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裁决之刻

夜雨寂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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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莫宵萧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旁边挤满了莫家人,什么大叔公、二舅姨的围在这里看着小女娃笑得合不拢嘴。

    莫烟姑姑推开一众人,随后一脚把挤不进去的莫辰踹了进去。

    “当爹的居然还挤不过老头老太太,你小子能不能靠谱点。”

    “哎呀,尊老嘛,作为小辈我自是要让着点啦。”

    莫辰挠了挠头发,用笑容掩饰尴尬。

    画面一点点的播放,莫宵萧陷入到回忆中,从幼年到长大,所有都是那么真切,所听、所看、所感,无不从心,那些复杂的情感在身体里流淌着,

    与亲人的梦中相聚,与朋友的嬉戏欢闹,与同门的切磋比试…

    师父们的真心相护,师兄师姐的偏袒照顾,一步步捂暖她的心,

    无论是最后蓝家后女的坦白还是旧友的误会与敌对,

    亦或是最后师姐与她互表真心,

    人世间的百味,她虽尝的不多,但喜与悲都占的有,也算完整。

    “你的一生都在这里了,我不过设下重要结点,是你发自内心的选择为你绘制了这样的它,换言之,它由你掌控着。”

    枢道出了答案,他将作为结点的画面抽出放大。

    莫宵萧看着它们,内心的疑问有了答案,

    她面前忽然出现了数个自己,准确来说是不同时间的自己,失忆前、找回记忆后、与师姐相处的自己、成为魔性容器的自己、成魔后的自己,还有…现在的自己。

    “阿爹,教我修炼嘛~求求了,教教我好不好嘛~”

    这是过去莫宵萧软磨硬泡求着莫辰教她修炼时的场景。

    “莫家的仇怨,由我来终结。”

    这是恢复记忆后的莫宵萧某晚的一人独梦。

    “若我能做到,那我便竭尽全力去做,我想守护那些对我好的人。”

    “过去我为了我爱的人奋不顾身,现在我会为了爱我的人不顾一切。”

    ……

    “幼稚而单纯,难怪你总是能被师姐看穿小心思。”

    莫宵萧穿过那些虚影,不免自嘲,她直直走向那个最爱她的人,

    “谢谢你,师姐…”

    这一刻,似乎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她转身向枢深鞠一躬,随后往裁决神殿而去。

    飞到神殿面前,莫宵萧眉心处的修罗印记射出道红光指着殿门。

    门上褪去一层透明的屏障,一股霸道而无法抗拒的气息随之散开,压得莫宵萧喘不过气。

    她径直走向殿门,单手一推,映入眼中的是另一方空间。

    莫宵萧徐徐踏入其中,大门迅速紧闭。

    四周遍布着金色符文,金文自发的涌入莫宵萧体内,很难想象这股公正、肃杀的力量与阴冷的修罗之力有什么关联。

    突然,面前出现一面镜子。

    上面写了一句话:被审判者,为谁?

    莫宵萧伸手触碰,被一股吸力拽了进去。

    镜中世界:

    一半是滔天火海焚烧着残骸;一半是寒冰炼狱内冰棱四起,贯穿着每一个意图逃跑的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两方谁也不比谁幸运。

    仰头望向那阴沉沉的天,一架巨大的天平悬挂在最中央,不断摇摆。

    “齐岳辛,今天就是你齐家灭族之日,受死吧!”

    火海之中,一群人将几个人包围住,为首的叫嚣。

    “周紫冲,你这个小人!”

    齐岳辛将妻儿、管家和两个侍女护在身后,他作为齐家家主,势必要战到最后,但身后人必须逃!

    周紫冲冷笑一声提剑袭去,齐岳辛设下保护阵法后提枪迎战。

    两人修为相当,可周紫冲却频频占据上风,原来齐岳辛在前面的多次战斗中早已身负重伤,疲惫不堪。

    其他杀手也不闲着,运作功法想要击碎齐岳辛设下的保护,时间一长,屏障上出现裂纹,接着便破碎崩溃。

    随着保护消失,杀手一拥而上,打算快速解决掉这几人。

    “夫人,家主,这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我们先走一步了。”

    管家和侍女用肉身挡下杀手的攻击,趁机自毁修为与血脉,和杀手同归于尽。

    也是这时,齐岳辛被周紫冲一剑砍翻在地,大口咳血。

    “不!”

    他眼中全是愧疚与憎恨,自己还是没能保下他们。

    齐岳辛的妻子紧紧护住孩子,重伤无力再战,可还有这血肉之躯能作一道防线。

    大火焚尽一切,这半侧世界化为灰色崩溃。

    另一边,

    冰窟寒天,透不进一丝光亮。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连带着被冰柱洞穿,血顺着流到地上结起大大小小的猩红冰晶。

    “周紫冲,你灭我齐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被我齐缚追杀。”

    血衣女子手握长剑,面目狰狞恐怖,她的脸被仇家血溅满,赤眼怒目死死盯着那唯一还活着的人。

    周紫冲遍体鳞伤,一脸惊恐再无战意,他慌慌张张的往后爬,妄图抓住一丝生还可能,恨不得多生出两肢来。

    齐缚一剑扔去,刺穿了周紫冲的手掌,把他钉在了那里。

    “啊——”

    周紫冲疼得叫出声,拼命想把剑拔出,可上面施加了齐缚的辰力,根本拔不动。

    齐缚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周紫冲止不住心脏狂跳,他能清晰的听到齐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拔出来、快、快拔出来——”

    他声音发颤,动作也越来越不利索,手抖的很,发了疯似的尝试拔剑,直到衣角被踩中,接着压力一步步靠近他,

    内心一咯噔,手停下了动作。

    “周紫冲,你也有今天…当日你灭我齐家,杀我血亲,屠我族人,现在我要你和你的整个家族为我齐家人偿命!”

    齐缚伸手握回自己的剑,身躯遮盖了周紫冲眼里最后的光,一剑划过,周紫冲被一分为二。

    她抬手一握,冰窟刹那间分崩离析,碎冰埋骨,崩雪葬仇。

    人的身躯被碾成肉沫混合其中。

    一昼鼎盛时,一夜凄凉意。

    这一次,半侧世界并没有崩溃。

    风扫去,雪纷飞,齐缚面前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齐缚,改自复仇,缚,同复,也作束缚,为仇恨所缚。”

    莫宵萧来到齐缚面前。

    “你是谁?!”

    齐缚立马警惕起来,她已经杀尽了周家人,眼前这厮又是谁,是如何出现于此,她竟毫无察觉。

    “齐缚,你可想过手上同样沾有无辜之人的血。”

    莫宵萧道。

    “无辜?你是说我做错了?哈哈哈——他周家灭我齐家满门,我让他周家全族偿命何错之有!”

    齐缚体内不断有黑气冒出,看来是走火入魔了。

    “世间本无对错,不过是不同立场之间的冲撞,你为家族复仇,于你而言是正,可在外人看来,你丧人性,杀无辜,或许就是邪了。”

    莫宵萧抬手按下,齐缚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共生竞争,适者生存,这是世界之初的法则,没人配指摘你的对错。”

    “可若天下人都以复仇或其他为由肆意杀戮,妄视规则,世界将走向混乱。”

    莫宵萧身上的裁决之力显现,与她的意志共鸣。

    “裁决者由此而生,裁决一切法则下的违乱者,拨正世界轨迹。”

    “吾即裁决者,齐缚,吾将对你降下裁决。”

    莫宵萧凝出一柄金光宝剑,弹指一挥间剑穿透了齐缚的身体。

    齐缚瞪大双眼,她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可接着便发现,自己还活着,光剑融入体内,身上束缚也消失不见,只是修为境界跌了一半。

    她抬头望向莫宵萧。

    “为什么…”

    “自此你将不再是齐缚,而是沐悠,用余生还罪吧,这柄审视之剑安于你体内审视你的行为,若再犯错,它自会惩罚你。”

    裁决降下后,齐缚,哦不,沐悠向莫宵萧深鞠一躬,接着这半侧世界化为飞灰消散。

    整个空间独留下天中悬挂的天平。

    此刻天平不再摇摆,它如同天罚一般俯视,

    莫宵萧在这场裁决之力的试探中明悟,用相似的过去来考验她是否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以及能否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裁决者裁决一切,也包括自己,我曾犯过的错,现在来赎了。”

    她飞至天平正下方,当她意志传达到天平上时,四方由裁决之力凝出的链条束缚住她的手脚。

    天平的托盘消失,托杆下移,一根弦被拉出了弧度,随着莫宵萧闭眼一刹,

    弦上凝出的裁决之箭笔直射下,能量直接淹没了她…