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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房产近年来都不景气,就算降价卖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手。温凉愁思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给文柏森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文柏森爽快答应了,约温凉在曼哈顿第五大道的一家顶级餐厅。
众所周知,这里的餐厅是全世界消费最高的,一道菜动辄就几十美金,而文柏森选的这家又是其中最贵的。文柏森这是存心讹温凉,温凉心知肚明。
“顶级餐厅就是不一样!”一坐进餐厅,文柏森就解开大衣,不顾形象的大喇喇的往椅背上重重一靠,环顾四周。
他音量不轻,口气像是一个暴发户的得瑟,双手还拍打座椅扶手,发出啪啪的响声,旁边几桌在用餐的顾客朝他们这边看来,眼神带有轻微的鄙视。
温凉感到很难堪,脸微微胀红,但还是礼貌的将菜单递给文柏森,“吃点什么,自己点。”
文柏森一句客气话没有,接过菜单,粗略的翻了翻,“我要这个,最贵的。”
他手指在其中一页上的某道菜,温凉没有看,直接说“好”。
面对文柏森,温凉毫无胃口,只点了一杯苏打水。
才跟服务生点完单,服务生还没走,文柏森就急不可耐的问:“钱准备好了?”
看眼服务生,温凉没有马上接话,等到服务生走后才说:“我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
文柏森一听这话音立即猜出温凉没有带钱来,他面容一转,露出卑劣的本性,“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么给钱,要么曝光照片!”
故意无视周围人更为轻蔑的目光,温凉仍用低低的嗓音说:“钱我会给你,不过要晚些时间。”
“晚多久?”
“我也不确定。”
文柏森啪的一掌拍到桌上,“你他妈耍我!”
真真没有料到文柏森会这样激动和粗鲁,温凉愕怔了瞬,下意识往旁边看。此时,全餐厅的人都在看他们。
温凉脸如被火烧般滚烫通红,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下去。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强制让自己继续保持淡定。
“没钱你他妈找我干吗?”不管别人或鄙夷或不悦的目光,文柏森自顾继续气愤的爆粗,“操!”
温凉紧握水杯,平静的望着眼前粗鄙不堪的男人。
如果说昨天文柏森颠覆了温凉原先对父亲的美好设想,那么现在,她对文柏森是彻底的寒心。她能理解文嘉佳为何叫他“混蛋”了。
“不是没钱,只是晚一些,钱肯定会给你。”温凉保持原有良好的修养风度,再次强调。
“不行!”文柏森口气强硬,没得商量的,“别他妈给我玩花样,要是没钱你们就等着照片被曝光。”
看来只能求助林立珵了。
温凉内心无可奈何的一叹,“好吧,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
文柏森信不过温凉,“我要现金。”
“这么多钱提现,银行要提前预约的。”
文柏森迄今为止银行里都没有过存款,他不懂这个常识,他半信半疑,思忖片刻,同意了,把银行账号发到温凉手机上。
服务生送来了餐食,文柏森一看,果然高大上。见他一脸垂涎三尺的,温凉又是暗自失望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打完款会告知他后便起身走了。
临走前文柏森又警告了声,让温凉别耍花招,随即就低头大块朵颐起来。
就在文柏森全身心投入在享用美味中时,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朝他而来,片刻停在了他桌旁。
窗外的阳光将这道身影斜斜的投在桌上,连同文柏森的餐盘也被投影到。文柏森起初以为只是路过的,后来意识到不对,影子一直不动,他抬起头。
“MayI?”
影子的主人一把如大提琴般好听低醇性声嗓,礼貌的询问,却是不等文柏森同意,自行拉开椅子坐下……
为了不让林立珵担心,温凉酝酿了许久才想好理由骗林立珵,说是文嘉佳想买下现在租的这间公寓,首付还差一些,林立珵很信任温凉,一点没有怀疑,3分钟后就把钱打到了温凉账上。
温凉刚要给文柏森转过去,就接到了他电话,告知她不用给钱了。温凉诧异万分,问他为什么,文柏森支支吾吾,只说已经自己弄到钱。
温凉不信他的话,文柏森的德性可不是会有钱不要的,不过她管这些,她的目的是要永绝后患,于是说:“钱我还是会给你,但条件是你必须把那些视频和照片全给我。并且写保证书,承诺没有备份,到公证处公证。”
对付文柏森这样的人,温凉只能采取这种非常手段。
“已经销毁了。”
“销毁了?”温凉吃惊。
“你放心吧,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
与先前的凶神恶煞相比,文柏森现在的态度180大转变,不但不再无赖嚣张,还显得十分唯唯诺诺,缩声缩气的,跟边上有人拿枪顶着他脑门似的。
纵使温凉信不过,但文柏森这样说她也拿他没辙,只能如此了。
挂上电话,温凉马上又把钱给林立珵转回去,又扯了个谎说文嘉佳又不想买了。林立珵没有多问,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回海城。
温凉原先订的机票是今晚的,但因为这件事她又把票退了,具体什么时候再回去现在还无法定。
林立珵在电话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别太久了,我和悠悠都想你了。”
比起悠悠,他更想念温凉,同时也很担心一件事。
“好。”温凉应道,要挂电话,只听林立珵突然又道:“对了,除了文柏森,还有其他人找过你吗?”
“其他人?”温凉一时不解,“什么人?”
听她这么问林立珵放心了,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温凉不疑有他,“那好,我挂了。”
“等等。”林立珵恋恋不舍,还想再多听听她的声音。
以为他是还有事要说,温凉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林立珵一时不知自己还要再说什么,沉默半晌,说:“Grace,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抛弃我,试着爱我,好吗?Iloveyou,somuch,Morethananything.”
他满含深情和眷恋的声嗓中夹杂着不安与恳求,温凉不明他为何突然说这些,但心却并未被这份真挚的表白打动,产生一丝涟漪。
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因为她无法保证会做到爱上林立珵。
她的沉默让林立珵又一次心伤,他无力也无奈。爱情真是没有办法勉强的。可就算温凉不爱他,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与他在一起,那么他也心满意足。
得知文柏森竟然没要钱还销毁了视频和照片,文嘉佳反应比温凉强烈百倍。打死她都不信文柏森会这么好,她断言文柏森一定存有什么更无耻的阴谋。
文嘉佳的推测不是没有可能,温凉也不放心,她不得不为文嘉佳考虑。
“嘉佳,你愿意和我去海城吗?”
文嘉佳才拿起电视遥控的手微微一顿,“去海城做什么?”
问话间,沈修泽的脸刹时浮出她脑海,文嘉佳心突的涩痛了下。
“工作、生活。”
“那里不适合我。”海城留给文嘉佳的只有伤痛,她不想再去那里。
温凉坐到文嘉佳右侧的单人沙发上,“我倒不这么认为,现在中国的发展比美国更蓬勃,机会更多。很多外国人都选择在那里定居。”
文嘉佳挑眉,为温凉的杞人忧天觉得好笑,“你是担心我在这里找不到工作?”
“不是。我知道你能力很强,找工作不是难事,只是我觉得换个环境可能会更好,至少可以离文柏森远一点。”
文嘉佳不以为意的切了声,“你以为去了那里,那个混蛋就不会再纠缠我们了?”
她打开电视,脱口秀节目里主持人和观众的爆笑声立即传出。混着笑声,温凉恬淡的声音又落进文嘉佳耳朵里,“今非昔比。那时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不会袖手旁观,任他继续伤害你。”
见文嘉佳不回应,明显无意再与她继续这个话题,温凉不放弃,继续说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离的近,相互照应起来也方便。”
“你不是有男朋友嘛,找他就可以了。”文嘉佳还在看着电视,对温凉的这番话十分不以为然。
温凉一愣,“男朋友”3个字令她好陌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林立珵。
听温凉不出声了,文嘉佳转眸看向她,“你不爱他,对吗?”
不是文嘉佳眼尖,温凉不爱林立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被说中,温凉并不觉得多尴尬,反很坦然的承认,“现在的确不爱。”又说:“即使爱,也不是所有事都要依赖他。否则,当他有天离开了你,你会感觉生活突然失去支撑,甚至会万念俱灰,失去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与勇气。”
这种感觉温凉体会过,方谨言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为了替方谨言讨个正义公道,或许她还会继续消沉下去。
可是奇怪的是,温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脑中出现的并不是方谨言,而是沈赫那张噙着几分柔情,几分嬉痞的笑脸。
当意识到这点时,温凉心猛得惊跳了下,赶快将沈赫从脑海里挥走。
凝了温凉几秒,文嘉佳道:“我考虑考虑。”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凉也不好再勉强,“好。”
文嘉佳考虑了2天,最终决定和温凉回海城。温凉欣喜极了,当即就订了机票。因为临时预订,最早的航班也要后天下午。
离开的当天上午,温凉意外接到了程媛的电话。
“Grace,抱歉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
程媛开口便是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声音还囔囔的,似是带着哭意。温凉听的一头雾水,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程媛看上去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该这么脆弱的。
“怎么了?”带着满腹的疑问,温凉问。
“我男朋友上次手术失败了,医生建议再进行一次,但他坚决不肯,能不能请你帮我再劝劝他?”
“这个……”温凉有些为难,“我和你男朋友都不认识,这样贸贸然的给他打电话劝他,不合适吧。”
程媛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也知道这样不妥,“我明白,我已经和他说过你,骗他你是骨科医生。”
温凉认为程媛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你男朋友的医生一定是名医,他的建议他都不听,我说他也不会听。”
程媛却不这样以为,“没关系,说的人多了,我想他应该会听的。”
“好吧,我试试。”听程媛一再坚持,温凉只好答应,但内心却认定这样做徒劳无功。她男友连医生和女朋友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会听她这个陌生人的话。
打完电话,程媛立即把她男朋友电话号码发给了温凉,温凉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