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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歇下午还有课,跟瞿雪霁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他带的班是初三,六月份就要中考了,没太多时间陪伴自己儿子,现在儿子害怕见他,也算匀出了工夫。
单独的病房很贵,施家负担不起,想把施摇转去普通病房,刚好皇甫家也有压力,凤家也并不好过,干脆三家商量一下,决定住在一起,这样也方便互相照顾。
五天后,皇甫轻鸿和凤灼夜先出院回家休养,但都有了心理创伤。
施摇还是需要输消炎药,吃药,并强烈要求回家,问过医生后也同意了,只建议小心处理伤口,每天勤换药,但她回家后睡觉一直不脱衣服不上药,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包括父母。
“轻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南田田在电话里近乎恳求,“小摇不肯换衣服上药,能麻烦你在电话里劝劝她吗?”
皇甫轻鸿迟疑了片刻:“南阿姨,我现在来你家,大概半个小时后到楼下。”
医生说过,因为当天他们是彼此依靠的对象,所以信任感比较足,促进交流对病情有好处。很多心理疾病需要倾诉和发泄,这个倾听者很关键,必须要懂得保密。
皇甫家在城中村旁边的老旧小区,大约1.5公里,凤家在三公里以外有电梯的新小区,储家离他们六公里。
十点整,皇甫轻鸿稍微困难地踩着有点陡的楼梯爬上来,踏进逼仄的小房间。
施摇在床上蜷成一团呆坐着,台灯开到最大亮度依然有些暗。
皇甫轻鸿委婉地说:“阿姨,家里光线不好,阿摇害怕。”
施建军也跟他解释:“我们想让她住里面,她不肯。”
南田田抹着眼泪:“她害怕我,但是又不忍心我和她爸爸挤那张小床,所以就开着灯不睡觉,也不换衣服。”
皇甫轻鸿懂施摇的感受,自己也在努力克服害怕父亲接近的心理,在克服对黑暗的恐惧:“叔叔,阿姨,我们马上要毕业了,你们也不好再租别的房间,不如这几个月让阿摇住我家吧。我家有两室一厅,她睡我的卧室,我睡客厅就好,等她恢复一点,再送她回家。”
施建军跟南田田眼神交流后点头同意:“我们送你们过去吧。”
皇甫轻鸿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和心疼,有对施摇的,也有对自己的:“好。”
到家打开灯,皇甫轻鸿拿了衣柜最顶层的备用薄被放在床上,把自己的被子丢去沙发,打开卧室所有的灯,全部开到最亮,拉上窗帘和纱帘,点开手机播放了她最喜欢的纯音乐《夜、萤火虫和你》。
轻快愉悦的节奏感让人很放松,坐在床边轻声说:“阿摇,让阿姨帮你换药吧?”
施摇拽着他的衣角不愿松手,也不说话,就那样呆滞地望着他。
皇甫轻鸿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柔声细语:“阿摇,我是男生。”
南田田把医药箱放在床边,她从储艾小丫头那里知道小摇和轻鸿那晚的状态,已经见过了最残忍的一幕,现在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只要小摇愿意上药就好:“轻鸿,你来帮她,只是上药,没事的。”
施摇却摇了头:“我自己可以,你的伤口还没好,刚才走楼梯一瘸一拐。”
大家都犹如大梦初醒,皇甫轻鸿也是一怔,他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心细:“我去主卧上药,你也要认真涂药。”
皇甫轻鸿给自己身前和脚上都换了药,只有后背够不到,套上裤子和短袖走到客厅:“南阿姨,麻烦您帮我抹一下背上。”
南田田走到卧室,看见满背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落泪:“好孩子,委屈你了。”
皇甫轻鸿趴在床上叹气:“阿姨,别哭了,别让阿摇听见,她会难过的。”
南田田忍住哭声和眼泪,小心地给他上药,黄褐色的药粉和血红的口子在少年略显单薄的后背形成鲜明的对比。
等两个孩子都上过药,施建军和南田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后面的几天,南田田和施建军经常来看施摇才发现,皇甫轻鸿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过夜。
问过缘由才知晓皇甫云歇忙着带初三学生经常熬夜到十二点,所以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折叠小床,瞿雪霁最近更是常常半夜起来去加班查酒驾,也不在家。
南田田就买菜去皇甫家做饭,看着两个孩子吃的香喷喷又满足地回家。
凤灼夜和龙悠悠知道后也骑共享单车来他家蹭饭,然后发展到储兰和扈松开车捎着隔壁高档小区的濮阳绪一起,美其名曰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