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我一次好吗

雕龙先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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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当同学们都怀着巨大的热情报考大学的时候,我却几经哭泣后,决定放弃高考了。自从年初父亲因癌症去世后,为了还当初父亲生病欠下的债及供我和弟弟读书,妈妈忍着悲痛,拖着瘦弱之驱,在街头帮人补衣服、擦鞋维生,甚至还不得不捡垃圾去换钱。看着妈妈额角与她年龄不相称的皱纹和早生的白发,我决定要减轻妈妈的负担。我的成绩,在全级里是第一的,考上个重点大学没有问题,妈妈对我的决定死活不依,她甚至哭着求我,要我不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但是,我还是要决定放弃参加高考。我把读大学的希望寄托在弟弟的身上。我要出外赚钱养活妈妈和供弟弟读书。

    就这样,在同学们正在参加高考之际,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我进入了一个夜总会做服务员。我的职责是送酒,送食,帮忙点唱等杂活。

    因为远离家乡,思念妈妈和想念校园,我心里非常愁苦,常常在工余之时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发呆。

    邓世衡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是我们夜总会里的一个保安。人长得高大俊朗,工作的责任心很强,也很有豪气。他是我的半个老乡,虽说不是在同一个市,但在同一个省,这样,我们的心灵距离很近。他常常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关注。他总是喜欢走过来和我搭讪,用他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他常常买些零食,小礼物之类的东西给我,或者想约我出去吃东西或游玩,每次,我总是和好的拒绝。他在我身上表现出来的热情令我想到要逃避,因为,我对他没有感觉,我只想把自己的感情献给我最爱的人。特别是妈妈告诉过我,外面有很多感情骗子,要注意提防。何况,我还小,只想努力工作,多赚些钱来减轻家里的负担,暂时不想谈恋爱。

    夜总会不是个干净的地方,这里的客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他们大多数是来寻乐子,玩女人的。工作的时间长了,我也见惯不惯了。

    有天晚上,我到一个包房里去为几个前来玩乐的男人服务。我在清理桌面的时候,一个20出头,长得很帅气也很贵气的男孩不知为何老是用他那双很柔情的眼睛看着我。我感到很不自在。

    在夜总会玩乐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叫小姐的。不久,夜总会的妈咪便带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小姐,在包房里一字排开,像衣服一样,让那些男人任意挑选。和那个男孩同来的几个男人都点了小姐来陪,唯独他没有点。我觉得很惊讶。我在帮他们倒酒,送食,点唱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挂着微笑,非常随和,完全没有其它客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子,他还不时的和我开几个玩笑。这令我对他有了好感。

    那天晚上,我得知他叫张伟义,他的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他在他爸爸的公司里当了一个部门经理。萍水相逢,我也只是把他当作普通的客人对待,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第三天,张伟义又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包了一个小房,还指定要我去为他服务。

    他问我是否可以陪他唱唱歌,我说,公司不允许,如果你需要找人陪你唱歌的话可以找个小姐。他笑了。说他想和我好好聊聊天。出于工作,我也只是敢站着和他聊。他说话很中听,也很甜,令我听了感到很舒服,很温暖。

    他说他对我很有好感,想请我吃宵夜。我觉得他很真诚,就答应了他。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起来。有天,他约我去逛公园。我答应了。在公园里,他突然从后面搂着我,说他喜欢我,想我做他的女朋友。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搂着,我感到有一股电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麻得有点不行了。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说:“我现在还小,不想谈恋爱----”他说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接着就吻了我的耳根,那一刻,我有种醉酒的感觉。

    以后,张伟义来找我更勤了,但我只是把他当作好朋友。

    有天,弟弟打电话给我,哭着对我说:“姐,不好了,妈累得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她有贤炎,如果不赶快动手术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初期动手术治疗至少要三万元。”我一听也哭了。当初为了治疗父亲的病,可以借钱的亲友都借了。现在,我刚工作不久,没有什么积蓄,怎么办?

    我打电话安慰妈妈,她却说:“女儿,妈这个不过是小病,挺一挺就过去了,你不用担心,你在外面妈不能照顾你,等过年回来,妈一定给你多做一点好吃的。外面工作辛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好吃的要买点,还有,也要买点好衣服穿,女孩子不要哭鼻子,不然就不漂亮了?”听完妈妈的话,我欲哭无泪。

    我失落的精神引起了同事的注意,她们问我怎么回事。我哭着把自己的家境和母亲要等着用钱治疗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没料到她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为我筹钱,这个姐妹200,那个姐妹300----当她们把2000元拿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感动得哭了。

    邓世衡他也知道了我的事情,一天晚上,他急匆匆的跑来找我,说:“丽娟,我这里有1万元,其中5000元是我存下来的,都怪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存下什么钱,另外的5000元是我向老乡借的,你就收下吧!”

    我低着头说:“我不能收。”

    他说:“你一定要收,钱是身外物,你母亲的身体要紧。”

    我说:“我到时逐月还你。”

    他说:“不,不,不,其实,我真难过,才筹到那么一点钱,如果我是个有钱人就好了,一定出钱把你妈的病治好。”

    我偷偷的转头擦眼泪。

    然而,离妈妈动手术治疗的费用还差一大截,我不知再去哪里弄尚欠的钱,我心焦如焚。

    那天,刚好张伟义又过来找我,他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忍着泪把妈妈要动手术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明天,我把钱给你带来。”

    第二天晚上,他把钱给我带来了,整整两万元,他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钱不够,你尽管说。”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吻着我的脸说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让我做他的女朋友,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在感动和情感的冲击里,我没有拒绝她。

    当他把我按在床上疯狂的吻着我时,我紧张而又害怕。因为我从来没有和男孩子作过肌肤之亲。

    他说他会负责任的,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也会照顾我的母亲和弟弟的。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拒绝他的要求。就这样,我把我最宝贵的贞操献给了他,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段时间,他对我很好,他送了台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给我,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和礼物,还常常带我出去玩和请我吃东西。有空,他还过来接我上下班。每次她来找我,都要和我欢愉,有时,他一个晚上还要和我欢愉三次。我是真心爱他的,把他当作我生命的依靠,对于他的欢愉要求,我总是配合他,即使我身体不舒服,我也没有拒绝他的欢愉要求。

    我和张伟义相好的那段日子里,邓世衡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无精打采,不修边幅。他来找过我好多次,他说张伟义不是好男人,叫我离开他。我说:“你是在吃醋,你分明是在妒忌人家。”以后,每次,他见了我,眼神都变得很哀怨。有同事告诉我,邓世衡这段时间里常常喝得大醉而归,醉的时候,竟然也是喊着我的名字。他曾帮过我,我感激他,但我对他真的没有那种爱的感觉。

    然而,好境不长。有天,张伟义找到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我忽然感到天昏地暗,我爱他,他是我生命的第一个男人,我不能没有他。我哭着说:“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全心对我,不要离开我就可以了。”

    他掉转头,说:“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只是爱你,但我不可能娶你!”

    我哭了。我感到上天不公平,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依靠,想着自己与他差着天与地的距离,一种巨大的失落使我有种要晕倒的感觉。我死死搂住他不让他走。后来,他反搂着我,在我的耳鬓厮磨。一种情感的冲动和一种害怕失去爱的虚空,使我紧紧的贴着张伟义的胸膛,不愿松开。混乱冲击着我的脑袋,我说:“伟义,难得大家相识一场,今日以后,天各一方,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你留给了我许多美好的回忆,今晚是最后一次了。在这最后的今晚,你再睡我一次好吗?”

    他抱着我,我也抱着他,我和他来了一次“狠狠”的缠绵。当高潮来临的时候,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高潮以后就是结局,我爱的人,他将会一去不复返了,我的初恋要永远失去了。

    第二天,我病了,发高烧,躺着爬不起来,班也不能上了。我也不打算去吃药和看医生了,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我对同事劝我吃药和去看医生的规劝一概不理。

    正当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神色憔悴的邓世衡过来了。

    他对着我喊:“傻女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要抱我去医院。我想拒绝,但我当时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我上车,抱着我进医院,看着他为我累得满头大汗。

    在我生命的寒冬里,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着我。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甚至请假来照顾我。为我买来各种的花,各种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为我炖汤,为我讲故事。

    然而,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内疚,我说:“世衡,我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我配不起你,你不应该对我那样好。”

    他握着我手说:“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过去的,让我们把它忘了好吗?”然而,现在的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了,痛苦的记忆是不可能忘掉的。我不想给世衡更多的伤害。等我病好了以后,我开始刻意逃避他。他约我,我总是说没空。

    然而,问题很快又出现。我那可怜的妈妈,由于缺乏足够的休息和营养,操劳过度的她,很快又旧病复发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医生说,如果不做一次彻底一点的大手术和治疗,他们很难保证我妈妈的生命安全,并且动手术和治疗宜早不宜迟。医生又说要我们准备好10万元。

    当弟弟向我转述医生说的这个数字时,我就晕了。

    弟弟说:“姐,我不读书了,我也要出去赚钱救妈妈,我的好妈妈,我不能失去她。即使我去卖血也要去救他。没有了妈妈,我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

    我在电话里大骂弟弟:“你是我们黄家的希望,你这样做更加对不起妈妈。”骂完弟弟,我却和弟弟在电话的两头哭成一团。这10万元呀,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能去哪里筹?怎么办?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整整哭了三天,也整整想了三天。上一次,同事们对我已是仁义至尽了,我不想再麻烦她们了;如果这次又让邓世衡知道,我肯定又会增加他的负担的,上次,我对他早已感到内疚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了。我想到用身体换钱,像我们夜总会里的小姐,用青春美色作为本钱,收入颇丰。我知道,凭我的长相,用身体换钱是个筹钱的捷径。但是,自从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张伟义以后,我反倒觉得了贞操的可贵,我也是念过几天书的,再苦再难,我也不能赚没有良心的钱。

    三天以后,我决定实行自己的计划。

    我主动的把我妈妈要动手术要用10万元的事告诉了邓世衡,并说:“邓世衡,如果你可以拿得出10万元钱给我妈妈动手术,我就嫁给你。”

    他一听就呆了,说:“我,只是----”

    我冷笑:“哈哈哈,你怕了吧!穷光蛋也想追我?我告诉你,你不够格。”

    “丽娟,你相信我,我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为你筹到这笔钱,我虽然穷,但我有手有脚。”

    “邓世衡,我告诉你,即使你有钱,我也不会要你的,实话实说,自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我就把你给看扁了。”

    “不,我不,丽娟,你太过份了。”邓世衡像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看着他冲了出去,我默默的流下了泪水,世衡,对不起,我不能不这样做。

    第二天,邓世衡便自动离职了。他发给我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再见!此后,再没有他的消息。

    接着,我去找到张伟义,当时他正在夜总会搂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说:“我有点事和你聊聊。”

    进到楼上的一个客房里,我说:“张伟义,我现在遇到人生中最大的困难了,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我边说边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脱得一丝不挂。

    他两眼放着光,说:“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在你看来,女孩子的第一次无足轻重,但我却把它看得比生命还重。现在,我只想用我的生命去救活另一个生命。”

    “你的意思是?”

    “我的妈妈等着动手术和治疗,她需要10万元钱来救命,这笔钱我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拿出来。如果你乐意借给我,我不介意你再睡我一次。”

    张伟义看着我一丝不挂的身体,他咽了一口口水,突然,他低下了头,说:“好吧!”

    我闭上了眼,说:“来吧!”

    他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这个,我说,那笔钱我可以借给你。你把衣服穿上吧!”

    我感到难以置信。

    第二天,他真的把10万元带来了。不仅把钱带来了,还把合同给带了过来,说:“你把合同给签了吧!这钱要还的,我不收你利息便是了。”两行泪珠忽然从我的眼里掉了下来,这泪珠不知是因感动还是因痛苦而生。

    母亲收到我汇的钱后打电话给我说:“女儿,你哪来那么多钱?如果这些钱是你昧着良心得来的,我就是宁愿死,也不治疗。”

    我说:“妈,你放心吧,我是吃着你的奶长大的,你从小就教我应该本分做人,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做有失良心的事。这些钱都是好心人借给我的。你就安心治疗吧!”

    钱到位后,母亲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很快就转危为安了。

    但是,我的压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为了母亲的病,我已欠了10多万的债了,加上家里欠下的债,我总共背着近20万的债务。按照我现在一个月1000元的收入,我要何时才能把这笔债还通?到时还要供弟弟读大学,前路漫漫,这条路我该如何走?我的依靠在哪里?

    生活的磨练,使我学会了坚强。为此,我报读了自考大专,还到夜校去学电脑,有空还帮人抄抄写写,赚点外块。虽然,我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也很平静,但偶尔,我总会闪过一丝遗憾,那个被我伤害了的邓世衡,和他断绝音讯已有近两个月了,现在他在何方?他肯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一天下午,我正在宿舍里发呆。突然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了,门外站的竟是一脸苍桑的邓世衡,他胡子很久没刮了,感觉上,他好像比以前老了十岁。我大吃一惊。

    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我说:“世衡,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他很勉强的笑了笑,说:“丽娟,对不起,我没用,我借遍了所有可以借的亲友,只借到8万元,我觉得我没有脸来见你,但我想想,还是应该来找你,因为你母亲的病不能拖!”他把钱往我手里一放,便说:“我先走了。”

    一股激动之情使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他拦住,我在背后紧紧的抱住邓世衡,把脸紧贴在他的后背,用哀求的口气说:“世衡,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当初真的不应该那样伤害你,请你原谅我!”

    世衡反手把我搂在怀里,他用他的嘴唇吻着我的额头,说:“什么都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去想办法筹剩下的两万。”

    “不用,真的不用,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已足够了。”

    躺在世衡的怀里,我的眼睛像打开的闸门,热泪尽情的往外奔流----

    我们相互依偎着,久久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