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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花轿内,湘竹总算可以暂时把重得压死人的冠拿下来,微微掀开朱红色的轿帘,惊恐地看着外面一列好长好长的妆嫁队伍正随著自己坐的花轿,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地穿过大街小巷。
天呀我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莫名其妙地成为“代嫁新娘”竟然戴冠、上花轿开玩笑,要我楚湘竹上花轿岂是这么容易的事?虽然只是“暂代”一下,但这个冷青扬真是上辈子烧好香、三生有幸!
这只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湘竹拚命安慰自己,别慌、别怕!她只是看在那冷青扬曾救过她一次的份上,好心地来“报恩”提醒他他的“羽黛”在新婚之夜可能会杀了他!
提醒完他,她就可以扬长而去没什么好怕的,湘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在鞭炮声中,湘竹的轿子抵达了将军府,媒婆和婢女扶著她下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拜拜拜拜拜拜得湘竹头昏脑胀后,她终于被送入洞房内。
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湘竹立刻把那千金重般的冠拿下,好奇地在新房东摸摸,西看看。红红红所有的布置全是红色的,唉呀!俗气死了湘竹皱起秀眉,她可是冰肌玉骨、飘逸出尘像小龙女那样的人耶!怎么和这些人玩又是拜堂、又是戴冠霞帔的游戏
没关系!报恩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冷青扬怎么还不进来?湘竹无聊地走来走去,只要那臭家伙一进门后,她丢下一句:“小心,你的妻子羽黛姑娘要杀你!”后,就算任务完成,可以走人了!
等了大半天,湘竹困死了,她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想先睡一觉,但躺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却怎么翻也不对劲,湘竹这才想起来,哦她从来不睡“床”的!
在明月山的“潇湘小筑”内,她睡的床就是白绫!湘竹由袖内抛出一束白绫、横挂在新房的大梁上,嗯这才对嘛!她正十分惬意地躺到白绫上,想大睡一觉时,冷不防地,一阵脚步声传过来
有人来了!
湘竹连忙跳下来,匆匆忙忙地戴上冠后,门也开了
湘竹可以看到来人穿了一双男用的六合靴,那是冷青扬来了?心底一阵莫名的騒动,她的心脏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冷青扬在湘竹身旁坐下来,两人离得很近,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味阵阵袭向湘竹;从没和男人这么接近过的湘竹紧张得全身硬、心跳失控,她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要逃!但她的手脚竟是虚软无力
冷青扬沉默地望着他头戴风冠、面罩喜帕的新娘子,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但身为新郎倌的他,竟没有半丝喜悦
欧阳巧蕾只是寻常一个姑娘家的芳名,他甚至从没见过她,对于这门自小即由长辈订下的婚事,他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娶她,只是履行义务罢了
微叹了口气,冷青扬缓缓掀开喜帕。
“哇你做什么?”湘竹却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一大跳,整个人往后一躲喜帕也掉在地上!
冷青扬震惊的程度绝不亚于她!
怎么会有娘子在大喜之日脸还罩轻纱?但最令他惊讶的是是她!那个白衣姑娘!
“你是欧阳巧蕾?”他的语气中满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湘竹仓卒地退至墙角后,才怯怯而疑惑地问:
“欧阳巧蕾?那是谁?你的新娘子不是名叫羽黛吗?”
青扬的脸瞬间转为冷凝严肃,他扣住湘竹的手,沉声间“你曾见过羽黛?她在哪?”
湘竹手上传来一阵痛楚“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冷青扬这才惊觉—湘竹的手竟是这么柔弱纤细,几乎他稍一用力就折断了,他歉疚地放松力道,仍目光炯炯地逼视她,问:
“告诉我,你在哪见过羽黛?她怎么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湘竹脑中一片混乱,他要娶的人不正是羽黛吗?为什么还一直追问羽黛在哪?还迸出另一个名字欧阳巧蕾,欧阳巧蕾又是谁?
我懂了一定是这家伙风流成性、始乱终弃,先有了羽黛姑娘后,又喜新厌旧地另娶欧阳巧蕾哼!我就知道长得太帅太绘的男人通常不是什么好东西!湘竹满怀怒气地瞪视冷青扬那张帅得过分的脸。
“快说!”冷青扬紧接著问,语气中尽是不容怀疑的权威。
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惹恼了湘竹臭男人!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明明有了羽黛,还来娶欧阳巧蕾;娶了欧阳巧蕾后,却又对旧情人念念不忘!
湘竹生气地道:“我把羽黛杀了!你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冷青扬大惊,脸色瞬间变为骇人的铁青,扣住湘竹的手猛力一缩。
“你放手!”手腕上一阵刺痛,湘竹委屈地掉下眼泪太过分了!她没事干嘛来这受这种罪?在明月山上,师父那么疼她、菁枫也让她连重话也舍不得对她说一句。
看到她雪白的手腕一片泛红,冷青扬心疼地松开手。但该死的他现在没有时间心疼她羽黛真的被她杀了?
不再捉住她的手,冷青扬只是扣住她的肩膀,冷峻地沉声命令:
“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快说,羽黛究竟在哪?”
湘竹泪汪汪地白他一眼,赌气道:“你聋子呀!我说我杀了她了嘛!就是在在蓼风轩下手的!”
蓼风轩?
冷青扬愣了半晌才想起来,那那不是欧阳家的楼馈名吗?有次他上欧阳家提亲,穿近回廊时,曾看到花园另一旁有一栋相当别致精巧的三层楼建筑,匾额上写著:“寥风轩”似乎就是欧阳巧蕾的
房。
但羽黛绝不可能去欧阳家的呀!
青扬放心了,他现在知道湘竹是骗他的;别说杀人了,瞧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甚至连拿刀都有问题!
所以,他好整以暇地在桌前坐下来,喝了杯甘醇的女儿红。
“你竟然这么轻松!”湘竹睁大眼睛看他“你心爱的姑娘被我杀了,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青扬十分洒脱地一笑“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也没办法。”
“你真无情!”湘竹双眼圆睁怒斥“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没半个是好东西!”
“不是我无情,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冷青扬突然伸出大手,猝不及防地将湘竹拉往怀,坏坏地盯著她道:
“更何况我也没吃亏呀,眼前不正有一个娥娜多姿的美女和我拜完堂、成了亲吗?”
他竟动手欲解去湘竹的面纱,他想看看她除了直达腰部的如瀑秀发和玲珑纤细的曼妙身躯外,是不是还有一张清丽绝美、艳胜芙蓉的脸蛋?
“放开我!放手”湘竹拚命地挣扎,奈何这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情急之下她惊叫:“不!不要掀开我的面纱!不要”
那惊恐无助的语气令冷青扬心中一动,异样的情愫缓缓升起,他不由自主地垂下已扯住她面纱的手,柔声问道:“为什么要一直带著面纱?”
湘竹趁他松手时,挣扎他的怀抱“不干你的事!反正我从没在任何男人面前解下面纱,当然你也不例外!”
青扬才不让她轻易逃脱,他捉住湘竹的裙摆,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回自己怀,更加亲密地坐在自己大腿上他强按著她坐的!大手轻轻地滑过她发丝,熠熠生辉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道: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楚楚湘竹。”他英气逼人的脸庞离自己那么近,灼灼的目光彷佛会吃人一般,湘竹平日的伶牙俐齿全消失了,手还发抖乖乖地回答。
“楚湘竹?!”他满意地微笑,又问:“为什么要冒充欧阳巧蕾来与我成亲?”
“我才懒得冒充成什么欧阳巧蕾!我会潜入寥风轩,是因为我曾听新娘子对她的婢女说过,她要在新婚之夜整死你、杀死你!我只是好心地来提醒你。”
巧蕾要杀他?冷青扬更加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听了后这么紧张?舍不得我死?”另一支手也充满侵略性地轻抚她滑如凝脂的粉颊。
“谁舍不得你死?我只是”湘竹终于发现了他不规矩的动作,气红了丽脸打掉他的手“不准乱来!男女授受不亲。”
他却更加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挺直的梁推住她的嫩颊“我们已是夫妻了,别忘了,你已和我拜过堂,成为我的妻子。”
冷青扬原本冷漠的脸此时充满了得意与喜气,他怎么也想不到—喜帕下的新娘子竟是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白衣姑娘,怎不令心系佳人的他欣喜若狂?
湘竹吓得花容失色“不!妻子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白痴!
听不懂吗?我会冒充为新娘子只是为了要救你的权宜之计。好了,现在我也提醒过你了,放开我,我要走了。”
彷佛没听到她的抗议般,冷青扬更加放肆地托起她的脸蛋,嗓音低沉而沙哑“我说过拜完堂后,你已是我冷青扬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不是!”湘竹生气地想挥开他的手,但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在湘竹的惊叫中,他—伸手扯下她的面纱!
前所未有的震撼撞击著他,冷青扬屏住气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张脸一张美得离奇,不似人间的脸蛋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临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红润饱满的樱桃小嘴,因惊讶与生气而微启著;夺摄魄的剪水双瞳中也盛满怒气;肌肤赛雪、细致得彷佛吹弹而被;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娉娉袅娜中还带股又冷又情的待殊气质。
“你”湘竹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冷青扬以为她会赏他一巴掌;没想到她竟眼眶一红,珍珠般的泪水就滚滚而下“你你竟扯下我的面纱?!”
“你别哭”冷青扬慌了手脚,她突来的泪水揉碎了他的心,楚楚可怜、令人心痛的模样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五脏六腑全拧痛了,他冷青扬,昂昂七尺之躯、天不怕地不怕,可以支身率两千精兵痛击突厥十万兵马,立下不朽功绩—却独怕见女孩子哭!
“哇”湘竹哭得更加晰沥哗啦,一发不可收抬!“从没有男人看过我的脸,你竟然我要杀了你!”
举起随身所带的匕首,湘竹扑向冷青扬。
“湘竹!住手!”青扬闪避著湘竹那怒气冲冲却凌乱的攻势,坦白说,湘竹的刀法真是破得可以!(楚湘竹的轻功无人可及,白绫神功更是盖世;但一耍起刀呀、剑呀,真是少拿出来丢人现眼!)
剑术远远在她之上的冷青扬可以轻易地制住湘竹,但他不愿那么做,怕在打斗中伤了她只是一迳躲闪她狂乱而毫无章法的攻势,青扬的身子往旁一顿,袖内一样东西突然掉下来
刹那之间,原本怒不可遏的湘竹停下手上的动作,匕首也滑落至地,她缓缓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
白绫!
下大雨那天,她留在冷青扬身上的白绫。
“这是”
“下大雨那天,我中了埋伏,是你救了我,还为我疗伤,记得吗?”冷青扬将大手覆在她柔夷上,温柔地由背后拥住她,附在她耳畔道。
“你一直带在身上?”湘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有一股奇异的情悸在体内騒动,那种特殊的感觉令她害怕
“我一直希望能找到白绫的主人;一直到在石林又遇见你一次,我才知道在大雨中救我的人是你。”冷青扬拥著她,轻吻她洁白如春葱的玉手,炯亮的眼底有两簇燃烧的火焰“我不知你为何要假扮成巧蕾而嫁给我;但我相当满意这样的安排你成为我的妻子!”
“可是”湘竹被他亲昵的举动,和盛满深情的眼眸弄得头晕目眩不!她提醒自己不能变成这样!“我不能留在这儿
我要回明月山,我要回我的潇湘小筑”
“你哪儿都不许去!”冷青扬毫无商量地道:“你必须留在这
,你已是我冷青扬的人了!”
“我不是”湘竹抗议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樱唇已被一又湿又热的东西堵住冷青扬霸道而炽热地吻她,她甜美的小嘴如玫瑰花瓣般芬芳柔软,他疯狂地摩挲她的樱唇,无法令自己停下来
当青扬放开她时,他很满意地看到湘竹粉脸上涌起的醉人红晕和盛满疑惑的水漾瞳眸
“很好!看来你并没有那么讨厌我嘛!至少你不讨厌我碰你!”
彤晕滟滟的湘竹轻抚自己的樱唇,茫然地问: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什么?”好奇怪的感觉,甜甜的、奇异的热流窜过全身
冷青扬挫败地低吼一声“不许再做这种动作诱惑我,也别考验我的意志力!”他当然会要湘竹,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但不是今晚,她太生涩稚嫩他必须强迫自己慢慢来,以免吓坏了她。
“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该上床睡觉。”青扬半命令道。
“我上床?那你呢?你睡哪?”望着那垂著五色云气帐的豪华大床,湘竹小脸又莫名一红。
青扬炽热的黑眸揪著她,沉声道:
“我是你的夫婿,理所当然睡在你的身旁,共拥鸳鸯被!”
“不”湘竹像是听到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一般,满脸绯红地推著他,
“你不能同我住在一个房间,更不能和我睡同一张床,你出去外面不是有一间书房吗?你去睡书房!”
“湘竹!”冷青扬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他这个稚嫩的小妻子,真是天真地过了头!
“我绝不会睡书房!”他已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卸下大红色的礼服后,再脱掉单衣他的上身已一丝不挂,呈现强健傲人的体魄。
“你”湘竹尖叫地掩住脸“你无耻!不要脸!变态!竟在我面前好!你不去睡书房,我去!”
又羞又气的,湘竹就往书房冲。
大手已抓住她,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冷青扬强悍而充满侵略性地环抱她,捏住她精致的下巴,青扬的黑眸灼热炙人,命令道:
“我绝不睡书房,更不允许你去睡书房!你已是我的娘子了,必须和我同床共枕。”
“你”湘竹瑟缩了,那大胆直接的言语令她心惊;深不可测的黑眸更令她慌乱“我偏不”她又挣扎地想推开他
冷青扬双臂一收,炙烈的唇瓣已覆住她的,更加地滚烫火热,他体内的千情万爱彷佛全爆发出来,如阵强烈炙猛的风一般湘竹被他吻得无法喘气,全身虚软的她只能紧攀著他,雪白柔荑按住他的肩头
大手在她背上游走,她如兰的幽香一阵阵袭向他老天!冷青阳真想不顾一切地占有她,她那清灵绝美的脸蛋他相信即使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仍会令自己失控疯狂!而她的生涩稚嫩更令他怜惜迷恋
青扬的热吻更加急促狂野,大手似乎在下一秒钟就会撕碎她的衣襟但,一种冰凉的东西惊醒了他!
泪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湘竹细致动人的脸庞
“湘竹!”冷青扬心痛得近乎自责自厌“对不起我不该原谅我,别哭好吗?”
湘竹羞惭而害怕地低下头,拚命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她害怕这霸道强猛的男人但她更怕自己—为什么对于他这次的侵犯,她并不像上次的抗拒慌张反而反而有丝陶醉与期待!
不!她怎么可以这样?!湘竹痛斥自己:她是冰肌玉骨、洁白无瑕的,怎么可一再被一鲁莽无礼的男人迷了心窍?她曾立誓这辈子要永远留在明月山陪师父的!
“湘竹”青扬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拭去她颊上的泪珠“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去睡书房吧。”
语气有著无奈与宠溺,唉谁叫他娶到这么“奇特”的娘子呢?他认了!
青扬说完,便朝紧邻的书房走去。
他真的愿意去睡书房了?湘竹愣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涌起半是放心、半是惆怅的异样情绪,她仔细地把门锁好,正要卸下这一身霞红礼服时
烛台彷佛被什度东西击中而倒落熄灭,在湘竹来不及惊叫前,一个鬼魅般的黑影由窗外闪入,低沉而急促道:“巧蕾,是我!”便捂住湘竹的嘴,纵身往外一跃。
蒙面人侠著她狂奔好一段路后,才在一湖边放她下来,解开蒙住她口唇的布巾“巧蕾”
“你”狄剑邦愕然道:“你不是巧蕾?!”
“我从没说我是什么蕾!”湘竹猛吸了新鲜的空气后,又剧烈的狂咳“该死的东西!你为什么挟持我?”
狄剑邦简直无法置信,捉住湘竹的肩头猛摇“巧蕾呢?你不是巧蕾为什么穿上霞红礼服?巧蕾在哪?”
狄剑邦终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巧蕾嫁给别人,他会发狂的!在战胜自己心底那些“门不当、户不对”、“大非偶”的荒谬心态后,他闯入将军府,劫走新娘子。
“放开我”湘竹被他摇得脸色惨白,这蒙面男人的蛮力大得惊人,似要将她捏碎了!正想使出她的“白绫神功”时,一把锋利的飞刀比她更快地疾冲过来,若不是狄剑邦收手收得快,只怕现在手臂上已血流如注。
“住手!不许伤她!”
随著冷列冰寒的怒喝,冷青扬也已由半空中落下来,一手将湘竹藏在自己背后;另一手已毫不留情地举剑挥向蒙面人,招招凌厉迫人,锐不可当。
三招之后“咻”一声,青扬的剑已挑去蒙面人的布巾,欲砍掉他脑袋的利剑停在半空中,青扬诧异道:
“是你狄剑邦?!”
“天野牧场”长长安近郊最大、最具规模的牧场,青扬与欧阳家本属旧识,自然也认得狄剑邦。
“你为何要劫走湘竹?”
“巧蕾在哪里?”狄剑邦急切地问道:“为什么新娘子是她?巧蕾呢?她人究竟在哪里?”
那急如星火的焦灼模样令青扬会意地一笑,他懂了揽著湘竹,青扬洒脱地笑道:
“巧蕾并没有上花轿,和我拜堂成亲的是这位楚姑娘当然,她现在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
“那巧蕾呢?”狄剑邦更加愤怒道:“今天不是你和巧蕾的大喜之日吗?这姑娘是打哪来的?冷青扬!我真是错看了你,你算什么男人?竟如此戏弄巧蕾?!”
“我并没有戏弄她。”青扬仍是一派好整以暇,搂著湘竹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关于这一点,你就必须请教我的娘子她为顺利嫁给我,竟不惜潜入巧蕾的房内,吓昏巧蕾后,再冒充她戴上冠霞帔。”
“你?!”湘竹惊愕地张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恼又怒道:“冷青扬!你胡说”轮起粉拳狠狠地挥向他。
青扬反而趁势接住她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并在她粉颊上香了一下,笑咪咪道:
“娘子,在外人面前最好别动手动脚的,这种打情骂俏的事
咱们还是关起房门才能做,嗯?”
“你”湘竹更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她愈是挣扎,那铁铸般的双臂却将她搂得愈紧
这小俩口竟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了?反正只要冷青扬不动他的巧蕾,狄剑邦才懒得管他是和什么女人成亲?眼前是先找到巧蕾!
他丢下一句“冷将军、冷夫人,方才得罪之处请多见谅,狄某先走一步了!”后,又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青扬搂著湘竹的腰,凑近她白玉般的耳垂道:
“咱们也该回将军府了吧?嗯?冷夫人?”
方才狄剑邦那一句“冷夫人”听得冷青扬舒服得不得了!
湘竹的粉脸又红又热“冷夫人?呸!谁允许你这样乱叫我的?
我早说过了我不是!早知道我就别那么好心,冒充新娘子来警告你放手啦!别拉著我,我要回明月山去!”
“你不许回明月山,必须和我回将军府去。从现在开始,冷家就是你的家!”这一回,冷青扬的语气是强硬而不容拒绝的!
“我不要!放开我”湘竹用力想挣脱他,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在一拉一扯之间,湘竹没注意到脚旁就是湖,重心一个不稳,她整个人摔入湖内
“哇!”湘竹惊叫,完全慌了手脚,身上缀满珠翠的霞帔更加重吸水量,害她一直往下沉—楚湘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泳!她可以施展傲人的轻功在天上“飞”;可以运用“凌波微步”在地上疾行,跑得比羊还快!但一遇到水,她就全完了!
她最怕水!完全不识水性。
“湘竹!”冷青扬火速跳下水中救人。
“救命!救命呀!我快死了”湘竹的头冒出水面一会儿,马上又沉下去。
“湘竹!别慌!”青扬奋力向她游去,捉住湘竹的那一刹那他暗吃一惊她已吓昏过去了!
迅速地拖住她游回岸边后,青扬不住轻拍她的脸“醒醒,湘竹,醒醒”
紧抱住湘竹湿透的身子,青扬嘶吼“不会有事的!湘竹,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的!”
拖著湘竹,他像头狂野的黑豹,向前狂奔。
将军府内,烟波馈。(即冷青扬所居之处。)
棒著布幔,施大夫执著湘竹如雪的皓腕把脉,沉吟半晌后,抬起头对冷青扬道:
“将军请宽心,夫人只是惊吓过头,并无大碍。只不过,夫人身体原本即过于虚弱,日后必得小心调养。老夫这就开几帖安神、补气的葯方。”
“多谢大夫!”青扬一直紧锁的眉头,似乎这时才稍微舒展。
送走大夫后,府的丫头菊儿对青扬道:
“夜深了,将军请早点去歇息,夫人这边由奴婢来服侍即可。”
“不!”冷青扬断然拒绝“你们全下去,我要亲自照顾夫人,待会儿把熬好的葯汁捧上来。”
“可是,将军”菊儿迟疑地望着冷青扬,他神态憔悴,且双眼布满血丝,将军也是湿漉漉回来,怕也受了风寒吧?
“下去吧。”青扬语气温和,却毫无商量的馀地。
菊儿和翠儿互望一眼“是!奴婢下去煎葯。”
婢女退下后,青扬坐在床沿,就起湘竹的手,愧疚而怜惜地望着她那足以艳惊四座的脸庞此时却惨白得吓人,心痛地轻抚她滑嫩细致的脸庞
她是这么柔弱可人,这么要他的保护,他多珍视她、多想好好地呵护她。
难缠的小妻子青扬漂亮的唇角逸出一苦笑,这冰肌玉骨、飘逸如云端仙子的湘竹,似乎完全不解男女情爱为何物?看来,要让她了解他已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子、她必须服从他,跟在他身边让他呵护她一辈子还得再费好一番功夫
罢拉起丝被、严严密密为湘竹盖上时,窗外有个极细、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但冷青扬马上惊觉到了!
“谁?”那么轻微的气息,来人必是武功高手,青扬警戒地射出一飞刀。
俐落地一翻身,窗外的人影跃入屋内—漂亮师气得令女人目不转睛的脸上,唇间正合著一柄飞刀,冷青扬射出的那一把。
十分潇洒地取下唇内的飞刀,来人撇撇唇,似笑非笑道:“大哥,多年不见了,你的这项见面礼可真特别!”
“无尘!”冷青扬又驾又喜“是你!”
冷无尘青扬的胞弟,十岁那年即随一名法了和尚上山修行,为什么小小年纪便会上山修行?说起来也有一段因缘:冷无尘自小体弱多病,却又特别顽劣,屡屡与邻家幼童打斗,大人们对他又是气、又是心疼,半点办法也没有。
一日,府外来了一名仙风道骨的法了和尚,他一入门,不要求布施,却直盯著在院落与家丁玩耍的小无尘,端详半晌后,才凝重地间冷氏夫妇。
“那位少爷是”
“是二公子,年方七岁。”府内的管家代主人回答。
“施主可否让二公子随老衲上终南山修行?”法了和尚石破惊天地开口。
“什么?”震惊的冷夫人赶在丈夫前开口“万万不可!尘儿自小体弱多病”
“体弱多病还不是大碍,”法了和尚缓缓开口“若二公子不远离红尘,随老衲上山修行,未至而立之年即有杀身之祸”
“你胡说什么?”冷老爷悚然变色,一掌正要劈向法了和尚时,他又丢出一句“二公子身上可有一块奇异的胎记,上面有字依稀可辨认?”
当场冷氏夫妇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尘儿身上,在腰侧的确有一块胎记,愈大愈明显,上面似乎还被人烙过字般,那个字较难辨认,好像是个“菁”字
而这种事,天底下只有三个人知道冷氏夫妇和无尘的奶娘;外人何况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如此清楚?
法了和尚摇头叹道:“孽缘这是他前世未了之缘,注定将在今生偿还若施主坚持不让二少爷随老衲上山,老衲也无计可施往后的日子,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请听老衲一劝切莫在三十岁之前,让二公子成亲,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说完后,法了和尚即潇洒地走了。
一直到半年后,小无尘染上一怪病,病入膏肓,群医束手无策甚至已叫冷氏夫妇要有“心理准备”冷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全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时
那和尚又出现了!
法了和尚也不多问什么,只迅速取出一葯丹让小无尘服下,三天后,奇迹似地被群医们宣告放弃的无尘一日日转好,十天后
竟可以下床。
冷氏夫妇对法了和尚感激涕零,十日后,法了和尚见小无尘已脱离险境便欲先辞离去,任冷氏夫妇如何挽留也不肯多待一刻,出家人本性淡泊,况且向来云递四海的法了和尚怎能习惯冷府安逸却一成不变的生活?
正当法了和尚要走时,十天来,日日缠著他,已和他十分熟悉的小无尘大哭大闹,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无可奈何下冷氏夫妇只得同惹让小无尘随师父上终南山修行,所幸终南山离长安城并不算太远
就这样,年仅七岁的小无尘便拜别家人,随法了和尚上终南山,一年会回冷府一次,探望爹娘及青扬大哥。
上终南山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尽管冷夫人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尘儿上终南山后不但虚弱的体质逐渐好转,原本单薄的身子骨也更加硬朗了以前顽劣不堪的他,逐渐变得明理沉稳,睿智且有担当由每一年一次的回府省亲中,冷夫人感受得更加深刻。
快二十年了吧冷青扬感慨地望着几乎和自己一般高大的胞弟,十七、八个年头过去,无尘早已不是那个体弱多病,却又逞强好胜的混世小魔王了;眼前的他—风度翩翩、洒脱俊逸,师气漂亮的脸庞竟比女人更加俊美!结实强健的体魄,仅是优闲地站著却蓄著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这无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他的身手也愈来愈精进了,单就方才的飞刀普天之下,能躲过他“护国大将军”冷青扬飞刀之人,寥寥可数!
这对兄弟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冷青扬高大沉稳、气势卓越;无
言语,一双凌厉猛锐的眼神就足以令人噤然寒栗,他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王者之风,是天生的袖型人物。
而冷无尘—孤傲不群、狂猖不拘,浑身满是落拓江湖、浪迹天涯的云游气质。却偏偏生了张俊美非凡、邪恶却足以令姑娘们神颠倒、芳心悸悸的出色脸蛋这种似冷似热的奇异特质,这种薄幸
是注定伤尽天下女人的心!
“为何没赶回来喝大哥的喜酒?”青扬问。
“我随师父下了江南一趟,”无尘从容洒脱地摇著纸扇“才刚赶回来,大哥,嫂子呢?”
“她”青扬迟疑地望了云气帐内一眼“你嫂子落水,受了风寒”
无尘不禁低笑出声,邪邪问道:
“大哥,是小弟孤陋寡闻,少见多怪;还是大唐的风气开放了、变了?新婚夫妻的恩爱方式,竟是在洞房花烛夜戏水、调情”
“住口!”青扬没好气地沉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累了吧!回你的涤尘轩去休息,明儿一早再上紫竹苑向爹娘请安。”
“大哥,如果嫂子真的受了风寒,以愚弟的医术,也许可尽棉薄之力。”无尘道。
冷青扬一想也对,上山近二十年来,冷无尘最大的收获不只是武功,而是精湛绝妙的医术—半年前,娘多年的心疾复发、情况危急时,就是由匆匆赶下山的无尘治好了娘。
眼前还是治好湘竹的病要紧,青扬点头道:
“好吧!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