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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让人费解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时装，无论你怎么的看，怎么的绞尽脑汁的欣赏，就是有那么些东西是你弄不明白的。有些服装就是很怪异，你也不见地下的人怎么穿，却见到那么多的人叫好。更加奇怪的是那些搞服装的人，看外表，论学历，也不见得都是些缺少品位的人，于是你就不免的纳闷了，究竟是在那个环节上，你的眼光或者判断出了问题。就这么的捉摸着，就不禁的想到诗歌上来了。
有人说现在的诗歌的阅读情况是，只有写诗歌的人才看诗歌，细想起来，好像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搞懂这个理就好办了。不然的话，那就有点可笑了。像我以前，每每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自以为是诗歌的东西，又觉得非常的好，时常干的一件傻事就是无论逮住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看一点诗歌，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对诗歌还有一点兴趣，就死皮赖脸的，拐弯抹角的，想着法子的把人家引导到看我的诗歌的道路上来。当然无论是我充满深情地阅读给人家听，还是人家自己默读，我都是满怀希望的想听到一些好听的话语的。敝帚自珍这话一点也没错，人总是想听见一些好话的，尤其是自己颇以为有价值的个人的心血。可是这个世界最有趣的却是无处不在的反讽。看的人大多告诉你的意见是：不能苟同，不能理解。而且很有礼貌的告诉你，在考虑到你的自尊的情况下，你的这些文字应该不是诗歌吧。而且每个人好为人师的习惯这时候他们也不能例外，他们要把他们上小学中学的时候看过的可怜的唐诗搬出来，告诉你，真的诗歌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情形下，你能做些什么呢？而且导致最后阅读你的诗歌的结果是这个样子，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讨来的，你自认活该吧。而且这时候，你还不能说，我觉得诗歌也是随着时代在与时俱进的，随着我们使用的活的语言而变化的，我们再也不应该用唐朝的语言与思维去描绘我们现在的生活。因为这样做下去的结果会把整个的局面变成一场没有结论的辩论，毕竟你最早的时候，是你先虚心的向人家请教的嘛。于是认了，一切都不说了。算是自己讨了个没趣吧。
可是尽管事实如此，关于事物的真相，我想总是有一个相对的真理存在的。私下里，还是在思考关于为什么现在的诗歌的局面是这个样子：大众喜欢的诗歌在诗人的眼里，总是垃圾一样不屑一提的，甚至连好的歌词都不能算的东西；而真的诗人以为好的东西，大众却不能接受与欣赏呢？想到这的时候，我又不禁的想到了时装。
在搞时装的人的眼光里好的服装，总是有怪异与夸张的。比如那与地上的人的实际的穿着，总是有极大的差别的。我们至少可以信服的一点是，台上的模特们穿的衣服，大多是地下的人不敢穿的，即便是穿上了，走到大街上，也是要吓人的。只有在台上的服装作了适当的改进之后，才能够为地下的人所采用的，而且那样的东西总是在现今的台上与台下做了调和后，表现出了时尚的气息与前进与变化的脚步。试想我们现在再也不以为怪的日常穿着，在几百年前，也是地上的普通人不敢设想的。从奥运会的一百年这么短的时间来看，就网球女运动员的穿着看，我们的变化已经够惊人的了。可是在这平淡自然的变化之下发生的一切，却早就被我们遗忘的干干净净的了。事情再也明白不过了，要是一百年前没有人先小部分的，或者在台上穿起可以看见内裤的短裙，恐怕今天的变化就不能发生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时装总是要走在时代的前面的，总是要提前于地面上的人的节奏的，发生在台上的终究要落实到地面上，却也总是有一个时间的落差的。于是我们不能忽视台上的事件发生的效果了，而且我们再也不能胡乱的指责那些在台上人的行为与眼光了。其实他们做的事情是有用的，他们为生活的变化与捕捉这变化做出了贡献。地上抱怨的人没有进入这个圈子，没有理解这个圈子里的准则，故而造成乐眼光的反差罢了。
那么诗歌呢？
继续回到诗歌的时候，我们似乎有一点眉目了。写诗歌的人是否具有与搞时装的人同样的秉性与原则呢？诗人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把赤诚的情感优美的流露出来，而是要站在把握时代把握现今生活的最前沿。我们不敢确定诗歌的纪录方式一定是先于大众意识的，但是如果事实不幸的就是如此，那么我们的诗人就应该勇敢的把这个事实面对。我们没有办法知道，究竟唐朝的诗人们是否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使他们同时代的大众完全如我们今天这样的理解与认同了他们的诗歌，但是我依旧在怀疑这个事实的真相。我们现在认为的好的诗歌，已经是经过了时间长河的冲刷与洗礼的，无数的阅读诗歌的人或者不阅读诗歌的人，或者权威的一代代的延续与灌输，集体的有意识或者无意识，使得我们知道了怎样的诗歌才是好的，其实嘲讽无比的一件事情是我们并不知道怎样的先前的诗歌是不好的诗歌，真的，谁可以说出在唐朝的时候，怎样的诗歌是坏的呢？我们无法知道是因为这样的诗歌就根本没有多少流传下来。这就让人愈加的怀疑了，究竟是什么评判了诗歌的好坏呢？这个标准与大众究竟又有多大的关系呢？如果再无理的话，我们甚至可以问，人人说李白的静夜思好，那么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呢？我并不是一个虚无主义者，我是相信好坏的东西总是有一个相对的标准的，可是这样无理的提问可以让我们清醒一点，好坏不是一下就能说的清楚的。而且对于不写诗歌的人来说，很多的事情是暧昧的，这样可笑的问题真的摆在他们的面前，不一定他们就可以给出一个不可笑的答案。那么是不是我们的诗人们一向标榜的诗歌是面向大众这样的话语也有点可疑呢？我甚至在怀疑，诗歌是否是先属于个人，属于写诗歌的人，然后才属于大众的文化呢？
其实要原谅我如此的无礼，与冒昧的猜测。我也能够意识到我的如此的提法与想法的愚蠢与无理至极。可是这样的想法却给写诗歌的人一点信心与继续下去的勇气。为什么诗人一直在抱怨他们如今所写的诗歌不能为大众的意识所采纳与理解与欣赏呢？可我的问题却是为什么诗人们一定这么执著的仰望大众的鼻息呢？这样的态度本身就是可耻的。他们没有耐心，没有对诗歌的信心，他们口口声声地说着诗歌是永恒的，是可以穿越时间，征服生命本身的，却不断的怀疑这一点。他们对于大众的信心远远大于对诗歌本身的信心，他们对于大众的迷信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情节，一条虫，潜伏在他们的心里，噬咬着他们虚弱的心灵。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可笑的，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这个似乎永远不变的法则，使得诗人们少却了气魄。使他们变得虚伪，永远在大众的面前保持谦虚低下的态度，即使他们站在相对先进正确的立场上。
我于是在想，究竟诗人们能不能脱离这种对于大众的判断的暧昧态度。诗人们本身就是这大众的一份子，他们永远也脱离不了这个束缚，诗人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更不是诗人们所妄想的智者，他们先就是大众。只有先坦坦荡荡的把这一点认清楚了，承认了，才不会脱离大众，才会真正的不仅面对大众的写作，而且是作为一个大众的写。才不会摆姿态，才不会迷失，才会与整个的时代生活走在一起，作生活的忠实地记录者。
与时装类比，我们很容易的想到，诗歌是不是也和时装一样，也是一个行业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多么的伟大，而诗人们也是如服装设计人员一样一个职业，而非他们宣扬的那么神圣。如果这样看得话，我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么不写诗歌的人不理解与不欣赏诗歌，不也是很平常稀松的一件事情吗？何必大惊小怪呢？诗人们作为时装圈子外的大众，不是也在嘲笑与怀疑时装界的眼光与标准与价值吗？这样的类比是有趣的，虽然不是当头棒喝，却实在的把诗歌一向标榜的独特给取消了，也把诗人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给打碎了，我觉得这是一件最好的事情，至少对于自大自恋，感叹无人欣赏的诗人们，是一件好事。
2004。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