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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亮本在跌下的时候就喝了一肚子的池水,后来后背又被连翘压着,整个脑袋都埋在水里,脖子再使劲儿,那鼻子也是在水里泡着。手上使劲儿比划,一个用力,竟然将连翘从后背上摔了下来,直接跌坐在水里。连翘还未从池里站起,腰上一紧,那济亮就整个身子趴在连翘腿上,死死抱住连翘腰身。
脚不能动,那便用手。连翘反应快,可还有人反应比她更快,手刚抬起到一半,一旁便是一手横来,三两下一抓,连翘手臂便被被擒拿住,锁在背后。腰间再是一沉,一个堪比月光的脑袋,理所当然的往那上面一搁。
心头无名怒火,悠然而起,连翘几下挣扎都是无用,头一低,一口银牙向前一咬。
“咳…啊…啊啊…啊…咳啊…。”稳挂在腰间的脑袋,咳嗽声没过渡直接升华成了惨叫,直上云霄而去。
若是此刻有人从那院门口经过,一定会以为夜半有鬼,而且恰是被自己撞见。
“老…老大…?!”四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龙齿颤着指头指着荷花池里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只见荷花池里,那片荷叶还在飘,只是其中一半已奔赴他方,直接贴在了一半露麦色肌肤的‘香肩’之上,衣襟半敞的人,正紧贴着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而那人低头抵着秀色香肩。这场景……太暧昧了。
若是不去看那一张丘壑,满是沧桑的老脸和另一张杀气腾腾,呲牙裂嘴的脸,众人只怕会以为,自己误踏了地方,扰了眼前‘香艳’一幕。
“连…连…方方方…方丈…”小师父此刻,已是惊诧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那看似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突然天降神力般身手敏捷就算了,为何,连那个从早到晚嚷嚷着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方丈,此刻也变得腰不酸腿不疼,踢人也有劲儿了?
小师父双手合十,低头开始念起佛号,嘴里念念有词:“方丈没喊救命,就还不是大事,诸魔退去,与小僧无关,阿弥托福。”
小师父是双眼一闭,两耳不闻身外事,可这院子里还站着的四人,却还得慢慢消化,眼前震撼的一幕。
“老大受刺激了?可看着这一路都挺正常啊。”苍耳望向龙葵,一脸询问。
“这老和尚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小姐啊,还是小姐把对那个老和尚的不满都移到这个老和尚身上了?”小海藻歪着头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老大有仇都是当场报的,怎么可能还拖账啊。”龙葵一语中的。
“就是,就算再有仇,老大也是直接撒撒粉,倒倒药丸什么的,怎么可能劳心劳力,自己动手啊。”龙齿一手抱臂,一手支起下巴,点头苦想。
“嗯~,有道理,再说了,真要出手,我们随便一巴掌都比老大一拳头下去有效果,对吧。”龙葵头朝苍耳,一个询问。
“这身衣服都弄上泥了,我得洗多久啊,最讨厌是白衣了。”海藻嘴一嘟,一跺脚,一脸委屈。
“别怕,以后我们给老大做衣服,就做黑的,不做白的了,你就不用洗了。”龙骨一拍海藻肩头。
“又不是你死了,干嘛要小姐穿黑衣啊。”海藻脚上一跺,直接踏在一双黑靴之上。
“这场面,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苍耳一脸寻思。
“好巧龙葵一脸疑惑:“我也正有此感。”
“好像是三年前也见过。”海藻一声嘀咕。
“咦~!”
“难道?”
“莫非是?”
“小~师~父~!!!”龙齿一声似惊似喜的呼喊,道出了众人心中猜测。
连翘若是遇上他,便是再奇怪的行为都是正常的。
“还不滚过来,把这混蛋给我扒下来!”连翘一声怒吼,打断了四人继续看戏的兴致。几人冲到小池边,苍耳和龙齿扶起那‘老和尚’,龙葵与海藻扶起连翘。一番折腾,众人总算是悄悄得溜回了小院,留下了不闻身外事的小师父收拾一地的狼籍。当然,跟着连翘身后被押回小院的,还有那头顶月光的‘老和尚’。
=偶=素=老=和=尚=回=小=院=的=分=割=线=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月光还是那一地的月光,摆在院子里晒太阳赏月光的软榻,还端正得摆在先前的位置。只是,此刻,连翘换了一声干净衣袍双手环胸,端坐在软榻之上。苍耳、龙葵、龙齿、海藻各提了一个凳子,绕着连翘身前坐成了一个圈,只留了连翘对面一张空凳。
‘嘎吱’一声轻响。
原先剩下的那间空屋,传来一声开门声。声一响,五人,十眼,齐齐扫了过去。开门正踏出一步的身影,一惊,一个反射,往回一跳,将那只踏出房门的脚给收了回去。
“你,你们。”那身影讪讪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听在耳里,却是透着一股子不羁。
“连翘~。”一声讨好轻笑。
五人紧盯着的那门里,慢慢得伸出了一颗脑袋。
唇红齿白,峰眉秀目。不过一张二十四五岁的少年摸样,几缕青丝顺着耳际轻垂下来,那一笑一语间,连翘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她七岁,刚到姑苏,被带进了一个安静的大院子。他十五岁,跟着师父浪迹江湖。他顽皮,跟着一只小狐狸跌进了山谷,她寂寞,离家出走却迷迷糊糊走到了溪边。他伤了腿,在溪的那边抬头望着她笑,她口渴,在溪的这边小手捧着溪水在喝。
也是那样的笑,一分欣喜,两分讨好。
“祸害。”口吐两字,连翘将脸一转,掩饰了眼底一抹怀念。
“好连翘~好师妹~你就饶了你可怜的师兄吧。”少年一脚踏过房门,一步一笑,朝着连翘身前挪来:“你看,你打也打过了,踢也踢过了,咬也咬过了,来,你看看,都流血了,现在还在流呢。”少年一面笑语,一面将衣领一拉,露出肩头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果然够锋利啊。众人望着那牙印,心里一句嘀咕,眼角却是偷偷撇向月色下,一脸寒冰的一张较好容颜。
“我还没嫌你皮糙肉厚磕了我牙,你倒是嫌我给你咬出血了?”连翘一回头,对着那张脸,将牙一咬。
“没~没~绝对没有!”少年笑容更甚几分,练练白手:“不就是几滴血嘛,不就是几小个洞嘛,有啥,有啥,对吧。”
“哼。”连翘一声冷哼,将手边一个物件抓起,就往那少年身上砸去,也不管会不会砸痛。
少年就势一接,刻意‘哎呦’了一声,却是眼疾手快将连翘扔来拿件物什揣进了怀中。
众人看的都觉得太做作,那东西明明都没挨着他身,还叫唤得这么大声,这讨好也不带这么失真的吧。
“就知道用计让我来跑腿,一百两,哼,又是送东西又是看病的,我是白菜啊,就这么个白菜价。”连翘冷哼。
“锦南王府不是还给了你一千两银子么,再说了,那一百两是金子,不是银子,是金子咧。”少年讨好一笑,眼底藏着一抹肉疼。
“金子?金子了不起,金子就该买我当奴才。”
“哟,谁不要命了,敢收你这么个奴才。”
“哦?不就是那……”连翘眼往身前一瞟,从头到脚一个来回。
“我哪儿敢呐。”少年装傻一笑。
“老实交代。”连翘一拍身侧软榻。
“您老请说。”
“他让我就只是送这玩意儿给你,没有在其他地方又给我埋下了什么套吧。”
“没有!”
“锦南王让我来襄阳郡,只是给锦南王妃治病?”
“是!”
“那林平为何向锦南王举荐我。”
“我安排的!”
“林平是你的人?”
“不是,是我哥的人!”
“你也没给我埋下套?”
“绝对没有!”
“好了。”连翘手一挥“东西拿着了,就给我滚,小心我一时手痒,给你留下个半身残废!”
“哎,我是想滚,可没法滚啊,半身残废也比没了小命强吧。”
“嗯?”连翘扫眉,却见眼前人,隐去了一脸的不正经,反而紧皱着眉。
“连翘。”少年摆凳,在连翘对面坐下:“我没下套,可是我中毒了。”
“中毒?”一圈五人一声疑问,那语气里尽是怀疑。
“小师父,你要不要紧?”龙齿一急,手上就往那少年身上抓去:“在哪儿呢?让老大看看要不要紧啊。”
“你堂堂神医弟子,天下间,除了我,还有人能让你中毒?”连翘挑眉,就是不信。
“是。”少年点头,抬眼间,那眼神很是复杂:“师祖!”
“什么?”几人惊呼。
“连翘,你跟我来。”少年站起,向着连翘一个点头,不待回应,便转身直接朝着先前那间屋子走去。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师门的事,朝廷的事,那皇家的事,连翘很少过问,知道的不多,却猜到了不少。她知,权利中,有人会生有人会死。生的人,一辈子都在那牢笼里警惕着一切,不得安宁,而死的人,永不超生。
“你们守着这院子。”向着四人一声吩咐,嗓音里里透着一丝无力,连翘转身进了屋子。
苍耳和龙葵提着酒壶上了房顶,龙齿往树阴里几步几步就不知去向,海藻搬出了碳炉在院里煮着药茶。
连翘一入屋子,两人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海藻送了两壶热茶,一回点心,苍耳送了一次药箱。几人好不容易等着房门一开,连翘从里走了出来。
“无事了。”连翘轻轻一说:“都去休息吧。”
“老大?”
“小姐~”众人下了房顶,出了树阴,熄了碳炉的人,都围了上来。
“好了。”连翘一笑:“毒虽然麻烦点,不过,还算我能应付。”
连翘绕过众人朝自己房间走去,临到门口,回头一望还站在原地的几人。她心里明白,他们是在担心,可那毒,却不能对他们多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不想他们也跟着她掺和进,泥淖里。
“都休息吧,明日我们要向王妃辞行了,得早些起来收拾。”连翘一声轻语。
“咦!要去哪儿啊,小姐?”海藻一愣。
稍稍抬头,透着月光,遥望一眼夜幕,藏在云后的北斗七星半遮半掩,让人瞧不透彻。连翘一个转身,跨入房内,院中,只轻轻飘来两字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