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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公公!”柳玉熙起身,心里倒觉得这福贵跟刘泉一类不是一路的,虽不敢说完全正派,总不会仗着身份颐指气使。
“柳大人请吧,皇上在等着你呢!”福贵在前边儿带路,柳玉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如云亭与皇帝的承乾宫尚有一段距离,福贵一边儿走,一边说道:“昨个儿,皇上才跟咱家提起,说柳大人是个心眼儿实诚的,今个儿一见,礼数也很周到,是个明白人呢!”
闻言,柳玉熙微微讶异,低声说了一句,“谢公公提点!”
别看福贵这话说的寻常,从中可透露出不少重要的信息,第一,皇帝很可能是昨日才兴起见他的念头,柳玉熙不禁回想,这两日他可有出格儿的地方,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第二,皇帝说他心眼儿实诚,这话褒大于贬,可见皇帝见他,不是找茬,更不可能是降罪,多少让人心安。
很多人在觐见皇帝之前,都想方设法地想知道皇帝的想法,方便驾前应对。这时候,太监的话便至关重要,官员们往往要花大力气从他们口中套的消息。所以说,在宫里,瞧什么都不能小瞧了太监。
福贵之所以提点他,只怕也跟他在见面时的恭谨有关,也说不上什么交情,他尊敬他,他回馈他,如此而已。
到了御书房门口,福贵又笑着对柳玉熙说了一句,“柳大人就放心进去吧!”说罢,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柳玉熙抬步走了进去,心里却想,人在宫里做事,在朝廷里当差,又有几人能真正放心,放几天心,乃至于几回心?放心二字说来容易,真正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不过,有了他这放心二字,柳玉熙倒是不担心皇帝会为难自己,脚下的步子也更加沉稳。
身后的木门被沉重地关上,柳玉熙在书桌十米之外的地方停住,对着书案后,身穿龙袍的皇帝下跪行礼,嗓音掷地有声,“臣柳玉熙恭请皇上圣安!”
顶上传来一个苍老却不乏力度的嗓音,透着一股和善,“起来吧!”
“谢皇上!”柳玉熙起身,转而垂首站在原地。
皇帝从御案后起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而后抬头看着柳玉熙,似乎嫌对方站的太远了,皇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嗓音却很温和,“你过来!”
“是!”柳玉熙走近了点儿,仍旧保持十步的距离,君臣有别,这是规矩。
皇帝仍旧皱着眉头,“再近点儿!”
柳玉熙心下诧异,还是缓缓走近了,彼此离得不过四五步。
“坐吧!”皇帝看向炕桌对面的软榻,示意柳玉熙坐下。
“臣惶恐!”柳玉熙低垂着头,嗓音谦逊恭敬。
在此之前,他猜测皇帝可能知晓自己因为赵庭一案,受了牵连,或许是爱才,或者是因为赵庭枉死,而他又曾为赵庭叫屈,皇帝觉得对不起赵庭,无奈赵庭已死,案子也结了,涉及皇家密事,不好重审,故而想给自己平反,再不济也要安抚几句。
如今,皇帝这般做派,倒让柳玉熙有些搞不懂了,且不说皇帝的态度十分温和,这可不是天帝见臣子该有的态度,卸去了威严,甚至变得温和可亲,这是只有面对家人才有的面目。
还有另有一种可能,皇帝对于他的宠臣以及大功臣也会偏爱有佳,但这些都与他无关。毕竟,迄今为止,他总共就见过皇帝两面,而皇帝可能都没有看清他的脸。
皇帝却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和蔼,“天子近臣,哪有这么多规矩!”
闻言,柳玉熙不再推辞,道了一声“谢”,而后在榻上的另一旁坐下了!
皇帝抬手,欲提坑桌上的茶壶斟茶,柳玉熙先一步拎起茶壶,低声道:“臣来吧!”
随着清脆的水流之声,一杯茶水斟满,被送到了李曜面前。
李曜转而盯着另一只空杯,柳玉熙领会他的意思,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皇帝看着他低眉垂眼的样子,容颜如画,雅致而内敛,这份从容气度,乃至于体贴细心跟他的爱人也十分相似,他的心里又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眼眶也微微湿润。
察觉到对方的注视,绕是柳玉熙再淡定,也被这诡异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放下茶壶后,不禁抬起头看向皇帝。
这一看,很是吃惊,之前,他只在金銮殿上见过李曜,李曜给他的感觉,苍老却不乏威严,那双眼睛仍旧清醒睿智,让他相信,这并非是一位昏君。而今,这位老皇帝在面临自己的时候,脸上的威严不再,流露出的是一种怀念和悲伤,乃至于差点老泪纵横。此刻的李曜,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触及了伤心事。
但是,他为何感伤,为何是对着自己?这一连串的疑问压在他的心底,让他略感不安。
李曜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是他不想在柳玉熙面前影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他忍够了,在朝臣乃至于亲人面前,他都做着另一个自己,他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面临他们时,也没有真正放松过。
人说,帝王是孤独命,没错,但他孤独的太长了!
他心目中最柔软的存在,最让他留恋的净土便是柳如云,但她不在了,也带走了他仅有的温存,连着心,一起死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冰冷孤独地活着。
他太累了,也太压抑了,理智却在看见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时,瞬间崩溃了!
因为,他长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跟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何其相似,只是错了性别。虽如此,仍旧让他忍不住与记忆中的脸孔重叠,因为,他们的气质也很相似,这份迷惑性,便非同一般。
见李曜望着自己眼眶湿润,眼里的目光却极其复杂,柳玉熙能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仍不免因他的目光如坐针毡,禁不住开口提醒,“皇上!”
这一声唤出来,让皇帝眉头一动,眼里的目光更痴,这一刻,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或许,刻意模糊了,嗓音叹息,“你和她真的好像,长得像,性子也想,你今年二十岁,她走了也足足有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