见梁靖菱拿着酒杯发呆,他的大掌干脆伸了过来,握住她的小手,将酒往她的嘴里倒。梁靖菱还弄不清他的意图时,微辣的酒液,就这么窜入了喉腔与鼻间,让她连腹里都熬了起来。

    因为酒量并不好,她难受地呛红了脸,连肤色都添了抹艳红。

    “你以为咳咳,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会喝啊!咳咳”她白了他一眼,咳得欲罢不能。

    只是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小脸红艳,粉唇微嘟的模样,以及那没半点杀气的一瞪,简直像是在撒娇。

    雹柏胤心情好得咧嘴笑了,狂野不羁的笑声苍劲有力,丝毫没被她打坏心情。不过,他倒是好心地从对座移坐到她身边,并且体贴地拍抚着她的背脊,还招手朝服务生要了杯水,让她顺顺气。

    只不过,那一呛,还真是呛进了气管,让梁靖菱咳到小脸愈来愈红。

    眼看她轻靠着桌子,咳得一发不可收拾,耿柏胤此时终于收敛起笑意,俊脸一沈,两道浓眉完全扭曲。

    “你还真是笨,连喝口酒都会呛到!”耿柏胤瞪着她,语气严厉不悦,但动作却在不自觉中透露出温柔,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细心拍抚着。

    咳到面河邡赤,无法平息的梁靖菱,耳朵里听到他的责备,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被他拥入怀中,由于她咳到无法出言反驳,因此只能用力捶着他的胸膛表示愤怒。只是当咳意再度涌现时,她的手也只能紧紧揪住雹柏胤的衣物,忍过一阵阵的不适。

    雹柏胤没再开口骂她,一向深沈的情绪,因为她而有了波动,俊脸带点淡淡的自责。

    这连酒都不会喝的傻瓜

    过了几分钟后,她终于感觉舒服了点,慢慢停下呛咳,不过背后的轻抚却一直没停下。

    梁靖菱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沈稳的呼吸,掌心下炙热宽厚的胸膛,让她心里窜过某种异样的感觉,她不安地挪动身子想退开,但他却不肯放过她,一个使劲,硬是把她的脸压在他胸前。

    “不要动。”耿柏胤沈沈开口,嗓音瘖哑。

    两人之间笼罩着某种暧昧不明的气氛,这让梁靖菱全身紧绷,她发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大声,与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交叠在一起,在她耳里不停鼓噪着,这个事实让她的脸不自觉地发烫。

    “我、我都已经不咳了,你、你还不放手,想做什么?”梁靖菱勉强找回了声音,试着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急迫的呼吸,却只是送入更多属于他的男人气息。

    想做什么?耿柏胤沈着脸没有回答她,也不确定自己迟迟不肯放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唯一能明白的是,怀里女子纤细的娇躯,淡淡馨香的气息,让他的呼吸不由得加快,更让他舍不得让她离开。

    梁靖菱的神经紧绷,感受到两人是如此贴近,却不明白他坚持不放手的原因。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拥入怀中,但现在的感觉却有些不同,某种一触即发的情绪,让两人处在恐怖平衡的两端,没人敢妄动,却也没人肯往回走,一直在原地僵持着。

    梁靖菱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他不打算放手,那她还是把想讲的话说完吧!

    “今天晚上,很谢谢你!”她衷心感动,第一次有人替她出头。“我一直不相信强峰会这样对我。”

    “那个混蛋,你应该要连名带姓地喊他。”耿柏胤开口纠正,热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头发上,此时他的声音极为轻柔,但却包裹着危险的情绪。

    喊得那么亲密,教他的人又被点燃。

    “怎么说都是朋友,再说强峰也是因为”梁靖菱不以为然。

    “如果我没记错,他叫李强峰!”耿柏胤阴鹭的黑眸掩藏着激动的情绪,大掌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

    这女人喊他“柏胤”的次数少之又少,都是必要时才会叫个几声,但对那个混蛋,她就舍不得多冠上一个姓吗?“你听我说”梁靖菱的个性十分固执,抬头想跟他解释,才一动就被他察觉她的意图,大掌一按,又将她压了回去。

    “我不听。”尤其不听那个男人的名字。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梁靖菱挣扎着,又想抬头。

    雹柏胤瞇起眼睛,沈稳深遂的黑眸露出几分不耐,他的耐性已快被她磨尽。“那家伙现在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有必要叫得那么亲热吗?”他冷冷地开口,深刻的五官上没有表情,唇抿得死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什么,但就是不喜欢她总是记挂着那个家伙。

    “你的手像冰块一样冰,再喝一口酒吧!”耿柏胤简单地宣布,不再和她多做无谓的争论。

    他倒了杯清酒,这次没唐突地一口灌进她的嘴里,杯缘紧紧贴着她的唇,不容拒绝地要她再喝一杯。

    梁靖菱此时终于可以抬头,本来想瞪他,顺便骂他几句,却在无意间望进一双眸色深浓的大眼里,令她顿时哑口无言。

    “喝!”耿柏胤语带命令,一手箝制她的腰,另一手拿着酒杯喂她喝酒。就算再怎么后知后觉,她也感觉得到他此时的姿态与气氛,诡异得有些反常。因为察觉这情况,让她美丽的眼睛里笼上几分不安。

    她喜欢他,这一点无庸置疑,要不是如此,她不会总是让他无厘头地拥着,做出过于亲密的动作。

    只是他呢?他对自己又存着什么样的心态?她像是走在一条危险的钢索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只不过如果真的顺从了心里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松开心中的箝制,她会不曾就此万劫不复?咽下热烫的酒液,不只她的身体暖了,连心也暖得不像话。

    两人的目光纠缠着,男性的呼吸也逐步逼近,吹拂在她的肌肤上,火炬般的黑眸滑过她精致约五官。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推开他,用最快的速度逃走的,但是就算她再想躲、再想逃,却动弹不得。她使不出半点力气,一颗心没用地拚命狂跳。迎着他那如火炬般灼热的目光,梁靖菱在心里猜想着:如果他是因为她爱辩,想咬她出气也就算了,但如果他想吻她,她应该怎么办?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纤细的身子僵直不动,由着他的脸逐渐靠近,返到鼻尖几乎要抵住她的脸庞。

    然后,他说了

    “身体暖了没?”耿柏胤紧盯着她的小脸,薄唇上勾着浅笑,喜欢她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

    何止是暖了,几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要说话,不需要靠这么近吧?”她小声问道,对于这突然拉近的距离,还是无法适应。

    雹柏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举起她柔嫩的小手,搁在唇边,缓缓摩挲,动作亲昵地让她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然后,他又说话了。“别动,罗天妮带着我妈往这里来了。”他宣布道,微笑加深。

    那字字句句就像是兜头的冷水般,浇得她心头一凉,之前浪漫纠葛的气氛,转眼烟消云散。

    “罗天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梁靖菱故作镇定的说话,脸上的红湖未退,但心却冷了,甚至还感觉有些疼痛。

    “我老早就知道她们的行程,只是不想等我妈突袭,决定主动应战。”耿柏胤缓缓说道,视线紧盯着她,不明白她眸中那闪亮的光,为什么突然灭了。“喔,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梁靖菱有些无谓的开口问,说不出的难受纠结着她的胸口。

    瞧她刚才心里,三百六十度的翻搅了一圈,不料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想,她的心猿意马,她的心慌意乱,全都是她一个人的事,他只是在演戏。

    只是在演戏。

    她心口好疼,一口气怎么也送不进胸口,却又不能表现出在乎的神情。

    “你现在只需要配合我。”耿柏胤嗓音瘖哑她说,眸光紧锁着她带着浓浓失望的小脸。

    怎么了?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表情会像是被人狠狠伤了心一样。

    梁靖菱无所谓地耸耸肩,努力不让沮丧浮现在脸上。

    配合他演戏,这还不简单,反正她都配合过那么多次,早就驾轻就熟了。只是随着他的俊脸在她眼前愈变愈大,近到可以看见他眼中有她的倒影时,梁靖菱心里闪过一抹讶异。

    之前,好像没这么演过:疑惑才起,下一秒,属于他的热烫呼吸,转眼间覆盖她的芳唇,蛮横又狂野,没有半分试探,径自长驱直入,她的疑惑,瞬间全吞回她的肚子里。

    梁靖菱瞪大眼睛,感觉到他霸道地纠缠着她,狂妄地要求她的回应时,她不禁颤抖着,因为突发的状况而慌乱,更因陌生的热度而紧张,一颗心乱得可以他怎么可以吻她?!

    在她那么喜欢他的时候,他怎么可以吻她?!

    她的身子不犊禳抖,为随之而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不安极了。

    可以预知的是她的沈溺,她的无法自拔。

    她想抽手,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可悲的是,他并没有用力制止她,而是她压根就使不出力来,更无法面对自己汹涌而来的情感。

    这个吻逐渐加深,让她的神智更加迷乱,甚至没有察觉她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来到他的头后,轻轻攀着他,像是鼓励似的。

    像是过了一世纪,这吻才停了下来。

    雹柏胤以指尖滑过她的唇,回味着她的滋味,呼吸已失去平日的沈稳,口中似乎还能尝到她的甜美。

    原本只想演场戏唬唬人,没想到滋味却是如此销魂,让他失去了理智。此时他黑眸充斥着火炬,紧紧逼视着她。

    两个人的心思都烦乱到有些复杂,相对无语,连要说个话,都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旁观者的几声轻咳,倒是打破了当下的窘境。

    雹柏胤回过头,迎上母亲挑剔的眼神。

    “我约你吃饭你没时间,倒是有时间谈情说爱。”耿母一脸不悦。

    “是您说要早点定下来的。”耿柏胤早有准备地开口,指着椅子要他们坐下。

    “就算要定下来,也不是随便找个人。”耿母睨了眼还坐在他怀里的梁靖菱,虽然称不上是绝艳,但是个清秀的女孩,不像罗天妮所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梁靖菱察觉耿母的视线,礼貌性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抢白。

    “您看他们,压根没注意自己的身分,人来人往的”罗天妮一脸愤恨。之前跟耿柏胤是男女朋友时,亲密的动作向来都是她主动,可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完全是耿柏胤主导,这真是叫她喝醋喝到饱。

    “这样怎么可以?好歹柏胤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以”

    “够了。”耿母淡淡开口,打断罗天妮连珠炮的话。“你先回避一下,我会处理。”

    “可是”罗天妮还想开口,不愿被当成不相干的人支开。

    “去。”耿母很有威严的开口,罗天妮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而在这个时候,梁靖菱也站起身,恭敬地朝耿母点头。

    “那你们聊一下,我也回避,很抱歉!”梁靖菱并不是想不战而逃,只是她的心情好乱,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提起精神来“演戏”

    一直到离开,梁靖菱的视线始终回避着耿柏胤,不知该如何面对。

    小桌边,终于只剩下母子两人对视。

    “天妮说,那丫头要的是你的钱。”耿母开口直说。

    雹柏胤也不辩解,只是耸了耸肩。

    “如果她会说什么好话,那天就要下红雨了。”

    雹母闻言笑了笑,自是知道罗天妮的脾气,之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悠悠叹了口长气。

    “其实,妈也不是想逼你什么,只是你年纪不小了,总是得盘算盘算,我之所以由着天妮缠你,倒也不是我真的非她不可,我只是想说,以天妮非要不可的个性,总会替我缠个孙子出来。”

    “妈!”耿柏胤抗议喊道,很讶异母亲会这么说。

    “让我讲完。”耿母瞪了儿子一眼,看着梁靖菱慢慢走远的背影,才又将视线拉回来。“你真喜欢那孩子?”

    被母亲这么突然一问,耿柏胤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却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好半晌才记得要开口。

    “是!我是喜欢她。”这本是一开始设定好的答案,但此时却多了几分真心。“不过,看样子你对人家不好喔!”耿母没遗漏梁靖菱眼底的失落与难受。“怎么会?”耿柏胤讶然。

    雹母摆摆手,表示也不想了解太深。

    “既然你自己有了决定,我也不会管什么,我只要你尽早给我生个孙子”耿母陈述自己的想法。

    “我没什么门户之见,全由你自己决定,只不过我也受不了天妮的个性,那边请你自行处理。我能保证的是,天妮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助力,所以你也别排斥回家,只要你有对象,我就不逼你,行了吧?”

    雹柏胤只能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他目前的心境。

    原以为母亲非罗天妮不可,所以才会用尽镑种方法逼婚,真相大白后才知道,原来母亲看重的是罗天妮的缠功,希望她能拗得过不婚的他。

    以前他从不给母亲任何机会解说,只是被动地拒绝回家,结果与家人的关系搞得很差,更冷漠地回避他们任何关爱的眼神,才会导致他随便找了个地摊女,一心想要气气家里两老,不要进行逼婚的举动,以免他狗急跳墙。

    但,一切竟全都是误会?!

    靖菱说得对,如果他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也不会过了这么些年难过的日子。纵使不婚的念头仍在,爱好自由的心态也没变,但是话一讲开,与母亲的隔阂似乎也变小了。

    “听说你跟那女孩住在一起?”耿母忍不住必心问道。

    “嗯。”耿柏胤点头,看了母亲一眼,讶异地发现母亲眼底有愉悦的光芒。看样子,他这招既是用对,也是用错了。

    用对这方面,是说母亲不再逼着他与罗天妮配对,用错的原因则是,母亲明显已经转移了目标。

    “既然都住在一起了,也可以看个日子”

    “妈!”耿柏胤翻翻白眼,到现在终于明白,母亲的重点不在“媳妇”身上,而是在“孙子”上。

    耙情母亲不但不反对梁靖菱的存在,反倒支持得很。

    这可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措手不及。

    “别这么急,您要是吓跑她,害我娶不到老婆,可就不是我的问题。”耿柏胤赶忙来个缓兵之计,按捺冲动的母亲。

    雹母遗憾地叹了口气。“好,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先缓一缓,不过”耿母柏柏儿子手背。“你可要加加油,别再让她跑了。”

    “不会的。”耿柏胤笑了笑,对这点很有自信。

    梁靖菱拿的可是他的薪水,除非是他开除她,要不然以她视钱如命的个性,她是打死都不会离开的。

    “最好事情有你说的这么乐观。”耿母摇了摇头。

    “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耿柏胤挑起眉来。

    “要不然,你倒是向我解释一下,我只是要天妮离开,那个丫头怎么会跑得那么快?好像很不想留在你身边一样?”耿母环起手臂,睨了儿子一眼。

    很不想留在他身边?耿柏胤的眉头挑得更高了。

    是吗?靖菱是这么想的吗?“她只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让您看到不该看的。”耿柏胤打趣说道,说话同时想到刚刚那个深长的吻,眸光不禁变得深浓

    他发觉,她跟他之前遇过的女人都不同,她的唇很软、很热、她身上的味道好香、笑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

    “儿子啊”耿母开口。

    “什么事?”耿柏胤回过神来。

    “你在笑,而且是傻笑!”耿母的眸里有抹了然于心的愉快。

    “怎么可能?!”耿柏胤脸一沈,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已冷的清酒灌入喉中。“是,是不可能。”耿母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如果那丫头能让他倔强的儿子露出这种傻傻的表情,那自己抱孙子的日子,想必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