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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黄昏,已到了德州,已是明军地带,两人翻身下马,丁天明看清那大汉,身型粗壮,国字面,浓眉大眼,那汉子拖了丁天明手道:“来,兄弟,咱喝他个痛快。”便上了酒家,大汉叫:“小二,杀鸡,拿牛肉,二埕酒,快快。”
丁天明一听,心想:“是同路人。”
那汉子斟满两碗酒,拿起道:“我蓝玉今天得兄弟相救,大恩不言谢,干。”
丁天明干了便道:“小的丁天明,正回江南家中,蓝兄为何和蒙古人干了起来。”
蓝玉答:“啊,我是明军先锋,奉命打河间,今天带了人探一探路,便和鞑子碰上了。”
丁天明心中敬佩道:“原来是蓝将军。”蓝玉哈哈大笑:“丁兄弟不用客气,叫我蓝玉便是了。”接道:“丁兄弟的功夫很俊呀。”
丁天明便说了长白山的奇遇,蓝玉是听得啧啧称奇,说:“丁兄弟是爽快之人,我喜欢,咱门拜把子,如何?”
丁天大喜:“那当然好。”
两人便对天跪拜,念了誓词,共饮数巡,蓝玉自是大哥,两人又是天南地北地一番,丁天明说了一点点女真的事,心想:“我可不是骗大哥,日后一定尽说。”
蓝玉道:“兄弟,你那把剑和剑法可真神啊。”
丁天明便拿出鱼肠剑,说了典故,便道:“这剑便送大哥你杀敌。”蓝玉笑道:“兄弟心意我领了,不过你大哥上阵是用枪,再说打仗和比武不同,长兵器有优势。”又问道:“兄弟,可露两手大哥看看。”
丁天明心道:“大哥在考我了。”便笑道:“好,店家,拿三砖豆腐来。”
小二便用碟送上三砖豆腐。
丁天右手拿剑,左手把碟中豆腐一抛,伸剑去刺,一眨眼见他用柔力把碟子伸出接回。
蓝玉和那小二及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吃一惊,碟子上放了三豆腐球,一般的大小浑圆,小二便说:“这切豆腐球的功夫小的听说过,真没见识过。”
蓝玉是会家子,心下佩服不已,心想:“用力砍东西谁都会,明弟这柔,准,快可天下没几人能及。”大笑道:“兄弟真是神剑。”天明坐下说:“大哥夸奖了。”
蓝玉问:“兄弟,今便来哥哥处,哥哥便上书皇上保你做副将,以兄弟一身武功,杀鞑子建功立业,日后封公封侯可快活得紧啊。”
丁天明推辞道:“哥哥抬举了,兄弟家训世不为官,再说,兄弟要先了却家事,日后哥哥有用得到兄弟,兄弟一定效劳。”
当晚两人秉足夜谈论天下,自是不表。
第二天丁天明拜别蓝玉,便向南续行,这一天便到了镇江,离杭州便只二天路程,心想好好逛一逛镇江大城,便牵了马在街上溜溜。
镇江已是明朝地方,街上繁华非常,正想上酒家吃酒,忽然听到打斗声,顺眼一望,见七八个泼皮围着一小乞丐,一泼皮大叫:“臭小子,大爷的银包你也打主意,活x了不是。”伸手便打。
小乞丐一弯腰,拾起一棍子,双手用力一扫,那泼皮大叫:“我的妈,一起上。”
几个泼皮便手脚齐挥,那小乞丐双手持棍,左挥右打,使开像剑法的架式,居然可以又挡又打,又打了几泼皮哇叫,丁天明越看那小乞丐的架式便越觉有趣,便坐了在石级上看。
可是泼皮人多,一盏茶功夫,小乞丐已不支,腰中了一脚“啊”的一声,竟是女子声音,众泼皮更用力,大叫:“是个女娃。”
“打翻她,今天晚上有乐子啦。”小乞丐又中数拳,围观的人都喝止,只是没人出来,丁天明上前捉实两泼皮手,叫道:“兄弟,钱没丢,人也揍了,还有王法吗?”一泼皮大叫:“你奶”
人已被抛出半空,摔了在十丈外,另一泼皮未开口,也被抛出,余下的便一哄而散。
丁天明扶起小乞丐,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小姑娘拿去。”小乞丐答:“我不要银子,也不是小姑娘。”
丁天明见她眼大大,甚是可爱,只是脏了些,便笑问:“那你是什么?”小乞丐答:“你买两馒头给我,我便告诉你。”
丁天明越是好笑,想起她奇怪棍法,便拖了她入酒家说:“来,我请你吃饭!”
店家见了小乞丐便叫:“你哟,这位爷楼上请。”原来丁天明已塞了十两银子在他手,丁天明叫:“打盘水,拿毛巾,拿酒来,快。”两人坐下,丁天明叫她先洗面沈手,自己便斟了碗酒,那小乞丐问:“我可以喝吗?”
丁天明见她手面洗乾净,眼圆圆大大,肤色白晢,说不出的可爱好看,便给了她一碗,叫了菜两人便吃喝。
丁天明道:“我叫丁天明,姑娘叫什么名字。”那少女答:“我叫堀江静子。”
丁天明一愣道:“啊,是堀姑娘。”那少女答:“是堀江姑娘,我姓堀江。”
丁天明迷惑地说:“司马,端木堀江?”堀江静子说:“我是日本人,不是中土人,所以你不知这姓。”
丁天明想了想:“日本?哦那便是琉球。”堀江静子说:“什么琉球,是日本,你们那忽什么皇帝都是这样说。”
丁天明才想起忽必烈的“征东诏书。”说:“对,日本,你怎咱跑这来呢?”
静子答:“逃来的?”见丁天明不解便说:“我没有爹娘,日本老是打仗,我只有跟叔叔他们出海做海盗,打劫商船,所以我会说很多种话,几个月前,我们劫了波斯商船,晚上便在船上庆祝,那知叔叔和他儿子喝多了,想强暴我,我打不过,便跳海走,好彩船已近码头,便上了岸,有时乞,有时偷捱到今天。”
丁天明听完,便心生怜爱,见她喜吃生拌鲤鱼片,便又叫了两碟。
静子道:“丁大哥你真好人,你叫我静子吧?”
丁天明笑问:“那静子,你刚才打那些人用的是棍法还是剑法。”静子答:“是剑法,可我惜我的刀前两天当了吃饭,要不是已砍了他们几个。”
丁天明笑道:“是剑法又怎用刀,又那会用双手使,很是不便。”静子答:“日本是这样叫,叫武士刀,多是用双手使,但有时拖刀可以单手用。”两人吃喝谈笑,丁天明问了不少日本风土人情。
说话间已是黄昏,丁天想要投宿,便拿了张一千两银票给静子道:“静子,你拿着,不远便是港口,去雇艘大船回日本吧。”静子眼一红说:“我不要银子,也不要回日本,我要跟住你做婢女。”
丁天明问:“为什么。”静子说:“日本我没亲人,老是打仗,天皇都没法子,我又不可回叔叔那,我只有去江户做妓女了。”
便大哭,丁天明见酒家的人都看过来,便道:“好好。”静子破涕为笑说:“我做你婢女,我们大和女子最会伺候男人,十六年来,除爹娘外,丁天哥便是对我最好。”
丁天明和静子离开酒家,丁天明便叫他先挑两三套衣服及x回刀子,自己买多了匹马,找了店要两间房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静子已准备好早饭,洗面水,衣服鞋物,丁天明见她换了汉装,更觉可爱,心道:“有这小丫头陪,也方便利索。”吃了饭,两人便骑马起程,一路上笑笑谈谈,倒是开心,黄昏时两人便在江边投了宿,正吃喝间,丁天明想起便说:“静子,你舞那日本剑法我看看。”
静子答:“好啊。”便在江边舞起来,丁天明见剑快间单明法没花招,时上跃拖刀,时双手力劈,在残阳下更觉潇洒,一套舞完,围观的人客都大叫:“好好功夫。”静子害羞地坐固桌,丁天明一时手痒,便道:“静子,把你刀借我,你看看丁大哥舞一次。”
接高刀便走到江边,众人见有热闹看便不散,丁天明双手斜握刀向地,定一定神“嗖。”便挥出,剑气所到之处,叶落枝断,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一套舞完,良久众人才大声喝采,静子斟了碗酒,笑咪咪道:“丁大哥才是剑道大师,要是你到日本,肯定是最厉害的武士。”
次日中午已到离杭州及杨州不远,丁天明心道:“要不要去杨州看看师伯。”
一想起祁剑青,心中便是一荡,但肚子打鼓,便和静子先去吃饭,正吃间听到隔邻三人在说话一人说:“想不到兰菊双绝便剩一绝了。”丁天明酒碗砰地打翻,另一人说:“那小子也真歹毒,连自己师伯都下手。”
丁天明按捺不住,便上前道:“打搅三位,刚才无意听说到兰菊双绝的消息,在下刚从辽东归来,不知是什么事,兰菊双绝和家师是认识的。”一汉子道:“那你要去杨州拜祭一番了,我们也是正赶去呢。”
丁天明倒抽一口凉气,口颤道:“祁祁”那汉子接口道:“是啊祁女侠前两天被她姓丁的师侄偷袭去了唉。”
丁天明脑一遍空白,回桌坐下,口手颤抖,静子问:“什么”
丁天明一拉她道:“走。”
两人便直往杨州城驰去,到了杨州城,丁天明先投了栈,要了纸笔,写了两封信,向静子道:“好静子,我师伯被人杀了,还说是我杀的,我现在就去拜祭,更加要查明是什么事。”
静子道:“好呀,我们一起去。”
丁天明说:“不,这一去九死一生,你在这等我,天亮不见我回来,便把这两封送去女真部元颜帖木儿公主,及高丽边的xx的李喜双,这些钱全结你做路费,然后回日本吧。”静子吓得只是哭,丁天明搂实她在额上亲了一下便出门了。
静子一个人呆了一会,眼一转,拿了武士刀便出了店,在大街上卖了些东西,再问:“大叔,是不是有一家姓祁的做丧事。”那店东说:“祁没有,啊,郁家他女人是姓祁的。”静子再问了如何去郁家。
再说丁天明出了店,心又是悲伤又是混乱,提气急行,越急越乱,倒是走错了路,费了不少时间才到郁家,在门口一看,挂了白帐白灯笼,心便一酸,一到大厅门口,那仆人一见他便“啊”一声走了入去。
丁天明一进大厅,百多对眼睛一起望来,丁天明见灵堂正中写了大字:“沉冤待雪。”中间放了灵柩,桌上灵位写了“郁门祁氏剑青女侠之灵。”心一伤便跪下哭了。
忽然,一声怒吼,郁星昆疯了般扑上来,一手将他心口捉实扯起大叫:“你这猪狗不如的小贼,我郁家与你无仇有恩,你为何杀了祁师伯。”
丁天明也不反抗道:“我我没有啊,我刚从辽东回来,也是刚知。”一看已见母亲江小月,掌门师伯郭英及众多师叔师伯都在,师弟宋天桓,及郁家大女都是披麻戴孝怒视自已,郁家小女婉如倒是不见了,便大叫:“娘,孩儿没有啊。”只见江小月满眼泪水摇头叹气。
郁星昆举手便打,郭英叫到:“星昆,叫他自己说。”郁星昆一摔喝:“跪下。”
丁天明便跪下,郁星昆大喝:“你说,自己刚从辽东回来,可是数天前已有人看到你在镇江。”
丁天明道:“是啊,我经过啊。”郁星昆叫:“福宁,你说。”那仆人便说:“三天前晚上,小的正要睡觉,便见一白色人形翻墙而入,我一看便是丁少爷身型,丁小爷便往夫人睡房走去,我好奇便跟了上去,听到丁少爷和夫人在调笑,然后便交欢,我想也是常事,便走开,只听夫人说:好小子,怎么回来了。”
郁星昆道:“那天我和天桓和我在苏州,百川和xx在前线,除了你,还有谁是好小子。”
丁天明道:“那也不一定是我啊。”
郁星昆大怒道:“你看这是什么?”
丁天明一看大惊:“我的金锁。”
郁星昆道:“小月,你看看是不是他的。”
江小月接过细看,然后绝望地点点头,丁天明大叫:“娘,我的金锁丢了在辽东,何况这些金锁那家铺子没有?”
江小月大哭,把金锁递给郭英,郁星昆道:“那金锁上的时晨八字不会错吧?”
丁天明哑口无言。
郁星昆道:“小月,你看着办吧。”便走开,江小月面色苍白,走到丁天明身前用力搂实他哭叫:“儿啊,为什么?”两母子都是大哭。
良久江小月举起颤抖的右手,运劲哭道:“儿啊,娘下手你会舒服些。”丁天明闭目狂叫:“娘,帖木儿,双儿,静子我先走了!”
江小月的右手未动,忽然大厅“隆隆。”十多下大响,像有大炮打到,只见大厅中是白,紫,红的浓烟密布,烟中有刺鼻刺眼的味,只听见郭英大叫:“捂鼻眼,有毒。”
丁天明已被人拖出大听,一把声音在小声说:“留下命,查真凶。”是静子,丁天明脑一醒,心道:“对。”便起身抱了静子提气便跃出郁家,静子还不停飞出烟炮。
丁天明抱了静子急奔,一时晨已在杨州城外三十多里,便放下她,两人再走二十多里,大家都累坏了,便在一小酒馆坐下,小酒馆也没人,只店家一人招呼,静子拿了水帮丁天明洗眼,又叫了酒两人定惊,丁天明死里逃生,狂喝数碗便搂实静子哭,边哭边说:“好静子,我没杀师伯,没有啊”静子便柔声安慰。
丁天明心中一震,问:“那些烟炮是什么,没有毒吧。”静子答:“放心,只是加了胡椒。”
丁天明心中一宽又问:“你怎会做这些东西?”静子答道:“在日本,我们有一种忍者,用忍术,其中一种武器便是烟炮,我已前做海盗时,一要劫船便向船狂扔,吓都吓死那些人。”又道:“你出门后,我急壤了,一时想起便出大街,真给我买到硫磺,硝石做好后便到那大屋,在梁上等了一会你才来。”
丁天明握实她的手,感激道:“好妹子,是你救了大哥,多谢你。”静子一笑便说:“我是你的婢女,自然要和你同生同死,不过,大哥,你要应承静子,以后便不可不要静子啦。”
丁天明道:“什么婢女,你是我的好妹子。”两人心稍宽便叫了饭菜吃。
静子见丁天明心中有结的样子,便问:“大哥,你是不是想回去查清楚。”
丁天明点一点头,静子便说:“那我们今晚三更便回去,可是不知有没有绳索及黑衣卖。”
丁天明便笑道:“凭你大哥的本事那要绳索及黑衣。”两人吃好便往杨州城走去,回了杨州便入客店关门休假等三更。
一到三更,两人牵便了马,轻轻地向郁家走去,到了离郁家一里,绑好马便轻轻走到郁家围墙边,搂实静子一跃而过入了大院,看清没人便走进大厅,灵前的白xx仍亮,便走丁棺木前,轻轼推开盖,一看,丁天明心酸不已。
只见祁剑青尸身僵直,两眼突出,面颊凹入,心想:“师伯果然被吸干死。”口中轻道:“祁师伯,小侄要查出直凶,冒犯之处,多多包涵。”便翻起长裙,抬起一脚开在牝户看了一下,牝户仍是打开,静子忽然用武士刀柄在尸身丹田左右扫,轻叫:“大哥你看。”
丁天明一看,是两枝细如发丝的金针,如果武士刀柄不是磁石,肉眼绝看不到。
丁天明心一动,伸手指在尸身菊穴里掏了一下,一看手指有血,心便想:“是两人害死师伯的。”再看一会没发现,便将尸身盖好,再盖好棺木,拉了静子在棺木前叩了头,便离开郁家,牵马向城门走去。
到城门口,已有人在等开门,那守门两兵在闲吹,一人说:“唉,咱在这喝西北风,人家可越打越勇,升官发财没咱份。”
另一个说:“在这不用拚命吗。”
丁天明心一动,便上前问:“将军,不知明军过黄河了吗。”
那兵听到将军,心一喜便道:“过是未过,不也就是两三天啦,蓝将军不一早过了吗,现在是围了河间狠打,等大军全过了河,便直指大都了,你小子现在去投军还可能来得及打进大都。”
丁天明谢了,心想:“那女真可是出兵了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