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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星驰电影的时候，想到了爱因斯坦。忽然就兴奋起来，异想天开的就琢磨起来了，你说，爱因斯坦怎么就是一个物理学家呢？要是再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再稍微的把他往艺术的道路上引导一下，比如让他生在一个父母都是音乐家或者电影演员的家庭，让他的同学都是一些感性思维超常的人，或者实际点，假如当年他的叔叔就根本对于数学一无所知，没有清晰的给他解答许多的数学问题，而激起他强烈的对于数学的热情。更或者，当年，碰到他手头的并非是一本欧几里德的几何读本，而是一本歌德的浮士德，或者是一张贝多芬的乐谱，这后来的事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爱因斯坦会不会成为一个音乐家，或者诗人，或者电影演员，后来与卓别林相遇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共同出演一部举世经典的大片呢。
中国古代的人爱讲一个词：虚怀若谷。我也是最近才从朋友那里详细的知道这个词语的实质。朋友说这个词最早可能来自于老子的道德经。老子所谓的虚，就是强调一个人的心灵要始终保持的状态。比如说一个杯子吧，如果装满了水，自然是满的了，可是因此导致的后果却是，再也没有可能去装下任何的其他东西了。老子本来的意思可能是说，空静的心灵才有益于健康，其实这一点在现在的社会环境来看，也是得到了有效的验证。一个心灵盛装的满满的人，极有可能是不会幸福的享受生活。但是我要说的还不是这个。外国人也说别样的一番话，说是手握紧的时候，你得到了虚无（nothing），手松开的时候，你得到了全世界（everything）。就连那些对爱情持玩世不恭态度的人也说，拥有一个具体的人的时候，你就放弃了所有其他人，但是你放弃了一个具体的人时，却拥有了无数的涉猎对象。所有这些表述尽管表达的不是一个道理，却含有同样的逻辑，那就是选择与不选择的对立，可能与不可能的较量，为与不为的辨证。
比如就讲老子和他的虚吧。老子终究是一个智者，但老子终究也不能脱俗，因为他在拥有了适当的智慧之后，才宣称智慧的无用。正如孔子自己一边口若悬河的说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还强调“言之不文，行之不远”却一边唾骂巧言令色的人。老子所说的虚究竟有没有度呢？后来的人考证，老子在出函谷关之前，任某国国家图书馆馆长的职位，其实是博览群书的，不然他也不会积累到那么多的知识，成为他后来创造他的摒弃知识学说的基础。那么这个虚，老子所谓的虚，究竟是依靠什么才能够达到呢？人的天性就是有各种欲望，对知识的渴求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说我们要达到经历然后超脱的虚，所谓的再次见山是山的虚的境界，那么我们必然要经历各种苦痛，在生活本身给予我们的亲身教训中间，逐渐地调整自己的欲望，达到那个适度的虚。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必然要先获取知识。如果说老子所说的虚，就是天然的蒙昧，那么在老子经历了知识洗染的那个过程之后，他所悟出的虚，恐怕与这个原先天然的虚是有些差别的吧，那么就此看来，老子也是在自欺欺人，至少，他否定了实践的原理，他看轻了人的自我调整的能力和所拥有的无限创造力。一个杯子如果不装水，那么装什么呢？其实同样的道理，有装任何事物的可能性，和什么都不装是同一回事。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事物或人，其实什么也不拥有。永远的停留在一个抽象的概念之上，是死的事物，是死去的人。这与孔子说的君子不器有异曲同工之意，孔子其实也是违背了自己的愿望，他想成为一个干什么都可以的君子，可是他就是成不了一个农夫，而且还讨厌农夫。
人总归还是得干点什么吧。我觉得这样的朴素道理事最为实际，也是最为有建设性的。如果我们不是一个反社会的人，我们不是一个恐惧未来，害怕前进路上危险的人，如果我们还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如果我们是一个相信行动至上的人，那么我们就必须从无限的可能中作出一个选择来，无论这个选择是多么的艰难，无论这个选择使我们走上一条具体的道路的时候，使所有其他的美好可能都化为泡影，我们还是要义无返顾的做出这个决定。我们得坚决的用我们的行动将这个选择的事情，从无数可能中的一种，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现实。这才是最重要的。朝三暮四，鱼与熊掌，芝麻和西瓜，恐怕我们总得舍弃一样，才会得到另外一样。一个不装水的杯子，就是一个空杯子。
那么前面关于爱因斯坦的设想，是荒唐而有启发意义的。如果爱因斯坦不成为一个物理学家，他必然还会成为另外一个人。如果爱因斯坦不是爱因斯坦，他还有无数的可能性，他还可能成为贝多芬，托尔斯泰，卓别林或者周星驰，更大的可能性是成为你，成为我，成为默默无闻的大多数。这毫不稀奇。
但是大多数的人关心的就是，为什么爱因斯坦有可能成为一个平庸的人。大家希望得到的推论，或者愿意接受的说法就是，如果爱因斯坦不是爱因斯坦，那么他也一定是一个同样伟大的人物。前几年科隆刚刚出现的时候，大家就在做如此的猜想，甚至觉得用爱因斯坦的dna复制出的人一定会比我们伟大。更有人在费尽心机的证明爱因斯坦的大脑结构与众不同。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作些什么，证明些什么，是让大众的自卑情结从先天的解释上得以平息，还是无辜的挫伤许多还没有形成成熟理智的孩子。我总是觉得，这个做法或者想法是反动的。还是一首通俗歌曲唱的好呀：每一个人身上，都潜伏着一个英雄。我这里倒愿意说，每一个人身上，潜伏着一个爱因斯坦。
最后我们终于明白，原来爱因斯坦和贝多芬和周星驰和聂鲁达根本就是一个人。因为我们可以同样的反问，为什么周星驰没有成为爱因斯坦呢？或者更加彻底直指人性的问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你就是你，而不是别人呢？
2005。4。5修改（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发表100周年纪念作品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