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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坐在圣龙刚才坐的大吊椅上,脸部表情错综复杂。
他自命风流,又自视甚高,对有难的处子x0美人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奥朵雅不一样,从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算起,他就著魔似地迷恋她的背影,为了证明她的真伪,不惜夜探楚门,然而在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之后,他一点都不后悔今晚的行为,甚至也不怪圣龙设下圈套。
唯一的难题是,他对奥朵雅意乱情迷的同时,仍然心系著雀喜儿。
这证明了一件事,不论奥朵雅有多么地令他心动,他还是深爱著雀喜儿。
他告诉自己,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快想想谁是最适合保护奥朵雅的人选,说也奇怪,不管他想到谁,他第一个反应都是——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
不让别的男人接近奥朵雅,这是什么心态?难道他已经爱上了奥朵雅?
何以这么轻易就有恋爱的感觉?是因为她的美丽使然?还是因为缘分使然?
他低下头,头几乎是软弱无力地垂在脖子上,模样十分憔悴,像只战败的斗鸡在检讨无法招架的原因。
时间在他陷入困境中飞快流逝,接近天亮时分,一阵轻到不能再轻的走路声,和一股淡雅的香气,使他颓废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过他没有抬头寻找声音和香味的来源,他很清楚这个不用看脸就能让他心跳狂野的人是谁。
也只有奥朵雅,才有这种令男人晕眩的魅力。
“伊恩。”奥朵雅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似乎是不能确定他是醒著还是睡著。
“早安,奥朵雅。”伊恩抬头,试图以平淡的笑容掩饰她对他的影响力,但在看到奥朵雅衣著的一刹那间,他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
“有什么不对吗?”奥朵雅睁大眼睛问。
“对了,这就对了。”伊恩像只猴子似的兴奋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事对了?”奥朵雅的眼神如坠五里雾般迷蒙,更显得她娇柔动人。
“这身衣著解开了我这四天想不透的谜团。”伊恩豁然一笑。
“我的衣著?谜团?”奥朵雅不能理解地看着身上的印度传统服装。
“奥朵雅,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伊恩凝视著她说。
“如果我见过你,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样子。”奥朵雅脱口而出。
“为什么?”伊恩屏息的问。
“你是一个令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男人。”奥朵雅羞怯的说。
“谢谢你的恭维。”伊恩威到身子有些飘飘然。
任何一个男人,被奥朵雅这样的美人赞美,肯定都会有和伊恩相同的感受。
而且那番话完全不是虚伪的应酬话,伊恩自己也明白,他在女人心目中几乎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他外型俊俏、用钱大方、能言善道、温柔体贴,再加上精通鱼水之欢,虽然声名狼籍,但愈是令女人伤心的男人,女人愈是深爱不已,所以好色可以说是他吸引女人的利器。
不过奥朵雅是个纯净的女人,对他的风流艳史自然毫不知情,可是从她的眼神中,不难发现她对他的感觉和他对她的感觉一样,都是——一见锺情。
两个外形相称的男女,像他们这般的俊男美女,是最容易在第一眼触电。
只是伊恩这时候不太愿意想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你才是全世界男性梦寐以求的美人。”伊恩投桃报李道。
“你说错了,我应该是全世界男性的恶梦。”奥朵雅意指诅咒。
这句话一出口,沉默至少维持了有一分钟那么长,伊恩刻意用俏皮的语调问:
“你想起来我们在哪见面了吗?”
“完全想不起来。”奥朵雅摇头苦笑。
“给你一个提示:在飞机上。”伊恩眨了眨眼。
“最近我的确是坐了一次飞机,但我没见到有相貌堂堂的男人。”
“原来你在飞机上会寻找帅男人!”伊恩举起食指,一副抓到把柄的模样。
“我才不会。”奥朵雅翘著嘴唇说:“事实上那天在飞机上,我只注意到一个非常美丽但脾气不好的异国女子。”
“我就坐在你说的那个女子的旁边。”伊恩近乎公布答案。
“不可能。”奥朵雅回忆的说:“她的左手边是走道,右手边坐著一个老先生,我们两个说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同一名女子。”
从这点看来,奥朵雅并不如雀喜儿聪明,但美女不太聪明根本不算是缺点,甚至可以说是一大优点。太聪明的女人像雀喜儿,总是想跟男人平起平坐,奥朵雅正好完全相反,主见少的女人往往把男人的话当成圣旨般服从。
简单的说,如果说奥朵雅是猫,那么雀喜儿就是猫科的另一族——老虎。
这个比喻完全符合伊恩心中的想法。
那天在飞机上,伊恩真正注意的不是穿著牛仔裤的雀喜儿,而是穿了和今天相似的印度传统民族服装的奥朵雅。虽然当时她的脸上罩了一层面纱,只有眼睛露出来,若以两个女人的眼睛相比,雀喜儿紫水晶般的眼眸,更胜奥朵雅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但他的直觉还是中意奥朵雅。
他迷上画中胴体的原因,或许就是直觉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照这样看来他其实是先爱上奥朵雅,可是天意却让他先承诺了雀喜儿
“唉!”伊恩叹了一声,他和奥朵雅之间既然无缘,那就无缘到底吧!
“你发觉自己记错了对不对?”奥朵雅误解这一声叹息。
“我就是那个老先生。”伊恩明明白白的说。
“我不懂,你怎么可以一下变老?又一下变年轻?”奥朵雅深感震惊。
“是易容术,你没看过电影吗?”伊恩心直口快的问。
“我对花花世界所知不多。”奥朵雅几乎每天都在逃亡,哪有时间看电影!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对不起三个字这两天成了伊恩的口头禅。
“我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女人。”奥朵雅像花一样的微笑。
“那就好。”伊恩佯笑,他怕的是眼泪。
“你一整晚没睡,肚子应该饿了吧。”奥朵雅温柔道:“我去弄早点。”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伊恩眼珠一转。“莫非你也一整晚没睡?”
“我”奥朵雅吸了一口气,努力道出:“我昨晚失眠。”
“失眠多半是因为心烦而睡不著。”伊恩关心地。“你有心事?”
“我很想我的家人。”奥朵雅凄然的说。
“他们现在好吗?”伊恩问下去。
“本来小扮还活着,不过他在今年也断了音讯。”奥朵雅幽幽诉说:“从我爸爸过世后,我们兄妹就分开来逃,到了每年我父亲忌日的那一天,都会托人在西藏家乡的神庙,以自己的名字点灯,今年只剩我一个人点灯。”
“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了,有可能只是耽搁了。”伊恩规劝道。
“希望如此。”奥朵雅眼睛十分勉强地挤出一条线,笑得很苦的样子。
“开心一点,人是靠希望活下去的。”伊恩打气道。
“希望?”奥朵雅声音忽然变得非常酸楚。“我已经没希望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伊恩心头一窒。
“没什么,我去弄早餐。”一滴眼泪自奥朵雅清澄的眼中进出。
“你为何哭了?”伊恩脸色丕变,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睫毛掉到眼睛里。”奥朵雅避重就轻的说。
“让我看看。”伊恩凑近身子,两人之间的磁力迅速扩大好几倍。
“我自己弄就好了。”奥朵雅慌张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行,手上有很多细菌,我去拿卫生纸。”伊恩抓住她的手,完全不顾印度民风保守,仍然有著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不过他感到十分惊讶,她的手冰冷得像失去生命一般。
“不用麻烦了,睫毛已经不在眼睛里了。”奥朵雅神情紧张的说。
在这同时,又一颗晶泪毫无预警地从奥朵雅眼眶滚了下来,照理来说如果眼睛里没有异物是不会这样随意流泪,除非这颗泪是受到控制,也就是说主宰泪腺的大脑和情绪使之流泪。
伊恩看出了端倪,奥朵雅因为说谎而神情紧张,她流泪根本就不是睫毛的缘故,而是因为她伤心难过。如果他没猜错,她没睡不是因为失眠,有可能是因为哭了一整夜,现在她的眼皮八成还有昨晚哭过的泪痕。
令她烦忧的事,不止她哥哥下落不明,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伊恩冷不防地掀开她的头罩,当他看到她典雅美丽的容颜,双眸却又红又肿时,他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相信任何人此刻看到她变形的眼睛,都不免有肝肠寸断之感。
“你的眼睛”伊恩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一夜没睡,眼睛就会像糖炒栗子。”奥朵雅心虚的说。
“你不是说谎的高手,告诉我你为什么事伤心了一晚?”伊恩追问。
“请让我去做早点。”奥朵雅睫毛一抖动,又把泪珠抖了下来。
“你昨晚没睡是因为那个多嘴公告诉你”伊恩试探的问。
“不,是我自己问圣龙的。”奥朵雅马上坦白。
“他都对你说了?”伊恩垂头丧气。
“你的决定是对的,你没有必要为我冒那么大的危险。”奥朵雅苦笑。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伊恩忽然咬住下唇。
“而是什么?”奥朵雅怔怔地望着他。
“没什么。”伊恩摇头,就让她认为他是鼠辈好了。
“人生难免一死,我早有心理准备。”奥朵雅想要微笑,可是却淌下泪水。
看着奥朵雅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伊恩心如刀割,忍不住双手环住她颤动的肩膀,让她依著他胸膛,哭湿他的衬衫。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用眼泪软化他的决定,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理所当然的,她的一生就像坐在一艘破船上飘荡,随时可能溺沉大海,眼看他驾了艘豪华游艇经过,她向他发出求救讯号,他却见死不救,遇到这种情况谁不哭。
不知过了多久,伊恩感到怀中的奥朵雅身子不再剧烈抽动,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决定。“奥朵雅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要,不要勉强。”奥朵雅轻轻推开他的手臂。
“一点也不勉强,你听我说,要我色男人眼睁睁地看处子x0美女受苦,这对我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伊恩诚恳道:“我非常愿意帮你解除诅咒,这是我的荣幸,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说真的?”奥朵雅喃喃问。
“我像骗子吗?”伊恩反过来逗问。
“不像。”奥朵雅红著脸说:“关于你的收费,二十万美金和陪睡”
“不再是了,那是三天以前的收费标准,现在改成只收钱,不需要陪睡。”伊恩神情严肃。“奥朵雅,你是个非常令男人心动的女人,我们俩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段时间,如果我想冒犯你,你大喊雀喜儿三个字就可以保住清白。”
“雀喜儿是什么意思?”奥朵雅好奇的问。
“不是意思,是我未婚妻的名字。”伊恩笃定的回覆。
奥朵雅做好了早点,便藉口回房收拾衣物,独留伊恩一个人用餐。
伊恩还以为奥朵雅心情很好,虽然她离开餐厅时确确实实面带笑容,但一关上房门,奥朵雅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
她为什么又哭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高兴才对,附在她身上十八年的诅咒终于有机会消除了,从此她可以不必再戴面罩,她可以像寻常少女一样谈情说爱,甚至和心爱的男人结婚,白首偕老
可是她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哭,好想让满眶的眼泪一次流乾。
这时宾雪蹑手蹑脚地靠近奥朵雅的房间,像个贼似的将耳朵枕在门板上,因为今早圣龙已经把昨晚和伊恩谈判的经过全部告诉她了,令她非常挂忧奥朵雅的心情,果然不出所料,奥朵雅正在哭泣。
刚才经过餐厅时看到伊恩在吃早点,一看到桌上有印度松饼,她立刻知道是奥朵雅亲手做的,那家伙居然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若换成她是奥朵雅,铁定在松饼里掺泻药,让伊恩尝到见死不救的恶果。
虽然她很想替奥朵雅教训伊恩,可是他是她小叔,她心有余但力不足。
为了掩饰心中的无奈,除了假装尚不知情外,似乎也别无选择。
“小师妹,你怎么在哭?”宾雪门没敲就走进来。
“我不知道。”奥朵雅眼睛如水潭般清澈,看不出有说谎的迹象。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宾雪递上面纸盒。
“我真的不知道。”奥朵雅一边拭泪一边说:“可能是我天生爱哭吧!”
“看到蚊子死都会流泪的人,不是爱哭鬼是什么。”宾雪糗道。
“那只蚊子死后还被肢解,那么可怜,我当然会哭。”奥朵雅抱怨。
“瞧你的语气,好像我杀的是人,不是蚊子。”宾雪置之一笑。
“不论什么,只要有生命,上师说过都不可杀生。”奥朵雅紧蹙著眉弯。
“谁叫那只蚊子要吃我的血!”宾雪反击。
“只不过损失一点血,和佛祖割肉喂鹰根本不能比。”奥朵雅直言。
“万一那只蚊子是病媒蚊,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宾雪辩驳。
“你是师姐,我说不过你。”奥朵雅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上师的教诲,要有弹性地运用,这样才不会沦为食古不化。”宾雪劝导。
“我懂了。”奥朵雅偏著头。“可是有一点我不懂,肢解蚊子”
“我已经替蚊子念了一万遍往生咒。”宾雪吐舌道,她一时气愤失了理智。
“那就好了。”奥朵雅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奥朵雅甜美的笑容,宾雪这时懂了古人说“一笑倾人城”的意思,虽然她也是个美人,不过她没有自恋癖,也从不对著镜中的自己骚首弄姿,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和奥朵雅同样魅力十足。
如果伊恩见了,他会怎么样呢?宾雪对这个问题感到有趣。
他是色男人,对美的追求比一般男人大胆,因为一般男人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对于太美的女人连看都只敢偷偷看,但伊恩不一样,他的脸皮比酷斯拉的皮还要厚,越美的女人,征服的企图心就越强烈。
严格说起来,刚才在餐厅和伊恩打了一声招呼,这是他们嫂叔第一次会面,但从圣龙的口中,圣龙非常喜欢伊恩长伊恩短的,对家族其他成员则鲜少提及,所以她对初见面的伊恩已有认识一辈子的感觉。
伊恩和圣龙一样都有令女人无法抗拒的外型,不过伊恩没有圣龙那么重的阳刚味,他的皮肤乾净得让许多女人自叹不如。据圣龙表示,伊恩最讨厌自己怎么晒都黑不了的肤色,就是这细致的皮肤,使伊恩看起来更像花花公子。
不,不止像而已,他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
在听过伊恩保镳的条件——陪睡,宾雪早就认定他是个花心萝卜。
可是,宾雪万万也没想到,伊恩居然对雀喜儿付出了真感情!
伊恩有可能放弃奥朵雅这样的大美女?
他真能做到对雀喜儿的承诺吗?
不是她门缝里瞧人,把小叔瞧扁,而是她更相信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没错,在宾雪黑白分明的眼中,色男人和狗之间是等号。
她甚至愿意拿命跟老天爷赌——伊恩绝对会偷腥!
就在宾雪沉思之际,奥朵雅拿出旅行箱,并把衣物逐一放进去。
“你在做什么?”宾雪惊愕地看着奥朵雅。
“师姐,谢谢你这一个月以来的照顾。”奥朵雅感激的说。
“你为什么要离开楚门?”宾雪蛮横地将奥朵雅手中的衣服一把抢过来。
“去马来西亚。”奥朵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杀手已经追到楚门门口,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宾雪手抚著头,显然奥朵雅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模样,令她头疼不已。
“不用担心,伊恩答应保护我了。”奥朵雅莞尔一笑。
“他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宾雪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
“今天早上,他本来后来”奥朵雅忽然梗住,眼泪如花办般飘落。
“这是好消息,你为什么又哭了?”宾雪像替奥朵雅拭泪。
“他有未婚妻了。”奥朵雅以含糊不清的声调说。
“是雀喜儿等一下,你哭是因为伊恩有未婚妻?”宾雪再问一次。
“我不晓得,我只是觉得心情不好。”奥朵雅一脸愁云惨雾。
“老天!你该不会对他对他一见锺情!”宾雪嘴唇抖得好厉害。
奥朵雅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的话似的,花容吓得顿失颜色。
“你说话啊!”宾雪其实已经了然于心。
“当我听到他有未婚妻时,我感觉心冷了、手凉了,整个人像快死了那般凉飕飕的。师姐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他的缘故,所以他有未婚妻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打击?”奥朵雅求助地握住宾雪温暖的手。
“是的。”宾雪默默地点头。
“我不明白,怎么可能才一眼就喜欢他?”奥朵雅纳闷。
“我明白,像我一开始讨厌死圣龙了,可是老天却安排我爱上他,所以爱情是很玄的,仿佛是由命中注定,决定男女之间的缘分指数。”宾雪语带玄机。
爱情往往是在一瞬间燃烧起来,宾雪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在听到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愿意为她舍命时,很难不感动,不坠人情网。
“在老天爷的眼中,伊恩与我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奥朵雅喃喃。
“伊恩已经有了未婚妻。”宾雪只好明讲。
“师姐你放心,我绝不让自己成为破坏感情的第三者。”听到这句话,奥朵雅的眼眶内又有浪花打转,但她尽最大的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现在说什么都不好,而且开口只会让奥朵雅更加难过,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宾雪拍了拍她肩膀,然后悄悄地退出房间,深怕自己反而会忍不住哭出来。
比起她父不详的出生,奥朵雅被诅咒的人生要可怜多了,简直可以用悲惨来形容。这时她心中的天秤,一边是雀喜儿,另一边是奥朵雅,开始出现倾斜的状态,她真想帮奥朵雅横刀夺爱。
但伊恩才是三角习题的关键,决定权是在他手上。
对于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奥朵雅为情所苦,宾雪的眼眸蒙上一层阴影。
她垂头丧气地走着,根本没注意到圣龙迎面而来,直到撞进他宽广而熟悉的胸膛里,一股怨气跑了出来,怒道:“你要死了,走路不长眼睛。”
“火气那么大,当心生出来的宝宝是红头发。”圣龙小心地抚著宾雪的肚子。
“都是你们男人惹的祸!”宾雪牛头不对马尾地接话。
“孩子是爱情结晶,怎么能用祸这个字眼!”圣龙用极不悦的声音说。
“我不是在说我们的孩子,我现在在骂伊恩。”宾雪赶紧澄清。
“他竟敢对嫂子不敬,我非要海扁他一顿不可。”圣龙握起拳头。
“不是对我,是对奥朵雅。”宾雪加以解释。
“他已经答应做奥朵雅的保镳,难道奥朵雅没告诉你?”圣龙困惑不解。
“说了,但奥朵雅一直在哭。”宾雪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天生爱哭,高兴哭,不高兴也哭,真怕了她。”圣龙挖苦。
“这次她哭是因为她对伊恩一见锺情,但伊恩却已经有了雀喜儿。”
“伊恩也很苦恼,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决,我肯定他的痛苦不下于奥朵雅。”
“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宾雪一筹莫展的抬头看着圣龙。
“如果你下辈子不想牵猪公,就不要插手。”圣龙晓以大义道。
让月下老人去头痛吧!
在圣龙的安排下,伊恩和奥朵雅扮成警卫的模样,顺利搭上飞机。
坐定位后,伊恩立刻发现有三名乘客不时用眼角余光注意他,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这三名乘客都是跟踪者。复仇者本身就是易容术的高手,所以只要从楚门出来,甚至是抬出来的棺材,他肯定都不会放过。
一出机场,伊恩和奥朵雅便搭渡轮到香港岛,三位跟踪者也尾随在后,今天刚好是周三,跑马地有人潮汹涌的赛马活动,利用这个机会伊恩不难甩开监视,然后他们再搭地铁到虎豹别墅的密屋。
经过短暂的休息和换装,俩人到中环颇具盛名的铺记酒家享受道地的港式饮茶。伊恩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坦白说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原因是奥朵雅可以说是他所保护过的处子x0美女中,手脚最不灵活的一个。
她明明手长脚长,可是跑起来却像大象一样迟缓,使他好几次都想背著她跑。
但他每次手伸到一半就想到雀喜儿,背她的念头也跟著打消。
他叹了一口气,雀喜儿三个字好比孙悟空的头箍,只要一念他就头痛。
而且是头痛欲裂!
“对不起,我成了你的包袱。”奥朵雅像有读心术般地看穿他在想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跑步这么慢怎么逃过追杀?”伊恩面红耳赤地转移话题。
“用藏的,我藏过孤儿院、尼姑庵”奥朵雅一脸沧桑。
“你该不会做过尼姑吧?”伊恩开玩笑似的戏谵。
“十岁到十二岁,在五台山上带发修行两年。”奥朵雅浅笑道。
“骗人!”伊恩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若不是杀手追到庙里,我现在搞不好要叫你施主。”奥朵雅轻快的说。
“真是难为你了。”伊恩以为那是苦中作乐的掩饰。
“如果能除去诅咒和追杀,我打算出家为尼。”奥朵雅认真道。
“别说这种傻话。”伊恩挥了挥手,一副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是真的。”奥朵雅下定决心似的大声说。
“佛门是清静之地,不适合你。”伊恩一口咬定。
“你为什么这么说?”奥朵雅蹙眉。
“你人长得漂亮,就算出家,男人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他们每天都往庙里跑,佛门变成菜市场,住持师父不把你赶出去才怪。”伊恩嘻笑地。“没有了诅咒和杀手缠身,在众多男人的追求下,你会过得很快乐”
“众多男人中,没有一个是我要的。”奥朵雅打断他的话。
“胡说,众多男人中一定不乏让你心动的好男人。”伊恩开导。
“我不要好男人,我要”奥朵雅及时咬住下唇,收住色男人三个字。
“要什么?”伊恩若有所感地心跳加速。
推著餐车的服务生走来,一看到男俊女美的组合就说:“先生、太太”
“我们不是夫妻。”奥朵雅急忙澄清,双颊却红得像落日余霞。
“对不起。”服务生越解释越糟。“我看你们很登对,所以才那么说。”
“有什么烧卖?”奥朵雅装出嘴馋的模样,适时结束危险的话题。
“有凤爪、蟹黄包、鱼翅饺、珍珠丸”服务生如数家珍。
“伊恩你喜欢吃什么?”奥朵雅微询意见。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伊恩反射的说。
“感情真好,想必你们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服务生不识趣的又说。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伊恩板著脸孔。
“啊!”服务生面红耳赤,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吐不出半个字。
“随便给我们几笼烧卖好了。”奥朵雅立刻替服务生解危。
服务生飞快地放下几个竹笼子,然后像个逃避条子的路边摊贩,火速推著餐车,一个不小心和另一台餐车撞上,发出引人注意的巨大声响。奥朵雅故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如果不这样做,她怕她会哭出来。
像伊恩这样有教养的绅士,遇到今天这种事通常都是一笑置之,很少有人会向陌生人说详细,他却特别强调自己有未婚妻,而且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认真,令她深刻的感觉到,这句话不是对著服务生说,而是针对她说的。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他有未婚妻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这一次再说代表什么?难道他感应到她的心思然而,明知道他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可是她就是无法停止继续爱他。
奥朵雅吸了吸鼻,用力把眼泪控制在泪腺里,举起一双沉重得不得了的筷子,假装吃得津津有味。“真好吃,你怎么不吃呢?”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伊恩看得出来她快乐得有点不太对劲。
“回答什么?”奥朵雅啜了一口香片,滋润口中又乾又苦的涩味。
“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伊恩的脑海浮现铃木拓介。
“问这个做什么?”奥朵雅小心翼翼。
“我有一个朋友非常优秀,我觉得你们两个很配。”伊恩做媒的说。
“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没有心情相亲。”奥朵雅垂下眼睫,叹了一口气。
“见一面又有何妨?”伊恩以为这个动作是害羞表现。
“也罢,反正我不会再恋爱了。”奥朵雅露出不在乎的苦笑。
“再?”伊恩的心隐隐抽痛了一下。
“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别人。”奥朵雅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
“他是”伊恩深邃的眼眸仿佛成了两坛酸醋。
“烧卖冷了就不好吃。”奥朵雅低著头,自顾著吃烧卖,没看到伊恩的眼神。
伊恩张开了嘴,不过很快地又合上,虽然心中有很多问题——他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为什么分手可是这些问题现在不能问,因为他从她侧面,看到她的眼角有莹莹晃动的泪光。
该死的男人!伊恩忿忿地想,若让他遇见,他一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看到奥朵雅为别的男人泫然欲泣,他好嫉妒、好痛苦
之后俩人就没有再交谈,彼此陷入忘了对方存在的沉思之中,一直到回到密屋,情形仍然一样,照理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屋很容易天雷勾动地火,但幸亏屋子大房间多,再加上他们有意回避对方,两天下来他们只有在吃饭的时间碰面,其他时间各在各的房间,伊恩在收集情报,奥朵雅则在研究食谱。
奥朵雅十分重视,也可以说是珍惜吃饭时间,因为能见到伊恩。
从早餐、午餐、下午茶到晚餐,几乎每一餐她都费尽心思,但她心中并没有“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这样的想法,她只是单纯地想对他好,她总是担忧雀喜儿在下一餐出现,那么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他好,是她现在唯一的奢求。
一看到桌上精致的法式烤羊排,伊恩吹了声口哨。“你会把我的胃宠坏。”
“如果你喜欢我做的菜,我可以写一份食谱给你。”奥朵雅热心道。
“心领了,不过给我食谱等于是害我。”伊恩猛然摇头。
“害你?”奥朵雅听得一脸雾水的样子。
“我不想做家庭煮夫。”伊恩不胜欷歒的说。
“你误会了,食谱是给你转交给你妻子的。”奥朵雅解释清楚。
“她在厨房只会打破碗筷。”伊恩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不下厨!?”奥朵雅噗哧一笑,只不过笑了之后,反而倍感心酸。
“将来谁娶到你,谁好命。”伊恩有感而发。
“我说过”奥朵雅严正的语气中掺杂了几许落寞。
“我知道,要做尼姑。”伊恩接下去说。
“到时候你会不会来庙里看我?”奥朵雅语重心长的问。
“会,一定会的。”伊恩毫不考虑的说,但这句话其实是谎话。
奥朵雅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仿佛他的话给了她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伊恩被这甜美无比的微笑搅得心头小鹿乱窜!
跟雀喜儿相比,奥朵雅温柔婉约的个性,可以说是男人心目中的理想老婆。
奥朵雅不但菜烧得好吃,咖啡和茶也泡得好喝,而且烫衣的技术媲美专业洗衣店。伊恩出身富贵,比妹妹小曼还爱漂亮。说来好笑,雀喜儿聪明伶俐,却对家事一窍不通,尤其是烫衣还烫到差点酿成火灾。
不过他是不会因为雀喜儿不会做家事,而另结新欢。
事实上老婆是娶回家相爱的,要把家事做好,多请几个菲佣就行了。
打个比方,雀喜儿如同充满热力的朝阳,所以她的婚姻会像伟大巨著,多彩多姿;而奥朵雅是个温柔恬静的月亮,所以她的婚姻会是轻松小品,平实易读。至于哪一种比较好,完全是看个人对家的需求。
对伊恩来说,若能够同时拥有两本书,该有多好就算他能,雀喜儿愿意与另一个女人分享爱情吗?奥朵雅愿意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这两个女人,答案是他会被剥皮。
而且是两个女人一起剥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