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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存善堂内,霍启登被凌宇赫丢在地上,他跪爬到霍老夫人身边,求她救他。
霍老夫人却不慌张,微闭着眼睛捻着手中的佛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她都看不着,也听不到。
独孤毅站在一旁,猛然抽出了凌宇赫腰间的软剑,递给了独孤云卿,道:“丫头,他对不起的人是你,既然要惩罚他,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独孤云卿愣了愣,然后接过了独孤毅手中的剑,指向了霍启登。她一步步的走过去,明亮的剑身映出她坚毅的容颜。她是要报仇,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正是眼前的霍启登,一步步逼死了她。
看着独孤云卿离自己越来越近,霍启登吓得瘫倒在地,只那一只手还拽着霍老夫人的袖子,连声哀求着。
“王妃,你不能杀他!”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
独孤云卿回头一看,是徐夫人和徐南淑。眼下,徐夫人正抚着心口直喘气儿,显然是来得很急。
“为何不能?”独孤云卿诧异的问道,而她的剑并未偏离方向,仍是牢牢地指着霍启登。
徐夫人上前,抓住独孤云卿握着剑的手,道:“王妃,听我一句劝,你真的不能杀他。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这话一说,不止是独孤云卿,就连独孤毅和凌宇赫也面露不解。按理说这徐夫人和霍启登并不相识,她今日为何要为霍启登求情,而且还来得这样急?
独孤毅见状,料定这徐夫人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须要逼她一把,他当即上前握住了独孤云卿的手,把她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送。
徐夫人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比不得独孤毅轻轻的一推。
见此情景,徐夫人大叫道:“义父,王妃不能杀他,他、他是王妃的父亲!”
情急之下,徐夫人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什么!
哐当一声,独孤云卿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
独孤毅冷眼看着徐夫人,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徐夫人提起一口气,说道:“义父,霍启登就是当年侵害芷兰的那个人,也是王妃的亲生父亲。”
若非到了这个地步,她情愿这个秘密能隐藏一辈子,可是现在,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孤云卿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不能让自己好友的女儿背上弑父的罪名。
独孤毅愣了愣,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哗啦啦,霍老夫人猛然睁开了眼睛,手中的佛珠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秘密隐藏多年,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好在凌宇赫还清醒些,他深吸一口气,道:“徐夫人,您是说侵害?”
徐夫人点了点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至今,她仍然记得独孤芷兰那张悲怆的脸。
“啊!”
随着一声暴喝,独孤毅突然竖起两指,狠狠地戳向自己的眼睛。
“外公,不要!”独孤云卿惊叫地扑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独孤毅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血窟窿,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在他的脸上蔓延出一道血印,血迹顺着他的脸颊落下,看得独孤云卿触目惊心。
她慌忙伸手去捂独孤毅的两只眼睛,可鲜血还是不住地流出。
独孤毅伸手向前胡乱地摸着,直到按住了独孤云卿的肩膀,神色才由慌张变成了悲愤:“丫头,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有眼无珠,居然将你托付给了残害你母亲的人!我恨,我恨哪!”
独孤云卿慌忙握住他的手,急声道:“外公,这不是您的错,您也是被蒙在鼓里了啊。您不要再激动了好不好?我这就叫莫离来,让他给您治眼睛!”说着,独孤云卿求救的看向了凌宇赫。
凌宇赫上前,按了按她的肩膀,告诉她他已经派人通知了莫离。
独孤毅却是悲怆的摇了摇头:“这样识人不明的眼睛,还为什么要治呢?可怜我一生筹谋,却自始至终被小人蒙在鼓里,真是可悲啊!”
独孤云卿勉强止住泪,不停地劝着独孤毅。徐夫人和徐南淑也走上前来,柔声安慰着他。可不管她们怎么说,独孤毅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面容呆滞地坐在那里,任凭他们如何开导,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终于,莫离赶了过来。独孤云卿猛地上前,还未说话泪水就流了出来:“莫离,你一定、一定要治好外公的眼睛!”
莫离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说完,莫离蹲下身,开始给他的伤口上药。
可,即便如此,独孤毅还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如一截枯木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探到他的脉搏,独孤云卿几乎以为他已经死去。看着独孤毅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独孤云卿伤心透了,她猛然转过脸,捡起地上的剑朝着霍启登走过去,一剑挑烂了他胸口的衣服,刺了进去。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是霍家人,即便霍启登那样对她,她都不曾在意。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这样的人,就是人渣,败类!
霍启登哀嚎一声,几乎疼得晕死过去,他竭力忍住疼,哀求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独孤云卿冷笑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你不会任由我那所谓的奶奶给我下毒;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你不会放任柳氏屡次欺凌甚至找人侮辱我;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你不会杀了霍云梦嫁祸给我!霍启登,父亲这两个字你不配,你霍启登、猪狗不如!”
说着,独孤云卿闭上眼睛把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上,独孤云卿睁开眼睛一看,是凌宇赫。
他冲她摇了摇头,道:“卿儿,为这样的人背上弑父的罪名,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