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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君鹤合眼靠在她单薄的肩上,麦色肌肤有不加掩饰的脆弱,语气充满疲惫:“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用栓狗的铁链套在我们脖子上,母亲知道我从小喜欢军人,所以每次挨打都趴在我身上,怕我留下太多太长的疤过不了检查。母亲起诉离婚三次都失败了,结果被打得一次比一次狠,我帮母亲挡了两次,一次被踢得脾脏破裂住了院,一次打得耳朵有瞬间失聪。”
许闹紧紧抱住梅君鹤,能想到他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还堵住你们的嘴不让叫出声,而且伤处都是大腿和后背?”
梅君鹤像掉了毛的狐狸索取温暖一般,往许闹怀里缩了又缩:“嗯……我因为要上学,他觉得花钱,天天打一顿才能去学校,明明是九年义务教育……他只是想找借口打人。最开始我以为报警有用,可他们只说家庭纠纷,不予立案,又挨了次打。”
许闹轻轻地抚拍他的后背:“那你们是怎么逃掉的?”
梅君鹤唇角有了解脱苦海的笑容,眼底的光亮如火焰在熊熊燃烧:“十岁生日,有人叫他出去喝酒,他着急走,把钥匙放在门锁上忘了取。母亲被打的昏昏沉沉,我脱了鞋把钥匙夹下来,开了铁链上的锁子,母亲拿着藏起来的私房钱,拉着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拦了一辆拖拉机,在镇上坐了班车。”
许闹心疼得无以复加,手臂又紧了几分,声音带了哭腔:“你受苦了。”
梅君鹤挣脱她的手臂,粗粝的指腹抹去泪水,哄小孩子一样,从旅行包外边的小口袋摸出一颗话梅糖,剥开喂进她嘴里。
声音轻柔生怕吓着许闹,笑容脆弱但眼神坚毅:“夜灯,我不苦,你别哭。我有母亲,有你,挺好的。”
尽管我已经通过法术对梅君鹤的过去一清二楚,听他陈述还是会心疼,太惨了!
见两人又哭又笑后终于心神稳定,我才插入话题:“所以准备好了吗?这毒咒叫《万虫蚀骨》,会很疼。”
梅君鹤没有一丝犹豫:“没事。”
我在胸前飞速掐诀,一道蓝光如黎明之剑刺破苍穹,消失在天际。
梅君鹤猛地捏住许闹的手,见被自己捏红了,换了一旁的扶手,冷汗如瀑,咬牙坚持,喘着沉重的粗气,竭力保持清醒。
二十二根黑线被挑断焚毁,梅君鹤也撑到了极限,晕倒在轮椅上。
“不愧是被天下第一毒鬼换魂折磨三十三年的人,这毒咒根本不在话下!”我不由惊叹,“意志力真不错!”
许闹想把他扛到床上睡,累的半死不活还没挪动屁股。
我一把给人丢过去,当然是轻拿轻放:“他应该要两个小时才能醒,我去看好戏~”
跟梅君鹤只有高鼻梁与身高一样的男人颓坐在地,身上的小孔星罗棋布,流出黑红的血,已然没了气息。
远处那个邪修,嚯~更惨,尸骨无存!
我慢悠悠地御剑飞行回长安驿馆,刚从窗户进去就听到一声惊呼——
“谁?!”许闹刚从卫浴间出来,被半空飞来的黑影吓得不轻,手里在衣架取下的内衣就掉到地上,“卧槽!”
我愣在原地,难怪秦帅会自责到哭,难怪许闹被抢救了四个小时,难怪她的抑郁症好不了。
许闹除了小臂与小腿没有一处好地方,尤其是胸部、小腹和大腿,伤疤一道挨一道纵横交错,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长、有的短,形状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伤的很深。
只一眼,我都能想到当年秦帅看见的场景冲击力有多大,最好的朋友,浑身血肉外翻,最后子宫受伤大出血。
“不行,我得去阎王殿要鬼,不然如何泄我心头之恨!”我气冲冲的就想走,“闹闹你等着,我让渣滓再死一遍!”
许闹一把扯过桌子上刚放下的浴巾包在身上:“你不是去看戏吗?”
“夜灯……”不等我回她,就听见哽咽的男低音如平地一道炸雷在整个客房响起,接着是起身坐上轮椅的动静,“夜灯……”
许闹护住浴巾钻进卫浴间关上门,过程一气呵成:“你不是昏迷了吗?微露不是说两个小时才能醒吗?”
梅君鹤祭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套路:“是这位姑娘动静太大,我被她吵醒了。”
我这个暴脾气:“你小子卸磨杀驴啊!”
许闹嘟囔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去浴池单间要十八,这儿刚好免费,你们一个昏迷一个看戏,没想那么多……”
梅君鹤从旅行包里找出一件白衬衣,捡起地上染了水渍的内衣:“夜灯,我的衣服是洗过的,你换上,我把灯全部关掉,你就可以出来了。”
视野一片黑暗,路灯被挡在窗帘外,只有缝隙处透过一抹暗黄,如岁月留下永久的烙印,在伤处隐隐作痛般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