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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赫?!”裴向风也意想不到,“你怎么在这里?”
裴向风看眼温凉,目露狐疑。
不知他是疑惑沈赫为何出现在此,还是有什么别的疑心。温凉快速定住神,不让裴向风察觉出一丝她内心的波动。
仿佛知道他们会过来一般,沈赫神情毫不显意外,一片从容坦荡,也看眼面庞已回归惯常冷淡,正平静直视他的温凉,说:“我来视察工作,正好经过病房,就进来看看。”
他怎么知道文柏森与他们有关系?
裴向风刹时生出疑问,但没有点破,唇瓣划开了然的笑。
“Becky,他是谁?”躺在病床上的文柏森望着裴向风,问温凉。
裴向风这才将注意力从沈赫身上转回,噙笑地走到文柏森床边,以晚辈对长辈谦恭礼貌的态度道:“我叫裴向风,是Grace的丈夫,您的女婿。”
“啊?”文柏森诧异万分,视线撇向沈赫。
温凉没有告诉文柏森,她已结婚生子的事,但早前文嘉佳有跟文柏森提过,不过没说嫁的是谁。但在文柏森的认知里,温凉一定就是嫁给了沈赫。
沈赫当年是如何为温凉出头,又如何因为找不到她而心急如焚,来寻他,文柏森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所以刚才沈赫进来时他一点不意外,只是还如当年,对他心生畏惧。
裴向风不解文柏森为何这样吃惊,也不解他为什么要看沈赫,倒也没有深究,而是歉意地道:“抱歉,之前因为工作忙,抽不出空来看您,希望爸爸您不要怪我。”
听他叫他“爸爸”,文柏森一下不习惯,嘴角尴尬地抽了抽,旋即内心自嘲。
自己的2个女儿还从未这样叫过他,倒是2个女婿叫得自然顺口。尤其是大女婿沈修泽,对他态度虽冷冷淡淡,但嘘寒问暖很是关心。想他作恶一辈子,自己都觉该下地狱的人,临了竟也有这般福气。
“没事没事,你们都是日进斗金的大忙人,不用特地来看我。”从裴向风的穿着打扮和气质谈吐,文柏森便知他也是个同沈赫一般的上流人士,这样的人肯来看他,算是很给他面子了,他怎么会生气怪罪。
文柏森满面悦笑,吃力地坐起身,裴向风忙上前扶住他,帮他把枕头靠放到背后,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体靠到床头。
这一系列细心体贴的举止让文柏森对裴向风更为满意了,他手朝床边的椅子示意下,让裴向风坐。
裴向风按文柏森意坐下,而后就关心起他病况。文柏森一一和他说。
见他们翁婿这么快就热络,沈赫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多余的。他目光不禁又朝温凉看去,温凉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仿佛他是空气。在看着文柏森和裴向风叙话。
没有和他们任何一人打招呼,沈赫默默出了病房。
“沈赫!”
听见背后传来的温凉霜冷的声嗓,沈赫落寞的步伐陡然顿住,转过身。
温凉面容如先前病房里那般冷凌,朝沈赫走过去。
站定到他跟前,温凉转头朝身后离得有些距离的病房看眼。
沈赫知道她是有不想被裴向风听到的话要和他说,嘴角似诮似自嘲的一勾,“什么事?”
温凉神情严肃,“我不管你今天来是为什么,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上次就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
沈赫插在裤兜里的手捏握住。
他不是为了纠缠她才故意来看文柏森的。纯粹是巧合。先前他来巡视工作,无意听见护士们在说文柏森要做化疗,但家属还没来。怎么说文柏森都是温凉的父亲,他再瞧不起这个人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因为也知道不能给温凉打电话,他就先去看看。才进去2分钟,还没来得及询问文柏森最近的身体状况,温凉和裴向风就来了。
“你是怕裴向风会疑心我们的关系?”从刚才裴向风的眼神,沈赫看出他起了狐疑。
“是。我不想让向风起不必要的猜疑。”温凉满口承认,但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
沈赫心一痛,转头看向窗外白茫茫飘雪的天,口气不由嘲弄,“你们感情这么缺乏信任?”
温凉望着他双眼,不知是角度关系还是光线,他眸光似沁了盈盈水泽。
温凉心尖莫名一悸,她别开眼,保持无情态度,“我们感情如何不需要你来臧否,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
他该做的就是离她远远的,不要打扰她的幸福,是吗?
沈赫艰深地吞滚喉结,浓烈的酸楚漫进胸腔。
可是,他做不到。
即使知道他们再无可能,他也想靠近她。哪怕不说话,只是看一眼她也好。
或许越是受到压迫就越会要反抗,此时此刻,面对温凉的绝情,一直以来深藏在沈赫内心的,对温凉强烈的爱再压抑不住,如沸腾的岩浆喷发而出,“温凉,我还爱你。”
如遭雷击,温凉身形一动不动,僵硬地立在原地,表情愕然。
只几秒,温凉大脑理智归位,“沈赫,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她克制住愤恼,冷笑一声,“还爱我?那么程媛呢?”
沈赫面无波澜,目光灼炽地凝视温凉。
他模样一派对温凉眷恋至深,情浓入骨的,可温凉却觉得恶心和讽刺,“还爱我?当初为什么……”
想起当年,温凉心不禁狠狠地揪痛了下,顿下话。
算了,如今再提当初没有任何意义。
当初是她太傻,怪不得任何人。
沈赫内心也波涛翻涌,面庞浮上一层痛楚,“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是因为……”温凉不想听,“你不用解释。什么原因不重要。”
重在结果。
结果是,他背弃了她。
沈赫喉结深滚,沉默的望着温凉,眼眶滚烫酸胀。只听温凉用更冷绝的声嗓说:“沈赫,别再卖弄深情了。我不是当年的我,会再相信你。”冰冷的眼直视他红热的双眸,一字一字地说:“你也没有资格再爱我。”
心脏犹如被利刃狠猛刺穿,沈赫痛得深吸口气,又更痛得缓慢吐出。外面的雪好像下得又大了,温度更低了,他手脚冰凉,身心俱感到无比寒冷。
裴向风走出病房,就见温凉站在窗边。窗户开了一小半,寒风将她头发拂吹起。她的外套在病房里,也没有戴围巾,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的毛衣。但她似乎毫不感到冷,望着窗外。双眸幽邃,还有些微的凄然,似是陷入在某种记忆里。
“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裴向风走到她边上。
温凉刹时回神,半转过身,淡淡一笑。
她脸苍白,可能是被冻的,裴向风拿下自己的围巾戴到她脖子上,“爸爸等下就要去化疗了。”
“你不用叫他爸爸。”先前听裴向风对文柏森这么称呼,温凉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裴向风心微微一沉,眉目染笑,“不叫他爸爸,叫什么?”
温凉被问住。
是啊,他的身份不就是该这样叫嘛。
“走吧,这里冷。”
裴向风揽过温凉肩膀,两人一起往病房走回。裴向风突然想起程媛那瓶药的事,“对了,那瓶药你有帮我查过吗?”
温凉忙得忘了,“哦,我忘了。回去就帮你查。”
“没事,不急。”
虽不介意,但裴向风还是等不及温凉去查,趁温凉陪护文柏森去做化疗的档就自己上网查了。
知道了此药主要是针对躁狂症,裴向风突然就联想到那天在宾馆,程媛癫狂的模样和满屋的狼藉。
猛得意识到什么,他马上打电话给严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