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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观澜的小名叫阿定。
这名字是当年叶老爷子在叶观澜刚满一岁,口齿尖利时给取的。
就是之前取大名时,“澜”字用得大了些,怕孩子太小压不住,取了个“定”字做小名,一来固运,二来也是希望叶观澜的性子能稳重些。
稳重的要求,便来自于才一岁的小家伙,就爱跟屋里的年轻小女佣撒娇耍小滑头了。
叶老爷子和叶老爷两父子都风流成性,却都希望后代子孙能稳重些,少些花边。
大多外人是不知道的,但霍芸差点儿成为霍老爷子的儿媳妇儿,也是差点把黄贞这个女同学给挤走,霍芸从老一辈聊天时,偷听来的一耳朵。
老人家说小辈的事儿,自然是随性没什么攀争之心,只望儿孙有福。
至今,做了几十年叶太太的黄贞,也不知道这个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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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贞端的贵太太排面几十年,也没从今日这般破房。
她本以为儿子来霍老四家里,解决赵可儿的事情,被为难也不过是受些口头委屈,现在有她来了也能讨回些气场。
她完全没料到,儿子竟然跟犯人似地,被五花大绑着定在地上,浑身连着电线儿,跟坐老虎凳似的。
太可怕了!
黄贞是从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家族里的人做过差役巡捕,她是被妈妈抱怀里,看到过巡捕房里真正的讯供老虎椅的。
在港区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很多社团私底下都有自制的老虎椅,那坐过老虎椅的人下场有多惨,在她幼小的心里留下过巨大的阴影。
叶观澜躺在地上的这一幕,彻底唤起了她心底里的恐惧,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叫得撕心裂肺,完全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扬手就去拔那些电线。
她要救她的阿定,她的宝贝,她用命换来的命根子啊!
叶家这代唯一的继承人哪!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阿宝,阿宝,妈妈来了,妈妈来救你了。”
“你别怕啊,妈妈马上救你出来,回头一定为你报仇。”
“姓霍的,你们敢这么欺负我儿子,我饶不了你们。”
黄贞刚扬手,就被保镖拦住了。
对方解释说不能乱拔,不然会伤到叶观澜,还有她自己,她一下像被点爆了,扬起手上的名牌包包就往保镖身上砸。
“该死的,混账东西,你也敢拦你,你算什么玩意儿!”
这一刹,叶太太的日常优雅,谋定后动,荡然无存。只是一个母亲见到儿子的“可怕遭遇”时,只想全力保护的冲动,愤怒。
但她坚持要拨电话,还是被保镖拦住了,被直接架到了一边。
叶观澜见了,也着急,“别,别刺激我妈,我妈血压高!心脏不太好,啊,她……肝也不太好,不能受,受气。”
霍宙礼慢慢关掉了仪器,阿朗解开了叶观澜,把衣服都还给了他。
叶观澜只来得及套上裤子,上前安抚母亲。
“妈,你别紧张,我没事儿,咳……这里气味不好,我们出去说话。我真没事儿,你别激动,小心你血压,医生之前才提醒过你不能动怒……”
叶观澜将母亲扶了出去,回廊外就是那座长长的廊边花园。
廊下安置的小桌上,都放着保镖们的茶水盘。
叶观澜忙拿了个纸杯,倒水给母亲。
黄贞看着那劣质茶水,一巴掌拍掉,气愤地质问情况。
叶观澜才刚脱困,身上还不时有种窜电的疼痛感,索性一屁股坐在被太阳烧热的石阶上,借机装可怜分散了母亲的注意力。
恰时,霍芸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过来这边。
黄贞一看到老情敌,瞬间就如战斗的母鸡,整个人都严阵以待。
她迅速抚抚自己的发型,照了下镜子确认妆没有花,腰身一挺,双手覆于腹前,抿着唇,冷着眼,直勾勾瞪着还一脸慵懒的霍芸。
霍芸像没看到黄贞满脸的愤怒,和兴师问罪,笑着客套一句。
就道,“叶太专程来咱们小四家里,难道也是为了赵家小姐的事儿?哎,要我说,赵家的小姑娘也委实可怜得很。叶太也是有心了。”
黄贞根本不吃霍芸这套和稀泥,直喝道,“霍芸,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儿,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霍家全家和着在这儿,关着门地欺负我们家观澜。瞧瞧我们观澜都被你们欺负成什么人样儿了?”
“我刚才可亲眼看到了,捆绑,囚禁,你弟弟和一堆保镖强行拘禁我儿子,折磨我儿子,上老虎椅。”
“我告诉你,今儿这事爆出去,你们霍家就别想再在大众面前树立什么清贵名流、爱国豪门的假面具。”
霍芸一听,笑得更塑料了,“哦,你确定,不跟老爷子和叶培天报告一下,就要把今天的事儿都捅出去?那行啊,要丢脸,要破房,要让大众看豪门笑话的那你尽管捅去,反正咱们大哥莫说二哥,横竖都是一窝。谁还没点儿阴私,要真捅出去,到底谁更丢脸还未可知呢!”
“霍芸!!!!”
“小声点儿!一把年纪了,面皮再紧窒,都是快六十的老骨头了。别激动过度,闹出个脑血栓什么的倒在咱们家,我可负不起责啊!”
“霍芸,你别欺人太甚!你们家娶了个下堂妇,不在家相夫教子,却胡乱掺和别人家的事情,赵可儿跟顾雪芙有什么关系,需要她来当救世主啊,难道不是想借机会拿捏我儿子嘛?!”
叶观澜在一边劝了母亲,死打圆场,也顶不住长辈之间隐年旧怨大爆发的威力。
“顾雪芙是什么货色啊!她就是故意的,害得我儿子不得不跑这一趟,何来受今日之辱。”
“这种女人居心叵测,亏得你们霍家人居然还把她当宝贝似的,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到处招三捻四,简直丢人丢到内陆去了,发什么死亡通知书那么晦气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现在跑回来兴风作浪。”
“自己男人还在家里呢,居然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家里招待两个前任!一点儿不知道避嫌,放荡胡来,简直品德败坏,不知所谓!”
哗啦一声响,满满一脸的茶叶沫子都招呼在黄贞脸上。
但拿着水壶的,不是霍芸,也不是从屋里出来制止的霍宙礼,而是刚好在小花园里跟赵可儿聊天,听到动静出来的顾雪芙。
顾雪芙本来是想解释两句的,但听着听着就觉得:没必要!
她拿起那壶凉茶,就给了黄贞这一泼,见面礼。
为老不尊者,不在敬老尊贤之列!
她姥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